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过后,秋日的色彩越发浓烈,陵安王府后院的几颗银杏也染上秋色,稀稀疏疏的落了下。离华开始着手准备前往连州,也不避着锦绡,安排张管家打点物什,也不多,每日备些,在这皇天之下悄无声息的进行。
离晋又召离华进了几次宫商谈要事,锦绡得了空子寻丹娘去。
丹娘在坐在里间绣花,听闻锦绡来了,连忙放下花绷子出门迎接。
“丹娘这是在做什么呢?”声音如同黄鹂在旁,清脆悦耳。
丹娘将绣花的物什从榻上拾下来,给锦绡腾了个地,“给奴家家里的闺女绣了张帕子。”
乐瞳搀扶着锦绡坐上去,丹娘从一个小盒子里取出来绣具,放到榻上对锦绡说:“喏,王妃的香囊看着再要一会子就做好了。”锦绡不想让离华知道,只好将东西都放在丹娘这处,趁离华不与她一处时来丹娘这学做香囊。
锦绡笑着拿起针线开始做香囊,乐瞳在一旁打下手,丹娘时不时指导一两句。她本就是前些日子才刚学这些东西,香囊上绣的芙蓉花仿佛焉了一般,针线拆拆补补,终于出了个模样。
一不小心便被那细针戳破了手指,丹娘乐瞳皆是一慌,忙地拿丝绢止血,却见锦绡大朵大朵眼泪掉了下来,乐瞳更是慌了神,她家公主何时这般脆弱了。
丹娘替锦绡擦去眼泪,柔声安慰道,“我的王妃嘞,怎地这般伤心?这伤口很快就会愈合的。”
“我,我不是疼这伤口。”锦绡眼中含泪,吸吸鼻子说道,“看着这香囊便想起了王爷,过几日他便北上了,我是思之疾苦啊。”
“那王妃和王爷一同去不就好了。”乐瞳提议道。
“我原也是这般想的,可王爷回拒了。”说着,闭上眼睑,眼泪顺着沾湿的睫毛流下泪来。
“不如我们偷偷跟去?”乐瞳又道,她终是猜到了锦绡的小心思,全然配合。
锦绡睁开眼,泪眼汪汪地盯着丹娘,“可是谁来帮我们瞒着呢?”
丹娘瞧着锦绡还挂着泪滴的笑脸,不禁笑了起来,仍用丝绢给她擦去泪珠,打趣道,“王妃原是这个目的,奴家还以为仅仅是来做香囊的。”
锦绡破涕为笑,递了眼神给乐瞳,乐瞳拉着丹娘的衣角,说“好丹娘,您就帮帮王妃吧。”
丹娘拗不过她二人,只好点点头,道,“出行前的准备奴家可以帮王妃混过去,可是离王府远了王妃也得尽快到王爷身边。”
锦绡点点头,拉着丹娘的手,“谢谢丹娘。”
丹娘瞧着她,伸手抚上锦绡细滑的小脸细细端详,指腹轻轻摩挲着,口中失神道,“要是我家姑娘在......”
听丹娘讲起她的姑娘,锦绡下意识的也开始思念起远在宥国的母妃,不知道赛伽伦的药到她手里没有。只是一时失神又忙地回了来,她趴进丹娘怀里,细声道:“丹娘也可将我当作女儿。”
丹娘拍着她的背,抬眼见乐瞳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也将她拉进怀中,“女人家的命啊。”
锦绡从丹娘怀里抬起头来,“丹娘为何不将女儿接到金城来,让王爷置办一处房屋也不是什么难事。”
丹娘摇摇头眼神里是无尽的失落,连带着语气也有些哽咽,“谢过王妃美意了。奴家何曾不想呢,早年王爷也提过,但我家那闺女小时候从山腰上跌了下来,摔坏了腿,如今卧病在床。王爷私下请了太医医治也不见好转。”丹娘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本是想将她接到金城来奴家方便照顾,但路途遥远,着实不便。”丹娘又低头看着锦绡,神情里带着一丝喜悦,说,“以前王妃没有个女人看着所以奴家留下来了,现在有了王妃您,奴家也差不多该回乡了。”
锦绡与乐瞳双双抬头,乐瞳问:“您要走了?”
丹娘点点头,“家里只有奴家老伴在照顾闺女,实在多有不便,等王爷王妃从连州回来了,奴家就该走了。”
锦绡也知她不便,不好多劝,突然这次去连州本就是想让赛伽伦替秋夕的弟弟看病,若是有缘,还能医治医治丹娘的女儿。想到这她便对丹娘说:“我恰好识得一高人,丹娘可将家中地址给我,到时他若能去看看令媛的病,说不定还能治。”
丹娘一听,面上大喜,激动了好久才说道,“若是真能医治奴家女儿的病,丹娘一定去庙里给王妃塑金身。”
乐瞳哈哈大笑起来,锦绡也跟着笑,“丹娘您可真会开玩笑。”
话间又过了会子,等到张管家传了晚膳,锦绡才带着乐瞳从丹娘这处离去。
从丹娘这处到偏厅要先出后院,行过万芳园时还能瞧见几只蜻蜓略过水面,水波荡漾开来,金红色的小锦鲤在水圈里嬉戏。
锦绡一面走一面问张管家道,“王爷回来了吗?”
“回了,在偏殿等着您呢。”张管家回到。
锦绡又问道,“今日厨房烧了些什么菜?”
“凤尾鱼翅、红梅珠香、宫保野兔、福字瓜烧里脊、八宝野鸭、佛手金卷。”张管家几乎能记住府里所有的事,他稍顿了顿,又道,“王爷又命人做了川汁鸭掌。”
“那不是王妃最爱吃的了吗。”乐瞳插嘴道。
锦绡走在前面笑意十足,她不问张管家也不再话了,一直走到偏厅,见一人蓝衣黑发正悠然地吃着。
锦绡坐了过去,小丫鬟便顺势递上碗筷来,离华没正眼瞧她只是夹了只鸭掌放进她碗中。
“专为我做的?”锦绡浅笑。
“不是,本王今日想吃而已。”离华偏头看她,又夹了一个在自己碗中。
“噢。”锦绡撇撇嘴,安静的吃了起来。周遭的小丫鬟们都掩嘴偷笑,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张管家也难掩笑意。不知何时,王妃与王爷竟好到这般模样了。
用完晚膳后,离华提议去万芳园里走走。
中秋之后,他夫妻二人已有半月余未一同在万芳园里赏花了。
时日已入深秋,天气渐冷,夜色也黑的早。
乐瞳从祥云居里去了一黑一白两件披风,京润点好了灯笼,跟着离华与锦绡走出偏厅。
不一会到了万芳园,离华从乐瞳手中接过灯笼,让乐瞳与京润在不远处等候。
离华转身牵起锦绡的手,往里面走去。
黑夜如幕,也不见繁多星子,只偶两三点坠于其上。万芳园内的蔷薇、君子兰,月季、海棠花也是争相绽放,一阵清风,混合这湖水的味道,送来湿漉漉的花香,夜色渐深,金城也睡了过去。
又过了几日,离华与离晋终于商量出离开金城的日子,王府里也大打点好了一切。
锦绡送离华至府门,丹娘跟在后头嘱咐路上小心,锦绡又替离华整理了衣袖,眼含不舍,深情脉脉地说道,“王爷此番远去,定要路上小心。”
“自然。”离华回道
锦绡从怀中取出香囊来,“这里面装了臣妾去寺庙里求的符,王爷戴在身上可保平安。”
离华伸手接过香囊,自个系在腰间,看着锦绡道,“如此王妃便放心了?”
“嗯。”锦绡点点头。
“那本王去了,你好好在府里待着。”这话一面说给锦绡,又刻意大声提醒了后面的张管家。
“是。”锦绡低头不看他。
离华拂袍上马,扬长而去。
京润驾着马车跟在离华后边,路过大门口时,向锦绡道别,“王妃告辞。”
“路上小心。”锦绡回道。
待京润也消失在众人视线里时,锦绡才带着一众家眷回到府里。
锦绡朝丹娘使眼色,又换上一脸哀怨之色,眼神里都透露出伤心,虚弱无力地对张管家说道,“以后饭菜就送到我房里,不去偏厅用了。”
“是。”张管家回道,转头安排下去。
乐瞳跟着锦绡回到祥云居,传了信的赛伽伦,又将屋里的一些物什收拾了一番,换上了小丫鬟们穿的明黄色简裙,只带了一些衣服和银票,便偷偷摸摸出门去了。
往后院走去时,正遇上张管家往前院来,忙叫住两人,声音里带着一贯的威慑力,“你们两个做什么去?”
“我们......”乐瞳低着头不让张管家看见,一开口,张管家面色一愣,似乎起了疑心。
乐瞳不知该怎么回答,幸好丹娘从屋里出来,摇着丝绢招呼道,“张管家,这两个是王妃房里的丫鬟,这几日跟王妃要了假回去省亲呢。”
“是是是,我们正准备回家省亲呢。”乐瞳忙附和道。
张管家一脸严肃地盯着丹娘,好似不太相信。
丹娘啧了一嘴,似有些不高兴,说:“怎的,你还不信我?要不我去把那告假册翻给你看看?”
张管家手里还有些事忙也就不在理会,匆匆往前院去了。
丹娘瞧着张管家离去的方向,嘴里嘟哝,“真是个怪老头。”又转身对锦绡和乐瞳道,“快去吧。”
二人向丹娘告了别,急忙去往后门。
后门早已有前几日便备好的马车,乐瞳搀扶锦绡匆匆上马,迅速离开了王府。
马车内部十分宽敞,锦绡一人坐实在绰绰有余,便唤了乐瞳进车内,让马车夫一人驾马。车内铺置栗国进宫的白色软垫,上置一小方桌,桌上放了一些瓜果,马车角落里还堆了一堆干粮和水壶。
锦绡坐着吃了一会便沉沉睡去,乐瞳却不敢休息,打着十二万分的精神观察着周遭的情况。
马车跑了一会子,锦绡因着腹部绞痛慢慢醒来,乐瞳见她捂着肚子连忙问道,“王妃您怎么了?”
锦绡面色一白,娥眉紧蹙,喘声道,“好像...吃坏肚子了。”
乐瞳有些着急,掀开车帘子,看了看马车外的环境,对车夫说道,“王伯,在这停一停。”
“吁~”王伯一拉缰绳,两匹马儿便乖乖的止住马蹄。
他们行的是一条平坦的大道,四下是稀疏的矮丛林,锦绡与乐瞳寻了个隐蔽的地方,“王妃就在此处吧。”
锦绡蹙眉,眼睛往周围看去,纠结的说,“这?这怎么能行。”
乐瞳也无办法,只好安慰她,“此去路途遥远,奴婢问了车夫到下个茶肆还得有一个多时辰,王妃能忍住吗?”
锦绡就算为难也只好蹲下解决腹痛之急。
车夫在远处等着,约莫半柱香的时辰,锦绡和乐瞳才回了来,又上了马车继续行路。
日光下移,马车被拉长影子,路上不见行人也行的极快。
正如乐瞳所说一个半时辰之后确实赶到了下一个茶肆。经营茶肆的是一对夫妻,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膝下有一双儿女,都在茶肆帮忙。
到茶肆时,店中已经坐了不少歇脚的客人,有独自安静坐着的,也有三五成群天南地北聊着的。
锦绡下了马车要了三杯茶,又点了些吃的。荒郊野外并无美食,茶肆里的粗茶淡饭从小锦衣玉食的锦绡自然吃不习惯,三两口便不吃了,肚子又隐约痛了起来,问了店家茅房,又去了一会子。
待到车夫将马问了料又续了两杯茶后,锦绡才慢悠悠地回来,整个人苍白无力,走路也费了不少劲。
乐瞳忙去搀她,见乐瞳担忧,锦绡安慰道,“恐是车上的瓜果坏了。”
旁的有个黑衣男人听了去,回头望了一眼,见锦绡姿色不凡,遂起了歹心,对与他同坐的三人说道,“听见没,出门的马车里还备着瓜果,定是有钱人家的夫人。”
同坐的一人淫笑道,“还是个好看的夫人。”
此话引得四人大笑起来,且都不自觉地又看了看锦绡。
黑衣男人停了笑,提议道,“要不,哥几个......”他不言明,同坐三人却都懂了,皆放下茶杯,起身向锦绡那桌去。
锦绡背对着他们,不停揉着肚子。倒是正面看着他们过来的王伯露出了惊吓的表情,乐瞳和锦绡正欲看过去,黑衣男子便坐了下来,其余三人将锦绡为了起来。
“夫人一个人这是要往哪儿去啊?”黑衣男子语气轻佻的问道。
锦绡不答话,悄悄按住乐瞳的手。
锦绡身后一男人催促道,“雄哥问你话呢!”
“寻我夫君去,”锦绡慢吞吞地答道,“若是大哥们不嫌弃,我这有些银两可先拿去。”
话毕,便让乐瞳取出两锭银子来,茶肆老板也眼红的看着,却不敢说话。
带头的陈兄将银子装进怀里,奸笑道,“好大方的夫人,你夫君怎么舍得你孤身寻他,不如跟了我陈雄,哥几个不会亏待你的。”
说话间手向锦绡的脸伸来,“大胆!”乐瞳此时压不住怒火,一杯子打掉那只手,留下长长的血口子,陈雄四人也是一怒,便掀翻桌子大骂着。
王伯早寻了个安全的地方躲着,茶肆的老板与另外一些旅客都躲在一旁,单只一蓝色锦文劲服的少年依旧吃着干粮喝着茶水,纹丝不动。
四人围攻乐瞳,乐瞳与他们交战在一起,这边刚抬腿踢到一个,那边又冲上来。那陈雄打不过乐瞳,便把视线移到锦绡身上,锦绡腹痛正缓步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却被陈雄一把抓住,旋手勒住脖子,乐瞳一慌,被人一拳打倒。
“王、夫人”乐瞳捂住伤口脸上也挂了彩,仍然担心着锦绡。
锦绡被陈雄扣住脖子动态不得,再加上她腹痛难耐脸色变更加煞白,但还是安慰乐瞳,“我没事。”
躲着的王伯看不下去了,弯腰求助于茶肆的老板道,“求求你们,帮帮我家夫人吧。”
那老板娘难着脸色,皱着眉头走掉了,老板叹了一口气,说:“老伯,不是我们不帮,这陈雄乃是这里的一霸,我们开门做生意的,不敢得罪呀。”
王伯又求助了几个旅人,皆是以赶路为由掉头走了。
那老板娘又从里间出来,向王伯大声呼着,“看你家夫人挺有钱的,记得把我这的桌椅赔了。”
王伯有些生气,不再求他人,自己拎了条长凳往陈雄身上砸去,还未近陈雄的身,便被陈雄一脚踹到地上,直直呼疼。
“美人,今日咱两就好好快活快活。”陈雄笑道,一手锢住锦绡,一手欲要往她身上摸去,“啊!”陈雄手腕一疼,便松了对锦绡的禁锢,接着又是几声惨叫,陈雄几人都跪倒在地。
乐瞳忙挣扎出来将锦绡护在身后。
“是谁?是谁偷袭我?”陈雄大喊。
“有本事出来单挑。”另一人喊道。
又有一人似有察觉,对陈雄说:“雄哥,好像是穿蓝衣服那小子。”
众人的目光都往蓝衣少年看去,只见他高冠束发,风流潇洒,丹凤眼一睨,似媚骨柔情。
陈雄几人看得呆了被乐瞳绑了也不知。
锦绡缓步到少年身边,从荷包里取出几锭银子来,“多谢小公子。”
蓝衣少年不曾抬眼,从盘子里夹起花生米来吃,又喝了一口茶水,起身离去。
锦绡看着他的背影,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饶是见过离华的她也觉得惊艳,看来是个不爱钱财的少年,是自己愚钝了。锦绡看着桌上孤零零的银子,对老板道,“就算赔给你们的了。”
乐瞳将陈雄四人五花大绑了起来,又对着几人连踢带踹的补了几脚,直到陈雄几人叫着姑奶奶才算解气。
眼看天色也不早了,乐瞳又将四人拖到不远处扔下,和王伯驾着马车往下一个地方赶去。筆趣庫
连州和金城中间隔着一座城唤作东四镇。镇不太大,人口却多,大部分是来往各处的旅人。
锦绡三人赶在天黑前到了东四镇。
天暗了下来,镇上空无一人,只剩下石板路返照着月光。寻了好几家客栈上房都已经住满了人,直到东四镇快出镇的地方有家客栈还有上房。
乐瞳要了一间上房一家下房,又吩咐了吃食,才请了锦绡下马车。
客栈装潢简单朴素,大厅里还有几个刚到的客人闲谈着。
锦绡上了楼梯,恰遇见白日里的那为蓝衣少年,忙唤住他,“小公子留步。”
“何事?”少年未有回头,只是稍稍偏了偏。
“今日多有冒犯,请公子海涵。”
“无妨。”少年欲要走。
“还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待我寻到夫君后好有报答。再者若是顺路能否与小公子一同?”
“不必了。”少年不再说话,翻身下了楼梯出去。
锦绡摇摇头,叹了口气。
乐瞳不明所以,问道:“王、”锦绡看她一眼,又改口道,“夫人您今日怎么对一个小孩子这般热切?”
锦绡一面往前走着,一面回答:“这位小公子看起来与你一般大小,若是有缘,配你正好。”
乐瞳面上一红,羞嗔道,“夫人就知道打趣奴婢。”
二人说说笑笑进了房,用过晚膳后便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王伯早早起来喂了马草,又将马车整理一番,等着锦绡她们起床。
因着前一日的劳累,锦绡睡得沉,乐瞳又不好唤醒她,又拖了一些时间。好在锦绡心中有数,逼着自己起来。整理完毕后,主仆二人走到楼下,锦绡顺口一问,“掌柜的,昨日那蓝衣小哥走了吗?”
掌柜的算着账,回道,“早些时候就出发了。”
“多谢掌柜的。”话毕,掏出一些碎银子放在掌柜的旁边。
掌柜的笑嘻嘻的收下,嘴里还送着,“夫人慢走,一路小心些。”
天愈渐明亮,镇上的人也越来越多,赶集叫卖声响了一路,因着人多,马车走走停停好一阵才从东四镇出来,往连州方向赶去。
马车又走了快一天的时间。因为路上耽搁了些,行的又不快,终是快要天黑了,乐瞳才开始着急起来,催促着王伯快点驾马。马车在路上急速跑了起来,尘土都扬起三分。锦绡受不得这颠簸,又唤王伯慢了下来,这一路上,马车一会快一会慢,在一处树林中天便全黑了起来。
“王伯,这离连州还有多远啊?”乐瞳问道。
王伯闭着眼睛算了算,又往前方谈了谈,回答道,“大概还有四分之一的路程。乐瞳姑娘,这会子过去怕是城门都已经关了。”
乐瞳转身看向锦绡,锦绡想了想,也知道夜间行路的危险,便吩咐找个有水源的地方暂且扎营。
王伯对此处还算熟悉,下车寻了寻,听见水声便赶马过去。
锦绡待在马车上,乐瞳把干粮拿了出来,又把水壶递给锦绡。锦绡嚼了两口硬邦邦的面饼,实在难以下咽,将其还递给乐瞳,道,“我实在吃不下了。”
乐瞳心疼的看着锦绡,吃今日出客栈时吃了点,肠胃又一直不舒服,面色灰土,一点王妃的模样也没了。乐瞳劝道,“您还是吃点吧。”
锦绡遥遥头,只拿着水壶灌了几口水,因喝的急,水从壶口出滴漏出来,沾湿了胸前一大片衣襟。
马车边上哗啦啦的水声流过,一阵清风送来烤鱼的香味。
“是王伯在烤鱼吗?”锦绡在马车里问道。
“奴才不曾。”王伯闻声也吸吸鼻子使劲闻了闻,烤鱼的香吻越发浓烈,将锦绡与乐瞳从马车上勾了下来。
乐瞳四下瞧了瞧,见不远处也有一燃着的火堆,火加上还串着烤鱼。
锦绡也走向前去看,恍惚间好似闪过一个蓝色衣角,心里大概猜到了,一笑,拍拍乐瞳的肩说:“别看了,我们也烤鱼来。”
乐瞳恍然大悟,和锦绡一块去寻了些光洁的树枝到沟渠里插鱼,锦绡身体不适不能下水,只得乐瞳一个人撸起袖子来。夜里天色昏暗,加之树林里又挡住了月光,只有靠近火堆的地方才看的清楚,乐瞳顾不了那么多,凭着感觉在沟渠里胡乱瞎摸。
王伯不停的拾柴火让火堆燃得高一些,一边对乐瞳说道,“想不到乐瞳姑娘这样大户人家的丫鬟也会插鱼。”
乐瞳只顾插鱼未曾听见,倒是旁边的锦绡回道,“小时候我主仆二人因着贪吃,尝尝捉了湖里的锦鲤,后因着着实好看,又给放了回去。鱼未吃到,倒是着捉鱼的本事学会了。”
“抓到了!”乐瞳站在沟渠里,举着树杈,一脸幸福。
而后又插了几条鱼,三人饱餐一顿,锦绡又回了马车里,乐瞳和王伯守在外面,好在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日一早,溪边吹来的风凉意更甚些,绕是锦绡在马车里盖着薄毯也冷醒了。
乐瞳替锦绡加了件衣服,将昨夜的残局收拾一番,才起身上路。
因着知道路程不远,马车行驶的速度也照顾着锦绡的身体。乐瞳因着车内着实无聊,撩开帘子与王伯坐在一块。
沿途风景缓缓从眼前擦过,向身后驶去。
“王伯,您是哪儿的人啊。”乐瞳问道。
“我本是金城人士,父亲去后母亲改嫁到了连州,我便跟到了连州。”
“那您对连州很熟悉咯?”
“连州方圆百里没有我不知道的事。”王伯自信一笑,一手牵着缰绳,一手大鞭一挥拍在马屁股上。
“秋永您认识吗?”车内的锦绡听到车外的谈话,顿时有了兴趣,从帘子里探出头来。
王伯面上犯难,心虚自己方才夸下的海口,“嗯,这...夫人要想知道此人的话我可以帮您托人问问。”
“有劳王伯了。”锦绡又退回马车内。流云并没有给她秋永家的地址,她又答应了秋夕要医治秋夕的弟弟,此时只能先去连州找找了。
车外的闲谈还在继续,“不知夫人和姑娘此去连州有何要事,连州大旱三月,此时难民成群,很是危险啊。”
“我家夫人寻他夫君去。”乐瞳回道,“难民这么多,朝廷不管吗?”
“哼。”似乎提到朝廷,王伯很是不屑,“天高皇帝远的,朝廷哪儿管的过去,赈灾金和粮食发下来了,早就被那些贪官分个干净,哪里还轮得到我们。”
“您放心,皇上不会不管的。”乐瞳安慰道。
王伯摇摇头,不再搭话。
又行了一会子路,树木逐渐稀少,宽阔的大道露了出来,更远远地看见灰黑色的城墙。
马车越驶越快,终于看清了器宇轩昂的赤色城门,城门紧闭,肃穆庄严。忽而鼓声四起,一声一声隆隆传来,好似天边的炸雷。一人声透过空气传来,“开、城、门~”,赤色城门裂凯开一小缝,紧接着门打开来,两列穿着红色铠甲手握长矛的士兵鱼贯而出,对进城的人一一勘察。
马车到了城门口,乐瞳一阵兴奋,赶了两天的路,终于到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北冥有驴的离华乱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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