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我不教男生的……”
托这身材的福,钟宁很早就知道要保护自己,所以她不仅不收男学生,也不收单亲爸爸的小孩。
她从高中毕业就开始带学生,起先只是因为有着榕大的录取通知书才能收到学生。
不过她学习上从未间断,高中的知识掌握得很熟练,而且她又一向善于总结,以前高中在校时同学们就觉得她讲题深入浅出,因此后面再带学生也得心应手,颇有成效。
到现在三年过去,她的辅导水平得到证实,在本地家长圈子里算是小有名气,很多家长争着想让她带学生。
但她精力有限,不管是寒暑假还是学期内都只带两个学生,所以学生的选择余地很大,可以任由她挑。
钟宁给出的这个回答过于意外,苏野一时没反应过来。
半晌,他迟钝地意会到这话里隐藏的信息,胸腔内炸了烟花似的开心起来
“你从来不教男生?”苏野拼命按捺住自己要上扬的嘴角,“你以前都只教女生吗?”
“嗯……”
毕竟是对着异性,说起这个话题,钟宁有点儿羞耻,小小声道:“男生……不太方便……”
虽然知道再戳一下这只乌龟就很有可能要缩回壳里,但苏野还是忍不住,想要再多探索一些信息:
“为什么不方便?”
他声音放得很轻,生怕吓到她似的,“不就是小孩儿么?才初中而已。”
“……”
钟宁扭头看他一眼,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因为刚才肖想过这人,她心里对苏野抱着点儿隐秘的愧疚,因此也格外容忍,迟疑着,还是答了话:
“初中也……该懂的都懂了……而且家教要上门的,很多时候家长都不在……反正就是,不太方便……”
苏野:“哦,所以你觉得初中生其实已经不算小孩儿了。”
“……也不能那么说。”钟宁垂着头,“就……有些方面是,有些方面不是。”
“嗯?”苏野不依不饶地问,“怎么说?”
“……”
钟宁深吸一口气,“别问了。”
“好。”苏野见好就收,放弃得很容易,“我不问了。”
其实他还有很多想问的。
他想问,既然初中生都不算小孩,那他这个高中生又算什么?
如果对初中生都有这样防备的情绪,那对他又是怎样?更加防备吗?
还是非要区别对待,看十三四岁的初中生就是“该懂的都懂”,看他却始终是个小孩儿?
但他不能再问了。
没到时候。
“我不用你去家里。”苏野回到先前的话题,“我来榕大很方便,随便找个自习室或者图书馆都行。”
钟宁没有回答。
苏野谆谆善诱:“我是高三的学生,费用翻倍的,你教我一个能顶两个,还不用跑那么远去别人家里。”
“……”
不得不说,钟宁有点儿心动。
倒不是她觉得怕麻烦,而是,待在别人家里总会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
“而且我们俩认识,你教起来不用拘着,该骂就骂该打就打,绝对没有心理负担。”苏野说,“我成绩反正就这样了,能涨一分是一分,老师家长都不会怪你,我更不会怪你,所以你也不会有很大的压力。”
“……”
钟宁彻底心动了。
她不想打骂苏野,对于自己的教学水平也有信心,但她确实不喜欢和陌生学生相处的感觉。
成绩不好、会被家长请家教的女孩儿其实大多比较内向,见老师就像囚犯见了狱卒似的,说话都战战兢兢的。
但钟宁是个自卑的性格,对于别人这样尊敬乃至畏惧的情绪,她承受起来也非常不是滋味。
如果是苏野的话……
确实会轻松很多吧……
察觉到钟宁的表情有所松动,苏野唇角隐忍地勾了下,凑过去道:“姐姐之前不是鼓励我好好学习吗?现在我想有所改变,姐姐能不能帮我一把?”
钟宁内心已经动摇得不行,表面还得故作为难。
“我、我再考虑一下吧……学生那边,我也得给人家一个交代……”
其实没什么好交代的,本来这两个学生就是寒假带的,现在已经开学,她的课程也进行到尾声了,原本就打算这周之后再找新的学生来着。
但是她直觉当着苏野的面不能答应得太快。
……虽然,她也并不知道这种直觉来源于何处。
只是潜意识里察觉到危险,感觉如果立刻答应了,这货必定要得寸进尺。
“好,你慢慢考虑。”苏野倒是很痛快,“想好了给我说一声就行,我随时可以……”
他顿了顿,眼里含着笑意,最后几个字咬得又缓又重:“听钟老师上课。”
钟宁:“……”
本来挺正经一件事,内容也没什么不对劲,但从他嘴里吐出来就沾染上一些莫名的意味。
钟宁耳朵有点儿红,埋着头舀粥,“赶紧吃吧。”
因为姨妈期有点儿嗜睡,钟宁没等简铃他们回来,便吃完饭早早地洗漱睡觉。
第二天凌晨四点,她的门被敲响。
这时间实在太早,钟宁醒来时都分不清自己在哪儿,身上还穿着睡衣,迷迷糊糊地就跑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苏野。
钟宁揉着眼睛看他,意识到这人是谁之后骤然清醒了,行动先于脑子,啪嗒一下关上门。
反应过来之后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她又将门拉开一小条缝,低声问:“……干吗?”
刚睡醒的人,说话总是有种在撒娇的感觉。
苏野愣了一下,扶住门把手,弯腰凑近那条小小的缝隙,轻笑着说:“叫你起床。”
要不是有门挡着,他们俩现在这距离已经称得上危险。
苏野甚至能感受到屋内漏出来的暖气,还带了些女孩子温软的体香。
“怎么是你叫我……”
钟宁从缝隙望过去,隐约看见对面房间大开的门。
原来他昨晚就住自己对面?
“……”
明明是两个房间,但她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一丝羞涩。
钟宁:“你、你等等,我去洗漱一下。”
说着就想关门。
然而苏野的手还在门把上,只微微用了点儿力道,那门就像焊死了似的一动不动。
“我送你去学姐那边。”苏野说,“本来昨天晚上你就该跟她们过去的。”
“啊……”
钟宁这才反应过来,庄园只是举办婚礼的地方,早上新郎还得去新娘家接人,而她作为伴娘,按理应该昨天就和新娘一起的。
“今天身体怎么样?”苏野说,“如果感觉不舒服就不去了。”
顿了顿,他补充道:“铃姐说的。”
“没事,我挺好的。”
她再次尝试关门,还是没关上,有点儿恼了,“我要换衣服!”
“好。”
苏野喉咙里溢出几声笑,松了手,“那你换。”
“……”
羞死了!
钟宁猛地摁上门。
庄园内静悄悄的,显然苏季和另外几个伴郎都还没起床。
钟宁收拾好东西,捻脚捻手地跟着苏野前往车库。
“你满十八应该也不久吧,都有驾照了呀?”钟宁一边走,一边好奇地问。
然而没等苏野回答,她就亲眼见到了答案
“摩、摩托车?!”
“嗯。”
苏野取出头盔递给她。
“……”
钟宁瞬间脑补多起摩托车事故,不太敢接。
在她的认知里,摩托车简直是最危险的交通工具之一。
“没坐过?”
见她不接,苏野亲手给她戴上,手指滑到下方时,轻轻擦过她下巴处温热的肌肤。
钟宁被他指尖的凉意刺得缩了一下。
“别怕。”苏野抬手在头盔上拍了拍,“我技术挺好的。”
“……”
钟宁脑袋随着他的动作点了点,总感觉这话有哪里不太对劲。
不过毕竟是第一次坐摩托车,钟宁心里确实有点儿怕怕的。
她坐上后座,听见苏野在前面说:“要是觉得手冷,就揣我兜里。”
钟宁没答话,心道,揣兜里什么的……也太暧昧了。
不可能,就算冷死了也绝对不要揣他兜里。
不仅不可能揣兜里,也不可能揪他衣服,更不可能抱他!
苏野背对着她,却仿佛看清了她心理,边戴手套边说:“一会儿抓紧我,不然很危险。”
钟宁:“……”
不开口就是她最后的倔强。
苏野懒得再用言语劝导,戴着手套的大手递到身后,不容拒绝地抓住她两只手,放在了自己腰间。
直到她不情不愿地揪住了衣服,他才松开。
强硬得不像他。
钟宁有理有据地怀疑平时那个乖巧软萌的弟弟是个假人。
车子发动起来,随后箭一般射了出去
凌晨的风裹着寒意,利刃似的刮在皮肤上。
钟宁很快就觉得手开始疼。
不是冷,是疼。
感觉表面那层皮都快被风剥下来了。
不仅如此,因为她刻意与苏野的身体保持了一截距离,此时那风就往胸腹灌来,让她喉咙都开始发干发紧。
小腹又开始隐隐约约地痛了起来。
今天还有伴娘的工作呢,止疼药也不能多吃,这时候可不敢痛。
钟宁最终妥协于疾风,悄悄咪咪地往前挪了一点,再挪了一点,直到风进不来,她的手也离苏野的衣兜很近了。HTtρs://Μ.Ъīqiκυ.ΠEt
……算了,背都背过了,还怕这么点儿距离么?
钟宁心一横,把手揣进了苏野兜里。
内心忍不住叹息人类的本质果然是真香。
苏野百忙之中垂眸瞥了眼,嘴角微微扬起来。
其实钟宁很明白自己为什么变得这么矫情。
因为之前苏野背着她翻墙的时候,她的意志还是很坚定的,虽然那时候也不好意思,但真的只是单纯的不好意思。
现在却不同了。
现在意志力不够坚定,除了不好意思,她还心虚。
心虚到只是揪着他的衣服就开始心跳加速,身体稍微靠得近一点儿,哪怕没直接挨到,也会耳根发红。
手放在兜里,切实感受到他温暖的体温时,她整个人已经快熟透了。
旖旎的情绪一旦滋生出来,人就会变得很敏感,也会过分“细心”。
比如现在,她就发现原来苏野耳垂上有一颗小痣。
那痣就垂在耳朵最为饱满的地方,显得格外性感。
又比如……她发现自己和苏野的身高差其实很微妙,坐着的时候,一低头就能趴在他肩上,是个非常合适的,完全不会让她不舒服的高度。
再比如,她发现十八岁少年人的肩膀,原来也是如此宽阔有力的,好像能承住一切风雨。
……
不能再想了。
钟宁强迫自己掐断思绪,低头闭眼,什么也不看。
到达简铃这里还不到五点,但是与庄园那边完全不同,这里大伙儿都已经起床挺久,好几个化妆师站成一排给新娘伴娘化妆,忙得热火朝天。
而且除了钟宁,其他人都换好了衣服。
苏野只跟简铃打了声招呼,钟宁都没和他说上几句话,他便匆匆骑车赶回去。
想来新郎那边也要开始忙了。
因为自己昨天姨妈疼,就连累苏野也要早起,还骑车一个来回,又冷又累。
钟宁看着他离开,心里愧疚得不行。
“宁宁今天身体怎么样?”简铃正在做头发,只能从镜子里看她,“不舒服的话别勉强。”
“没事,今天不疼。”钟宁放下包,“我先去换衣服吧。”
“好。”简铃伸长手指挥道,“那个,小欣负责你的妆发小欣你带宁宁去房间换衣服……哎我那个头饰要换一下,昨天跟你们说了的……阿青那个粉别给她打那么厚,她皮肤容易过敏……”
钟宁看她忙忙碌碌的,忍不住笑起来。
以前只觉得结婚很浪漫,真正参与进来,她才发现这事儿其实是个体力活,而且还是个劳心的体力活。
一群人忙得团团转,场面其实还蛮焦人的。
可是即便如此,能够和喜欢的人举行婚礼,依然是件很美好的事情。
这段时间,简铃的喜悦一直流溢于表面,压都压不住。
谁能想到以前她像个女王似的,从来只有张扬,何曾这样像个小女孩一样把欢欣放在脸上。
原本钟宁应该跟着简铃一起开心的,可是当她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换衣服,远离了外面的热闹时,她情绪也肉眼可见地消沉起来。
不是她刻意想要扫兴,而是……忍不住会对比。
毕竟,她以前看见的大多数女人,都只从婚姻里得到了不幸。
而她就是处于“大多数”的这个圈子。
她与简铃之间,隔着天堑与鸿沟,是有壁的。
这世间的大多数平常夫妻只会被婚礼的繁琐消磨爱意,并且在往后柴米油盐的生活里将爱意全部耗尽。
所以要足够爱才行。
钟宁一点儿也不想走身边那些女人的老路,所以她不愿意随便恋爱,更不打算随便结婚。
一定要……是她足够爱的那个人才行。
爱到即使往后几十年的生活都在消磨,也依然能余下残留的爱意,还能将它带入坟墓,陪自己归为尘土。
从凌晨开始,一直到中午正式举行典礼,钟宁一口空闲气都没喘过。
脚上那双高跟鞋果然配得上它的价格,没走多久就把她脚后跟磨破了皮,脚底也痛得不行。
尤其是端着果盘在外面迎宾站的那几个小时,她的脚连同小腿都痛得没什么知觉了。
迎宾结束,伴郎和伴娘又要提前赶到场地,在花门前面站好。
这时候,钟宁才想起自己貌似放了苏野鸽子。
她昨天还说今天时间多,可以跟他排练一下来着,结果这一早上完全没时间,连话都没来得及跟他说上几句。
也不知道昨晚跟他说的那些都记住了没有……
钟宁正想开口再提醒几句,音响里的音乐忽然变了,是他们上台时的bgm。
她连忙转头低声提醒苏野:“我们要上台了!”
苏野“嗯”了一声,目光掠过前面几位伴郎,掐好时间抬起了右手。
他身体比例极好,手臂与腿都十分修长,再加上从小养出来的贵族气质,做这个动作显得恰到好处,带着绅士特有的温文尔雅。
钟宁盯着他,看见他衬衣袖口因为这个动作微微回缩,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腕骨处也有一颗类似耳垂上那样的小痣。
这个人身上痣其实不多,仅有这么几颗,都长在最勾人的点上。
钟宁看得发愣,差点儿没跟上前面人的节奏,被苏野轻声提醒才猛然回神,将手递到他掌心。
现在他的手比早上给她戴头盔时暖和多了,倒是她,因为姨妈的缘故,手脚都是冰凉的。
都说十指连心,她的手被这样干燥温热的肌肤包裹着,仿佛也一路熨帖到了心里。
第一排的人开始往前走,钟宁理了理裙子,将鞋子遮在裙摆里。
另外几个伴娘都穿的白色或者香槟色高跟鞋,而她这黑色的鞋子和裙子颜色其实不是特别搭,好在裙子够长,地毯还有毛绒,基本看不到鞋子。
轮到该自己走,钟宁抬脚,脚跟一落地就感到钻心的疼,导致她今天走得比昨天还不稳,差点儿踩到自己的裙子。
苏野飞快瞥她一眼,手指用力握住她,沉声道:“扶着我。”
钟宁面上虽然不显,心里却因为刚才的事故慌得不行。
她不动声色地将身体重心往苏野那边倾斜了一些,感觉到苏野的手往她这个方向挪了几寸,原本只是捏着手指,现在却顶住了她的掌心,以此支撑她半边身体的重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钟宁觉得自己的手掌有些发痒。
这痒不是痒在皮肤,而是痒在血液里,从掌心一路蔓延到心脏,再及喉咙,几乎要从口里溢出,让她忍不住紧紧咬住了唇。
地毯上这点儿小事故没引起现场众人的注意,很多人拿起手机摄像,只觉得他们养眼。
周边议论的声音隐约传进钟宁耳里,听见他们在说
“最后两个长得太好看了!”
“男的是苏家小少爷吧?好像还在念书。不过这女的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
“哎你别说,这么一走,搞得好像是他们结婚似的。”
“还挺搭的,男女身材都好……”
“最后那个女生的胸!我要酸死了!”
……
果然哪里都有讨论这个的。
钟宁面红耳赤,索性屏蔽掉周围那些嘈杂的声音。
好不容易走完地毯,在台上站了一会儿后,新郎上台,新娘挽着父亲的手臂站在花门下。
在主持人让新娘走向舞台的时候,伴郎伴娘分别从两边下台。
昨天排练时,钟宁分到的工作还有上台给新娘送捧花,不过简铃知道她来了姨妈,就让另一个伴娘分担掉她的工作。
所以下台之后,钟宁的工作就算结束了,包括后面敬酒的环节,简铃也说不让她参加。
她脚实在太疼了,绕到背景墙后面便立刻脱掉了鞋提在手中,赤着脚往远处那栋小楼跑。
苏野刚才就察觉到她脚上不对劲,正打算找她,抬眼只来得及看见她的背影。
他眉头拧起来,拉着同学甲把自己的工作交代出去,拔腿快步跟上。
草地扎脚,钟宁跑得龇牙咧嘴,冷不丁被人从身后拽住。
“草地湿冷,你瞎跑什么!”苏野声音里竟带了些火气。
钟宁回头,眼底惊慌一闪而过。
苏野立刻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下一句开口已经变得十分温和:“这草很锋利的,伤到脚怎么办?”
钟宁喘息不定,半晌才说:“我鞋子磨脚……”
苏野立刻道:“我抱你回去。”
“不……”钟宁看向远处的伴郎伴娘团,态度坚决地摇头,“不行。”
昨晚没什么人也就算了,今天绝对不行。
那么多人看着呢。
她豁不出这张老脸。
苏野沉默地盯着她。
钟宁也没说话。
无声对峙片刻,最终还是以苏野败北告终。
他叹了口气,无奈道:“那你穿我的鞋。”
言罢,他两下脱掉鞋,穿着袜子站在草地上。
“别!”钟宁连忙阻止,“你把鞋穿上!”
“晚了。”苏野脸上挂着点儿痞气,“我袜子都湿了,穿不了鞋。”
钟宁没好气,“……那我脚还是湿的呢!”
“你没事。”
苏野喉咙里溢出两声低沉的笑,话里带着点儿宠溺的意味:
“你比较金贵。”
“……”
钟宁耳根迅速蔓红。
她磕磕巴巴地坚持道:“不、不行……”
苏野开始耍无赖,“那我抱你了。”
“……”钟宁看他一眼,“……抱吧。”
比起让别人因为她受罪,她肯定是选能够双全的选项。
即便这选项令她羞耻难当。
苏野抬眉,“嗯?”
钟宁羞于重复那两个字,低着头说:“……你先把鞋穿好……”
苏野:“好。”
刚刚还说袜子湿了不能穿鞋,这会儿半点忌讳都没有,爽快地穿好了鞋。
钟宁连余光都不敢往后面瞟,窝在苏野怀里,脸深深埋着,恨不得钻进地里。
一回生二回熟,苏野今天比昨天胆子大多了,还有闲心一路走一路低头看她。
看见她连脖子都是红的,他就不由得想逗逗她。
反正人现在自己手上,想跑也跑不掉,于是他就真的逗了
“姐姐,你耳朵好红啊。”
他每次叫“姐姐”的时候声音都很轻,像撒娇,又像挑逗。
钟宁紧抿着唇,不想理他。
谁知这人顺杆爬,紧接着就道:“姐姐是不是害羞了?”
“……”
钟宁好想打他。
苏野低头,看见她半垂的眼眸,睫毛很长,因为化了妆的缘故,眼线勾出上翘的眼尾,在她的清纯气质上平添几分撩人姿态。
其实她本来就适合这样,就像挣开了她平日里给自己加上的镣铐,更加绰约夺目。
苏野突然想到一个词语清纯妖。
他喉结不由得滑动两下,没经过脑子就开口说话:“其实是我比较害羞才对,毕竟……”
语调忽地沉下去,含着一丝哑:“……姐姐这么好看……”
钟宁……
钟宁已经死了。
庄园里的人此刻全部集中在典礼场地那边,连管家和佣人也都去了,只有后面的厨房还有烟火气,偌大的一栋房子里空空荡荡的。
苏野把钟宁抱到客厅沙发上坐着,蹲下身来察看她的脚。
“……我自己弄吧。”
钟宁往后面缩了缩。
苏野没答应,只道:“我去拿医药箱。”
钟宁忐忑地坐在沙发上,有点儿想逃,但心里清楚如果逃了苏野肯定要生气,于是硬着头皮没动。
她没深入去想为什么觉得苏野会生气,又为什么怕他生气。
不是想不清楚。
只是不敢去想。
苏野很快提着医药箱回来,一屁股坐在地毯上,看也没看她,手指捏住她的脚踝。
钟宁“嘶”了一声,“你……”
“别动。”
苏野手指微微用了些力,将她的脚抬起来放在自己腿上,从医药箱里找到碘伏和棉签。
钟宁的脚后跟已经磨得血肉模糊,脚底一片通红。
因为鞋子质量不好,走路老是往前面踢,所以她的脚趾也有点儿红。饱满莹润的脚趾透出微红,倒显得有点儿可爱。
苏野安静地低垂着头,眸光从脚背流连至脚趾收回,从头到尾没什么表情,动作却停顿得过于久了。
钟宁忍不住出声:“……我自己来吧。”
“……”
苏野没说话,手指固执地钳着她脚踝。
棉签沾上碘伏涂抹在脚踝伤处,疼得钟宁倒吸一口凉气。
但是很奇怪的,明明平常一件小事就能吓到她,这时候却没听她发出半点声响。
苏野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似的酸软起来,小声嘟囔:“弄成这样也不说,是想心疼死谁……”
钟宁听不清楚他叽叽咕咕的话,但此刻这个情景,似乎也不是追问的好时机。
于是她就当自己聋了。
苏野给她涂好药,坐在地上等药水干,然后小心翼翼地贴上创可贴。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心虚,钟宁全程不敢太大力地呼吸,直到他从地上起身,才终于缓缓地舒出一口长气。
苏野垂眸,表情有点儿冷,“你之前那双鞋在哪儿?”
“我房间里,我自己……”
钟宁挣扎着想要站起身,被苏野按了回去。
“坐在这儿别动。”苏野警告地瞥她。
钟宁:“……行吧。”
苏野跑上楼把她的小白鞋拿过来,又说:“下午跟学生请个假吧。”
大概是察觉到这个要求稍微有一点点让人为难,他软了腔调,补上三个字“好不好?”
然而对于钟宁而言,这个要求不仅仅是让她为难。
于是她连话都不说,沉默地摇摇头。
苏野眉毛耷拉下来,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委屈。
“……”
钟宁是真的受不了他这一招,只好道:“今天是这个学生最后一节课,我还得去拿工资呢。”
苏野的眉梢染上喜气,“最后一节课?”
停顿片刻,他意味深长地笑道:“昨天是谁说需要给学生一个交代?”
钟宁不自在地咳了两声,“嗯。”
苏野倾身,“那我……”
“收费就按市场价来吧,不用两倍。”钟宁避重就轻地说,“下周开始上课。”
苏野惯着她,没揪着问她怎么突然答应要给自己补课。
只是想到她说的价格问题,不禁皱了皱眉,“你还是要带两个学生?”
“没有,就你一个,另外那个也已经结课了。”
钟宁顿了顿,继续道:“周六周天我每天会花两个小时帮你梳理高中知识,其余的时间,你和我一起上自习吧?周末放假加起来也没几个小时,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随时问我。”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苏野顾不上再和她扯价格的事情,欣然答应。
钟宁:“不过这个毕竟涉及到学习的事情,我想着,是不是应该跟你家长联系一下?”
“……”
苏野眼里闪过一抹阴郁,很快被他压制下来。
“不用。”他嗓音变得很淡,“他没空管我,这事我自己做主就行。”
钟宁还是有些犹豫,“可是……”
苏野:“你要是不放心,就跟我堂哥说一声吧。”
“……”钟宁察觉到他不耐的情绪,张了张嘴,讪讪地说,“好。”
苏野撇头看向她。
半晌,他叹了口气,坦白道:“我跟家里关系不是很好。”
钟宁:“啊……”
“所以刚刚语气不好……我错了。”
苏野坐在地毯上,抬手牵住她裙摆处的白纱,低声道:“你不要这种表情。”
钟宁垂下头,“嗯。”
她倒没有因为苏野的语气难过或者生气,只是有点自责。
责怪自己管得太多,忌讳太多,因此一不小心戳到他的伤疤。
“虽然提起家里我心情会不好……”苏野说,“但是和姐姐待在一起的时候,能稍微中和一些。”
钟宁微微抬眸,看见他仰起的脸。
目光里漾满和煦的笑意,倒映着她的影子。
那眼睛里仿佛盛有星子,轻轻眨一下,星光便溢出来
“姐姐特别好。”
歇息一会儿,两个人被叫出去吃饭。
苏季和简铃还得一桌一桌地敬酒,这事儿本来苏野和钟宁也应该参加,但是苏野下午要回学校上课,钟宁身体不舒服,于是双双逃过一劫。
吃完饭,苏季让司机开车送他们。
俩人坐在后排讨论补课安排,中途苏野忽然接了个电话。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着对方,每句话基本只说一两个字,还全部都是意味不明的语气词,但是一直没挂。
看见他打这么久的电话,钟宁内心有点儿惊讶。
虽然和苏野在一起时大多数时间是他比较主动,但钟宁知道,苏野其实不算多么活络的性格。
这一点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苏季的几个伴郎苏野明显都是认识的,可他很少和别人交流,甚至那几个凑在一起叫他的时候,他依旧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另外,平常钟宁也和他偶遇过几次,每一次看见他,他都是一个人。
然而这样的苏野刚刚打了二十多分钟的电话……
即便说话惜字如金,但看得出来他心情很放松。
钟宁不禁有些好奇和他打电话的这个人是谁。
直到快要下车,苏野才终于挂断电话。
他偏了下头,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忽然扫了前面驾驶座一眼,最终没出声。
钟宁本想问他是不是有话要说,脸还没转过去,就从余光瞥见他低着头在戳手机,于是她没开口打扰。
几秒钟后,她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苏野:姐姐
钟宁:?
苏野:下下周的礼拜五你有空吗?
下下周这么遥远的时间,钟宁还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空。
但是星期五的话……一般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钟宁:应该有空,怎么了?
苏野:我们学校篮球赛,你来看吗?
钟宁:啊……春季运动会吧?
苏野:嗯嗯o
钟宁:四月份,是不是二模考试之后?
苏野:……
钟宁:如果考试有进步,我去给你加油
苏野:……
苏野:你还真是……
钟宁听见旁边的人低低笑了一声。
她扭头,看见苏野手肘支在车窗处,正撑着后脑勺看她。
风从窗外涌进来,吹得他头发有点儿乱,却并没降低他的颜值,反倒令他显出几分慵懒。
“一言为定哦”
他勾着唇,轻声道:“姐姐。”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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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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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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