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估计也是头一回见到如此胆大包天人质,有些哽住,抬头看了一眼顾熙,确认是自己人之后,点了点头:“走吧,兄弟。”
公子哥儿背着手跟在他们后面去了大当家摆下庆功酒的宴客厅,一进门,顾熙便震惊地发现此人变脸的功力堪比戏子,上一刻还是吊儿郎当,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靠谱气息的纨绔公子,见了孟老大便立刻正经起来,端得一副从容不迫,进退有度。
他当年面对自家老娘的时候要有沈公子这个功力,也断不会白白挨了那么多揍。
“沈某拜见大当家,”沈期拱手行礼,目光掠过身形粗狂的孟老大身边坐着的看上去颇为瘦弱的中年文士,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拜见二当家。”
“沈公子好眼力,”那中年文士轻咳一声,一开口,尖细的嗓音颇带了几分阴阳怪气的意味:“久仰沈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胆色过人,气度不凡!”
孟老大知他盘算着晚宴过后便将这沈公子的项上人头摘下来送去长安交差,但这并不能妨碍他心里十分欣赏这个识时务又颇为大胆的年轻人,于是,难得没有听从他的暗示为难人,只随意摆了摆手,让沈期入座了。
然后,沈期敏锐地察觉到那中年的脸上的神情阴沉了一瞬。
顾熙因为是刚入帮的新人,资历尚浅,于是便同沈期一起坐在了末席。
这姓沈的脸皮到是颇厚,丝毫没有做为人质的自觉,仗着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刚一落座,便迫不及待地给自己斟上一杯烧酒,一边轻呷着,一边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拿眼睛在大厅里来回逡巡。
察觉到他的目光,小公子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手里的杯子同他不轻不重地一碰:“顾兄,这杯我敬你。”
顾熙愣了半晌,忽而失笑,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对饮起来。
沈期突然低声问了他一句:“你们二当家和大当家关系好吗?”
顾熙警惕地看着他。
沈期让他这戒备的模样逗得一笑:“我就是随口一问,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
他生得极有欺骗性,一张过分好看的面皮,一对如舀了一汪清泉在里面的凤眼,笑起来的时候,清亮的眸子映着满室的灯火,粲然生辉,连带着眼尾那点艳丽的朱砂痣也跟着清纯无辜起来。
顾熙忍不住心软了一下,压低声音同他说:“我跟你说你可不能告诉别人是我说的啊,就前两天,大当家的不是劫了你们那批货吗?二当家的知道之后,发了好大的火。”
沈期食指轻轻扣了两下桌面,若有所思道:“是吗?”
过了一会儿,顾熙又听他问:“如果不在悍马帮了,你打算做什么?”
顾熙支着下巴,想了一下,有些低落地说:“没想过,可能会回家吧,我原来特别向往行侠仗义,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活,来了悍马帮发现根本不是那样,还是乖乖回家,继续读书比较适合我。”
沈期点了点头,像是怕打击不到他似的,又补充了一句:“确实不适合你。”
酒至半酣,山匪们都有些醉了,眼下正在兴头上,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划拳、行酒令,孟老大都有些醉眼朦胧,到是那个二当家,他身体病弱,碰不得酒,心里又藏着事,自始至终都在冷眼旁观着这场狂欢。
恰在这时,宴厅的门被撞开,所有人面色警惕地往门口望去,孟老大的手也不动声色地移到了腰间的佩刀上。
守山门的兄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也顾不得周围人的呵斥,语无伦次地大声喊道:“大,大当家的!大当家的!不好了!”
二当家的强压住心底涌起的那股异样感,眨眨眼睛,冷声道:“别慌,出什么事了?慢慢说。”
那人喘了一口气,方才稍稍冷静下来,指着大门的方向,颤着唇道:“大当家的,二当家的,您二位快去看看吧,山下驻扎了好些官兵,说是要剿匪呢!”
“啊?什么?”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厅里霎时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有人满不在乎地一挥手,高声道:“慌什么!官兵又不是没来过,哪次不是让咱们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就他们那三脚猫的功夫,十个还没有咱们悍马帮的弟兄一个能打呢!”
“不是官府的那些个捕快!”来报信的人急得不行,用袖子草草抹了一把汗,焦急道:“这次官兵说是豫州来的,骑着高头马,穿着铠甲,好大的阵仗,一看就是正规军,据说领头的还是什么豫王!”
是豫州驻防军!
二当家的眉头微蹙,忍不住出声道:“怎么会是他?”
饶是孟老大,心中也是一惊。
他将目光落在那个自始至终都仿若事不关己一般不紧不慢地吃菜喝酒的小公子身上,还是不敢相信,区区一个沈氏旁支家的公子,竟能劳动朝廷搬出这么大的阵仗!
“走,跟……跟我去看……看!”孟老大一咬牙,起身就往外走。
谁知,刚走到门口,却又停了下来,回身去看沈期。
沈期微笑着对上他的目光,慢悠悠道:“大当家的还真是言而有信啊。”
孟老大手按在佩刀上,一步一步往沈期的方向走,冷笑一声:“受……人之托,忠,忠人之事,沈公子,得,得罪了。”
“大当家的讲江湖义气,言出必行,只是不知您身后之人,对您,对悍马帮,是否也如此讲义气?”面对近在咫尺的刀锋,此刻沈期脸上也未见一丝慌乱,反而仰头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看着兀自镇定坐着的中年文士似笑非笑道。
“你……什,什么意思?”孟老大听出了他话里的未尽之意,冷然道。
沈期放松地将身体倚在身前的桌子上,长眉微挑,“若是沈某没猜错的话,您从沈某这劫走的那批金芍药,是定好了今天晚上在后山交货吧。”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孟老大眉头一拧,眼中的神色变得和那些侍卫如出一辙的惊疑不定,连带着说话都利索了一些。
沈期无所谓地一耸肩,毫无歉意地道了个歉:“啊,对不起,沈某以为,二当家的都和你商量好了呢。”
孟老大转头去看二当家的,粗狂的面容凶狠起来:“刘端,你告诉老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刘端不敢看他的眼睛,伸出枯槁的手,指着沈期,恶狠狠地道:“姓唐的,你不要血口喷人!”
沈期眉头一挑:“哦?二当家的怎的知道,在下姓唐?”
刘端也没想到自己惊慌之下,说漏了嘴,让对方抓住了把柄,不由得哽了一下,可沈期却并不打算放过他,语气里有些咄咄逼人地开口道:“二当家的玩的一手好计策,先和大当家的大吵一架,降低他的戒心,然后再趁他不备,偷偷将货运出去,交给你背后的主人。”
说完,他又转向孟老大,一歪头,无辜道:“大当家的还是听沈某一句劝,派个人去查查,那箱金芍药的箱底是不是有官家的印记。”
孟老大偏头一示意,立刻有人领命去了。
屋顶的横梁上,影七对下面发生的一切简直叹为观止,“啧,小姐的心机,真不是一般得深。”
一旁的影十二闻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影七知他的性子,对这个态度早就见怪不怪,冲他挤眉弄眼一番,继续兴致勃勃地看戏,然后,他就见自家小姐正一派真诚,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往人身上扣脏水:“大当家的有所不知,悍马帮的大名,在下是听闻已久,这次出门,本来没打算夹带私货的,是唐凌唐大人,非要在下帮这个忙,在下才不得不答应下来的。”
“哼,就凭几个不知真假的证据,和你几句似是而非的话,你觉得,妳凭什么能离间老夫和大当家的!”刘端冷哼一声,犹在垂死挣扎。
沈期的脸色却骤然沉了下来,他嗤笑一声,对上孟老大依然浮现怀疑之色的眼睛,语气近乎残酷道:“大当家的,相必二当家的替唐大人传话的时候不曾告诉过你,这次负责前往江阳五州赈灾的,不是什么沈家旁支的公子,而是户部新上任的侍郎,唐扶欢吧?”
当头一棒。
孟老大瞪大眼睛盯着自己面前这个长相柔美的青年,脸上满是震惊:“你是……”
唐扶欢,新上任的户部侍郎,内阁首辅沈未央的关门弟子,淮阳沈氏未来的家主,也是沈未央离京之后,沈氏目前实际上的主人。
怪不得朝廷会这么大阵仗。
“你还不明白吗?孟大当家,”唐扶欢丝毫不给刘端辩白的机会,步步紧逼:“这一切都是唐凌和二当家的计划好的,他先给你写信,要你替他劫杀朝廷派去江阳五州赈灾的钦差,怕你不敢,又让二当家的哄骗你说我不过是淮阳沈氏旁支出身的一个小官,不会有什么影响。然后,他又放出消息,说我假借赈灾之名,夹带私货,实际是借机运送打量金芍药,勾得你在贪念的驱使下,接下这个任务。”
“再之后,他便从朝廷收缴的金芍药中调出一批来,哄骗我帮他的忙,等我落在你手里之后,他再以营救朝廷钦差的名义,上疏陛下,出兵剿匪。”
“悍马帮被灭,朝廷除去了一个心腹大患,而我早已成为你的刀下亡魂,至于那批从官库里偷出来的金芍药,二当家的早就趁你不备在今天晚上偷偷运走了,对他造成不了丝毫影响,一石三鸟,既解决了你我,又把唐家摘得干干净净。”
“这个女人妖言惑众,大当家的,你不要被她迷惑了!”刘端见计谋被人挑破,连忙大声道。
唐扶欢却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微笑着问孟老大:“大当家的,恕在下冒昧,敢问您当初结识唐凌,是不是二当家从中牵线?”
“那又怎样?”孟老大心里对她的话已信了七七八八,面上却不显,仍是冷冷地问道。htTΡδ://WwW.ЪǐQiKǔ.йēT
“大当家的有所不知,”她似乎对揭别人老底这件事感到颇为羞愧似的垂下眼,嘴上却丝毫没有停下话头的意思:“这个刘端,原是唐凌唐大人府上的幕僚。”说着,还从袖中拿出了一张薄纸递过去,上面记载了刘端的过往四十余年的生活,内容详尽,造不得假。
这下,算是铁证如山了。
这个时候,孟老大派去查看那人也回来了,趴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孟老大本来尚算镇定的脸色一下就因愤怒扭曲起来。
他“唰”地一声抽出佩刀,指向坐着的刘端,怒道:“好……好你个奸猾小人!拿老子当……猴耍!”
刘端知眼下已是完全撕破脸了,也不同他虚与委蛇,冷笑一声:“大当家的这是不信我了?”
“呸!你干出了这种首……首鼠两端的事,让老子怎,怎么信你!”孟老大啐了一口,怒骂道。
“那既然如此,就别怪小弟我心狠手辣的。”他死死盯着一旁气定神闲地看好戏的唐扶欢,目光宛如毒蛇:“兄弟们,还愣着做什么?孟老大勾结官府,背叛悍马帮,如今还要倒打一耙,残害帮内兄弟,自当应该按帮规处置!”
他在悍马帮蛰伏多年,手下早就培植起了自己的势力,话音未落,便立刻有人拔刀呼应,追随孟老大的也不甘示弱,纷纷拔出佩刀与之对峙。
大厅内立刻乱作一团,上一刻还一同喝酒、划拳,勾肩搭背的兄弟,转眼间便刀锋相向。
“杀!”
一道极其阴沉狠毒的命令自刘端苍老沙哑的嗓子里挣出来,眼看杀机将起,所有人都要命丧于此,刚刚一直仿佛置身事外的唐扶欢突然蹙眉高声唤道:“小十二!”
“嗡——”
长剑出鞘的声音在众人耳边不甚明显地响起,一闪而过,黑影一闪,便有一身着黑衣劲装的青年,轻飘飘地落在孟老大身边,手中的长剑轻盈却锋利地搭在他的颈侧。
而刚刚还说要用帮规处置孟老大的二当家,此刻已身首异处地倒在大厅中央,一双眼睛不甘而震惊地望着天花板。
墙上,地上,包括刚刚与他离得近的兄弟身上,到处都是他的血。
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情势却已急转直下。
没了刘端,他这些年在悍马帮辛苦培植的势力就是一盘散沙,不等对手出招,便已先行溃不成军,唐扶欢不再理会这帮乌合之众,转而看向孟老大,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劝道:“豫州驻防军就在山下,大当家的您大势已去,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整个悍马帮的弟兄考虑!”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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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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