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徭役与赋税都是极重。
免征徭役税赋或者只征一部分,可以为大户节省大把的银子。
乔县令微微点头,算是确认了周文景的猜测。
“曹典史这么紧张,是害怕受贿之事被抖出来?”周文景又问道。
乔县令喝了一口茶,眯着眼看了看周文景,这才答道。
“不全是。曹爽这人做事一向谨慎,心黑手辣。即便受贿,他也不可能留下把柄。就算你强审张万勋,录下他向曹爽行贿的口供,曹爽完全可以不承认,推个干净。逼急了,甚至可以杀张万勋灭口。”
到得曹典史这一级别的人物,位高权重,杀掉一个人那是轻而易举。
只要有人威胁到他的安全,便会毫不犹豫的除掉。
入城时一言不合便要杀周文景,可见此人有多跋扈。
“既然曹典史不怕被牵连,那为何紧张?他与张万勋是亲戚?”
周文景更加不解。
“据本官了解,曹爽与张万勋并无亲戚关系。他担忧的,应该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乔县令与曹典史争斗了三年,相互了解极深。
敌人的要害在哪,他自是清楚。
“牵一发而动全身?”
周文景皱眉。
随即眼神微亮道“您是指,张万勋被抓后,其他向曹典史行贿的大户人心惶惶,都在暗处观望。如果他们发现曹典史庇护不了张万勋,便会对曹典史失去信任,是这样吗?”
“哈哈,周先生果然智慧过人,一点就透。”
乔县令大笑。
“下官不及县尊万一,您就别捧我了。”周文景可不敢戴这顶高帽子。
他把位置摆得很正。
乔县令需要他办事不错,但是如果真拿自己与乔县令平起平坐,甚至骑到乔县令头上,那就是脑残了。
“县尊,咱们拿张万勋开刀以后,只要能抗住压力,镇住其他大户,征税的事情也就成功了一半。不过还有一个关键问题也急需解决。”
周文景帮县令办事的同时,也在打着小算盘。
那就是不断壮大自己的权势。
从一个小人物,一步步往上爬,不断变强,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
即便周文景有着超前的知识,知道大致的历史走向,想要在这古代世界搏下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仍需付出巨大努力。
而且并不一定比别人轻松。
顶多就是说,他的机会比别人多一点。
比如收购宝货鞋店,别人唯恐避之不及,都害怕接手会亏损。他却能看到其中的一丝机遇。
“什么问题,你说!”
乔县令为了前途,为了保住官位,能下的决心超乎想像。
“下官带人夜袭卧牛镇张家,为什么要夜袭?就是担心张万勋在本地的势力过大,抓不动他。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没错。即便是夜袭,仍然被张家族人与张万勋的奴仆拦住,险些就没能把人带回来。这还仅仅只是一个最弱的张万勋,其他更厉害的大户、士绅,我拿什么对付他们?”
周文景可是深知枪杆子里出政权的道理。
王法、道理,在铁拳头面前都是一纸空文。
为什么很多恶人,坏人活得滋润?
因为他们有权有势,强到可以挑对抗王法,镇压道德的地步。
“仅凭快班的二十几人确实弱了点。只是兵房巡防兵、皂班与壮班衙役皆归曹典史掌控,今晚在城门的景况你也看到了,本官虽为县令,骠骑营的兵可没把本官放在眼里。”
乔县令一脸苦涩。
县令当到他这个份上,确实够憋屈的。
正常情况下,县令乃是一县长官,是一把手,三班六房,皆在其掌控中。就连县丞署,也得仰县令鼻息。
“下官倒是有一策,或许能够破局。”
周文景沉吟着说道。
“快快请讲!”
乔县令自是明白握有兵权,便能立刻扭转大部分劣势,晚上也无需再担心吊胆。
“明日那些大户定会有所动作,您只需强势镇压了,曹典史必定坐不住。通过今日与曹典史交锋,我观此人更喜欢背后使阴招,而不喜用阳谋对付敌人。到时候,曹典史很大可能会使出一些阴招。咱们的机会也就来了。”
周文景的眼中闪动着智慧的光芒。
“你是等着他唆使手下官兵劫狱?然后以此为柄,整治他掌控的骠骑营,慢慢夺他的兵权?”
乔县令也是智谋高深之士,立刻想到了一条夺兵权的路子。
“现在夺他兵权太过冒险,相当于拔他逆鳞。这等举动有些操之过急,风险极大。下官有一个更稳妥的法子,只是需要等他自己入套。”
周文景一脸神秘笑容。
“哦,快说说你的高见!”
乔县令饶有兴趣道。
“请容下官暂时先卖一个官子。等那曹典史入了套,露了破绽,下官立刻找您商量。将会把计策全盘托出。”
周文景却是守口如瓶,不肯事先透露。
主要也是担心走露风声,坏了算计。
“好你个周先生,连本官都得瞒着哩!罢了罢了,本官不打听便是。”
乔县令指着他笑骂两句,摇摇头,没有再打听。
两人又聊了许久,商量了如何应付本县大户之事。
周文景这才告辞离开。
等他回到鞋店,已经夜深。
店门外面并未落锁,试着推门,却是推不开。看来是从里面闩住了。
砰砰砰!
周文景用力拍门。
“老陈,开门。”
“来了,来了!”
过了片刻,老陈把门打开了。看他一脸迷糊,未睡醒的状态。想必刚才在店内睡觉。
“不是让你到点了就关门回家陪老婆孩子吗?”周文景问道。
“诶,咱也不知道您啥时候回,就在店里守着了。”老陈憨厚的笑着。
周文景很是感动。
细节见人品。
老陈不回家陪老婆孩子,而是窝在鞋店内将就一晚,这是害怕周文景没回来,店里的东西被偷。
将心比心便是佛心。
这份忠义,足以让周文景以后重用他。
“吃过晚饭了吗?”
“到旁边的烧饼摊买了两张烧饼垫巴着,肚子饱着呢。”
老陈拍拍肚子。
“东家既然回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托是托人捎了口信回家,我那口子胆小,我不回去,她估摸着睡不踏实。”
老陈笑着道。
“去吧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哈!”
周文景目送着老陈提着油灯离开,关门睡觉。
关好门,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什么。
这才想起仓库内住了两日的董小姐与玉玲走了。
这两日的相处,那种身处于危险之中的温馨,让周文景很是怀念。
佳人已去,物是人非。
他举着灯爬上仓库的阁楼。
一角,被收拾得很是干净整洁。
被子仍然散发着淡淡的处子幽香。
“必须把这里恢复原状。否则,曹典史或者陆织造带人前来搜查,万一发现蛛丝马迹,可就麻烦了。”
本来这事很难怀疑到周文景头上。
都是对面那该死的贺老板,不好好经营自家店铺的生意,却把目光盯着周文景。
今天在公堂上,贺老板当众揭发,说是周文景窝藏女通缉犯。
这事虽然乔县令派衙役走了一遍流程,但是难保曹典史与陆织造不会事后深究。
他当即把被子搬下楼,当成垫被。
然后将阁楼上的生活痕迹清理干净。
为了做到最好的掩饰效果。
甚至弄了灰尘,用蒲扇拼命扬尘,最终在阁楼上形成均匀的自然落尘。
仔细检查完,没有留下痕迹后,他这才下楼。
由于今天极累,他洗完澡,沉沉睡去。
睡得迷迷糊糊间,却是听到外面有人用力拍门。
“开门,快开门!”
周文景听出声音并不是老陈的。
听上去很年轻,中气十足,而且特别粗暴。
买鞋的顾客穿了后,出现质量问题,上门找麻烦来了?
有这种可能。
即便他的鞋子现在只卖十两银子一双,仍是天价鞋。能买得起的人,非富即贵。
很多都是金陵府城赶来的权贵人物。
周文景赶紧起床,跑去开门。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刚打开一扇门,便有全副武装,身披盔甲的军兵冲进店内。
“给我搜!”
领队的军官虎眉带煞,目光凶恶。
这是真正的军兵,上过战场杀过敌,经历过血与火洗礼的那种。
光是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形煞气,便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军爷,不知道周某犯了什么事?”
周文景现在好歹是个书吏,也算是半个官了。
在身份层次上,要比平民高级不少。
面对这些突然闯入的军兵,其实他多少猜出几分。
能够有能力清晨调兵入城的人,恐怕只有陆织造这等级别的大人物。
曹典史的骠骑营官兵,他见过。
无论军威还是装备都不如这些人。
骠骑营的官兵,穿的盔甲多是旧式薄甲,而这些人穿的盔甲皆是厚甲。用料更足,设计也更科学。
比如肩膀上的翘尾护坎,厚度至少超过五毫米。
里面还有一层皮革。
就算敌人全力一刀斩在上面,恐怕也很难破防。htTΡδ://WwW.ЪǐQiKǔ.йēT
护心镜就更不必说了。
这些人,很可能是附近卫所调来的驻军。
周文景询问的同时,找机会悄然摸出一块银子,足有二两重。也顾不上心疼钱,塞到这名浑身煞气的军官手中。
那名军官收银子的动作居然很是娴熟。
接过后,掂了掂,脸上的神情明显缓和了许多。
“搜的时候都给老子注意点,咱们是吴淞江所的正规军,可不是什么兵流子,别让老百姓看轻了咱们。懂吗?”
军官收了好处后,立刻约束手下,防止他们破坏财物。
这些古代当兵的可不像现代军人。
他们有时候比土匪还土匪。
上级调他们进城搜查犯人是他们最喜欢的。
因为这意味着发财的机会来了。
特别是这种进入店铺或者某户人家搜查的机会,只要看到值钱的小东西,保准揣兜里据为己有。
有时候看到漂亮女眷,甚至还有可能做出更缺德的事。
老百姓也好,有点势力的大户也罢,都很害怕军兵进自家搜查。
周文景的店内除了鞋子,并无值钱的东西。
倒是不必担心。
只是这些人如果下手粗暴,把物品破坏了,那也是一个不小的损失。
军兵们得了军官的约束,搜查的动作虽然还是很粗鲁,但是已经算很不错了。
经过一番搜查,军兵们陆续跑出来向军官汇报。
“报告队正,没发现有女人踪迹。”
“全都仔细搜过了吗?”
“搜过了,未发现有女人或女人衣服等物品。”
军官反正就是奉命办事,能否搜到女犯人,他并不在意。
“请胡管家进来!”
很快,外面停着的轿子内走下一名驼背老者。
周文景一眼便认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陆府的管家。
这人就是陆织造养的一条忠犬,必须小心应付。
胡管家跨着八字步进来了。
那些粗野的军兵对他居然很是恭敬。
权势这东西为什么人人喜欢呢?
它的魅力就在这儿。
不管多牛的人物,在权势面前,他们都会乖巧得像条哈巴狗。
“你就是鞋店的掌柜?”
胡管家进门后,凌厉的目光盯着周文景打量。
这个老家伙的眼神像鹰一样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
周文景被他看得有些发毛。
恰到好处的露出畏惧神情,低头回话“小人周文景,是鞋店的掌柜。”
“抬头看着我!”
胡管家冷声命令道。
周文景只得‘战战兢兢’抬头看着他。
“没错,那晚放火的人就是你!”
胡管家突然气势全开,厉声大喝。
周文景早就看出这个老家伙很难对付,所以打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
骤然听得胡管家指认他是放火之人,他着实吓得不轻。
不过转念一想,不对啊。
那天晚上他全程都是蒙面作案,自问没被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脸。
包括那两个看管董小姐的女打手,都不可能看清他的脸。
这个胡管家要是真能一眼认出他就是放火的贼人,此案还用得着一直拖着?
发布通缉令画像时,早把他的画像也加上去了。
再看胡管家的表情,凶而不愤,厉形于色,却没有发现凶手该有的欣喜。
瞬间,周文景就明白过来。
这个老家伙在诈他。
“天地可鉴,小人一直合法经营,压根不认识你们。更别提去哪放火了。对了,小人还有一层身份,是县衙门的户房书吏。”
周文景一副被冤枉的叫屈表情。
胡管家的眼中闪过失望,顺势接话道“哦,你还是官吏,或许老朽当晚看错人了吧。不过对面鞋店的贺老板信誓旦旦说是你的店内藏有女通缉犯,织造大人有令,宁杀错,勿放过。老朽必须亲自搜一遍才能回去交差。”
说完,胡管家竟然真的开始亲自搜查。
他可比那些军兵看得仔细多了。
店铺门面内看完,又把后厨、茅厕、仓库全都看了一遍。
他抬起头看向仓库上面的阁楼。
“上面搜过吗?”
这话显然是问那名队正。
“搜过,没有任何发现。”队正如实回答。
“要说藏匿犯人,其它地方都容易被发现。唯有这仓库的阁楼最为隐秘,给我架好梯子。”
胡管家也不顾年纪一大把,愣是顺着梯子爬上阁楼查看。
“提盏油灯上来。”
胡管家上了阁楼后,可能因为上面光线昏暗,他伸头冲下面吩咐了一声。
这些军兵前来搜查犯人,不可能带盏油灯在身上。
队正看向周文景。
不等他开口,周文景识趣得紧。
连忙主动说道“我店内就有油灯,立刻取来。”
他主动点好油灯,给送上阁楼。
这是一种心理战术。
主动释疑,更容易让人打消怀疑。
不过胡管家显然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提着油灯,仔细把阁楼角角落落都给照了一遍。甚至还伸手摸了摸地面等处,查验灰尘。
幸好周文景做足了准备。
胡管家最终一无所获,再加上有着厚厚的落灰,显然久没有人来过。
更不像有人居住在上面。
“下去吧!”
胡管家深深看了周文景一眼,把油灯还给了他。
“您请当心。”
周文景很会来事,从胡管家有所缓和的语气中,就能听出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他在下方小心的护着胡管家一步一步下了梯子。
这种关心对方安全的方式,最容易收获好感。
至少可以印象加分。
“同行是冤家,看来周书吏这是被对手给陷害了。我们走。”
胡管家对他有了一丝好感后,下结论时,立刻向着他。
一句同行是冤家,直接把周文景的嫌疑洗净。
“恭送胡管家!恭送各位军爷!”
周文景把姿态放至最低,拱手躬身,看着这些人离去。
幸好他有先见之明,昨天设法把两女转移,回来后,不顾身体疲惫,连夜打扫她们留下的居住痕迹。并且扬尘布灰。
他的嫌疑算是彻底洗清了。
索性去吃了个早餐,然后开门营业。
“奇怪,老陈平日都是来得很早。今天怎么还没来?”
周文景感到有些纳闷。
难道是昨晚回去太晚,今天起床晚了?
他并没有太过在意,老陈还是挺不错的一个伙计。
这些天一直表现不错。
迟到一次不算啥。
只是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日上三竿了,仍不见老陈前来。
周文景这回有些坐不住了。
昨晚把张万勋抓回县衙,今天县衙肯定会特别热闹。
他担心乔县令一人顶不住,本来想着一大早就赶到衙门的。
现在老陈没来,无人看店,他总不可能关门吧?
正当周文景望眼欲穿,内心焦急之际,一道熟悉的身影小跑着过来了。
不是别人,正是老陈。
“东家,对不住,对不住,今天来晚了。一大早,我就被官兵抓住问话。详细询问了咱们鞋店都有一些什么人,还问我店内有没有住过女人。我说没有住过女人,一位姓曹的官员接着问我鞋店这两天有没有运货物进出?”
老陈一见面,就不停道歉。
更是把他的遭遇说了一遍。
姓曹的官员,肯定是曹典史无疑。
这个胡管家好厉害的手段,居然兵分两路,同时出击。
幸好周文景谨慎小心。
就连老陈都一直被他瞒着。
现在曹典史审问老陈,反倒成了周文景最好的掩护。
因为老陈说的都是实话。
无论神态,还是语气,又或其它方面,都不会有任何破绽。
“我说最近两天并没有货物进出。就只有昨天运了三车鞋盒出去,因为太过粗糙,需要重新加工。然后,官兵让我带着他们去了两位木匠家。经过搜查与盘问后,他们仍然没有发现问题。然后还找了昨晚驾车的三位马夫盘问,这才把我放了。事后我才知道,对面贺老板说您窝藏女通缉犯,他们这才进行调查。”
听完老陈的话,周文景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
“真的假不了,假的不会真。贺老板已经挨了三十大板,只剩半条命躺家里去了。他的鞋店多半也黄了。你放心,坏人不可能会有好报的。”
区区一个鞋店老板也想跟周文景斗,配吗?
“对对对,东家说得太对了。贺老板也算是害人终害己,遭了报应。”
老陈对他的观点深感认同。
“好了,你来了就由你守店吧。我还要去衙门当差,先走了。若是店内有大事发生,你可托人去衙门户房给我捎信。其它事务,你皆可自行做主。”
周文景叮嘱完,迅速赶往县衙门。
好在他的地位特殊,不需要点卯,不然今天肯定迟到了。
刚到半路,就遇到了满脸焦急的康师爷。
“周先生啊,县衙出大事了。县尊命我赶紧找你过去。”
康师爷不容分说,直接把周文景拽上了马车。
“康师爷,别着急呀。有什么事,慢慢说。”
昨天抓张万勋回来,就已经预判到县衙今天肯定不宁静。
他还真想看看,会有哪些大鱼跳出来。
“今天一大早,卧牛镇的张家出动了两三百人,把县衙门给围住了。吵着讨要说法。说是县衙门的官吏滥杀无辜,领头的官吏一言不合就拔刀杀了张家一人。尸体就摆在县衙外的大街上。”
康师爷说到领头的官吏时,意有所指的看了周文景一眼。
昨天是周文景带队去抓人。
那个杀人的官吏,自然就是周文景了。
“昨天抓人时,场面混乱,我为了震慑阻拦我们离开的七八百人,确实拔刀斩了一人手臂。不过并未把人杀死。张家弄来的尸体是什么样的?”
周文景还是小瞧了张家的手段。
竟然弄了一具尸体过来。
把人砍伤与杀人,那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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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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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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