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低,昏暗中彼此的呼吸都交缠在一处。同心受不了了,蓦地坐起身,“好好的爷当哪门子奴才。”
周栖撑着头半躺在榻上,检视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表现,“不像么?我觉得还行。”
同心把灯点亮,他的眸子也跟着摇曳的烛火闪闪发亮。她避开他的目光,淡淡道,“爷就是爷,奴婢就是奴婢,天意如此。奴婢不敢去想当什么金枝玉叶,爷也犯不着自甘下贱。”
周栖不以为然,起身道,“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装装样子又如何,况且……”
他一时没再说下去。
况且他又不觉得这是下贱。
他侧目瞧她。灯光给她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白皙的颈子让人不禁想摸一把,发髻刚刚被枕头压得有些松散,几缕没拢住的碎发下露出一小截耳垂。天知道她是怎么生的,无一处不美好。若能服侍这么个可人,当奴才又如何?
周栖喉咙发紧,吞咽了一下。
静默中同心听到了,疑惑转头。
周栖慌忙移开目光,“不是说回来吃饭么。”他出口的声音有些沙哑,咳了一声方又道,“怎么还没传饭。饿死爷了。”
他边说着边起身去了,到门口召唤人摆饭。如意随兴正在外头抱着腿玩撞拐,撞得正欢,没料他亲自出来叫人。随兴一个没站稳,跌了个仰面朝天,周栖笑骂道,“快翻过你的小忘八壳子!”
随兴一骨碌爬起来,拍拍衣裤,“翻过来了,爷吩咐!”
如意推他一把,“还用得着爷吩咐,指定是传饭。”
随兴不服,“没准是要备水洗澡呢。”
“不吃饭哪有力气洗?”
“放屁,洗完再吃才得劲儿呢!”
周栖听他们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作势抬脚要踢,“一个去传饭,一个去备水!”
两人吓得一溜烟跑了。周栖一振袍摆,转身进屋。
他背上的伤口都愈合结痂,今日终于结结实实泡了个热水浴。洗完出来,桌上已摆好饭菜,同心正收拾白日里裁剪的料子。
“这是什么?”周栖从她手里夺过,抖开来瞧。
“本要给爷做衣裳,可奴婢瞧爷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也不必做了。”
周栖拿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做都做了,岂能半途而废。”
同心无奈,“现成的还穿不过来呢。”
周栖刚洗得通身舒畅,现下整个人都懒懒的,听她这么一说,挪过去涎着脸笑道,“就赏奴才一件贴身穿罢。”
同心见他又来这一套幼稚把戏,便沉脸不理,转身到外间收拾去了。周栖讨了个“多情却被无情恼”,也不生气,倒愈发觉得有趣。小姐么,自然该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丫头学得真像。ъΙQǐkU.йEτ
“我说,”他跟着出去,“若你真是个小姐,我是个小厮,那会是如何光景。”
同心自怜身世,不愿听这些,他却不知这一番隐情,非说个不停,“你家里肯定不让你嫁我,到时把我绑在马房里抽鞭子。”他拍拍胸脯,“我肯定宁死不屈,你怎么办。”
他已铺垫好惨烈凄美的过程与圆满的结尾,此情此景,他觉得同心就算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会说剪头发做姑子之类。
同心正持勺分汤羹,本不想掺和,奈何他不厌其烦地问,便随口道,“自然是要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周栖笑容凝在脸上,“你说什么?”
“婚姻大事,都是家里做主。”同心将汤摆在他面前,“我有什么可说的。”
周栖待要反驳两句,又无从着落,满腔热火都被瞬间浇灭。他端起碗喝了两口,也没尝出什么滋味,“你就这么狠心。”
他刚还雀跃絮叨,一下子清冷下来,显是不大乐意。同心本就不想聊,见他蔫了,正和自己心意,“奴婢说的可都是实情。本就没影儿的事,如若还在这上头扯谎,岂不更没意思。”
周栖本还想抱怨,听她这么一说,道理倒都成她的了,自己还能说什么。转念一想也是,若自己真是小厮,连小姐的身都近不了,又哪来的生死相许。
同心也有一番心事。她说都是实情,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她从没想过自己去选,已有许多人为她打算在前头。之前十几年,她的人生可谓水到渠成,一到适婚年纪,宁王妃便含蓄而适当地表露过两次,同心又从李夫人的言辞中会意,自己很有可能成为未来的世子妃。她无需期待什么,因为一切都已准备好。
而周栖信口胡诌的那种宁为玉碎的故事,她只在戏台上见过。如果爱一个人是这般惨烈,那她被罚没之后还曾盘算嫁给周栖、嫁给王扇,难道她对世子就不是爱么。
两人各怀心事,默默吃完饭收拾妥当,上床睡觉。
同心过去给他放幔帐,周栖背上伤好了可以平躺,此刻正合掌搭在胸口,两眼盯着床顶放空。
同心见他终于消停,生怕再招惹出什么话来,替他掖好被子便放下帘子去了。
这一宿周栖睡得消停,梦里却热闹得很。他梦见自己真成了小厮,自瞥见家中小姐一眼,神魂颠倒,从此眉目传情、尺素传信,翻墙头跳窗户夜间私会。一?g冰雪终被一团火融化,他们在一处烧成了水,化成了烟……
第二日天蒙蒙亮,他趴在枕上醒来,睡眼惺忪,心里却莫名觉得空落,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伸手往下一摸,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可真是饱暖思那啥啊。
同心迷迷糊糊地好像听到里间有动静,“爷醒了?要起么?”
周栖收床褥的动作顿了顿,没好气道,“没醒,你瞎吵吵什么。”
同心又听里头吱呀了一阵,见他抱着一堆被单出来,愈发奇怪,想要起身伺候,被他一摆手制止,“睡你的。”
同心见他一大早就阴阳怪气,又神秘异常,也懒得追问,裹着被子翻身继续睡了。
周栖起了个大早,上午不免有些犯困。窑上出事整顿,今日不开工,他就闲逛到张松亭处探望。
张松亭命人倒茶,两人平日就没甚话说,如今更成了大眼瞪小眼。
周栖开门见山,“张夫人……”
“拙荆两年前生了一场大病,好了之后神智不太清楚。昨日多有得罪,请三爷见谅。”
“我又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周栖摆摆手,思忖着如何措辞,然而这事太过复杂,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索性直接道,“我怎么听人说,我们庄头的儿子上门讨债,张夫人一惊之下已亡故了。”
张松亭讶然,“并无此事。”
周栖疑惑,“王庄头的儿子为此被官府关了半个月,难道是官府弄错了不成?”
“当日确实起了些冲突,拙荆情急之下昏迷不醒,但过后也就好了。”张松亭拈须推断,“许是以讹传讹了罢。”
“闹到报官的地步,竟然是误传,官府也没来查证么?”
张松亭被他刨根问底地糊弄不过,只能打个哈哈道,“也怪在下,没怎么让他们查明白。”
周栖这回明白了几分,挑眉瞧他半晌,摇头感叹,“老张头,你原来并不老实啊。”
两人把疑虑当面说开,尴尬的气氛渐渐有所缓和,就见张夫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周栖的笑容挂在脸上还来不及褪去,张夫人就看见他了,率先冷哼一声,“你以为松亭心软,求他就能成事么?”
周栖这回知道她是真有病,听到这话也就没那么生气,跟张松亭说了声,“你好好养着罢。”就起身往外走。
“你就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张夫人扬头指了指外面,“告诉你,准姑爷现就在外头正厅。你出去看看人家,再自个儿照照镜子,看及得上人家一根手指头不能。”
周栖饶是再劝着自己,火还是被勾起来了。张松亭见他面色不豫,忙悄拉他道,“拙荆就这样,习惯就好,可万万别当真。”
周栖心道习惯个屁,就没见谁习惯当癞□□,嘴上只能说,“得了,你慢慢受着,我不陪了。”
他提袍往外走,张夫人犹在后道,“有自知之明就好。”
周栖出门就打定主意,这辈子再不踏入这院了。
他负手往回走,路过正厅后门。张夫人的话还在耳边循环回荡,他脚下一顿,赌气似的,鬼使神差就往前绕去。
正厅里挂着一副后人临摹的王宠草书,字幅前长身玉立,站着一人。
周栖没料到还真有个活人,不禁皱眉打量。
那人听到脚步声也回过头来,略微一怔,“敢问你是?”
他看上去十分年轻,翩翩书生模样,然而周身气度又自带威严华贵,也在上下打量周栖。
原本来个客人也没什么,可前面有张夫人那一通疯话,周栖看他如何都不顺眼,没好气道,“我是这的主人。”
那人听了,眸中微亮,禀手略施一礼,“初来云州时与周兄失之交臂,今日特来拜会。”他嘴角的笑意漾开,“在下贺执,这厢有礼。”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又又又逢君的千金婢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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