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金发少年听到了——他从一进酒吧，到站在吧台前告知武装侦探社的调查结果为止,都一直在关注着对方的反应。
只是,那并非是出自男性对年龄相近的、长相过关的异性的在意,而是基于对对方遭遇的同情,以及，自认为自身能力不足而存在的惭愧。
“非常抱歉。”他这样说着的时候,面部分布的每一块肌肉都绷得紧紧的，显得异常严肃认真。
“嗯？不……不用。”大冈春鸣回过神摇头，“本来就是我硬是要委托贵社的……”她慢慢地垂下头,“这么久了，怎么想都很难查,对方现在死了也……大概也能算是一件好事吧？”
就龙头抗争所带来的混乱与破坏程度来看，罪魁祸首死了的确能够算是一件好事——这种说法没什么问题。
但是，作为在大冈春鸣一踏入武装侦探社就被江户川乱步告知最好放弃委托之后,听了对方的经历出于心软同情亲手接下了这份委托的人，国木田独步却十分清楚,对方所怀着的并不仅仅是找到仇人、确认对方存活现状的目的，而是为了向那一人报复自己自那时起所遭受的一切苦难——无论是心理上的折磨,还是身体上无人可以依靠倾诉的孤独。
他当然也生出过劝阻的想法。
但是这种想法在他了解到大冈春鸣的现状之后,就被立即打消了。
与通常意义上其他失去一切，只能从头再来的人不同。对方并没有过着颠沛流离、食不果腹的悲苦生活。
正相反。
大冈春鸣在这家不大不小的酒吧里做着调酒师的工作,因为酒吧所处的地理位置，有时清闲有时忙碌,但生活自由而充实,兼任代理店长的那位渡边小姐偶尔长时间不在,这栋小楼等同于只属于居住于此的大冈春鸣一人。
拥有能够赖以生存的技能，有可以归去的地方，也有一同上下班闲聊的同事，收入也不低——这从常人的生存需求来看，怎么说都已经足够了。
然而，对方仍然执着于复仇，迟迟没有从过去中脱离。
国木田独步心知这样不对，但现在回想起来他才发现，在江户川乱步说出那一人已死这个事实时，自己隐隐地松了一口气。
“哎——国木田就是太认真了。”江户川乱步拍了拍金发少年的肩。
“是我力不能及。”
“那大冈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与谢野晶子看着自己面前的那杯莫吉托。
透明的玻璃杯中，翠绿色的薄荷叶带着淡淡的酒气，杯沿的青柠片贴着漂浮在酒面上的叶片，几乎要和它融为一体。
“……没有什么办法了吧？”
忽然被问及这个问题，大冈春鸣有些茫然无措。她甚至说不上来自己是在为这个消息感到愉快还是失落。
毕竟她想了那么多的方式去寻找答案，毕竟她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在得知竟然能够将这样的事委托给武装侦探社帮忙调查时，她整夜整夜地、无法言明是否是由于兴奋地睡不着。
然而现在，现实就摆在她面前，希冀也在短促的言语间碎裂，一时之间，大冈春鸣都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接下来应该要做什么。
她本来已经打算好了的……在得到消息之后就向渡边小姐辞职，感谢对方一直以来对自己的照料。
但现在……现在她应该去思考什么比较好？
“你很想知道吗？”与谢野晶子挑了一下眉，拿着吸管把酒杯底部的薄荷叶挑出了一片，看着另一端滴下来的、混合了苏打水和甜浆后的朗姆酒，“去问问渡边如何？”
为了避免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大冈春鸣事后联想到『夕也』，她没有使用一直以来对渡边橙的亲近称呼。
“这个时候她应该还没睡？”
“……渡边小姐？”大冈春鸣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酒吧内的挂钟显示的时间，表情随即变得有些奇怪，脸色也有一点点泛红。
“现、现在打电话给渡边小姐不太好吧？她好像是去了安室先生那里，而且昨天就……”像是忽然意识到这样提及别人的私生活不太好，她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
“而且把这种事拿去问渡边小姐——”大冈春鸣的声线中带着颤音，既像是对于把自己的事拿去困扰别人感到迟疑，又像是在畏惧渡边橙可能会自口中倾吐的、冷漠犀利的点评。
没有和渡边橙打过交道的国木田独步见状皱起眉，忍不住问道：“那位渡边小姐很可怕吗？”
“嗯？我觉得没有。”江户川乱步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扭了扭——就算坐过有几次了，他还是不能适应这种没有靠背的椅子。
虽然酒吧的卡座里也有沙发，但坐着还是很不舒服。
“等夕桑回来了我一定要告诉她换一个别的椅子放在这里。必须是有靠背的！最好靠起来柔软又舒服！”
“这样吗？”国木田独步信服地点头，并且因为江户川乱步言辞中无意间表现出的亲近更加信任对方的说法。
毕竟乱步先生都这样说了……可能只是大冈小姐在和那位渡边小姐相处的过程中有过什么误会吧？
但事实上，与谢野晶子建议大冈春鸣去问渡边橙，并不是要让对方在这个时候把渡边橙当作人生导师的意思。
先不说根据大冈春鸣的说法，渡边橙应该正在那位姓安室的男友家里、时间上大概并不合适，就说渡边橙本人，恐怕都不一定会乐于担当人生导师的角色。
既然是渡边橙带大冈春鸣来了『阳』，还罕见得多管闲事地给了工作，那渡边橙就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大冈春鸣的境况，以她对渡边橙的了解，对方多少会说点什么，被怼了或者无视了、没有起作用之后，就应该是『傻逼自个儿呆着，莫挨老子.jpg』的心态了。
渡边橙处理事情的时候其实可以很有耐心，然而对方从来不会把耐心耗费在无意义的事上，要不然理应早就以『夕也』的身份接下这份委托了，不至于最后转到大冈春鸣实际上并不怎么熟悉的武装侦探社这边。
与谢野晶子那么说，也只是想，大冈春鸣如果想知道罪魁祸首死亡的相关细节或是其他后续，可以去问问渡边橙。
在横滨这座城市中，只要对方展开地毯式调查，很少会有不知道的事。
她就是没想到，大冈春鸣会误会到其他方面。
不过……也不一定？想到渡边橙最近的变化，与谢野晶子又不确定起来。
而且和男友在一起的话……
她晃着酒杯坏笑起来，“春鸣你试试？说不定——会发现渡边现在意外的温柔呢？”
#
早晨的温度有一点低，但晨起时的光线却像在极尽所能地诠释着何为暖阳，渡边橙刚一拉开窗帘，朝间温暖的日光便越过落地窗照进了室内。
她以前并不喜欢落地窗这种设计。
首先就楼层来说，落地窗很容易让人一眼看到外面所有的景色。
不管是周边的大楼建筑还是附近的花草树木，都一下子挤进了视野里。
虽然实际上有玻璃挡住了，但意识和视觉在直观上却感受不到阻隔，只会觉得缺乏防护，没有安全感。
并且，居住在置有落地窗的房间里的人，简直可以说是狙击手最喜欢的目标。
再者，渡边橙并不喜欢这种稍一拉开窗帘光线就全部照进来了的感觉，格外刺眼，温暖但又让人本能地感到不适——尤其是在熬夜看完文件，写好文书报告、敲完代码之后。
但……现在在感觉上似乎还不错？
骤然被大面积的阳光照到的时候，就好像栖息在某个角落中的阴郁也和房间内被驱散的黑暗一样一扫而空。
渡边橙推开门走了出去。
客厅沙发上的被子被叠得很整齐，触手留有余温，说明原本睡在这里的人才起床不久。
她听着声音走到了盥洗室，浅金色发的青年正在洗脸，水声哗啦啦的。
对方起床的时间显然很短，从背后还能看到一头翘得乱糟糟的短发。
要么是发质问题，要么就是这个人睡觉的时候一点都不老实——渡边橙在内心如此想着。
因为她睡前是什么姿势，睡醒以后还是什么姿势，头发更不会乱成这样。
“不多睡一会么？还很早。”安室透拿起手边的毛巾擦了擦脸，转过身，沾到的水珠在他发梢颤了颤，擦过颊边滴到了锁骨上。
“……”
这一瞬间，渡边橙的心理活动异常丰富。她先是按捺住自己，毫不犹豫地侧开了视线，但是一秒不到又转了回来，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是亏了。
她踮着脚尖，环住浅金色发青年的颈部靠在了对方身前，散下来的鸢色发丝像是落叶轻轻扫过胸口，“不是昨天说要一起准备的吗？做明天去赏樱时要带的便当需要用到的材料之类的……”
安室透先是“？？？”地懵逼了一下，没有想到渡边橙早起的时候竟然会对着自己撒娇，但他接着反应过来，放下毛巾，空出手来抱住她，“那个交给我也可以？”
他的意思是，自己知道要做哪些，由他去买回材料就行了，渡边橙完全可以多休息一下等之后再帮忙。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之前学了几种点心的做法……”渡边橙抬眼看向他，“我想让你尝尝看。”
安室透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是什么？”
“你猜？”
“唔……这样吗？不过说起来，其实我最近刚巧也在试做几款甜品，大概会是橙你喜欢的口味。”
“诶？是什么？”渡边橙下意识地问道。
安室透看着她露出了一个阳光十足的笑容。
“你猜？”
渡边橙：“……”
“不，我不猜。”她一脸冷漠地哼了一声。
“噗。”安室透看着渡边橙笑了出来，在她一副“你再笑我就要咬人了”的表情注视下去了厨房。
早餐结束，两人很快收拾好了餐具，换下家居服找出外衣准备出门，也就在这时，渡边橙接到了一个电话。
她披上毛衣直接按下了接听。
【渡边小姐】
“春鸣？”
疑惑只在渡边橙眼底存在了一瞬，尔后，她用一种了然的口吻，问出了任何正常人在这个时候都会问出的话——
“怎么了？”
【我……】
明明在拨出这一通电话前，大冈春鸣是辗转难眠、忐忑不安的，但当她听到了电话另一端传来的声音，整个人却突然静在了原地。
形容起来大概会有点可怕，但事实上她所体会到的就是那样的感觉——像是有一只手穿透胸腔，平稳地将她跃动难安的心脏按了下去。
「这可能真的是雏鸟情节」大冈春鸣想，「明明和渡边小姐实际相处过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只有半年，期间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各自做自己的事」
「渡边小姐似乎不喜欢和人闲聊。空下来的时候，手边不是笔记本电脑和手机，就是形形色色的书，除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从来不会主动打开话匣，就算谈到什么，也只会拿一些似是而非的话用作回答」
「要说敷衍也并不像是敷衍，因为偶尔也会说出一些让人觉得是在认真倾吐的话语，只是……怎么说呢？那种被看透的感觉，既让人感到害怕，又有一点……」
「……可靠」
想到这个词，大冈春鸣定了定心神，放松下来，把自己一直没有坦言的遭遇、前后的想法、以及现在的迷茫逐个在电话里说了出来。
当她说完最后一句话时，积压在心底的雾气好像都散开了些许，露出了掩在背后的虬枝，只等着人理清脉络，将其拨回树枝本该生长的轨迹。
而另一边的渡边橙则是拿着手机，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安室透换好外套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她皱着眉，看起来还有一点儿苦恼。
因为知道渡边橙现在正在通话中，他并没有开口，只是略微歪了一下头，流露出了带有询问意味的神情。
“……所以我最讨厌出现预料之外的事，尤其是这种。”渡边橙把手机拿开了一点，冲着他小声抱怨了一句，捂着嘴喃喃，“为什么我做好了身为一个情报屋被人打探情报的准备，结果却莫名其妙的要充当安慰人的角色？”
“嗯——”已经走过来的安室透听清了她在说什么，虚握的右手贴着下巴，屈指抵着下唇想了一下，“可以算是兼职吧？”
“……”想到自己一大堆有意义无意义的兼职，渡边橙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请你醒醒”
“也许会意外地适合也说不定？”安室透看向她的蓝眸中带着点晕染了晨光的笑意，转身朝外走。
“我先去客厅等你。”
“……我可不这么觉得。”渡边橙揉了揉头发，一边嘟囔着一边把手机拿近，“聊完之后会发生什么我才不管。”
她这么说着，却刚好在大冈春鸣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再次念出了对方的名字。
“春鸣。”
#
复仇的果实并不甘美。
因为失去的一切并不会因此就以原本的模样重返人间。
但尽管从量的转变上来说是毫无意义的行为，渡边橙也没有要将其否定的想法。
当一个人所爱的一切被尽数剥夺，人生中所剩下的事自然唯有复仇。
仇恨不是能以理性衡量存在价值与否的事物，因为它的存在本身就是感性的宣泄，试图以理性的逻辑去说服感性的思维，最终也只能发现两者难以达成共识——她并不打算做这种蠢事。
【渡边小姐，我想报仇，想了很久，想到每一个细胞都在幻想找到对方时自己应该表现出的样子】
【对方应该很厉害，到了那个时候，我是应该保护自己，还是什么都不管地只贯彻唯一的信念——我曾经那样想象过】
【……但是对方死了。他居然死了】
【其实时间这么久了我也不是没有想到这个结果，但是……真的知道了，感觉上就好像所有鲜活的细胞都突然间死了一样】大冈春鸣顿了顿，沉默许久问道：【像这种状况……如果是渡边小姐的话，现在会怎么做呢？】
……微妙的熟悉。渡边橙一瞬间想起了曾经也用过类似的句式哽咽着询问自己的奥寺明香。
但现在，不论是场景还是说话的对象都不一样。
……她自己也是。
“春鸣，不要搞错了。”渡边橙开口的语调平静，“这是你的事情，永远不要想着让别人代入自己为你找到最优解。”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感同身受这回事，如果有人这么说，一定是谎言。同理心即便发挥到最大值，体会一切的也是个人本身而不是他人。就像刀切割在你身上，你哭着对别人说你很痛，对方抱着你哭说自己也觉得很痛，但是对方身上不存在任何和你一模一样的伤口。”
“我告诉了你我的解决办法你就一定会照做吗？不，不会。你的大脑、你的情感、以及血液中沸腾的怨恨依旧会为你做出你所倾向的选择。”
“如果你照做了，那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你只是个毫无个人感情的木偶；第二，你就是我。”
渡边橙说到这里，停住反问，“你是吗？”
渡边橙问的问句只有一句，但大冈春鸣却瞬时理解了全部。
——你是吗？
你只是个毫无个人感情的木偶吗？你是我吗？
不……都不是。她并非这之中的任何一个。
【……】大冈春鸣沉默着没有说话。
但即便如此，渡边小姐似乎也很清楚她的答案，因为她听到对方接着说了下去。
不知道是由于空间和距离上的差异还是别的什么缘故，那些清晰的音节落在她耳里时，伴随着听上去有些柔和的语调。
“承认自己做不到，也并非什么需要感到赧然的事情。”
渡边橙站在落地窗前，伸出手接了一捧日光，回看向客厅的黑眸在色调对比下显得暗沉沉的，面上却带着微笑的表情。
“因为……会在理性的选择面前倒向感性的那一方、温柔却又愚蠢至极的……才是人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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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没等太久就看到渡边橙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虽然稍微有一点好奇这个时候会打给渡边橙的人是谁，但他也没有过问女友所有行动的专/制癖好，只在渡边橙走过来的时候，把她大概是在谈话过程中揉乱的发丝捋回原样。
“这么快就结束了吗？”他问了一个无关紧要、但放在这种情境下十分合适的问题。
“因为是早就知道的事情，根本不需要花费什么时间思考。”渡边橙一边挽着他出门，一边回答。
她的脚步微微慢下一拍，看了安室透一眼，转回视线继续说，“打电话来的人，是春鸣。”
“大冈小姐？”安室透略微思考了一下，“是和大约一年之前横滨的龙头抗争有关的事吗？我记得大冈小姐是橙你在那个时间之后不久带到『阳』的？”
“对。”渡边橙也不意外他知道这些。毕竟交往之前安室透为了查出她的身份经过好一番调查。而在人际交往这一部分，春鸣离她那么近，被注意到也是理所当然。ＨＴtρs://Μ.Ъīqiκυ.ΠＥt
“大冈小姐的家人不在了，如果她要委托『夕也』报仇，不至于拖到现在……所以是找了别人，然后在昨天得知了结果？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给你，应该是结果并不如她所愿吧？会让想复仇的人感到失望的事……对方已经死了？”
“目前的情报是这样没错。”
安室透听到这句话条件反射地看了过去。
他第一时间想的是——
涩泽龙彦竟然已经死了？！
如果在龙头抗争中牵扯到的仇人是普通人，大冈春鸣根本不需要耗费这么久的时间，而且现在把两者联系起来……大冈春鸣到『阳』的时候，恰好是涩泽龙彦从龙头抗争中抽身、那场大混乱就此落下帷幕的时候。
渡边橙一脸平静地捕捉到了他的视线。
两人各自看似镇定地隔着空气和某些横亘在彼此之间未曾言明的东西对视。
安室透知道渡边橙知道了自己知道涩泽龙彦的事。
渡边橙也知道安室透知道了自己知道涩泽龙彦的事。
而这一个人……他的存在和身份，理应是区区非异能力者的侦探和游离于那场混乱之外的情报屋不会太过清楚的事情。
“……看来我猜对了。”安室透勾起有些僵住的嘴角，出声打破了寂静。
“所以大冈小姐是希望橙你能安慰她？”
“是啊。”渡边橙一语双关地看着他回答，嘴角缓缓勾出一道细小的弧度，眼神有几分意味不明。
但她随即又用着十分孩子气的口吻抱怨，“是我很不擅长的事呢~超麻烦的。”
“……”安室透心底的情绪来回切换了几下，笑着轻松道：“欸~那橙你有好好安慰大冈小姐吗？”
渡边橙很可爱地歪了歪头——那种紧张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彻底消失了。
“如果有好好安慰的话，有什么奖励吗？”
安室透先是一默，接着以一种十分郑重的语气强调。
“留有唇印的信纸绝对不可能。”
“……”
“噗——”渡边橙掩住唇，好使自己听上去没有笑得太大声，“透君你……”
她笑着笑着，笑声渐渐止住，朝着他眨了一下眼，试探着问道：“那如果我就想要这个——”
安室透用着毫无动摇的眼神向她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铁石心肠。
“哎，好吧。”渡边橙耸了一下肩，“其实也不算安慰啦……不如说，像这种东西怎样我都不可能擅长的。只不过在那个时候——”
只不过在大冈春鸣最后问她——【渡边小姐，什么都做不到的人应该活下去吗？】的时候，说了一句——“春鸣，你的酒调得还不错哦~”而已。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七七以久的和我交往后男友马甲掉了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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