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秋来。
露华殿内那棵银杏树慢慢变了颜色,林山卿每次路过总会抬头看,天光透过叶片间隙,她不自觉扬起手背。
这棵银杏树开启她对汝歌的所有记忆,最开始时,她会站在树下轻闭眼,渴望睁开眼的瞬间重回暘谷。
她没有回到暘谷,而是在汝歌呆了快一年。
芍娘与她闲聊,笑着问道:“太子妃知道八月有什么大事吗?”
她忽而有些紧张,问她:“什么大事……”
“是太子的生辰。”
婕妤生子在八月。
林山卿粲然一笑。
“哪一天是阿旸的生辰?”
她还不知道,想来有些自责。
“可以去问问子贞。”
“好。”
她与芍娘去了紫云阁,长亭正好在,他笑着招呼林山卿坐下。
桌上摆着瓜果,颜色动人。
林山卿开口问长亭:“阿旸的生辰是哪一日呢?”
长亭笑了。
“明天,不过今年陛下整寿,为了节俭开支,便将阿旸的生辰挪到了下月,到时与陛下一同庆贺。”
言之有理,可林山卿还是觉得,过了生辰那日,便不叫生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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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日事务繁多,江风旸回东宫颇晚。
夕阳已斜,他还埋头在书卷之中,听见了白云寺里的钟声,他放下笔,将桌面整理好后锁门离去。
天黑早,不若盛夏。
方走时还天光甚亮,至湖心亭旁的圆拱门时已觉视线不明,到东宫门口天已全黑。
他先拐去了旁边小径,想在秋千上坐一会儿,歇一歇。
走过去,发现五娘正在秋千上,这个场景分外熟悉,他笑了笑。
紧挨着她坐下,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林山卿就将头扭到一边——不看他。
“……”
他甚觉惊奇,伸指头轻戳她肩膀。
小心问:“五娘在等我吗?”
不回答他。
他又笑,伸手拿过她手上的竹篮,原以为她会阻止,不成想非常顺利将竹篮拿了过来。
打开来,是一颗红鸡蛋和一碗面。
有些茫然,他抬头看她。
林山卿很无奈:“面都坨了,今日是你的生辰。”
江风旸动作一顿,他仔细想了想。
想起来了,他的生辰是在今日。
“我都忘记了。”他低头轻声道。
“没关系,我们都记着呢!”
她将鸡蛋拿起,放到他手心里:“我拿石榴汁染红了鸡蛋。”ъΙQǐkU.йEτ
“生日要吃红鸡蛋吗?”
“是啊。”
她又将面端起:“长亭亲自做的面条,张大厨拿鸡汤煮的,只是如今,鸡汤没影了。”
“哈哈……”
“快些吃吧。”
“好。”
他将面吃完,又开始剥红鸡蛋。
蛋壳上的红色染到了他手上,他眉梢一动,喊她:“五娘。”
林山卿转过头,他便将红色印到她脸上。
林山卿后知后觉,也摸了摸蛋壳,又伸手捏他脸。
他拿衣袖挡脸,那些红色都染到了他的白衣服上。
林山卿缩回手:“看吧,白衣多不耐脏。”
他听话点头:“太子妃所言极是,下一次换一身。”
反正已经染了色,她干脆拿他衣袖蹭掉脸上的红色。
“……”
“快些吃鸡蛋。”她催他。
“一人一半,我吃不完。”
“那……我不吃蛋黄。”
“好。”
他掰开,将蛋白都递给她。
月亮升起,她道:“阿旸的生辰,该有一个愿望。”
他侧头看她:“会实现吗?”
林山卿轻轻笑:“也许吧。”
她好奇起他往年的生辰,便问:“阿旸往年的生辰都是怎样的?”
他思索片刻道:“美食佳肴,绫罗绸缎,还有拜帖贺礼。”
“一比较,今日这顿委实有些寒碜……”
他指节敲敲她额头:“心意怎可用寒碜来形容。”
她笑笑,从袖口里拿出一个木盒,小心翼翼放到他掌心里。
江风旸笑意浓:“五娘给我的生辰贺礼?”
“嗯。”
他慢慢打开,见盒子里放着香囊。香囊上有他的名字。
惊喜:“五娘亲自绣的?”
她得意道:“对,一晚上就绣好了,女工我也是很在行的。”
她等着他的夸赞,却被他轻拧了一下脸颊。
皱眉不满看着他。
江风旸伸手抚着她的脸,放柔了语气:“一晚上没睡?”
林山卿不说话了。
他叹了口气:“下次不可如此,熬夜是很伤身体的。”
她偏头靠在他肩膀上,静静看着天上的月亮。江风旸握住她的手:“五娘困吗?”
“困啊……”
“五娘若是太困了,便闭眼睡一会儿,待会儿我叫醒你。”
“嗯。”
她闭上眼睛。
江风旸握着她的手,轻轻擦去她指上红色印记,又小心拿起香囊细看。
这个香囊没有悬在江风旸腰间,而是好好的躺在紫云阁内卧的枕头下。
因为太珍惜,舍不得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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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巷外的空地上有一棵银杏树,上面悬了许多红布条。
从前每逢佳节,或是江风旸生辰,时柔都会在这里挂上一个红布条,上面写着对阿旸的祝愿,她挂了十年。
又一个十年过去,红布上的字迹早已不见,可这些红布依旧艳丽。
江风旸抱着林山卿往露华殿走去,江鄢带着长亭走来永巷。
他极少来永巷,连路过都极少。这样专程前来反倒是头一回。
长亭提着灯笼走在前,领着他往永巷走去。
到了那棵银杏树下,他仰头看,笑着道:“过去十年我从不敢来这里,害怕控制不住情绪,也时常费劲想阿柔不好的地方,试图淡忘她,可想起来的都是她的好,反而愈加深刻。”
他摸着红布条道:“阿旸问我一路走来后悔吗,我当时回答他不后悔,这条路我确实不后悔,可有一件事我是真的后悔。”
长亭恭敬立在一旁。
他抬起头,深吸了口气:“那时阿柔病重,我被阻止去看她最后一眼,而我居然放弃了这最后的机会,每次一想,心里都会生疼。”
长亭轻声道:“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江鄢笑了一笑。
“自从阿柔搬来了永巷,我就很少见到她了,有一回夜里不自觉走到这里,看到银杏树上挂了红布条,仔细一看,原来布条上写的都是对阿旸美好的祝愿。”
他从衣袖里拿出一把红布条,低头笑道:“我哪有阿柔细心,不过从那以后,每年阿旸生辰,我也会写一个红布条。”
他抬手将布条一个个缚在树枝上。
“我便也将布条系在树枝上吧。”
看着长亭道:“原来我也可以如此浪漫。”
长亭笑,看着他鬓角白发在月光下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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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杏叶开始变黄,曹焉知收拾起行囊。
他摘了好几筐甜橘,又装了好几箱云砚点心,收拾整洁。
他即将出使大越。
这个机会他已经盼了许久,为这这趟行程,他已经失眠了好几日。
他想带的东西太多,眼见车马快要装不下,于是只能清减行装。
相府的管家看他搬来搬去,不由得笑话他:“相国这是要将整个云砚特产都搬过去啊……”
曹焉知抹了下汗,笑呵呵:“一年没见五娘了,得多带点东西,五娘在汝歌说不定已经有了好些朋友,也得给他们送些东西。”
管家老伯鼻子有些酸:“一年了啊……”
曹焉知突然慢了动作。
是啊,一年了,林渊与山南水北离去已快有一年。
他有时还是没能反应过来。
有次宫里做了红烧蹄髈,他喝了些酒,走之前将一盘蹄髈都打包,内侍不明所以,扶着他疑问:“相国,是没吃够吗?奴再让厨房备着,明日再来吃,不必带走。”
他道:“是给阿渊!他最爱吃这个,我带去将军府给他。”
内侍不说话了,扶着他的手有些颤抖。
酒醒之后,他坐在殿外的台阶上,一边哭,一边吃。
有时他觉得他们仍在暘谷,想着今年去暘谷要给山南介绍姑娘,有一回走在路上,他聚精会神地想哪名姑娘与山南相配。
随后觉得周侍郎的女儿是个不错的人选,连忙转身去拜会,方走到门口,恍然反应过来。
也就是这一天夜里,他梦到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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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马聚集在城门口,宋轻舟盛装送他。
他多想随曹焉知去汝歌,可他毕竟是一国之君,万事都要当心,江鄢狡诈,不可以礼义道德去看待他。
他站在宫门口,叮嘱曹焉知。
“曹伯伯路上小心,不要连夜赶路,天黑了就歇一歇,第二日再前行……”
这一幕,两人仿佛倒了个个儿,曹焉知成了小孩子,而宋轻舟成了操心的长者。
“诶,轻舟一个人在宫里也要当心。”
“好。”
“我一定会见到五娘。”
宋轻舟笑:“要记得告诉五娘,我们都很想念她。”
曹焉知道:“曹伯伯记着呢!”
宋轻舟低下头,压下酸涩:“看看汝歌的太子对她好不好……不,不用了,我只想知道五娘好不好。”
曹焉知轻轻道:“好。”
马车远去,宋轻舟登上城墙。
他将五娘放在心里,眼里看着他的子民。
马车将出云砚,曹焉知掀开车帘。
故土后退,他朝大越走去。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况且还未交战。
他放下车帘坐回原地,理好发冠,整理好衣摆,脊背挺直。
“我曹焉知,无惧。”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柳忆之的战城南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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