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固然爱生气,却极有容人之量——只要长孙皇后在他身边就有。虽然不论是突厥人还是各国胡人,只要符合标准,有才干又效忠他,就可以。可我不同。我是真的与众不同。他们为什么会在这件无法原谅的事情上近乎儿戏的宽容我?这可不是几个孩子求情就能办到的,难道是要徐徐的折磨我?
在这里,需要的是什么?最肤浅的莫过于刚刚说的那两点,他们需要么?都说俑人和壁画可以在阴间服侍墓主,没有,幸好没有。方才打算火中取栗,险中求生,赌一赌弘儿是否骗我,揣测太宗的态度时,忽然改变计划,尽力证明自己强且有用,这对么?长孙皇后太深沉了,令人看不透。
她提着的心始终没有放下,在心里仔细回忆刚刚的每一句话,忽然抓住一个重点,改嫁?像是吕后那样改嫁?皇后可以另觅靠山。若是在此基础上,即便是我,也只能咬牙忍了。如果杀人不能解决问题的根源,就不会杀人。
李治拿她的披锦挡住她被划破的裙子,看着她刚刚在夺剑时留下的伤口:“疼么?”
武曌双手微微被划伤,胸下方的裙子也破了。
她刚刚没受伤,全靠胸大——胸大腰细,穿上齐胸长裙,胸前的裙子虽然下垂,距离腹部依然很有距离,闪身避开的时候裙子被利剑刺穿,她可没受伤,现在裙子的破洞中露出白皙柔软的肚子,有点像现在流行的飞天装。“是我活该。全赖陛下洪恩”
她摸了摸修长白皙的脖颈,手按着胸口:“我还是怕死。”
李治微微一笑,正打算把她带进去,再好好逼问关于薛怀义、沈姓太医和控鹤监的事情。
谁会相信没有□□关系,只是欣赏人体的美呢?他嘴上斩钉截铁,心里根本不信。
现在见到了武媚娘,膈应和心动并存。
李弘满含热泪的看着父母,他心里好一阵惊涛骇浪终于平复下来,只希望母亲能感念阿耶的宽宏大量,和他好好生活,不要再有什么惊人之举。
顺手把躲在自己身后的小丫头拎出来,腰带差点被她给扯松了:“去吧。”
李妙儿先瞄了一眼屋里已经打点好的行李,又看了看最快的逃出帝镇的路线。
“你,你可认得我是谁?”
武曌看她眼神闪烁,色厉内荏,心虚溢于言表,但漂亮。长得像自己年轻时候,难道是……陪葬到昭陵姐姐武顺?不可能,语气神态不是。方才就看着小丫头在李弘背后叨叨咕咕,几次三番的拦着他不让他上来挡剑,不知是谁的新欢。试探着问李治:“陛下好福气。”
李治微微点头,妙儿单纯活泼,十分有趣。
李妙儿大怒:“我才是安定公主!好哇,我就知道你把我忘了!你就认得那老娼妇!”
武曌突然想起来自己一度非常放在心上的夭亡的女儿,狐疑的打量她:“你怎么敢和我这样说话?”
“我有什么不敢?我…我可不怕你。”
武则天的脸色沉了下去,看起来相当的凶。
李弘一把抱住母亲:“有话好说!”
“你把我安定公主的封号给了那个讨厌的女人,为什么啊!”那可是一个品行不端、行为可耻的老太婆!凭什么!
李妙儿叫道:“你当皇帝的时候我还挺开心呢!”
“哦?你高兴什么?”
李妙儿用脚搓地:“我爷娘兄弟都是皇帝,这可是天下独一份。”她从来不追求最漂亮、最能歌善舞、非常博学多才或者是嫁的特别好等诸多根本捞不到的东西,这些方面根本比不过别人,但是家里皇帝多,能在帝镇里凑全好多人,这一点没人能比!“然后你就用一个糟老太婆取代我。”
武曌微微笑了笑,对于这种幼稚的思想,大概能揣摩到一点:“那又如何。”一点都不想纠缠这件事,千金公主是送了冯小宝才获得的新封号,纠缠下去就好像冯小宝很讨人喜欢似得,其实重要的是态度,是千金公主那明明是长辈却非常谄媚,那种‘陛下您干什么都行’‘好像让陛下喜欢我’的态度。让人太舒服了。
李弘也连声劝阻:“妙儿对您孺慕多年,不曾见过您,听说安定公主的封号换了人,觉得自己被忘了,很伤心”
李治高声道:“妙儿闭嘴!”警告的看了看面带微笑的武媚娘。
唉,我生前从来没被阿耶打过,到死后为了你被打的胖了三圈,还被人嘲笑。你还得意什么?刚给你引荐了历史上所有的皇帝。
李妙儿大叫:“我才没有!!我一点都不伤心!”
武曌看了看左右,唉,上前一把攥住李妙儿的胳膊:“我没忘了你,不要在人前大呼小叫。每年对你的祭祀缺过吗?”
李妙儿挣扎道:“他们都嘲笑我!说你特别凶,还多疑,像是曹操一样!李贤还有他们都说要不是我死得早,早晚也得被你杀了。是不是?”
帝镇中的皇帝们纷纷掩面,谁能想到当时戏谑的言论会被这小丫头拿来复述。
当皇帝的都习惯于随意评点人。武氏的确很凶,在皇帝之中算是普通的凶,比暴君好不少,比明君凶不少。至于说李妙儿差点那次,是太平公主差点被来俊臣陷害,消息传到地府,不由得发了几声感慨而已。这小孩的理解力有问题。
武曌明白了,这是奸人挑唆,不用想也知道在自己管不到的地方,自己的名声肯定比人间更糟糕,也是小丫头怕死。于是说道:“被杀的那些人,都在背地里诽谤我,咒我早死,包括李显的儿女。”
她得到的情报就是这样,不论是李旦的妻妾涉及巫蛊,还是李显的儿女,都在盼着她早死,她死了大家轻松。这是她的敏感点,谁盼着她死,她就先杀了谁。
李妙儿迟疑道:“李贤很害怕你,他说,他是你的儿子不是你的奴隶!”
武曌沉默片刻,这件事很难解释,一旦涉及到皇权,夫妻是君臣,父子也是君臣,母子同样是君臣。除了不涉及政治的太平公主,李显李旦都会成为所有李唐拥趸的鲜明旗帜。带来危险的不是他俩,而是他俩的姓氏。我可没杀自己的亲儿子,喜欢的聪明的孙子也没杀。
“你不懂。”居养气移养体,你在这方寸之间长大,怎么懂神都的恢弘壮丽,大明宫的精致可爱呢,巍峨的皇权,灿烂的明堂,百官万民的朝拜……如果你没有见过这些事物,就不会懂为什么每一个皇帝在生前都是外松内紧,待人多疑。因为这些实在是太美好了,谁都知道这很好,谁都想享受这份美好。一切的美食美酒美人,都是锦上添花,权力是锦。
“李贤有没有告诉你,他派人暗杀皇帝的医官,私藏甲胄,在朝堂上与我争锋,并且……他听信传闻,认为他不是我的儿子。”
李妙儿:“啊?”
“自古以来,骂皇帝的官员轻则贬官,重则处死都是寻常事,他们开口骂的时候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要是谁骂了没有死,反倒是为那挨骂的皇帝脸上贴金。早知道后果偏要去做,最后死了有什么可埋怨的?”
武曌道:“我让他们求仁得仁。”
李妙儿被她的威严所震慑,老老实实的跟在她身后,拎着她的裙摆进屋:“可是有很多人去阎君殿前鸣冤。”
武曌无话可说,她没有那么多精力去问清楚每一个人,如果始终能保持六七十岁的精力该有多好。虽然前面没有多少栗子,没有几个皇帝活到七十岁,但大部分皇帝在临死之前都会有点糊涂,做点蠢事。但是杀都杀了,还想让我怎么样?谁不曾误杀过忠臣?况且那些人还不是我的忠臣。李唐的忠臣对我来说,就是危险分子。
“那是酷吏他们为了谋求私利,罗织构陷。难道我能事无巨细的查问一遍么?事后知道了,也只好杀了酷吏,人死不能复生。”HTtρs://Μ.Ъīqiκυ.ΠEt
“哦。。。对哦。那他们为什么要骂你?”
“他们畏惧我,恨我。”还有非议我独宠二张。死后清醒下来想一想,权力的确应该抓在我手里,谁都不能给。让二张参与朝政是我做错了,当时即便精力不济,也应该让亲儿子……算了还是女儿吧,当时应该让太平公主监国。可是杀他们倒不算错。
“这叫什么话。”李妙儿大叫:“我超怕祖父,我从来不敢在背后嘀咕他。”
李治和李弘都忍不住微笑,显然李妙儿在背后也嘀嘀咕咕的抱怨过不少次——在被查作业的时候。
李妙儿:“李贤要我转告你,他再也不会认你。阿耶说李贤按律当杀,是你们格外开恩。”
武曌尽力控制着不要发脾气,还是被这句话气坏了:“你去告诉他,我没有这样的不孝子。”又怀疑不是我亲生的儿子,又一当上太子就忙着夺我的权力,全然不知究竟是谁让他当上太子。高宗的儿子不少,除了我生的儿女之外,又有谁能被皇帝加以青眼?都是子以母贵。
李治的脸色不变,他已经出去见过李贤,这孩子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母子二人争权对皇帝来说没坏处,太子私藏甲胄这件事到现在也没能解释清楚。武媚娘当时若为这孩子求情,他也得担心是这母子想内外策应谋反,她什么都没说,很聪明。现在看来很明白,李治怀疑李贤藏甲胄的目标是自己,武媚娘怀疑太子有意暗杀她。都这样了,还谈什么认不认的。
李妙儿坐立不安的问:“很多人都说你会下地狱……会么?”
李治:“不会。”他结合阴律与帝镇中过去的案例探究过,她的结果应该是很长一段时间被软禁在帝镇里,即便唐朝结束也未必能出去。挺好挺好。
“我不会下地狱。”武曌对于地狱什么并不担心,她表面上信佛,私底下也信道,向各名山大川扔了赎罪金简,还有很多可爱的小金龙,现在虽然没有按计划去天堂,可是也不差太多。即便真实的地府和佛道两家说的不一样,可是任用酷吏如汉武帝,没事,耗干民力如隋炀帝,也没事,我怕什么?汉武帝用酷吏、兴巫蛊所损伤的人命大概比我还多些。汉武帝动辄万人、数万牵连到巫蛊之祸中,我这里受人关注,不过是因为我用一种他们想不到的方式当上了皇帝,同时又是个女人。
李治:“哎。”
武曌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心说难道陛下对于我不会下地狱,感到惋惜遗憾?“陛下不要伤心,妾自知不得人心,天下人所敬仰的是李唐。狄阁老布下大局,让五…王发动神龙政变,可谓大智。安金藏剖腹明心,可谓大勇。”
刘邦趴在窗口往里看:“我听说了安金藏的事,他真没死?”
那时候太子李旦被人诬陷要谋反,交给来俊臣审理。太子左右只有几个乐人,其中有一个胡人安金藏,一刀破开自己的肚腹,捧着肠子扔地上,坚称太子没有谋反。
非但来俊臣被吓着了,武曌听说这事儿也很吃惊,让人抬进宫来一看,哇是真的!!行这人说的是真的。
武曌点点头:“太医用桑白皮制线缝合,敷药,因为肠子没破,也是神灵保佑。安金藏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刘邦:“太他娘的神了。”
“啧,听起来好疼,真义士也。”
“想不到胡人也有这等上古之风。”
“勇者不惧。”
李治快要被感动哭了。
武曌低声说:“太平被封为镇国太平公主的事,你知道么?他们兄妹仨人齐心,连我身边的才人都被收买。”
李治擦擦眼泪:“你那才人是男是女?”
“是上官仪的孙女,上官婉儿。”
李治示意他带着李妙儿出去。
李弘先放下各窗口的竹帘,又出去关上门。
赵飞燕期期艾艾的对丈夫和妹妹说:“我觉得她有点凶。”
虽然她写诗写得好,写歌也写的不错,但还不如那种有些凶的男子。
毕竟男人会因为看到美丽女人而温柔下来,女人嘛,只会对美男子温柔。
屋里的光线暗淡下来,好像私密了一些。窗口的人影也已远去,屋中的气氛仍然幽暗,并令人不安。
李治平和的问她:“太宗什么时候带你一同去训马?我怎么不知道?”
皇帝和宫人的闲谈不会传得多远,那段训马的故事是武曌自己对大臣说的。
武曌:啊?我以为你要问冯小宝和五郎六郎。
“那时候你在读书。太宗随口发问,我不甘于碌碌无为,抢着回答的。之前之后,没有什么变化。”
“你要看这几本书,看完之后告诉我,你觉得薛怀义和张昌宗张易之会去向何方。”
武曌一点都不心疼这仨,一个恃宠而骄还火烧明堂,另外两个先让武家子弟为他牵马坠蹬,后来又激起百官谋反。她当初看这俩人聪明伶俐,乖巧体贴,又是宰相张行成的族孙,才让他们代行朝政,没想到蠢笨如斯,就连维持稳定平和都做不到,得志猖狂。
“我管他们作甚。”武曌笑道:“陛下知道我一向仰慕周灵王太子姬晋(王子乔)。武三思说他是王子乔转世。让他穿上鹤氅,骑在木鹤上,让人推着木鹤行走,看起来很好看。那不过是个观赏之物,薛怀义早被我赐死,二张也被显儿杀了。他们该去哪儿,自有城隍做主。空有一身皮囊的蠢货,我不想再见。如今陛下年轻,我貌美,先帝和文德皇后也出去了…嗯?”
李治知道她说的半真半假。他也不和这群人相比,对自己的英俊和身体素质很有信心,更不必自降身份。“哼,巧言令色鲜矣仁。”
本来想把李治捉到床上去,巩固感情,深~入~交~流~,听听这帝镇更细致的局势。
李治无可奈何的一摊手:“阿弥陀佛,现在咱俩四大皆空,只能禁欲。”
武曌仔细一看,嗯,真的不行。那么第二重要的事情顺位上移,成了最重要的事——证明自己有用:“帝镇里什么样的人算是有用?”
“除了明君受人尊重之外。有武艺,有手艺,或是善于经营的最有用。”李治顿了顿:“譬如镇长,汉武帝刘彻,剑法优秀,还让卫子夫做了行商,我们和隋朝打仗时她贩卖军需物资赚走了许多陪葬品。幸好阿耶会制弓制剑。刘备,使得一手杀人剑,会盖房子,还把草编的物件卖的有声有色。皇后们大多会养蚕织布。”
武曌想了想,自己最擅长的莫过于治国、生孩子和化妆,既然这俩都不好用:“我善于化妆,制胭脂水粉,当年在感业寺中,倒是做过不少粗活,织布裁衣都不难。写字绘画虽然都行,但有古人珠玉在前,不敢献丑,别的还没有试过。我先把明堂的图纸画出来。”
“太宗有圣王之风,我却仰慕文德皇后,想让她住的更高大宽敞。还有晋阳公主,与我也是老交情。”
李治欣然同意:“你就爱修宫殿。是该如此。”
明堂的图纸极其细致,包括某些部分的榫卯结构和柱子上怎么堆叠架高都画出来了,但她一看就懂。现在大概也记得一些,她的记忆力一向很好,想不起来的地方拿了几只毛笔搭在桌子上,按照记忆搭起来,然后想一想该在哪里切口才能稳固,很快就原样画了出来。修造明堂之前给太后献上了全部细致的图纸,她看的还挺认真。
李治坐在旁边看看漏天的房顶:“一定要有房顶。”
“你放心,一定高大美丽,牢固。”
“妙儿和你很像。”是一个年轻、急躁、活泼的媚娘。哦,媚娘小时候不急躁,非常沉得住气。
“哪里像?”
“她到手的东西,在意的名分,决不允许他人染指。好妒,又对人说过的只言片语耿耿于怀。长得还好看,又善于撒娇。你说像不像你?”
武曌微微有些羞赫:“我才没有好妒…皇后之位和一个公主的封号怎么能比…”我被废为庶民会死,她么,她安定思公主的祭祀又没有断绝。李妙儿要是多些城府,耐得住性子,多读几千本书,那才像我。太平就很像我,在她被封镇国太平公主之前,我竟不知道她也在其中出力。只知道她护着她哥哥,兄妹情深,哪知道……
“妙儿以前最喜欢跑出去玩,自从你登基之后,那些老鬼们啧啧称奇一番也就罢了,李唐的鬼魂们喧嚣。李贤不敢当面与你争吵,教了她一些不好的话。”
武曌:“她没盼着我死。除了这一点外,我心胸宽大。”
房子能有多宽多长,是按照木料来决定的。俩人拎着斧子去看木料,要看看房梁能又长,房柱能有多高,武曌打算尽量搭一间又高又大的房子,她对自己很有信心,修建明堂时她经常跑去视察,看都看会了。
……
李世民和长孙无病一起出去逛街,买书,拿上个月定的衣服,去尝最近流行起来的鱼羊羹、金栗平鎚。
长孙皇后虽然是著名的贤后,那是辅佐丈夫,对于织布裁衣烹饪收拾屋子等普通妇人擅长的项目,反倒不怎么擅长。李世民也不愿意让她做哪些费时费力又没什么意义的事,过去穿的衣服也都是相关部门提供的,反倒舒服。
鱼羊搁在一起,就叫鲜,这羹炖的柔软,白白的鱼肉,一丝丝的羊肉,还有柳叶一样的蔬菜漂浮其中,吃起来十分清香,配上一张刚从灶坑里捞出来的馕,更加美味。
另一家店卖金栗平鎚,逢五逢十开售,每次就二百张。全地府就这一家店,虽然量少又极其的美味,奈何卖的太贵。这其实就是薄薄的馕,只不过上面不撒芝麻,撒的是腌制过的鱼籽。薄薄的馕一烤就熟且脆,上面涂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鱼籽,鱼籽已用神奇的调料腌制过,色泽明亮细密,鱼籽饱满新鲜,气味更不必说,吃在嘴里既香又脆,脆脆的馕和烤熟的鱼籽和淡淡的调味形成一种复杂的层次感,这在人间是国宴以及王侯将相的享受。
“妙啊。”
柜台后面的水鬼微笑。他淹死在海里,魂魄为龙宫收留,到现在因为长得好——比夜叉长得好,派来做生意卖水产。
吃饱喝足,没有去找过去的旧臣聚会,看见薛仁贵和一个胖老头在街上溜达,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过来打招呼。现在还需要避嫌以自保,阴律规定的‘隔一个朝代之后皇帝就可以出来溜达’,他们原以为一个朝代时间不短,隔开一个朝代之后,这些旧臣也渐渐心灰意冷,百万军队也各领阎君的恩惠,不会再为旧主争什么。结果武周一篡位,隋炀帝虽然还出不去,隋文帝夫妻却可以自由出行,李唐再一复国,援引之前王莽的旧例,李唐三个半皇帝也可以自由出行。
李世民一出门就碰见无数纳头便拜的旧人,似是依旧愿效死力。
法律虽然是这么规定的,但法律可以改啊。
与其在危险的边缘试探,不如去看看自找苦吃的俩笨蛋儿子,再看看李元吉气的挠墙的样子,也算消遣。
李元吉听说武周建国时笑的满地打滚,差点把垄沟都压平了,没过些年李唐又复国了,叫他愤恨不已。这妇人真是和李世民学的,他把我们俩十个儿子都杀了,这妇人把除了她儿子之外所有能让人想起来的李唐宗室也都给杀了,真是安全稳固。
李承乾和李泰已经被九弟娶的彪悍女人惊到和解,心中暗暗的想,咱们俩谁当皇帝,都不会让武才人有这个机会。互相说起来这件事,指责对方和自己相争,导致李唐有灭国之祸:“呸!”“呸!”
“似你这样耳软心活,她一首如意娘,再加上姿色动人,你也得为之动情。”
“你还敢说我?你崇尚突厥习俗,就是为了那女人做准备吧?你还知道她姿色动人?”根据突厥习俗可以顺理成章的接手除亲妈之外的、父亲所有的老婆。
长孙无病看地上有不少石头,拾起来一块砸了过去。
李泰嗷的一声就哭了:“为什么又打我。”
李承乾捏着他的胖脸:“你太大了,容易命中。”话虽如此,还是机智的拿弟弟当肉盾,看母亲手里还惦着一块石头,看来是准备一视同仁。
李泰也见到了,往前飞跑两步,五体投地大礼参拜,露出背后的大哥。
“啊!!”李承乾捂着肚子蹲地上,到底还是没躲过去。
李世民硬逼着他俩写了奏本认错,向阎君保证再也不在城里当众打架:“你们俩和谁怄气呢?把你们俩一关,除了爷娘记得你俩,谁还记得你们?我连武媚娘都忍了,你们当众打架,屡教不改,还以为君王是你们亲阿耶么?”
二人当面认错,离开敌镇之后分道扬镳。
李建成和李元吉虽然不爱见他,却偷听到他们说话,深以为然。咱们俩准是被人忘了……还矜持什么,武周篡权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等收完这些稻子就想法子出去。
不投胎,等着看李唐还会有什么闹心事。哪怕去服役也行!被派去种田修路戍边都行,就要坚持看热闹。
……
和薛仁贵在一起的胖子正是狄仁杰,他刚死下来的时候风评一般,等到神龙政变之后,李唐旧臣再看他都格外尊重,竞相请他聚会。厉害,有智慧,不傻乎乎的急于送死,耐下心来保存李唐的有生力量。
都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他虽然是当局者,却和旁观者一样清醒。
狄仁杰到不觉得如何,谦逊的少与人深交,现在还为李唐天下担忧。尤其是张柬之,姚崇机智过人,为武后大哭过一次,足以保全自身。张柬之既不肯乘势根除武氏,又已是八十多岁的老人,难道他以为武三思不思报复?张柬之虽有才干,缺乏权谋,当今天子李显年轻时或有英才,却已经被则天皇后惊没了,他如今依仗皇后韦氏,韦后对武三思深信不疑。五人性命堪忧。我记得我说过,斩草应除根,是我忘了说,还是他们心存侥幸?
薛仁贵问:“狄阁老为何苦笑?”
狄仁杰没有明说自己的担忧:“八十一岁的张柬之兵变,逼得八十二岁的则天皇后逊位。老迈堪用,可惜我寿命略短,不能目睹。”
薛仁贵:我是真活不过你们这些长寿老人。
……
到不用说狄仁杰预料的准,人们都知道张柬之有些危险。
果然到了第二年,武三思对韦后说发动神龙政变的五人说你像武后,打算弄你。
再加上武后之前对李显说,我让你当太子,本来就打算传位给你,你让麻麻好伤心。
于是刚被封为五王的人又被流放了。
还听说韦后和武三思私通,在床上衣衫不整的赌钱。
武曌爬在脚手架上,正准备给新房子上房梁,虽然没敢盖二层楼,但也很高大,这一年忙着烧砖了。她的宅地在李治隔壁,李治又在李世民隔壁,就直接连成一片成了十五亩地,先给太宗夫妻盖房子。气势磅礴的落在中央,中轴线正坐落在界限上,算是微缩的粗糙版大明宫正殿,外面看正面有四十米长,里面有十间大大小小的屋子,房梁自然不够长,翻了书加上明堂图纸,在房柱顶端用木料做出斗拱,再用四根木棍参差的用铁箍捆扎并连。结实,两边搭在石料上,几个人在上面走都不会压弯。
李世民:“计划的很好。”
武曌干笑:“是啊。”
“但房梁太长,抬不动上不去。”
“陛下英明。”
李世民没少看着那边仨人呼哧呼哧的抬房梁抬不起来,非常好笑。又问:“找我干什么。帮你们买了铁箍,买了书,问了木匠,还要我帮忙?”谁叫你好大喜功,盖这么大的房子。虽然气势磅礴,等以后不在这里住了,岂不是很浪费?
李治:“阿耶~帮帮我么~”
到最后,他还是在李渊的冷哼中过去帮忙了。先拆散了铁箍,一根根的木料的单独拿上去放好,再用铁箍重新箍好。
之后给房屋彩绘可是个消磨时间的好办法。
唐朝的房屋外侧不论是墙壁,还是木料,都要施以锦绣斑斓的彩绘。
武曌始终捉摸不透长孙皇后的心思,过去小心的询问:“您喜欢什么花样?现在也不必被礼制约束,什么都能画。只是得让九郎来画。我不会画画。”她书法非常好,画画一般,在墙上画更难。
毕竟写字的纸笔便宜,绘画的绢和颜料太贵。不论是朱砂还是石青靛蓝,哪一样做的都比墨贵,以前在太宗的后宫中练不起。
长孙皇后:“好啊。”
一直画到李重俊发动景龙政变失败被杀,才画完。
武曌简单挽着头发,穿着很简单的衣服,半臂下只有抹胸,下身一条裤子,脚上一双彩绘小皮靴。叉着腰欣赏自己的成果,这是帝镇中迄今为止最大、最华丽的房子,虽然不是最高的:“如何?我觉得文德皇后应该住在这样大房子里。”
李世民:“不错。”我就知道你有点用。这才像是长孙皇后的居所。
李治:“好!”
李弘:“厉害!”
李妙儿:“漂亮!”
李治和武曌暂时住在侧室中,再继续给自己盖房子。
这次更是轻车熟路。
武曌想要显示自己根本不怕猫,那都是传言,试图捏两只泥猫放在门口,失败。
试图把螺狮兽首门环改成猫头门环,找金匠做的样子又令人不满,最后只好在裙子上绣了一只小猫咪。她几十年不沾刺绣,做的不好,幸好猫这东西,或长或短,或圆或方,都能看出来是猫。
胖子迷迷糊糊的走在道路之间,看到李治扛着铁铲,武曌扛着锄头。李弘推着小车车。
胖子吓得浑身一哆嗦,咕咚一声就跪了。
作者有话要说:【1】李妙儿呢,原计划是按照黛影的写法来写的,想写作武则天年轻时的影子,结果人设没搞好。
【2】安金藏牛逼!
……
修前6008字。能力精力和我想表达的东西不相符
【增加三千字,部分内容重写,李妙儿部分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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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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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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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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