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次飞行已是今非昔比。我们所面对的不再是皇宫时刻高悬于头顶的防御法阵,而是永远也不会触碰到尽头的深蓝色天穹。我抱着薇薇安的腰,注视着地上的灯火悄无声息地越来越远,一瞬间竟有种自己正在脱离这个世界的错觉。
我们确实在越飞越高。
魔杖飞行的速度与骏马疾驰不相上下,却因为空中毫无阻碍而更显平稳。在巨龙之火残留的硫磺气息中,我们飞快地掠过了西风城到隘口之间那片火痕交错的荒原,到达了隘口。wwω.ЪiqíΚù.ИěT
正如预料的那一般,隘口城墙上灯火通明,戒备森严,火把的光芒在铠甲的倒映中跃动。
“看来我们不能从这里大摇大摆地过去了。”注视着那些闪动寒光的刀剑,薇薇安略带遗憾地说。
“……原来你真的考虑过大摇大摆地过去吗。”我幽幽地说。
“万一呢?”薇薇安理直气壮地说。
不过,很快她又叹了口气:“不过现在看来,从这里翻过去虽然很刺激,还是太容易被发现了——所以,抱紧我,现在我们要直接翻过这座山啦!”
话音未落,超重的感觉袭来,魔杖骤然开始升高。
不再是以往闲庭信步般的飞行,这一次薇薇安的上升又快又急,几乎是在瞬息之间,隘口的灯火就迅速暗淡、远去,最后消失在视线之中。
——我们正在向山的最高峰飞去。
肉眼可见地,我们脚下的植被从高大繁茂的树林渐渐变成了连绵的低矮灌木,又从灌木渐渐稀疏成丛生的草甸,随后草地暗绿的颜色在夜色中也逐渐变得稀薄,开始出现白雪覆盖的痕迹,在岩石的间隙间斑斑驳驳地泛着月亮的光——我们越过了雪线。
再往上去,夜空中开始有大片大片的雪花飘落。举目皆被冰雪与嶙峋的巨石所覆盖。
高空狂风呼啸,吹得我们的斗篷猎猎作响,即便被薇薇安操控的气流环绕着,也依旧能够感到肺腑吸入寒气的冰凉。
我不由得又抱紧了薇薇安一些,把脸贴在她的背后,轻轻蹭了蹭。
风呼雪啸中,薇薇安的声音飘了过来:“别怕。”
我摇摇头,小声地说:“我还好,只是怕你冷。”
——精灵的体温总是很低,尤其和兽人相比。
薇薇安似乎怔愣了一瞬,随后声音中带上了一分笑意:“那就劳烦殿下您再把我抱紧些。”
……这个时候就不要再文邹邹地喊什么敬称了呀!
我被她弄得面颊发烫,正想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到薇薇安重新变得凛然的声音:“是认真的哦,再往上飞空气就会变得过于稀薄了。”
“所以,我们现在要从深谷里穿过这片山脉。”
下一秒,我感受到魔杖停止了上升,然后大弯一转,迅速而漂亮地闪过峭壁上突起的尖利巨石,冲入了迷雾之中。
与方才全速上升而带来的凛冽厉风不同,山谷中的雾气显然嗅起来更为湿润。然而,这并不意味着这里的风会比先前缓和多少。
山谷中依旧阴风厉嚎,甚至比先前还要猛烈,即便薇薇安的斗篷内侧绣满了防风的符咒,我也依旧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要吹掉了。
更离奇的是,即便是如此的狂风,山谷半空的浓雾也毫无被吹散的痕迹。仿佛风的来处也是雾,去处也是雾。
为了防止迷失在浓雾之中,我们只好挨着峭壁的边缘飞行。浓雾中陡峭尖利的巨石与怪树,如同阴天狂浪中时隐时现的礁石崖角,使我们稍有不慎便会落入撞得粉碎的境地。
我努力竖起耳朵,辨别着不同气流在空中交织的微妙区别。
一种细微的嗡鸣声传入了我的耳朵。
“小心上面!”我大喊。
一块巨大而尖锐的岩石从上方的浓雾中显露出身影,直直地对着我们冲来。
仿佛眨眼间我们就要在上面撞得粉身碎骨!
下一秒,眼前的景色骤然远去。
魔杖忽然开始急速地坠落。
没错,是坠落,而非下降。仿佛失去一切动力,魔杖飞行的轨迹反折出一个极为陡峭的角度,向着下方茫茫的深渊急速地坠去。
巨大的冲力和呼啸的狂风吹得我睁不开眼睛,只能凭借着本能用尽一切力气抱住了薇薇安的腰。
坠落,坠落。
呼呼的风声响彻耳边,在我以为下一秒我们就要摔个粉碎的时候,魔杖陡然改变了方向,带着我们再次向上方冲去。
上升,上升。
不知道过了多久,魔杖飞行的速度终于变得和缓起来。我们再次回到了高空之中,四周依旧望不见尽头、或许也没有尽头的浓雾。
天地群山茫茫,仿佛只有我们两个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把苍老的声音,在群山间响了起来。
“停下、停下,鲁莽的旅人,报上你的名字,你从何处来,又要到何处去?”
那声音是如此的低沉而沧桑,回荡在山谷中,听起来就像千年的风吹过万年的山岩。风吹得更大了,浓白的雾气和雪花在山谷中翻滚着,如同一锅诡异的、冰冷的沸汤。
雪片划过脸颊,一瞬间给予人一种被划伤的寒冷错觉。我被吹得快要睁不开眼睛,只能努力地竖起耳朵,从薇薇安身后探出脑袋,想要辨别这声音究竟是何方神圣。
下一秒,薇薇安的斗篷却“扑”一声展开,把我兜头罩住,身边的魔力也随之波动起来——薇薇安用她的魔力把我严严实实地掩盖了起来。
随后,我才听到她不紧不慢地答道:“我是风与星之魔法师薇薇安,此刻正要穿越这片山谷,到山的那边去。”
她的声音在这片风呼雪啸中显得分外的轻,却也分外清晰。就在我屏息凝神聆听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被抓住了。
若有似无、轻轻痒痒的触感传来,薇薇安的手覆住我的手背,用拇指尖在我的手腕中悄悄拼写道:“山灵。”
我耳尖莫名一烫,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山灵,即是山的意志。这些屹立在大地上的不朽群山,或许自神创造这个世界时便已经存在,并在千百年的漫长时光中诞生了自己的意志。
它们有的性情温和,山坡青绿秀美,迎来送往;有的却古怪而残暴,终年与峭壁深渊、狂风暴雨相伴,令无数旅人粉身碎骨、葬身山中。
……眼前的山灵,大概是后者。
我不由得紧张地揪住了薇薇安的衣摆,然后听见那低沉冰冷的声音说:“我没有听过你的名字,但我知道你的身份——精灵,你很傲慢。”
“从来没有人胆敢如此翻越群山。他们只配在我的脚下仰望我高高的峰顶,在攀登的时刻谦卑地低下头颅。”
“精灵,你要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
“回答我的三个谜题。如果你能全部答对,那么我会允许你从这里通过;反之,如果答错任何一个,我就会让你在深渊中摔得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
“一个。”薇薇安忽然说。
“什么?”对方显然没有预料到会是这个回答,机械地重复了一遍,“一个?”
薇薇安还在往下说:“我的意思是,我只接受一个问题。如果我死了的话,我体内的魔力就会成为风,吹过这个世界上每个地方,告诉所有的旅人和飞禽走兽,不要再试图经过西风山脉。
“等到那个时候,你就等着在接下来的成千上万里,对着那些不会说话的木头和石头编谜语吧,不会再人回答你的问题了——怎样?”
我默默地拽紧薇薇安的衣摆。
——我是说,如果万一,万一如果,薇薇安这脾气惹怒了对方的话,这样的安全感起码能让我不至于在生死狂飙中,因为心脏跳动过速而亡。
——不然还能拿她这嚣张的脾气怎么办呢?将生死置之度外呗。
对方依旧在沉默着,在风雪隆隆的呼啸中,高耸如云的山峰伫立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似乎正在思考。
……也或许是在无言的暴怒中思考给我们一个什么样的死法。
在这巍峨群山带来的无形威压中,我已经做好了下一秒就要和薇薇安一起生死时速的准备。
然后,风中飘来了山的声音。
“真、真的吗?”对方弱弱地问,“你们人类世界难道已经不流行这种猜谜语的桥段了吗?”
“不流行了。”我听见薇薇安相当冷酷无情地说,“这剧情上次流行,大概还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呢——废话少说,猜谜吧,不然我走了。”
“你怎么能这样说!”对方气愤地说,“编谜语也是、很辛苦的!”
“走了。”
“……等等!”
大山深处的雾气翻滚起来,回荡的风发出了一种类似于人类清嗓子的声音,山灵结巴了一会,终于找回了最初那个苍老、迟缓而又威严的语气:“那么,你听好了——”
“世存一物,无色无形;富者所愿,贫者所需;
“智者亦求,愚者亦得;今欲问汝,此物何名?”
好简单的问题,我忍不住想。
——没有确切的形态,无论贫穷富贵都想要得的,不会因为一个人聪慧与否而失去的,不正是“幸福”吗?
大概是迫于威胁,就连山灵也不敢为难薇薇安了吧——我这样想着,却忽然意识到了不对。
这道题并非只有一个答案。幸福、快乐、自由、安宁……一切在精神上的追求,大概都可以套入这个问题之中。
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陷阱,我不相信山灵会认为薇薇安察觉不到这一点。
那么,能让它问出这个问题的,比起答案,或许更重要的是回答的人了——换言之,山灵所在意的,是薇薇安。
——这谜底所映照的,是答题者心目中最重要的东西。
那么?薇薇安心中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
我忍不住悄悄支棱起自己的耳朵——我太好奇了,此刻我的心情大概与山神一致。精灵啊,这种拥有容貌、天赋、寿命等一切人类所渴求之物的存在,在她们心中,最重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我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然而,待到薇薇安启唇,吐出的却是一个我从来没听过、也听不懂的发音:“——”
山灵爆发出了一声大笑。
我第一次听进群山的笑声,好像一千块巨石同时跃动碰撞,又好像一千股风同时震动,仿佛连山脉深处都产生了微微的震动:“真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听见精灵做出这样的回答!”
“——?”它重复了一遍这个发音,“你知道吗,在很久很久以前,精灵语中甚至不会有这个词的发音。
“曾经这座山中也栖居着雪的精灵,在雪线之上,人类不可到达的地方。她们有着霜做的睫毛,冰做的身躯,透过透明的胸腔能看见一颗比雪还要冷酷的心。
“她们歌颂冰雪,歌颂寒冷,歌颂月亮,却从不会歌颂‘——’这个词,正如她们从不谈论‘火’和‘暖’。
“若非后来的战争打破了精灵与人类之间的壁垒,大概她们这一生都不会从其它种族的诗篇中读到这一个词。”
“我没有见到精灵已经很多年了。”它说。
“自从她们在这片大地上消逝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那般纤细、又那般冰冷的生灵。真难以想象!直到今日,我不但重新见到了新的精灵,还能够从她的口中听到‘——’这个字,简直难以置信——你能告诉我,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吗?”
山灵问。
“我只会回答一个问题。”薇薇安却在这时平静地拒绝了它的问题,“好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山峰沉默了片刻。就在我以为他要反悔的时候,它忽然说:“好吧。”
“我知道世界上没有任何存在能够撼动精灵的决心,你可以走了。”
雪忽然停了。方才仿佛永不消逝的浓雾,如同倾倒的杯中之水,一瞬间就流淌得无影无踪。
薇薇安再一次高高地飞了起来,斗篷在重归柔和的夜风中飘扬起来。在从山谷中飞出的那一刻,我忍不住从薇薇安的斗篷下探出头来,回头望向来时路。
月色清澈,雪色皎洁,披着皑皑积雪的群山一言不发地伫立在夜色之中。
或许自然的造物,本身就是一种亘古的谜。
风扬起我的头发,我们向山下飞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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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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