“快,快进去帮忙,打水、灭火!”强忍着朝自己堂兄弟说道。
几个堂兄弟虽然是他堂爷爷的孙子、孙女,但几乎都在他祖母身边教养了几年,与他感情不错,又以姚子谦马首是瞻。
有三个立即跑进去。
见到赵诚样子,赶紧上前,抓住赵诚手臂,往外面拖。
有人打了水,从窗户往里面泼。
等把赵诚拖到屋檐下,他还紧紧抱着玖娘。
“哥哥!”
“诚哥!”
王麻子、周琦跑来,看见赵诚这幅样子,吓到心慌。
赶紧上前去,要检查赵诚是否有伤着。
朱嬷嬷却是去检查玖娘。
先探了鼻息,见还有气息,虽微弱,但至少还活着。
赶紧解开她衣领,让她呼吸顺畅,看见脖子上的掐痕时,朱嬷嬷微微一愣。
王麻子、周琦也看见了,皆是一惊。
这绝对不是他家哥哥动手。
他家哥哥有多宝贝小嫂子,他们做兄弟是知道的。
朱嬷嬷掐了掐玖娘的人中,但玖娘依旧未能醒来。
“舀瓢水来!”朱嬷嬷出声。
姚倩茜赶紧去舀水,等递到朱嬷嬷手里,朱嬷嬷毫不犹豫就泼在玖娘脸上。
“……”玖娘被刺激的瑟缩了一下,才幽幽转醒。
她一醒来,脑子就有些清醒。闻到刺鼻的酒气,又差点把她熏晕过去。弱弱的睁开眼睛,看着抱着她的人是赵诚,她便知道自己安全了。
但,就算是安全了,这事也不能轻易过去。
否则以后谁都可以害她。
所以那两个罪魁祸首,就算今儿不死,也要脱层皮。
“赵诚!”玖娘虚弱到极点的唤了一声。
气若游丝,仿佛就要断过气去。
赵诚闻言,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低头看着玖娘,伸手轻轻的去粗碰她的脸。
见她眼睛里都是泪,欲落不落,他反倒先落下泪。
“玖娘!”赵诚轻轻喊了一声。
眼泪一滴一滴落在玖娘脸上。
烫的玖娘心尖尖都疼了起来。
“疼!”玖娘哑声,声音轻不可闻。
但赵诚就是听见了。
“哪里疼?”赵诚问。
“我怕!”
决口不提假意晕厥,又摔到地上,知道两人放火的事情。
就说疼,说怕。
弱弱可怜的紧。
赵诚瞧不得玖娘这个样子,便是她落泪,他心里都难受心疼,更别说这般只剩一口气,又怕又惧又娇弱无依的羸弱模样。
只觉得心口被一只手抓的鲜血淋漓,又用力狠狠撕开。
“别怕,我在!”赵诚说着,抱了玖娘起身。
踢开了另外一间偏房。
这本是留给三姐妹的屋子,里面东西全部都是崭新,一个衣柜,三个箱子,一张长岸桌,炕上三床被子,三个枕头。
把玖娘放在炕上。
起身要出屋子,玖娘拉住他的袖子。
也不说话,可怜巴巴又委屈的看着他。
仿佛在说我不想死,我怕,我后悔嫁你了。若没有你,依旧是骆家的姑娘,不算得宠爱,但至少生活安稳。
赵诚一时愧疚万分。
他说要给她安稳美好的生活,可在成亲第一天,就让她差点命丧黄泉。
“玖娘,我会为你做主!”
赵诚说着,去擦玖娘脸上的泪水,温声安抚,“谁也不能欺负你,不能害你!”
看着她脖子上露出来的掐痕……
玖娘闻言,才轻轻的松开手,轻轻的闭上眼睛。
赵诚呼出一口气,出了屋子,朝朱嬷嬷抱拳作揖,“请嬷嬷进去照顾一下内子,她的衣裳都在隔壁屋子里,您尽管取用!”
朱嬷嬷连忙福身还礼。
说起来,她只是一个奴婢。
赵诚这一声内子,让她明白,赵诚不若他表现出来的,就是一个乡野猎户。
有几个猎户能称妻子内子,多数是媳妇、婆娘。
“应该的!”朱嬷嬷说着,先进了偏房,姚倩茜立即跟上。
赵诚又朝姚子谦作揖行礼,“还请子谦立即回一趟姚家,请府中大夫来一趟!”
姚子谦连忙还礼,心里有几分撼动。
“姑父放心,我这便去!”姚子谦说完,去找姚家堂兄弟说了几句,让他们稍微在等一等,至少得事情解决了再走。
赵诚才看向已经被灭火的正房,屋子已经被熏黑一大片。
玖娘的凤冠被烧的面目全非,黑漆漆的看不出本来面目。
若是来迟了,若是来迟了……
他不敢去想后果是什么。
他现在腿脚都还是软的。
“哥!”晓庄快步跑来,身后还跟着不少亲戚朋友。
还有赵老爹、赵婆子、赵强、赵原氏一家子。
赵诚目光扫过他们,最后落在赵花儿身上。
赵花儿吓得噗通跪了下去,“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子的事情,是婶娘让我去吃酒席的,二叔……!”
赵诚能说什么?
他早知道家人靠不住,到底是他奢求高看了。
看着晓庄,“柴房的门是否有损坏?”
“不曾损坏!”晓庄低声。
赵诚颔首,“拿鞭子来!”
“是!”
晓庄立即去拿鞭子。
赵诚一步一步走向被推到在地上的赵蓉、赵月,“说,是谁放你们出来的!”
“是赵丽!”赵蓉丝毫不曾犹豫,就把赵丽供了出来。
她心里怕极了。
从未有过的害怕。
但她还是坚持认为,赵诚不敢在人前打她。
很快晓庄拿了鞭子过来,恭敬递上。
赵诚没有接,而是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裳,头脖也扭动了一下,“去把赵丽找来,若是找不到,就去徐正家找,若是徐正家也没有,让徐正爹娘过来!”
吩咐完,接了晓庄手里的鞭子。
根本不给赵蓉、赵丽回过神的机会,啪啪啪就甩打下去。
赵诚用了五分力气,便是五分,都够赵蓉、赵月受。
她们又哭又喊又求饶,还想逃,但赵诚岂会给她们机会,她们往左逃,他就往左打,她们往右就往右打。
几十鞭子下去,就把两人打的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是你对不起我们娘,是你对不起我们,有种你就打死我们,打不死我们你赵诚就是孬种!”赵蓉忽然喊出声。
赵诚拿着鞭子沉沉冷冷看着两人,真真气笑了,“你们娘与人私通,被捉奸在炕,然后丢下你们与人私奔,你们是不是我赵诚的种都难说,我养你们长大,不说锦衣玉食,至少衣食无忧,这些年我可曾碰过你们一根手指头!”
赵蓉闻言,愣了好久。
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然后撕心裂肺喊出声,“你胡说,我姥爷、姥姥说,是你脾性暴戾,整日打她,她受不了,才,才……”
好一会后,她才摇着头,“不,不,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
坚信多年,为此坏事做尽,恶事做绝,如今却告诉她,她错了。
她信错了人,不可能的。
不可能。
她没有被骗,没有被骗。
“不……”赵蓉凄厉尖喊出声。
“便是赵丽的亲娘会跟货郎私奔,也是你娘安排,这些我早已查清,就连她此刻在忸平县孙家为妾,生了两子一女的事情我也清楚。赵丽的娘被货郎卖去勾栏院我也知道。既然你这么有本事,就好好活着去查!”
“以后我赵诚没有你们三个女儿,你们生死我不会再管,你们富贵我不会上门高攀,你们落魄乞讨也别到我家门口来,养你们十几年,我已仁至义尽!”
赵诚说完,赵丽已经被晓庄拽了过来。
赵丽刚好听到了赵诚的话。
她用力挣开,上前几步跪了下去,“那我的嫁妆呢?”
人不要脸,真的是天下无敌。
亲戚朋友,还有村里长辈都觉得自己开了眼界。
“你的嫁妆……”赵诚冷笑,“若你安分守己,不兴风作浪,我是有给你准备嫁妆的!”
赵诚一顿,“允诺你在大房住一年五两银子,三年十五两,加起来便是四十五两!”
赵丽眼睛一亮。
有了四十五两银子,正哥爹的腿就能治,伯娘的眼睛也能去县城看诊。
“但是如今,我宁愿赠予赵氏一族,留着往后孝敬列祖列宗,也不会给你一文钱!”
赵诚说完,看着赵丽惊诧,失落,到狰狞的面容。
赵诚一字一句再次出声,“晓庄,拿五十两银子给族长,为以后赵氏一族清明孝敬列祖列宗香火钱!”
他就是要让赵家人知道,他赵诚有银子。
但你得听话,我才会给你用。
你若是不听话,我宁愿买了纸钱烧给那些死人,也不会给你一文钱。
赵丽忽然哭出声,“我是你的女儿,你不能这样子待我,你不能,你不能……”
“你与徐正两情相悦,以后跟他去过,你也算是求仁得仁。他的爹娘很快就到,我会让他们领你回去,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再认你们三个,我只当你们死了,你们也当我死了!”
赵诚话落。
徐正一家三口被带了上来。
衣裳破烂,都是补丁,爹瘸、娘瞎,一家子都瘦瘦巴巴,没二两肉。再去看赵丽,衣裳虽旧,但面色红润,一看就是吃饱喝足的人。
村里人觉得,赵丽才是真的眼瞎了。
自己的亲爹有钱,不好好听话,以后嫁妆丰厚,正儿八经嫁人。跟赵蓉、赵月裹在一起作恶,活该。
没嫁人的姑娘,听到嫁妆那么多银子的时候,都恨不得做赵诚的亲闺女,她们一定乖巧听话,孝顺懂事。
就她们还是亲爹娘,家里做不完的活,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次肉,嫁人能有一二两银子嫁妆,都不得了了,几十两,想都不要想,家里一辈子都赚不了这么多银子。
徐正自然也听到了赵诚的话。
他心里莫名的有些慌。
上前心虚的喊了一声,“赵诚叔!”
徐正爹也喊了一声,“赵诚兄弟!”
赵诚看了看这父子俩,早前他还有心思拉拔一下徐正,如今他是一点心思都没有了。
“徐正,你与赵丽是否两情相悦?”
“……”徐正闻言倒吸一口气。
支支吾吾应了一声,“是!”
又看向跪在地上,满面泪水,面容上都是失落无助的赵丽,跪了下去,“求叔成全!”
“既然你们两情相悦,你领她走吧,以后她就是你们徐家的人,跟我赵诚,赵家没有任何关系!”
“……”
徐正愣住。
这样子的吗?
不是说正儿八经的出嫁,有嫁妆的?
这就领走了?
赵诚说完,看向赵丽,“这原本就是你所求,你和徐正说的对,只要你们开口,我会答应。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往后你好自为之!”
“晓庄,你送赵蓉、赵月去褚家,就说我赵诚做了十几年绿头龟,给那奸夫□□养了十几年女儿,已是仁至义尽。若那褚家再敢把人送回来,咱们就衙门见,我不单单要褚氏身败名裂,还要她和奸夫的狗命!”
“是!”
晓庄立即去拉了马车过来,把赵蓉、赵月拎小鸡仔一样丢进马车。
让赵诚意外的时候,衙门那边来吃喜酒的人,竟提出愿意跟晓庄走一趟。
赵诚求之不得。
有衙门的人跟着过去,褚家不得不留下赵蓉姐妹两个,这两姐妹心思恶毒,又胆大包天。晓庄的性子,定会逼得褚家承认当年事情真相,得知被骗,赵蓉定会报复,往后褚家有的闹腾。
至于赵丽,没有一文钱嫁妆傍身,在徐家也掀不起风浪。
他作为一个父亲,不是没有为她们打算过,但她们太不知好歹,竟在他和玖娘大婚这日,差点害的玖娘丢了性命。
他不会原谅,也不会再纵容。
父女亲情到今儿,也就断了。
徐正爹还想说点什么,赵诚忽然冷厉出声,“难道他们两个没有私定终身?还是说你家徐正哄骗赵丽,若是如此,那我倒是要去衙门……”
赵丽尖叫出声,“没有,是我心甘情愿跟正哥的,你不必如此恶心人,就算没有你的嫁妆,我依旧能把日子过起来,总有一天,我要你后悔,今日无情抛弃了我。你不认我这个女儿,我也不认你这个爹!”
一字一句,有几分骨气。
赵诚冷笑。
就那样子一个家,能把日子过好起来,也是赵丽本事。
赵丽走到徐正身边,“正哥,你带我回家吧!”
“……”
徐正点了点头。
家里也确实需要一个人干活,照顾爹娘,让他无后顾之忧的去赚钱。
不是赵丽,也会是其她人。
赵丽去扶徐正娘,跟徐正一左一右,头也不回的前往徐家。
赵诚呼出一口气,朝众位亲友抱拳作揖,“是赵诚教女无方,让诸位亲友见丑了,改日赵诚定亲自上门致歉!”
“赵诚,这不是你的错,唉,这些年,也是你受了委屈。为了那三个妇人,宁愿被世人误会指责,也不为自己解释一句,难为你了!”族长先开了口。
毕竟赵诚早前就给了他十两银子,为玖娘能够入族谱,希望他这个族长到时候说几句好话,免得赵家人说风凉话。
今日又是五十两银子,族长也是不得不开口为赵诚说好话。再一个赵诚是长辈,便是打了赵蓉三姐妹,她们也只能挨着。
子不言父之过。
更何况她们胆大包天,做下恶事,没直接打死都是赵诚手下留情。
其他族亲也是一个劲劝赵诚想开些,如今娶了媳妇,好生与媳妇过日子,早日开枝散叶才是。
赵诚的朋友多没有说,只说让他往后带着嫂夫人(弟妹)多走动。
赵诚一一谢过,让爹娘、兄嫂帮忙照顾客人。
他还得留下照看玖娘。
族长连忙招呼大家去大房那边坐,不要全部围在这边,这本也没什么热闹可看,今日是来吃喜酒的,戏台子上还在唱戏呢,听戏去就是了。
姚家送亲的想了想,只留下了朱嬷嬷和姚倩茜。
妇人们则议论纷纷要是生了赵蓉三姐妹那样子的,还不缺吃喝养大,早早掐死、溺死才是。
纷纷又同情起大婚日差点被掐死、烧死的玖娘来。
王麻子、周琦两口子,方振奇两口子留下了。
赵诚让黄玉兰带着方振奇两口子去整理一下正房,里面的东西都收拾出来,该丢的丢,该留的留。筆趣庫
留下周琦、王麻子说话。
“麻子去一趟镇上,从咱们的人里,挑个武艺好,会做饭照顾人的婆子,带到姚家,以姚家的名义送过来伺候玖娘!”
赵诚话落,王麻子连忙点头。
赵诚又吩咐周琦,盯紧骆家村那边,还有褚家以及忸平县孙家,让人去见一见姓孙的妻子,给她添点助力,好拿捏住上蹿下跳的妾室。
周琦应下。
赵诚自问自己算不得个好人,褚家教唆赵蓉、赵月,差点害了玖娘性命,这事不会这么算了的。
褚家不知好歹,好好的日子不过,那就下地狱去吧。
周琦、王麻子皆想安慰安慰赵诚。
赵诚已经迈步进了院子。
玖娘本来是个身子康健的姑娘,早几日惊吓过度,都能撑过来。后又万念俱灰,一心想寻死,又熬着给赵诚做了几件衣裳、鞋子,也没吃一顿饱饭,拖累了身体,昨日得知身世真相,跟骆大郎断绝关系,更是筋疲力尽。
今日出嫁,一碗提神药透支精气神,又差点被赵蓉、赵月合力掐死、烧死。
这会子得知两人被打的鲜血淋漓,送回了姥爷家,与赵诚断绝父女关系,就是另外一个赵丽也被送走,玖娘强撑着的那口气彻底散了。
见赵诚进来,她扭头去看他。
眸间清清淡淡,无波无澜,就那么淡淡的看着赵诚。
“赵诚!”玖娘动了动唇。
声音轻到不可闻。
“玖娘,我在!”赵诚蹲在炕边,离玖娘很近,让玖娘看清楚他一些。
玖娘觉得自己可能活不长久了。
因为她好累好累。
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可她知道,若不是为了她,赵诚对他那三个女儿,肯定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或者根本不在意,也不会动手去打人,落个不好名声。
可她也是人啊。
也是受不得委屈,活生生的人啊。
而赵诚顾及到了她。
他未必就不知道,她其实没那么善良,却还是为她去做了。
玖娘拼了全身力气,想要抬起手。
赵诚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边。
玖娘又仿佛感觉到了赵诚滚烫的泪水。
这一辈子,有个人能为她落泪,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你要好好活着,好好过日子,我那箱子里,是我娘留给我的东西,都给你,对不起,我不能陪在你走下去了……”玖娘弱弱低声,眼神慢慢的有些飘散,“若我死了,求你把我和我娘葬在一处,我怕冷,又怕疼,还怕苦,只有我娘会无条件的疼我,爱我……”
玖娘已是在交代遗言。
姚倩茜站在一边,哭的泪流满面。
她才得的小姑姑,真可怜。
赵诚这一次倒是没哭。
只是亲吻着玖娘的手,“对不起,我不该,不该……”
“不怪你,至少我也被你疼宠过,我是欢喜的!”
玖娘说完,轻轻的闭上眼睛。
她真的好累好累。
从未这么累倦过,仿佛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
也坚持不下去了。
“玖娘……”赵诚惊呼,跪在了地上。
朱嬷嬷立即上前来,探了玖娘鼻息,安抚道,“只是昏睡过去了,再等等,大夫就要来了!”
“当真?”赵诚抬头问朱嬷嬷。
朱嬷嬷颔首。
她也是从宫里出来的,只不过是个小宫女,老家在哪里都不知道,便来投靠了老夫人。
在老夫人身边安稳了近二十年。
她能这么镇定自若,只因为与玖娘没有感情,能做到冷眼旁观。
赵诚心里有玖娘,又心怀歉疚,今日大喜大悲之下,早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和机警聪明。
再说玖娘,十分会选择时机。
一个疼,一个怕,就让赵诚心疼的一塌糊涂,冲冠一怒,众目睽睽之下,鞭打罪魁祸首,更断绝父女关系。
转身,她又委屈低语,说她的不甘不舍,以及对赵诚的欢喜。
这般心思,别说一个本就心里有她的赵诚,等她再次醒来,风雨都已经过去,赵诚自会越发疼爱怜惜,她再小意温存,赵诚还不得捧在手心里。
过两年生下一儿半女,在这个家便彻底站稳了脚跟……
朱嬷嬷抿了抿,退出了屋子。
屋子里就剩下赵诚和昏睡的玖娘。
玖娘一开始确实是算计的,但是后来与赵诚说的话也是真心实意,并没有朱嬷嬷想的那么不堪和攻于算计,她是真的以为自己活不了,也是真的有些舍不得赵诚。
不管以前多么怨恨,感觉到赵诚落在她脸上的泪水时,都烟消云散了。
赵诚轻轻的给玖娘擦着虚汗,感觉到她浑身滚烫,起身要去烧水给她擦身体。
黄玉兰已经端了热水进屋,“诚哥,我烧了热水,是你给嫂子擦?还是我来?”
她在娘家的时候,也是要做洗衣做饭做家务,加上元氏也很能干。想着嫂子肯定要用到热水,便去烧了热水。
“我来吧!”赵诚轻声。
接过盆子,让黄玉兰先出去。
黄玉兰点了点头,离开的时候还关了门。
赵诚伸手去脱玖娘的衣裳。
看清楚她脖子上的掐痕,心尖尖都疼。
拧了布巾给她擦脸、擦手,然后去擦身子。
本该全是旖旎,但看着她身上的几处淤青、伤口,赵诚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姚子谦一路飞奔到家里,直接去见了姚老夫人。
把事情一说,姚老夫人微微蹙眉。
“世上竟还有如此没有教养的姑娘?”
想到自己家里这几个,那是个个乖巧懂事,知书达理,心胸开阔。
好一会后才叹息道,“你去带着大夫去抓了了药再去,本身玖娘的病情,大夫也知道,需要添加些什么药,他也有数,免得来来回回抓药,费事!”
“是!”
姚子谦应了。
去喊了大夫,抓了不少药包着再次前往桃花村。
姚老夫人寻思着,又唤了两个人过来。
一个善厨艺,一个善伺候人,都是三十来岁年纪的妇人,稳重又勤快,“你们去了好生伺候姑奶奶,姑爷到时候亏待不了你们,让朱嬷嬷回来!”
“是!”
姚老夫人颔首,示意她们赶紧去。
朱嬷嬷宫里出来,心思比较多,自己又觉得自己十分厉害本事,有些眼高于顶,没有的事她都能想到几出大戏。
姚老夫人怕朱嬷嬷在赵家,得罪了赵诚,尤其是玖娘。
想到玖娘那金丝柚木箱子,姚老夫人心思有些沉重。
那可是宫里主子娘娘们才能拥有的东西,再便是赏赐给皇子皇孙,可玖娘却拥有一只。
她让人去打听了玖娘的亲娘,没人知道是从哪里来?但再去想,这些年京城那些权贵,有谁曾大张旗鼓的寻人?就能猜测窥探一二。
当今圣上的亲皇叔,如今大权在握的摄政王,早些年还是皇子,也就是玖娘亲娘出现那一年前后,曾把东昭国上下都搜寻了一遍,闹得沸沸扬扬。
至于有没有寻到不知,但摄政王至今并无子嗣,这也是先帝愿意册封他为摄政王,辅佐当今圣上的原因。
若那女子便是摄政王所寻之人,玖娘便是皇室贵女,摄政王唯一的子嗣。
哪怕是个女儿,那也是娇贵万分,不是她这等出宫女官可以轻待的。
她甚至不敢告诉任何人,只能从各方面,竭尽全力去照顾。
若玖娘不是摄政王的女儿,喊她一声母亲,她应该有所表示。
若是……
“难怪,难怪会觉得熟悉!”姚老夫人忽地站起身。
玖娘像极了林贵妃,而林贵妃则是摄政王的生母,如今的太妃娘娘。
“呼!”姚老夫人慢慢坐了下去。
让人喊了姚夫人过来。
姚夫人正在前院送客,得了话立即过来,见老夫人面色不对,连忙道,“母亲这是怎么了?”
“咳咳!”姚老夫人咳了几声,正色道,“你明日去一趟桃花村,看看玖娘这孩子,若是需要什么,回来让人送去!”
“……”姚夫人愣住。
她亲自去?
她好歹是镇丞的妻子,是官夫人,虽然品阶低了些。
“我让你去,总有我的理由,不跟你说原因有我的考量,难道我还能害这个家不成?我做什么不是为了几个孩子?”姚老夫人冷声。
姚夫人立即起身,“母亲,儿媳明白,儿媳明日就去赵家,探望玖娘去!”
“嗯,本也不是亲生,不讲究那些虚的。你只管带些适合她的药材去便是了,去了也热情真切些,别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若是把事情办砸了,你知道我脾气的!”姚老夫人声音冷了冷。
姚夫人心一颤。
她这个婆母,真厉害起来,她真招架不住。
连连应是,保证明日会认真对待。
姚夫人了颔首,让人拿了一支老山参,“明日把这老山参带上!”
摆手示意儿媳妇下去。
姚夫人回到主院,和自己亲娘嘀咕,“也不知道老太太是怎么想的,这般看重也是怪了!”
姚夫人老母亲想了想才说道,“既然吩咐你,你就去做,别跟她对着干。女婿对你这婆母那是千依百顺,她要给你穿小鞋,别的不说,随便抬两个妾,生几个庶子庶女就有你哭的!”
姚夫人噤声。
丈夫虽是小小镇丞,送女人的可不少,也不是没动心过,甚至还有了孩子。若不是婆母强势,一碗汤药灌下去,把那女人远远发卖,又把丈夫狠狠打了一顿,她这些年日子不可能这么清静。
良久,姚夫人才轻轻出声,“我明白的!”
那厢
赵丽跟着徐正回了家,徐家穷,也就三间屋子,中间是堂屋,左右各一间,院子都没有,灶房里就一口锅,水缸是石头挖出来的,还缺了一个口子。
家里没有水井,水是用楠竹接进来,倒也不用去挑水。
徐正娘是个瞎子,家里到处脏乱,几只鸡在坝子上走动,拉了一地鸡屎,臭的很。
赵丽看着这一切,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你说她笨吧,她又知道去大房,把自己的衣裳、裤子全部拿走。
你说她聪明,却又把赵诚这个爹推的远远,弄到断绝父女关系,被撵出来。
“阿丽!”徐正喊了一声。
赵丽回神,冲着徐正笑了笑,“阿正哥,我没事的。我,我们以后住哪间屋子?”
“这间!”徐正带着赵丽进了屋子。
屋子里霉臭味甚重。
赵丽以前也住这样的屋子,臭烘烘,脏兮兮,但去了大房,她发现伯娘家的屋子收拾的很干净,堂妹的屋子里有股淡淡皂角香气。
赵丽呼出一口气,“阿正哥,我想把屋子好好打扫一遍,该洗的都拿出去洗,可以吗?”
“可以的,以后咱们家都听你的!”徐正连忙出声。
赵丽闻言笑了起来。
让徐正帮忙把屋子里的东西都搬出去,一时间老鼠到处跑,也是臭的不行。
全部东西都搬到屋檐下,赵丽才开始打扫屋子,擦窗户,刨炕孔,累的她腰酸背痛,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对于没干过活的她来说,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不过好在徐正帮忙,徐正爹也帮着洗刷那个没有门的衣柜,徐正娘烧热水。
等屋子收拾好,徐家唯一的一床好被褥,搬进了徐正的屋子,给了赵丽用。
赵丽又忙活着洗衣服,直到天快黑,衣服还没洗好,她饿的饥肠辘辘。
徐家的晚饭就是煮番薯粥、咸菜,一点油星都没有,番薯粥只有番薯,几粒米。
她还没有吃过这样子的饭菜。
早前赵诚没回家,但是每个月初一有人送钱送粮食送布料,赵蓉自己贪嘴,做了她也能吃饱。赵诚回来后,不给钱,但是家里粮食、肉、油不断,也能吃饱。
“……”徐正看着赵丽,歉疚道,“阿丽,对不起,家里只有这些!”
“没关系,我能吃!”赵丽说着,忽然想起了今日吃的酒席,鸡鸭鱼肉什么都有。
这个,真难吃。
吃了晚饭,这还不算完,还要煮猪草喂猪。
徐正家养了两头猪,他娘基本上干不了什么活,都是父子两人在做,赵丽已经累的不行,看着父子两人还要干活,她咬了咬牙去煮猪草。
大夫到了赵诚家,给玖娘把脉后,又施了针。
“先开一贴去热安神助眠的药,让她好好睡一觉,晚上我留下,病人若是惊悸,还得施针。更得看牢,多换头上的布巾,不要用热水,温温的水就好。给她少穿一些衣裳,被子不要盖!”
赵诚点头。
主屋已经收拾出来,但还是湿漉漉的,暂时不能住人。便把玖娘的嫁妆都搬去了堂屋,隔壁屋子整理出来给大夫住。
姚老夫人派来的两个人说了今夜不睡,和赵诚一起照顾玖娘。
姚倩茜临走前,有些不舍,但还是被姚子谦拉走。
大房那边是热闹的,毕竟中午剩下的菜晚上可以继续吃,不过这热闹和赵诚这个当事人没有多大关系。
因为药苦,玖娘她吞不下去,烧的迷迷糊糊,在他怀里哭哭唧唧,喊着娘,就是不肯吃药。他一口一口含了去喂,真是连哄带骗,才把一碗药喂完。
玖娘是安静了,赵诚已是一身汗。
走出屋子呼出一口气。
王麻子拎着吃的过来,赵诚很饿,但是没胃口,一点胃口都没有。
“哥,你多少吃一些,嫂子会没事的!”王麻子安慰道。
赵诚嗯了一声。
看着玖娘苍白的面容,脑海里都是那一日,山涧她戏水时娇艳如花、欢快明艳的笑容。眼前又是她奄奄一息,娇弱可怜的样子。
过去、现在。
玖娘昏昏沉沉醒来,看着赵诚喊了一声娘,呢喃了一句疼,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清醒时她也知道陪着她的人是赵诚,喊一声赵诚,嘤嘤低泣,一会疼,一会怕。
赵诚从未觉得这般煎熬。
懊悔。
抱着哄她,她又嫌屋子里油灯亮害怕,灭了油灯,她又说屋子里黑心慌。怎么都不行,语气重一些,她就哭,呜呜咽咽的哭。
哭的肝肠寸断。疼的赵诚恨不得替她去受了这一切的苦难。
闹腾了好久,药效上来,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赵诚呼出一口气。
他以后再也不会让那三个畜生靠近玖娘了。
一次就够他胆战心惊,要了他半条老命。
晓庄带着赵蓉、赵月,以及几个衙门的人到褚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一进村子,狗就叫个不停,敲开褚家的大门。
根本没给褚家人反应过来,晓庄已经把人踢翻在地。
他长得文质彬彬,才高八斗,其实最是暴戾。赵诚救了他三次,两次受伤,一次差点命丧黄泉。他早就视自己是赵诚的人,自家哥哥这一辈子过的苦,好不容易看上个人,废了不少心思,才哄的小嫂子对哥哥有了些微心动。
这一家子真他娘的不是东西。
自家闺女自甘下贱,还敢挑拨离间,今日不弄得人尽皆知,算他晓庄无用。
“哎呦!”被踢的人是褚家大郎,算是赵蓉、赵月的大舅舅。
“去把褚老头那个赖皮玩意给喊出来,小爷我今日有话问他!”
“谁,谁,你是谁,竟敢上门来打……,啊呀呀,打死人了!”褚大郎被打的嗷嗷直叫。
晓庄忍了好久了。
从跟着赵诚第一次回家,知道自家哥哥的过往,他就想打褚家人了。
今日哥哥让他走这一趟,他非得给褚家人一个教训不可。
很快,褚家各个屋子灯亮了起来,村子里也有了响动,有人过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有人缩在家里,坚决不出来管闲事。
褚家二郎、三郎抄着棍子出来,朝晓庄袭来,晓庄轻而易举把人拿下,又是一顿狠揍。
“你,你是谁,你想做什么?快住手,快住手!”褚老头颤抖着喊出声。
看着被打倒在地的儿子,又看向院门外,站着的数个男人。
天黑,他看不清楚这些人长什么模样,却知道他们来者不善。
“褚老头,小爷问你,在忸平县给孙家做妾的女儿,当初是怎么离开赵家的?”晓庄声音沉冷。
带着不容狡辩的阴戾。
褚老头闻言,身子颤抖起来。
他张了张嘴不敢说话。
褚婆子叫嚷出声,“你这个杀千刀的,我家的事情与你何干,哎呀……”
一声惨叫。
褚婆子不知道被什么砸了脑门,她疼的叫出声,伸手去摸,一脸的血。
两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小爷警告你,当年的事情小爷知道的清清楚楚,今日你若是敢糊弄一句,我就杀光你全家,反正我一条命,换你褚家十五口人,值得!”晓庄阴恻恻出声。
褚老头一听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宠妻这条路》预收,很快就会更新起来,求收藏。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糖薪的猎户娘子好甜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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