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严大病初愈,本心情不错,谁料长孙的婚约忽然以这种方式被人所毁,心情自是沉毅,深浓的眉紧紧蹙着,眼眸里也阴沉不定。
温怀钰最担心的不是旁人,就是怕把爷爷气坏了,故而在做其他安排之时,首要的就是考虑老人的感受,避免过大的情绪波动。
幸好,老人面色低沉,虽蕴着暴怒,但情绪却控制的很好,只一人独坐着,沉默不言。
裴家那边的大家长也惊动了,裴老爷子一早就打了电话来家里,温严在沙发上坐着,听见铃声,眉眼冷厉:“不许接。”
电话是打了一个又一个,裴老爷子大概知道温严真的生气了,亲自上门来拜访,温严坐在家中不动,连眼皮都没撩一下:“不许开门。”
温怀钰忍不住轻轻叹气:“爷爷,我这话可能要让您生气。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重要的是解决问题,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
温严抬起头,眼眸里两道精光直直的射过来:“怀钰,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温怀钰被他突然一问吓了一跳,心里发虚,神色却自若:“我跟她裴松溪从来都不合。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温严冷哼了一声:“你大哥呢?”
“大哥前几天去拜访朋友,早上接到消息,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他状态如何?”
“还好,大哥说了,他没事,请您放心。”
温严冷冷的嗤笑一声:“你大哥是我温家的长孙,这次却受了这么大的屈辱。但凡是个男人,被人这么摆上一道,面子也要丢尽了。”
温怀钰附和着说:“是。裴家这次做事确实不厚道,不然裴老爷子也不会现在还在外面了。”
“裴天成还在外面?”
“是。要不要请他进来?”
温严挥了挥手:“请什么请,叫他滚进来。”
这话明显是气话了,不可能当着裴老爷子的面这么说,下人的神情有些为难,直到温怀钰悄悄对她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才出去请人了。
裴家的大家长,裴天成是个精明干练的小老头子,银发整齐的往后梳,小小身躯里也蕴着威严气势,穿着黑西装,崭新锃亮的皮鞋在地板上发出有力的声音,他走了进来:“温兄。”
温严平撩了下眼皮:“不敢当这一声温兄。”
温怀钰知道两位有话要深聊,她挥了挥手,屏退众人,将空间留给两位老人了。
外面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她打电话给周然:“你找几家信得过的报纸和杂志,对这次事件进行解释,记得,要将这件事的解释权牢牢握在我们手里。原则上不给裴家泼脏水,但是裴松溪……算了,你务必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
周然早有准备,现在也被折腾的头大:“好的温总,我知道了,我尽力。”
温怀钰不太放心,想了又想,忽然拨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喂?”对面传来一道矜慢的女声,“哪位?”
温怀钰笑了一下:“徐总,是我。”
徐放也轻笑了下:“温大小姐,有何贵干?”
“我知道,徐总一向能控制舆论风向,所以这次,想请你帮个忙。”
“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可以告诉你。当年我小姑姑为什么没有跟你走,也可以告诉你,她曾经一个人在外面病的要死去的时候,夜里低泣时,整夜整夜,叫的是谁的名字。”
电话那端传来长久的沉默,久到温怀钰以为对方已经挂断电话了,直到那人冷冷的笑了一下,她说:“成交。”
电话挂断了,温怀钰还是有些不放心,在第一时间监控着公司股票的信息,还好,没有因为舆论波动出现过快的下跌。
她在廊下走来走去,多多少少有些焦虑,连天际往下飘雨丝也未察觉,右边衣服都被打湿了。
直到有人叫她:“小妹。”
这声音极为温和悦耳,似乎能抚平人心中的不安焦灼,温怀钰一怔,转过身,看见温治臻刚从车上下来,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白色风衣,面容也温润如玉,冲她淡淡一笑:“下雨了。怎么不进去。”
他持着伞,脚步从容,神色温雅,高大俊挺如青松,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温怀钰没来由的心里一堵:“大哥。你……”
对这位大哥,她的心情是有些复杂的,多多少少也有一些愧疚。
他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可与她也并不亲近,除了每年冬天回来时那袋榛子小饼干,其他时候,两人都是没有接触的。
或许小的时候,她还曾经缠过他一阵,但这人看似温和,实则冷淡,她这么骄傲的性子,时间长了,自然不许自己再缠着别人。再后来,她对众人都有了防备之心,对这位看似温和淡漠,却让人根本摸不透心思的大哥更是满心戒备。
但是此刻,她看着他温和隽永的面容,心里变得笃定踏实,停顿了好久才说:“你不要生气,也不要太过伤心。你的身体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温治臻始终是含笑模样:“我知道的。你也别着急。不是多大的事情。”
他抬起手,将她发丝上的水珠拂去了:“快进去吧。外面冷。”
温怀钰嗯了一声,跟在他身后进去。
两位老人不在客厅里,一问佣人,才知道他们在书房里聊天了。虽然是小儿女的婚事,但毕竟事关两个家族的利益,纵然温严心中有万般怒火,也不可能真的叫裴天成滚。
温怀钰想着外面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的出神,温治臻坐在她身旁,忽然问:“是不是让你很为难了?”
“嗯。还好。已经在让人解决了。”
温治臻看着她,目光温和:“别太累了。不要紧的。这种事情,顶多引起外人的猜测。两家的关系是不能受影响的,必要的时候,可以将责任推到我的身上,说是我和松溪感情不合。”
“大哥!”
温怀钰闻言有些不悦,眉头微微蹙起:“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裴松溪这么对你,你还帮她说话?”
诚然,她能体会裴松溪的心情,也能理解她的行为;但换个角度再想想,她又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这么做,对大哥来说太不公平了。
温治臻淡淡一笑:“是她帮我更多。我欠她的。”
“她帮你什么了?”
温治臻不说话,摇了摇头,只用极温和的目光看着她,缄口不言了。
温怀钰别过眼,有些烦闷:“不能告诉我就算了。”
温治臻一怔,好像从未见到小妹妹这么情绪外显的时候,大多数时候,她和自己一样,情绪都藏得极深,也极少外露的。
两人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一会,直到楼梯上传来踢踢踏踏的声音,是裴天成下楼了,老者见到温治臻的时候一怔,不过很快的,脸上就挂上一副温和又隐带愧疚的声音:“治臻,这次的事情,是我们裴家对不起你。”
温治臻站起来,走过去,依旧如清风明月般明朗,低了低头:“您言重了。”
他身上很有古时谦谦君子的做派,光风霁月,温和持重。这么多年来,裴家虽不满他身体不好,但对他这个人,却是打心底里喜欢的。
裴天成重重叹了一口气:“都怪那丫头。你等着,我们欠你一个交代。”
“不急。您多保重。”
温治臻并无多少情绪波动,温和到近乎淡漠:“我送您。”
裴天成朝他摆了摆手:“不用了,最近天气转冷,你多注意身体。”
裴家人走了,过了好半天,管家下来叫:“大少爷,先生请您去书房。”
温治臻平和的说了句知道了,上楼前又轻声说:“小妹。别生气了,是大哥不好。”
温怀钰一怔,抬起头时,就只能看见他清隽的背影,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还是第一次,大哥以这种近乎低哄的语气跟她说话吧。
她正有些出神,佣人从外面进来:“太太回来了。”
温怀钰闻言站起来,不愿意跟周琳正面碰面,只是才走几步,被周琳从后面叫住了:“怀钰,你大哥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周琳从外回来,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温氏有几家小公司挂在她名下,她就当去度假,在几个小城市间转了一圈,这忽然在网上看到这个消息,气的肺都要炸了:“裴松溪呢?我非要杀了她,问问她这么对我儿子,良心会不会不安!”
温怀钰眉心微蹙,简直想堵住耳朵,她强耐着等周琳说话了,才开口:“她不在,裴老爷子早上过来了,刚走。大哥现在在爷爷的书房里。”
她边说就要上楼,被周琳从后面叫住了:“你走什么走?这件事莫不是你跟裴松溪串通一气做下的?我知道你不想阿臻与裴家联姻,这样就威胁了你的地位,可你这样”
她话尚未说话,就被温怀钰冷声打断了:“这件事不像你说的这样。况且,就算如你所言,那又怎样?”
她从不在意温裴两家联姻一事,也不在意大哥得了裴家的助力,就能将她取而代之。她清楚温治臻和裴松溪之间没有男女之情,更不要说温铭的行为已经威胁了温氏的根本利益,所以她选择答应裴松溪,但绝非是为了她自己。
周琳气的大叫:“那又怎样?你自己摸摸良心,你这句话说的是人话吗?”
温怀钰冷嗤一声:“吵死了。”
她忍不住想,她这么喜欢纪以柔,喜欢安静的人,大概就是因为母亲太吵,这个人永远不会轻声细语的说话,永远都吵的她头疼。
周琳被她打断,愣了一下,还准备再说些什么,就只看到这个一向不听话的女儿,用力踩着楼梯上楼的背影了。
她低低咒骂一句:“我这是造的什么孽!一个比一个不叫人省心。”
她对这个孩子的感情是复杂的,早年怀着她的时候受了不少罪,丢了她之后也想的断肠,后来找回了她,看她戒备又冷淡的样子,心里也不是不难受的。
再后来,因着她养母那件事,周琳至今都觉得自己没做错,小地方的穷人,非要来见孩子,不就是要钱嘛,她给就是了。可没想到,那个女人就这么病死了,她们母女间的情分也彻底没了。
温怀钰在楼下跟母亲吵了一架,心情差到极点了,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着,她一直在接电话,裴松溪的,周然的,还有徐放叫人打来的,问她何时兑现承诺。
她控制着情绪,声音平稳,一件一件将事情安排好了。
晚些时候,两家就对外的说辞达成一致,只说是温治臻身体不好,两人早就商量过解除婚约一事,这事温家也知情,只裴老爷子性情急躁了些,未曾问清原委,才登了一则断绝父女关系的公告。
这些不过是场面话罢了,当终究是在外人面前给彼此留了情面,其余消息一概压下,相关的帖子都被删除,此事算是暂时了了。
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已经十一点,温怀钰头疼的厉害,却没了睡意,上了天台,一个人站了好久,轻轻舒了一口气。
大门外却传来铁门拉开的声音,一辆汽车的光束穿过黑暗,直直的打了进来。
这是温平回来了,果然,没过多久,有佣人上来找她,说是先生请她下去。
一楼客厅。
周琳尖着声音在说些什么,温平则冷着脸,温治臻站在一旁,那一双眼眸仍旧清醒干净,见她来了,一笑:“小妹来了。”
温怀钰踩着一双软底拖鞋,踢踢踏踏的下楼,客厅里弥漫着烟草混合着尘土的味道,是温平带进来的。
对这个父亲,温怀钰也没有几分畏惧,直直开口问:“找我什么事?”
温平平撩了下眼皮:“这件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您觉得我知道,我就知道。”
“你好好说话。”
温怀钰一笑:“我怎么了?”
“南南,上来。”
眼见着家庭冲突即将爆发,老人的声音从楼上传了过来,慈爱而宽厚:“爷爷有话跟你说,到爷爷房间来。”
温怀钰抿唇笑了一下,声音里也多了温度:“爷爷,我这就上来。”
说完,她淡淡看了温平一眼:“爸,妈,大哥,有事明天再说,我先走了。”
客厅里忽然陷入了沉默,片刻后,温平抬手,往茶几上重重一拍,茶水都洒落了,他站起身来,满是怒气的走了出去。
三楼。
温怀钰进了爷爷的房间,照旧在雕花木椅上坐下,将拖鞋也踢掉了:“爷爷,这么晚了,您还不睡?”
她轻轻晃动着双腿,年轻女孩的娇憨可爱浑然天成,哪里还有先前冷眉淡漠的样子。
“南南,你知道裴家那丫头要退婚。对吧。”
温怀钰一怔,片刻后说了实话:“是。爷爷,您是不是怪我了?”
“不怪你。你选择这样,肯定有你自己的考虑。再说了,你会心疼你大哥,我知道。”
温怀钰被他说的脸颊一红:“也不是……”
“好了,时间晚了,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爷爷……您就不问我,为什么……”
“睡吧。”
老人朝她挥了挥手,经历了这一场忽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有些精神困倦,但他看向她的眼神很温和,信任而笃定,让她觉得,她没有做错。
温怀钰在心底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
往后数日,温氏集团内也不乏有人偷偷讨论这件事情,但是消息都被压了下来,其中内幕不得而知;裴氏集团如旧,裴老爷子虽称要与裴松溪断绝关系,但裴松溪早已是集团内多家公司的大股东,哪怕没了裴家的支持,谁也不敢将她从位子上赶下去,再说了,有亲缘血脉在,不少人都猜测,裴老爷子就只是做做样子罢了。HTtρs://Μ.Ъīqiκυ.ΠEt
温怀钰倒没关注这许多,公司最近在准备投标一个上亿的大型项目,参与投标预备会编制,提交投标文件,不少业务部门都十分忙碌。
甲方是个位居国际前列的大型连锁外资企业,历史悠久,资金丰厚,准备在国内创设子公司及大型工厂,招标门槛也并不高,有不少公司参与,原本温氏和裴氏是最热门的两家竞争公司,但前不久裴大小姐单方面宣布解除婚约,让两家关系结冰,这次,裴氏主动选择了退出投标。
业内人士纷纷猜测,温氏已经提前锁定了此大型项目。
温怀钰姗姗来迟,到会议室时几乎踩在了最后一秒,神色从容,唇角含笑。
温铭今日也在,上次温怀钰受伤休养,他的权力有所扩张,今天早早就来了,正偏过头,跟周敏初说话。
温怀钰挑了挑眼眸,环顾全场,目光最终落在对面的一个青年男子身上,不自觉的蹙了蹙眉。
那青年察觉到她的目光注视,缓缓抬起头来,冲她一笑,神情阴沉:“温大小姐。”
果然是他。
赵家的小少爷,赵高鸿,先前周琳一直想为她牵线撮合的对象。可惜最终婚事没谈成,他父亲还被她送进了监狱里。
赵家倾颓,她也很久再关注这个人的消息,还是裴松溪前两天通知她,说是赵高鸿不知得了谁的帮助,进了一家大型公司,也意图争夺此次招标的项目。
温怀钰唇角微抿,目光转冷,丝毫不曾顾忌他阴郁神色,安静的等着会议开始。
甲方代表及评标委员会准时到达。几家入选开标环节的公司一一报告方案,论证完成项目的实力、可行性、报价等等,一轮下来,甲方单独讨论,稍后直接公布结果。
温怀钰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手机亮起的时候眼睛也亮了一下,回了消息:“忙完回去,就可以视频。”
“嗯。是不是很想我?”
她指尖在屏幕上顿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复,评标委员会已经进来宣布:“感谢各位支持我方的项目,此次项目的中标方是温氏建筑集团!”
温氏代表上前握手,谈笑说话,已经着手准备合同事宜。
会议室里,其他公司多多少少有些失望,说了几句恭维话,三三两两的离开。
温怀钰看了看会议室,只有寥寥几个人了,勾了下唇角,挑衅似的一笑。
温铭双拳握紧,却还在笑:“这次中标,多亏了你。”
“是啊。多亏了你,我的好二哥,要不是你让正舟公司模仿抄袭了我们的投标书和投标方案,我们怎么能赢的这么顺利呢?”
她压低声音:“赵小少爷,您一次被我们温家人坑不算,还非得栽倒第二次啊?我二哥,肯定要帮着我啊!”
温铭连忙解释:“高鸿,你听我说!”
“啊!”
面容阴冷的青年忽然挥拳,一拳砸中温铭的眼窝,鲜血四溅,他语气冷冰如修罗:“你们温家人,都跟我一起死!”
温怀钰也受了惊,万万没想到赵高鸿情绪会如此极端了,慌张后退,幸好周然带着保镖等在门外,听到尖叫声冲了进来,牢牢的将她护在了身后:“温总!您没事吧?”
她压下惊惧,说不要紧:“叫保安来!拦住赵高鸿!”
保安很快也到了,不多久,这场混乱算是暂时止歇了。
隔日,温氏家族内部,温严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孙子,神色冷冰严肃,淡漠的开口:“以后,你就不要再去公司了。
温铭喉咙受了伤,咳嗽着说不出话来,周琳先哭叫起来:“爸!你不能这么对阿铭!他就是、就是一时糊涂。再说了,这不是还没影响……”
她话尚未说完,温铭就将手中的紫砂壶往地上重重一摔:“你懂什么!他今天敢泄露公司的竞标文件,明天就敢泄露更高级的商业机密,温氏迟早要败在他手里,我就不叫他现在就滚出温家,已经是在手下留情!”
周琳捂着嘴唇,怔怔的留眼泪,眼角余光瞥到温怀钰,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抓住她:“怀钰!女儿,你快帮你哥哥说上几句话!”
温怀钰垂着眼睫,慢慢将她手掰开:“做不到。”
“温怀钰!你是不是故意害你二哥的!”
温怀钰抬起头,神色淡淡的:“随你怎么说好了。”
她扶着温严,离开病房,神色寂然,除了最初故意刺激温铭之外,她并不觉得多开心。
其实她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只要有人对她笑一下,她就会对那个人好。只记得别人对她的好,对她的坏并不愿意记多久。
可是这样又有什么用呢。
还是无人能靠近她的内心比较好。
从医院出来,爷孙两人情绪复杂,一路无话。
温怀钰送了爷爷回房间里,发现错过了纪以柔的电话。
再打过去,已经是无人接通了。
她很少说想念,但夜深难眠,还是忍不住数着日历,轻轻的说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还是无人接通。
她有些困了,慢慢的阖上了眼睛,陷入了光怪陆离的梦境。
最初她不知道这是在哪里,光线很强,持续变换,很多很多人围在一起,摄像机、灯光设备、威压……是……是拍摄现场啊。
她下意识的就想找纪以柔,可四周都是雾气,什么也看不清。
后来,一道白光穿过雾气打落到她眼睛上,那么明亮,那么刺眼,刺的她眼睛一痛,心也往下一沉她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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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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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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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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