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这是去哪了?”
“郊外逛了一逛,遇到大片向日葵花海,走时一户人家送了我一捧向日葵,也送了阿言一捧。”
长亭接过林山卿怀里的向日葵,笑着道:“我倒是不知道还有个向日葵花海。”
“很大一片,若是得了空我与长亭一同去逛逛。”
长亭只是笑,没有回答。
他帮着林山卿将向日葵带回东宫,林山卿没有回露华殿,她领着长亭与阿言去了太子的紫云阁。
桌边的大肚陶瓶空落落,林山卿将向日葵摆进去,整个紫云阁都有了朝气。子贞将桌面收拾干净,端来了茶水。他道:“殿下回来过一趟,拿了些文书又急匆匆走了,我问他去哪里,他道是出宫巡查,不知有没有和太子妃遇到?”
“遇到了。”
阿言“噗嗤”笑出声,子贞莫名其妙看他一眼,长亭也好笑的看着他。
阿言抿了抿嘴唇,摆手笑道:“没什么没什么……”
走的有些累了,林山卿想在这里歇会儿,她就坐在蒲团上喝茶。
长亭得了清闲,他不着急走,也坐在这里,今日他可以在这里呆到天黑。他很喜欢与五娘聊天,一直聊到天黑也无妨。
长亭摆弄着向日葵,林山卿开口道:“今日遇到了一名老人,我起初以为他年近花甲,没想到已经八十又九,他道他还能啃得动脆桃。”
“那身体真是好!”
“我听闻了一句话——生则顾家郎,那名八十又九的老人始终记得一名顾家郎,他说他从未遗忘。”
长亭抬起头道:“世上已无顾家郎了,没想到还有人记得。”
“今日中午便是在他孙儿家吃的饭,他们住在向日葵花海之中。”
“那应当很美。”
“向日葵花海里还有一个湖!”
“这倒是新奇。”
“那里原来是顾家宅院。”
长亭微微一笑,低头不语。他继续摆弄着手里的花朵,林山卿在他手边摆上一杯茶,他便接过饮下。
茶喝完,他轻轻放下,扭头问五娘:“明日五娘带我出宫去如何?”
这下林山卿诧异了,她愣了片刻便点头:“好啊。”
她记得长亭曾道他已有许久不曾出宫,一年?两年?
于是她问:“长亭多久未出宫?”
“记不清了,也许有——接近三十年了。”
他说得很轻巧,甚至带有一丝笑意,林山卿讶异,她看着长亭,声音放轻了许多。
“长亭为何不出宫?”
长亭慢慢道:“因为长亭只存在于宫中。”
林山卿听不懂,她思量着这一句话,或许是因为宫外亲人都逝去,再没有了出宫的借口。
三十年,林山卿垂下眼,听来令人咋舌,她不知三十年究竟有多么漫长,一个人又要如何在宫中度过三十年?初来汝歌时,她连一天都会觉得漫长,不知长亭为何能够如此云淡风轻。
“长亭有想过出宫么?”
长亭微微抬头,他认真思索片刻,笑着道:“起初应当是想过吧,后来便觉得不出宫也没什么,再后来便不会再想这件事。”
林山卿侧头看他:“明日我带长亭好好逛一逛。”
长亭弯了眼眸:“好啊,我便跟着五娘,当五娘的跟班。”
.
江风旸归来时,首先看到的是陶瓶里灿烂的向日葵,今日的疲累忽而一扫而空。
子贞递给他茶水,他便问:“是不是五娘来过了?”
子贞笑:“是啊,长亭也来了,他们聊天一直聊到天黑,刚走不久。太子妃还将您昨日没练完的字练完了。”
江风旸挑眉,他走去案几旁,果然见到一幅字,前半段是他昨晚所写,后半段……起初应当是在仿写他的字迹,尔后就完全挣开,全然是另一人的字迹。
江风旸的字迹劲直,林山卿的字迹灵秀,字如其人并非妄谈。他将这幅字好好收起来,起身去换下官服。
“殿下明日有空么?”
江风旸摇了头:“明日也忙。”
“太子妃明日要与长亭一同出宫,若是殿下也在便好了。”
“长亭明日出宫去?”他亦是有些诧异,在他的记忆里,长亭似乎从未到过宫外。大越对宫中之人并不是完全限制自由,得了准许也可以出宫去,可是他从未见长亭出宫,也对长亭的身世一无所知,他伴他长大,从来温文尔雅,慈眉善目,他的脾性有一部分便是受长亭影响,当然还有时柔。
长亭想要出宫了,只是可惜他不能陪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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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山卿收拾好,芍娘便去推开殿门,她看到初生的太阳,亦看到门外的长亭。
他换上了青衣软靴,带上了发冠,深深一笑,眼角堆积起皱纹,言语依旧温和:“五娘呢?”
“太子妃已经准备好了。”
“难为五娘起得这样早。”
芍娘有些自豪:“太子妃每日都起得早,随后练练字看看书写写文,甚少荒废时光。”
长亭又笑。
林山卿走出殿外,与长亭并排而走,他们走至宫门口,长亭却踟蹰不敢动,林山卿跟着停下脚步站在他身旁。
长亭望着宫外,花卉深红浅红。
他低声语:“情怯啊情怯……”
似乎下了极大决心,他提起脚步,一步一步朝着宫外走去,微风掀起两人衣摆。
他们走过踏雪路,杏花早已开过,枝头上是层层绿叶。wwω.ЪiqíΚù.ИěT
长亭慨叹:“树居然已经这样高了。”
路过水车旁,长亭停下望:“这个水车真是妙啊!”
烟柳桥上行人少,长亭四处张望:“这座桥修的好,不知要成全多少才子佳人。”
林山卿便对他讲起隔云斋的故事,引得他眉眼弯弯。
“是在这个桥上?那我还真是说对了。”
林山卿跟着笑。
他们走到秋生渭水街,长亭站在这里仰头道:“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
这里仿佛是他记忆里的模样,行人商铺,满目琳琅。
只是商铺都已不同,林山卿一一介绍。
“那家熏肉铺子的猪头肉卖的最好。”
“从前还是一家卖腊肉的。”
“这便是隔云斋了,这里的纸伞卖的俏。”
“这些油纸伞真美啊……”
“陆家的中药铺子,这家出了个女华佗。”
长亭呵呵笑:“这家铺子我知道,从前有一味药救活了许多人。”
他们走至胭脂店,林山卿接着道:“这家的胭脂很细腻,色泽诱人。”
长亭笑:“我对胭脂可没有研究啊。”
“书斋的柳娘子近来在写书。”
“写完了吗?”
“应当还未有,若是写完了,我想买来看。”
天水一间门口摆着免费的梅子汤,两人走过去领来两碗,长亭点头道:“梅子汤浓醇解渴,似乎比宫内的要好喝。”
“我在这里弹过琵琶。”
长亭转过头:“五娘也会弹琵琶?”
“略懂一二。”
“回宫我可要听一听。”
“好。”
花店内香气清新,长亭深深嗅:“是栀子花。”
林山卿抬头一看,虞娘子正捧着栀子花摆在瓶子里,有些路人鬓边也簪着一朵栀子花。
“空气都香甜。”
路上行人渐渐多,两人已走至郊外,长亭轻轻问:“前方已成向日葵花海?”
“是,一眼望不尽。”
他低头笑,继续往前走。两人终于走到这一片向日葵花海,花瓣徜徉在风中,它们都面向太阳,不过今日有一株向日葵叛逆了,独它背对阳光。
林山卿看着长亭的背影,觉得长亭并不是想来逛一逛街道,他其实是想来看一看花海。她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一边继续朝前走,却不小心撞上长亭的背。
停下,她不明所以。
长亭站在此地不动,他静静看头顶白云飘过。
良久良久,他继续往前,方走了几步,便看到前方花梗微动,一名老人从里而出,他抬起头,微微睁大眼,嘴唇颤动,却半响说不出一字。他匆匆走过来,握住长亭的胳膊,林山卿看到他手背上虬曲的青筋,也看到他眼里的泪水。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似乎怕吓走了眼前人。
“是顾六郎么?还是我老了眼花?”
长亭弯腰搀扶他,轻言细语笑着道:“是我,顾长亭。”
林山卿猛然抬头。
江风旸幼时问:“长亭姓什么呢?”
长亭笑着道他无有姓。
而今在宫外,故人迎上前,旧宅变花海,他终于道出名姓。林山卿从前对长亭的疑惑在这时烟消云散。
长亭本为世家子,学识品行第一流。
她鼻子有些酸。
老人喜极而泣,依旧说不出话语:“六郎怎么……那如今……”
长亭轻声解释:“长亭为文人,圣上不杀文人。”
“是好圣上啊,真是好圣上……”
顾家多武将,六郎从文不从武,拿着折扇过桥旁,路人争相望。他攀着柳吟诗,簪着花唱词,他也会吹笛弹琴做木匠,夜晚举酒望月亮。
如州才俊百八十,自是长亭第一流。
顾家诛全族,江鄢怜长亭。
宫外没有了顾长亭,宫内多了一名长亭。
他总是低眉顺目,言语温和,偶尔会望着天空发呆。没有人知道,他曾经立誓道:“顾长亭的名号,要排在方灼陈允月之前。”
“六郎如今在做什么?”
“长亭已是平庸之人。”
他抬头看眼前这一片花海,微风掠过他脸庞,日光强烈,他微眯着眼,缓慢道:
“我再也不敢踌躇满志。”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柳忆之的战城南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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