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小抹布把桌子擦了好几遍,又拿了扫把把宿舍里的地扫过,正当他准备去拿拖布拖地的时候,宿舍门被推开了。
闻灼拿拖布的动作一顿,继而又若无其事的开始拖地。
郑辉急吼吼的跑进来,一边跑一边推着自己鼻梁上的眼镜,高声喊着:“我日闻灼那大佬是谁啊太牛逼了吧我日——”
“脱鞋。”闻灼头都不回的说。
郑辉赶忙把鞋脱在宿舍门口,换上拖鞋,拖鞋踩在地板上,激动得发出“啪啪”的声音:“虐菜啊,简直是虐菜!他把那几个人摁在地上打,我都拍下来了,来给你看看!”
闻灼偏过脸,带着几分嫌弃的说:“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一些打在一起的样子,又是灰尘又是汗,别拿给我。”
说着,闻灼把拖布放回去,地也不扫了,拿着手机去洗手间洗澡。
现在已经是晚上五点多了,他洗完澡就要休息了,郑辉知道闻灼的作息,每天睡觉前必须冲个澡才能睡,而且闻灼冲澡的时候,他绝对不能进去。
郑辉现在也没想进去,他兴奋的团团转,拿着手机一直在和别人语音聊天发消息,隔着一扇门,闻灼都听见了郑辉和别人聊操场上的事情。
郑辉报考这个学校完全是为了个英雄梦,他想当个知名刑警,能在犯罪现场一眼看过去就知道犯罪嫌疑人“姓嘛叫嘛从哪儿来到哪儿去”的那种神级刑警,然后真的切身实地的来了警校之后却被碾成了渣。
但这完全不影响他对牛逼大佬的崇拜。
“卧槽那肌肉,你们是没见到!满级大神屠杀菜鸟,大家都是人,为什么人家是那样我是这样的啊!”
“打今天起,我就是大佬的狗腿子了!啊,大佬叫封契,这名字也好A啊!”
乍一听到熟悉的名字,闻灼正脱衣服的手一抖,手里拿着的手机也跟着“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闻灼把手机捡起来,就看见班级群正好亮起来。
他们每个班级都有一个群,是班长建立的,现在班级群里正好发出来了一个视频,是郑辉发的封契打人的视频。
由此可见郑辉已经被封契洗脑成了一个何等的脑残粉了。
闻灼看了一眼,瞬间倒吸一口冷气,拉开厕所的门冲床上的郑辉喊:“你疯了啊你,打你的那几个也在班级群里呢。”
郑辉被闻灼喊的吓了一跳,急急忙忙的撤回视频。
闻灼叹了一口气,捏了捏眉心,把手机收起来,让自己不再看了,转而去好好洗了个澡。
但是闻灼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事情已经发酵到了一个他始料未及的地步。
郑辉分享到群里的视频在第一时间就被别人保留了,并且转载给了同校的很多人,甚至还有人把视频贴到了他们学校的贴吧上。
郑辉录的视频是有正脸的,贴吧上的帖子早都被顶到很高了,大部分人都是在嘲讽那几个人不自量力,还有人开始吹封契。
闻灼这才意识到,封契在学校里是很有名的,很多人都认识他,并且对他抱有些尊敬,这种尊敬来自于封契的成绩和实力,他们对封契崇拜,对那几个人自然就是嘲讽了。
大概就是些“不自量力”、“四打一还打不过”之类的嘲讽,有些人嘴毒,说的也很难听,闻灼翻来翻去,觉得有点不好。
本来只是一场小冲突,被这么一闹,闹得尽人皆知,封契倒是无所谓,那四个人却和被捆起来当着众人的面挨抽没区别。
他们以后还要在这所学校里面待四年呢,现在就结了仇,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郑辉也没想到事情会发酵成这样,他坐在床铺上,哀怨的盯着自己的手看,抱怨着:“我就是想发给我高中同学看看,谁知道手滑发到班级群里了。”
也不知道班级里面那个好事儿的人把视频截图放贴吧行了,还有人放到了微博上,总之闹的人仰马翻。
闻灼叹了一口气,手脚无力的爬上了床,心说早知道有后面这些事儿,他当时就该拉着点封契,他一边爬床,一边回头跟郑辉说:“行了,别想了,明天咱俩还得趁上去没课去刷学分呢。”
“还去哪儿刷学分啊。”郑辉有气无力的说:“咱俩还能去参加啥啊。”
“还有歌舞剧。”闻灼恶狠狠地撩开了他床铺的帘子,回头冲郑辉说:“你要是敢去接封契给你的分你就死定了!”
郑辉只好含泪和那些唾手可得的学分告别,并且跟闻灼继续明天的刷分。
临睡之前,郑辉还多嘴问了一句:“闻灼,那个大佬跟你是什么关系啊?”
闻灼重重的拍了一下床板:“睡觉!”
这一觉俩人都睡得挺好,第二天一大早,他们俩精神抖擞的下楼去开始晨跑,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在队伍里闻灼没看见那四个人。
“可能是没脸下来跑了吧。”郑辉在闻灼旁边嘀咕:“他们昨晚上被鞭尸一整晚呢。”
闻灼瞪他一眼:“你还有脸说。”
他们俩低声讨论了一会儿,晨跑就开始了。
一场晨跑下来,闻灼和郑辉俩人都累得够呛,他们俩今天上午没有课,接下来的就是愉快的刷分时间。
闻灼打算去歌舞剧社看看,郑辉打算去隔壁的音乐社看看,然后定下来去参加的活动。
他们俩在清晨的学校里分道扬镳,互相约定好看完了活动就在食堂碰面,闻灼在歌舞剧社团的大礼堂走了一圈,发现人家社团的人还没来。
毕竟现在刚跑完早操,人家可能也得等到八点多才能来。
闻灼只好失望而返,去食堂打算吃早餐,一边吃一边等郑辉。
可是直到他吃完了饭,又等了一会儿,郑辉都迟迟没来。
闻灼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拿出手机给郑辉打了一个电话,但是一个电话过去了,郑辉没接。
闻灼打了第二个,郑辉还是没接,闻灼有点急了,快步往郑辉去的音乐社走。
音乐社是在离他们宿舍楼没多远的一个小楼里,走过去的时候还要经过一片松树林,这片小树林后面还有一个人工湖、假山什么的,常年是小情侣的聚集地,闻灼本来都不太在意的,但在他跑过这里的时候,却听见了一声郑辉的尖叫,影影绰绰的从树林里传来!
闻灼惊得步伐一顿,有些疑心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想了想,他还是转头就往小树林里面跑。
宁杀错,不放过。
说是小树林,其实这里面就像是个小型花园,松树长得十分太茂盛了,从学校开办到现在长了不知道多少年了,遮天蔽日的挡在人的面前,闻灼以前很少在这里逛,都不认识那条路归那条路,但是他跑着跑着就又听见了郑辉的声音。
在左手边。
闻灼快步跑过去,他以为自己会见识到郑辉被人打得头破血流,结果一个拐弯,他就看见了让他心跳炸裂的一幕。
他看见封契正跟人打在一起,有人在封契的后面偷袭他,闻灼看的脑袋一热,“哇”的一声就冲了上去,跟人家撞在一起。
有那么几秒钟,闻灼的脑袋都是空白的。
他像是突然回到了山头的小木屋里,拿着封契的那把刀,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捅死,他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在燃烧,身子都在跟着爆裂,随时都能被烧死一样。
“闻灼,够了。”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坚硬的臂膀抱住了他的腰,耳边传来了一阵阵热气,宽厚的手掌覆盖上了他的眼睛,遮住了他的视线,有人从后面抱着他,轻声的哄着他:“没事了,好了,没事了。”
闻灼猛地从那种状态下清醒过来,他抬手扯掉封契的手,一回头,正看见封契近在咫尺的脸。
封契的眼眸一错不错地盯着他,闻灼几乎能从他的眼里看到自己的脸。
闻灼心里一跳,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他急匆匆的甩开封契,向旁边一看,才发现郑辉也在一边瞠目结舌的看着他。
而刚才那几个人都跑掉了,有一个跑得慢,还摔了一跤,一瘸一拐的溜了。
闻灼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太生气了,冲上去像是要跟人家拼命一样。
“没事了。”封契还在安抚他,又瞥了一眼郑辉:“就是昨晚那几个人,又叫了几个人过来而已。”
“是,是。”郑辉扶了一下眼镜框,低声说:“那几个人在宿舍门口找我,我赶紧跑,路上正好撞上封契,我差点就挨打了,啊,那个——你,你去看了歌舞剧的活动了吗?”
闻灼逐渐回过神来了,他一把推开封契的手,磕磕巴巴的从嗓子眼里挤出来几个字:“没看呢,一会儿我再去看。”
封契瞥了郑辉一眼,郑辉感受到了死亡凝视,说了一声“我去那边看看”然后赶忙跑了。
郑辉一泡,闻灼手腕一紧,封契握起了他的手腕,问他:“痛不痛?”
闻灼这才发现,他的手上居然划伤了一道细长的口子,还在流血。
他刚才完全没发现,疼痛也是在手掌受伤之后才感受到的。
封契从兜里掏出来简单的创可贴,蹙眉帮闻灼贴上,一边贴一边说:“以后不要贸然冲过来帮我,我刚才看到了,我不会受伤。”
闻灼的兔眼眨啊眨,终于意识到这是个什么情况了。
他刚才见封契被打,一时情急居然冲出来了。
“放开我。”都这个时候了,闻灼才捡起来自己的包袱,撅着小嘴往回抽手:“谁帮你啦,我是听见郑辉的声音才来的。”
封契给他贴创可贴的动作微微一缓,随即轻叹一口气,捏了一下闻灼的耳垂:“小傻子,你刚才吓到我了。”
在封契回头的瞬间,他看见闻灼尖啸着冲上去,拿身体去撞那个人的时候,他的心都跟着被紧紧地揪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封契觉得他的所有原则底线都被撞破了。
这么小的一团,在他的心里横冲直撞,撞的封契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抱着闻灼好好的站一会儿。
但闻灼才不呢,他抬手就去推封契,还没推开呢,就听封契在他耳边说:“之前的事情,我和你道歉,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闻灼原本过热的脑袋被这一句话一下子浇灭了,他的小脑袋费劲的转了两下,才明白封契是什么意思。
彼时他们正站在清晨的松树林里,翠绿色的松针迎着浅淡的日光,封契的三角眼微微垂着,眼尾温柔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他凝望着闻灼,像是凝望着一个足以让他放弃一切的宝贝,他的视线从闻灼的额角流连到闻灼的下巴,最后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不要再生我的气了。”他说:“我快受不了了,快被你磨死了。”
闻灼觉得他快融化到封契的眼眸里了,直到封契的手攀上他的腰,他才猛地清醒过来。
“你、谁要管你!”说是羞恼,不如说是无措,闻灼连忙退后了两步,语无伦次的说:“我没空管你,我还要去大礼堂找歌舞剧社,我还要加分——”
“我帮你加分。”封契抓着他的腰不肯松手,脚步也往闻灼的面前来走,他似乎是真的有些忍耐不住,很想低头抱一抱闻灼的样子。
闻灼被吓到了,急匆匆的推开封契,又使出了他的绝密武器——三十六计走为上。
灼灼跑路!
封契盯着闻灼一路跑远的背影,过了好几秒才压下胸腔里的情绪,他垂了垂眼眸,半响才失笑了一声。
道了歉还跑,这小屁胆子还敢喜欢他。
而远处,小屁胆子一边跑一边嘟嘟囔囔的开始骂。
你道歉了我就要接受吗?我才不要理你。
谁要你的加分,讨厌死了!
闻灼一边骂,还一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封契就不远不近的缀在他的后面。
闻灼跺了跺脚,彻底把他无视掉,踩着六亲不认的小步伐,强迫自己不去想封契那突然的道歉,而是一路冲向了歌舞剧的舞台。
他就不信了,舞台剧都是大二大三的学长举办的,封契都不认识,他绝不可能在歌舞剧的舞台上乱叫人加分!
闻·为二十积分折腰·灼狠狠地握了握小拳头。
舞台剧就舞台剧,狗血篇就狗血篇,谁怕谁!
他今天一定要靠自己拿到积分!
他冲到歌舞剧社团的地方的时候,还隐约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封契已经没影子了。
哎,走了吗?
闻灼脚步微微缓了缓,往四周看了看人影。
封契的潜伏技能是点满了的,别管是人来人往的街头还是郁郁葱葱的树林,他都能一秒钟找到最适合的掩体。
闻灼扫了一圈,没发现他的影子,又意识到封契可能会在四周正偷偷的观察自己,他马上扭回头,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快步走向了歌舞剧社。
进门的时候,闻灼走的步伐坚定,像是一个即将奔赴战场的小士兵,宁可用自己的鲜血去奋斗出一条血路,也决不接受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
歌舞剧社的社团活动地点比较特殊,别的社团都是在教学楼里面有一个房间用来做社团活动,或者干脆找一些没有课的教室做社团活动,而歌舞剧社的社团活动直接在歌舞剧场里做。
他们学校有一个专用的大礼堂,占地面积很大,能容纳下全校的师生,还是小二层,二层楼是物资间,堆着每年发放的书和一些新购买的座椅。
平时校长讲话,年级大会,迎新晚会,或者是有领导来表彰都在一楼的大礼堂办,歌舞剧社的每周一次的剧团表演也在这个舞台上,这个礼堂平时根本就没人来。
所以,歌舞剧社的社团干脆就直接把礼堂给独占了,把礼堂当成了他们社团的据点。
闻灼推开大礼堂的门的时候,正听见里面爆发出一阵激烈的争吵。
“你来!妈的我不管,上回演那个出轨男就是我!我被人追着骂了三天,我舍友现在还说我搞大了他们的肚子不负责呢!这回绝不能是我。”
“不是你难道是我吗?我上回演了什么你们敢说吗!你们一个一个摸着自己良心问问,你们敢说吗!现在又他妈来霍霍我,你们是人吗!”
闻灼一进门,就看到两拨人围在一起吵,左右一看都是男孩,一边五六个,加起来又是个左右,个个儿都五大三粗的,聚在一起像是随时都能打起来一样,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进来的闻灼。
闻灼犹豫了几秒钟,顶着一堆人的唾沫星子,悄悄的伸起了一只手:“那个——”
没人理他,其余的人还在吵。
闻灼干巴巴的咽了口唾沫,轻声轻句的补了下一句:“我来参加社团活动。”
刚刚还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瞬间回头,猛地盯住了闻灼,那表情就好像是一群饿极了的狼,突然发现队伍里进来了一只小绵羊。
闻灼被他们看的上半身微微后仰,正犹豫着要怎么开口呢,刚才吵得面红耳赤的一位男孩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闻灼的胳膊,感激涕零的说道:“欢迎,欢迎新成员加入我们的社团!”
闻灼:...等、等等!我不是要加入你们,我只是来简单的参加个社团活动,你们不要这么看着我好吗!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
你们是传销叭!
“那个我突然还有事——”闻灼试图离这帮莫名其妙的人远一点,但一个借口还没找好,突然被另一个人握住了手腕。
对方的语气更加真诚了:“朋友,为学分来的吧?我们现在有一个角色没有定下来,我们今天下午有一场表演,需要一个人帮忙,你来帮我们演,我们给你三十学分。”
闻灼:...既、既然你们诚心诚意的恳求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答应你叭!
绝不是因为那三十学分!
“可是我不太会演戏哎。”闻灼又补了一句。
“没关系,你不用演。”围着闻灼的一圈人把闻灼上上下下的看了个遍,彼此对视了一眼,都用一种十分默契的眼神点了点头,看起来很满意,领头的人更是长叹一口气,盯着闻灼的眼神就像是盯着一块五花肉一样,幽幽的说:“你躺着就行,你都是床戏。”
闻灼:???
你们舞台剧是不是有点太放肆了?
脖子以下不能播出的懂吗!
“来,给你看看剧本。”旁边的一个男孩随手塞给了闻灼一样东西,然后扭头就跑了:“我去给你找衣服啊!”
那男孩跑掉的速度奇快,好像生怕闻灼一会儿回头抓着他不让他走一样。
闻灼对这进展一脸茫然。
我只是想来打个酱油,为什么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他缓缓地打开了手里的剧本,看了两张之后,一脸窒息的合上了。
他的身旁站着一个歌舞剧团的成员,正紧紧地盯着他,好像很怕闻灼一扭头就会跑掉不见了一样。
闻灼和对方对视了三秒钟,两人都沉默了。
最终,闻灼颤微微地开口了:“请问——这个剧本是谁写的啊?”
对方的脸抽搐了几秒钟后,闭了闭眼,恨恨的说:“我们社长。”
闻灼也跟着沉默了,过了几秒,他又问:“你们...这都能坚持下来,也是真爱啊。”
对方的表情瞬间抽的更厉害了,嘴眼歪斜了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句:“我们是一个小队的,我要是不来参加,他就在训练时候揍我。”
闻灼:...
仿、仿佛明白了这社团里的人为什么如此□□。
他又低下头去看手里的剧本,忍着辣眼睛的台词,把所有剧本都给翻完了。
简而言之,这就是一场大型狗血连续剧,放在泰国能拍八十集那种。
故事梗概就是:一对青年男女谈恋爱,结果那个女孩发现自己是个白血病,女孩为了不连累男孩,就跟男孩说分手,男孩情绪崩溃试图自杀,后来受到□□蛊惑,在医院的洗手间里搞了一个邪恶仪式自杀了,然后女孩知道后就开始哭,本来都要跟男孩一起去了,主治医生突然拿出来一份证明说女孩的白血病是误诊,女孩情绪崩溃之后试图撞墙自杀,然后撞失忆了,最后和主治医生结婚了。
然后故事就这么结束了。
闻灼又翻了一下后面,什么都没有翻到。
“就这么结束啦。”旁边的社团成员说了一句:“我们老大总这样,说是想写一些爱情伤感非主流的文字,结果写出来的都是大型狗血现场,不演还不行。”
恰好这时,远处有人抱着一个白色裙子,直直的奔着闻灼冲过来。
闻灼的内心突然涌上来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捏紧了手里的剧本,低声问:“那我要饰演的角色是谁啊,这上面好像也没说什么床戏——?”
“啊,你要饰演的角色就是那个女青年啊,我们刚才争论的就是这个角色让谁来演啊。”对方一摊手,理所应当的说:“床戏嘛,就是你生了病躺在床上演的戏咯,年轻人,思想不要那么龌龊啦。”
闻灼:...
到底是谁龌龊啊喂!
经过短短三分钟的争论,闻灼两次摔下剧本准备撂挑子不干,又两次被对方拦回来。
“四十,最高四十!这是我们整个社团里能拿出来的所有学分了!”社团成员举着手里的白裙子,用一种豁出去了似得语气说道:“兄弟,你就为了伟大的文学牺牲一下吧,我们社团里还有人演过站街女呢!”
闻灼震惊的看向社团所有成员。
大家都是二十来岁皮肤黝黑看上去五大三粗的男人,这群人...演过站街女?
“别说站街女了。”旁边有人捂脸,潸然泪下:“站街男都演过,就因为这事儿我还被人挂了,好久都找不到女朋友,天天还他妈有一大堆男的来加我,我都不想活了。”
闻灼:...
失态好像有点严重。
他默默地看向裙子,又默默地看向剧本,最后又默默地看向那社团成员。
每一个社团成员都瞪着一双闪亮的大眼睛,期待的看着闻灼,像是看见了阔别已久的爸爸。
闻灼一咬牙,一跺脚,拼了!
“我不干!”他喊完了这一句之后扭头就往外跑,大有一种“亡命天涯”的感觉。
相比之下他宁可去参加十几个枯燥的社团活动也不会过来演一个狗血剧本里的人物的,而且还是男扮女装来反串!
灼灼不要!
——
封契捧着两杯喝的柠檬水走到大礼堂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闻灼张牙舞爪的从大礼堂里面跑出来,后面还一连串的跟着好多个再追。
封契看的微微挑眉。
这可太不容易了,要知道,闻灼那点小体能跑操都费劲,居然能在这么多人的手里面左挪右闪的坚持到现在。
也不知道闻灼后面的那群人是什么洪水猛兽,居然能把闻灼吓到这样。
当闻灼从大礼堂出来,看见封契的时候,如同一个被人欺负了的小学生看见了来接他放学的爸爸,顿时呜嗷呜嗷的冲了过去,一头撞上了封契的胸膛。
把闻灼拥了个满怀的封契满足的喟叹了一声,连带着看向对面那三个人的视线都跟着变得温和了不少。
“这是怎么了?”他问向对面那几个人,这几个人多数都是学长,他有认识的两个人。
“啊,这小子他答应我们要演舞台剧,结果突然反悔了。”有人开口说道。
封契挑眉,垂眸看向他怀里的闻灼。
闻灼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做什么了,他有些羞恼的退了两步,跺了跺脚,气哼哼的说道:“你们又没跟我说要穿裙子扮女孩,我才不呢!”
穿裙子?
封契又看向对方。
社团里的人“嘿”了一声,跟闻灼也吵不出什么来,最后干脆问封契:“封契,这是你朋友,你说怎么办吧,你说他该不该演?”
闻灼回头,怒瞪封契。
封契盯着闻灼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把柠檬水塞给闻灼,让闻灼自己喝,最后回头跟人家说:“我现在叫一个人来帮你们演。”
顿了顿,封契又补了一句:“他不合适。”
闻灼穿裙子的样子,可轮不到别人来看。
——
李恒被封契打电话叫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想过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直到老大把一个白裙子塞到他怀里,让他换上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形势有多险峻。
他颤微微地咽了口唾沫,艰难的挤出来了一句:“老大,我不行的,我有痔疮。”
————
把李恒丢到歌舞剧场之后,封契本想带着闻灼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会儿,他还有很多话想跟闻灼说,但闻灼就坐在歌舞剧场的座位上坐着,捧着两杯柠檬水喝,左手一个右手一个,两根吸管都被他裹在小嘴里吸,一边吸一边晃着小脚脚美滋滋的看李恒欲哭无泪的穿裙子。
封契微微挑眉。
没看出来啊小朋友,自己要上的时候哭天喊地的,轮到别人了看的这么欢?
彼时正是正午时分,虽然天外大亮,但为了不影响排练,所以窗帘都厚厚的拉着,大礼堂里只有在舞台上才有灯光,舞台下都是昏暗的,闻灼坐在红绒布的座位上,兴致勃勃的晃着小脑袋往外看。
闻灼长得白,像是个小糯米团子,嘴里含着两根吸管用力的裹,两边小脸蛋都跟着鼓起来,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他突然“噗”的一声笑出来,含着满嘴的柠檬水,一边笑一边往下咽,忍得十分辛苦。
封契的视线从闻灼的眼睛上落到闻灼闪晶晶的小嘴儿上,又顺着闻灼视线看过去,正看见李恒满脸通红动作扭捏的穿着裙子走上台。
李恒人瘦,骨架也不大,套在女孩子的裙子里居然十分合适,脑袋上还顶着一头厚厚的黑色假发,一直披散到他的腰际,脸上化了妆,柔和了他的面部表情,看起来...还真像是个女孩子。
不过封契对李恒的模样完全没兴趣,他只是瞥了一眼,就又回头看向闻灼,然后他就发现他家的小糯米团子悄悄的拿出了手机,对着李恒远远地拍了张照片。
封契:...
原来还是个小黑心团子。
闻灼正对着手机笑的“咯咯”的呢,突然间觉得有人看他,他一回头,就看见封契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了,正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
闻灼刚才还带着笑的小脸蛋立刻板起来,扭过头,小后背都挺直了,不去看封契,直勾勾的盯着台上看。
台上的荒诞戏码正开始,李恒正在演和男主角分手的阶段,他掐细了的嗓音在整个舞台流转,不少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就在这哄笑声里,封契凑到闻灼耳边上,低声说:“我想了想,前几天的事情都是我不好,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一会儿跟我回宿舍去看好不好?”
“谁要跟你回宿舍。”闻灼抱紧了怀里的柠檬水,完全忘了这水是封契给他的,一边咬着吸管气鼓鼓的喝,一边昂着小下巴不看封契:“我要看舞台剧。”
自大狂,不讲理,你道歉了我就要接受吗,你给我送礼物了我就要收吗!
他才不是那么好哄的人呢!
见闻灼盯舞台剧盯得认真,封契也跟着抬头看舞台剧。wwω.ЪiqíΚù.ИěT
警校的舞台剧封契早有耳闻,常年霸占他们警校的内部贴吧的爆红版面,常常以狗血的情节和羞耻的台词震撼整个警校,有时候看一眼都让人尬到头皮发麻。
虽然现在是在排练,但是这场面还是十分辣眼睛,别说封契了,连闻灼都受不了了,他硬着头皮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把眼神往封契的身边瞟。
封契不急不缓,单手搭在闻灼坐着的椅子的椅背上,饶有兴致的看着舞台剧排练,似乎一点都不觉得辣眼睛。
闻灼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看,毕竟是他最开始说要看舞台剧的。
恰好在这时候,封契的手机响起来,像是微信的提示音,像是有什么人给封契发了微信。
闻灼在这时候才突然意识到,他跟封契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加过任何联系方式呢。
他一时间没忍住,悄悄的瞥了一眼封契的手机,正好看到封契聊天对象的名字,隐隐约约好像瞥见了一个“谢予”的名字。
闻灼捏着柠檬水的手瞬间收紧了些,他的身体忍不住往那边偏了一点点,但下一秒就被敏锐的封契发现了。
闻灼瞬间坐直了,像是刚才那一歪身子只不过是封契的错觉一样,闻灼依旧在乖乖的看舞台,只不过他喝柠檬水的速度明显变慢了,喝了之后也不咽下去,都含在嘴里,小脸蛋跟着越发鼓了,刚才还弯着的兔眼一下子就垂下去了,显得无精打采的。
封契的眼眸微垂,敛了唇角边的笑意,把手机放到闻灼的膝盖上,低声说:“我去趟洗手间,你帮我收着手机。”
然后,他没等闻灼给出反应,直接起身走了,只剩下手机摆在闻灼的腿上。
闻灼僵硬的看着舞台,嘴里面的柠檬水被他“咕噜”一声全咽下去了,他舔了舔酸的有些发软的牙齿,悄悄的瞥了一眼自己的膝盖。
屏幕已经进入到黑屏模式了,恰好这时候谢予又发来了一条微信,屏幕短暂的亮起来,屏幕最中间明晃晃的亮着一行字。
闻灼的呼吸一下子就加快了,他觉得自己膝盖上面放着的不是手机,而是一个潘多拉的魔盒,无时无刻不在引诱他打开。
私自碰别人的手机不好,不道德,不能乱看,可是闻灼的手几次都无意识的落到了腿上,他用了极大的毅力才没有去碰手机,但脑袋里面一直在想,谢予跟封契到底说了什么?
他们应该认识很久了吧,是一起比赛认识的吗?或者,也许就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互相问候对方吃没吃早饭?
闻灼的小脑袋瓜里面冒出了各种奇思妙想,他的手指头轻轻地抠着裤缝,眼睛早就顾不上看舞台了,一直盯着已经黑掉了的手机看。
可是那个叫谢予的漂亮男孩却再也没有发过信息来了,屏幕一直是暗的,倒映着闻灼绷得紧紧的小脸。
他像是在做一个很重要的决定一样,小嘴紧紧地抿着,手指都跟着发凉,轻轻地顺着裤缝爬过去。
封契又没看见,封契不知道的,他就看一眼,看看谢予跟封契是什么关系就好,可是他的手指都碰到手机了,又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么,触电了似得猛地抽回手,膝盖都跟着抖了一下,他动作太大了,封契的手机都跟着滚到了地上,闻灼一惊,连忙低头去捡。
大礼堂的椅子都是一排一排的,类似电影院,但是前后排的空间比较窄,蹲下去的时候会比较吃力,而封契的手机已经不知道滚到那里去了。
糟了!
闻灼伏跪在地上,掏出来自己的手机,摁开了手机的电筒,在地上找封契的手机,可是刚才那么一滚,不知道把手机滚到哪里去了,闻灼焦急的在空隙里找来找去,手指也在四下乱摸,终于,他在缝隙里摸到了封契的手机。
闻灼急匆匆的把手机拖出来,把手机用手指夹出来的时候,手指摩擦到屏幕上,闻灼清晰地听见了解开屏幕的“嘎达”一声轻响。
闻灼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拿出手机一看,才发现屏幕已经被他给划开了。
天知道封契的手机为什么连个屏幕锁都没有!
因为之前封契的手机黑屏的时候就停留在微信页面,所以手机一打开,还是出现在微信页面,闻灼一眼就看到了谢予跟封契的对话。
简简单单,就几句。
谢予:今年二月份的越野赛你要不要参加?我这边已经准备报名了,参加的话咱们两个一起飞国外。
契:要,一起。
谢予:上次我见到的那个小男孩呢,跟你一起去吗?
契:不知道呢,我问问他。
最后一句话是谢予说的:我以为你们俩在一起了呢。
闻灼一看到这一句话,顿时脸上都跟着涨热了,他的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方,他的脑袋现在分裂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想,看都看了,再往上看一点也没关系,另一部分想,他不是故意打开的,他在侵犯封契的隐私,他应该马上关掉。
天使和魔鬼在脑袋里里面来回撕扯,势均力敌,谁都不让着谁,闻灼的呼吸都跟着变重了,他的手指头悬在屏幕上面,像是要做一个艰难无比的抉择,这个抉择使他左右为难,以至于他蹲在那里半天都动不了一下。
如果没有外力介入,闻灼像是要在那里蹲到天荒地老一样。
直到他的身后冒出来一声问话来:“在看什么?”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宇宙第一小可爱的小兔子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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