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
刚刚从宫宴上回来的七殿下萧绎,被母亲阮修容叫到了房中,“阿符,娘叮嘱你几句话,一会儿官家若问你,千万照娘的话回答。”
萧绎今年虽才满九岁,但五岁即能诵曲礼,天资聪颖,自然明白母亲是有要事,当下敛起贪玩之心,偎在阮修容身旁,“阿娘请讲,儿自然从命。”
阮修容压低了声音,“娘出身寒微,入宫时只是采女,蒙官家恩典,才得了你,更被赐了阮氏大姓,毕竟娘家仍不中用,亏得你灵秀,官家才顺带着怜惜娘些儿。可这些年费尽心力,也看不见咱们母子的前途。娘这些天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一个好法子。如今你已被封为湘东王,若能趁此机会诓得个出身高贵的王妃,那今后咱们母子就有了靠山了。”
萧绎素知母亲的性子,必定是事情已经做成了大半,才会告知自己的,便问道,“不知阿娘中意谁家女儿?”
阮修容得意一笑,“是东海徐家的女儿,闺名唤作昭佩的,今年八岁了,娘见了画像,生得粉团儿模样,长成了必然是个美人儿。”
说着把声音压得更低,却压不住话中的兴奋和得意,“最要紧的是身份尊贵。徐家祖上是宋武帝的外孙徐湛之,官至司空。。。还有她的祖父徐孝嗣,官至太尉,娶了康乐公主,她的叔祖又娶南阳公主。。。更不要说她的父亲徐绲徐太常,祖叔徐勉徐尚书如何有权势了,真可谓满门皇亲国戚,荣贵已极,又都是忠烈之士,教出的女儿准错不了。”
萧绎微微垂下了脑袋,“若真像阿娘说的这么好,又怎么看得上我?”
阮修容点了一下他的额头,“诶,傻孩子,可千万不要说这种话,阿符是这世上最好的孩子,什么人配不得?”又叹了口气,“不过人家一开始相中的确实不是你,是丁贵嫔的儿子,可萧统萧纲早就婚配了,只留下那个萧续。人家若是点了头,自然轮不到你,好在徐家不如王谢两家势力大,那个心高气傲的丁贵嫔并不给徐家准话儿。娘看准了机会,极力夸你俊秀聪明,徐家这才答应的。”
见萧绎不说话,继续喋喋道,“最巧的是你们的八字契合,你是八月十八,她是十一月二十八,按相书上来说,这是夫荣妻贵的好兆头。娘跟官家说了此事,官家自然允准,已经下诏召她入宫了。”
又把指尖一掐,“东海到建康总也有六七百里,又带着人众车马,肯定走不快,等上十天半个月才能到。不过官家一会儿若问你此事,你千万不可露出卑怯,一定要落落大方,记住了吗?”wwω.ЪiqíΚù.ИěT
萧绎赶紧点头,“是,阿娘,我记下了。”
可他到底还是个孩子,再如何懂事,繁盛热闹的重阳日里,比起与阮修容钻营前途,总还是更愿意出去玩儿的。加上年纪相仿的三兄五兄在等自己,转着黑眼睛就想溜。
不料刚踏出一步,又被阮修容扯住耳朵教训起来,“还有啊,你整日和丁贵嫔的儿子在一处玩耍,未免好得太过了,人家看不看得起你倒不一定呢,那个萧续和他娘一样心高气傲就罢了,到底资历在那里摆着。可恨葛修容那个婢子,处境不比娘好多少,竟也欺负到头上来了。”
萧绎见母亲咬牙切齿,不免跟着道,“娘,她怎么欺负你了?”
阮修容哼了一声,“还不是为着她那个儿子,也想攀徐家的亲事呢,说什么你们俩年纪差不多,可萧纪比你聪明得宠之类的话,可徐家的人又不傻,自然不会信她,倒白白丢了脸面。好了,这事儿既然过去,就不用提了。只是徐家女儿十分娇贵,等嫁给了你,万万不可慢待于她,纵然有什么争执也要让着她,免得得罪了徐家,咱们还要指望人家呢。”
萧绎早慧且懂事,晓得其中利害,忙点头答应,“儿一定将她奉若上宾,阿娘放心吧。”这里才叙完话,果然听门外传报,说是天子召见,阮修容喜不自禁地把萧绎送出门不提。
至于远在千里的东海徐家,也是一番热闹景象。
外头如云的仆婢正往车驾上装各色嫁妆,铸钱箱箧,绫罗金玉,不可细数。
屋内徐夫人给女儿梳妆,自有一番交待,“昭佩啊,此去都城,万事不比在家,总要收收你的顽劣性子,循规蹈矩,柔顺侍夫,莫让人笑话徐家没有规矩。”
徐昭佩不过八岁,哪里懂得什么夫啊妻啊的,只当是出远门玩耍,心早飞到繁华的建康去了,也不在意母亲说些什么,一昧地点头答应,倒把徐夫人刚梳好的一缕发丝给折腾乱了。
徐夫人无奈的重新梳起发髻,继续道,“那湘东王虽说有个出身寒微的母亲,却生性聪悟,模样也俊,不算亏了你。本来你大人是不想答应的,可娘觉着,若是嫁给太有权势的王爷,难免受人家的气。湘东王这样的出身,一定会待你如珠似宝,娘也就别无他求了。”
徐夫人身边的侍婢也附和起来,“是啊,夫人,听说阮修容怀着湘东王的时候,曾梦见明月入怀,生产那日更有龙气罩床,未来运道,不可限量啊!”
昭佩不屑的勾扯着罗衣上的缨络,“古往今来,哪个宗族子弟出生时不附会个玄虚异象的?我却不信,只要人长得好看就罢了。”
徐夫人哭笑不得,轻声斥道,“不许胡说!小小年纪,没个正形,看娘告诉你大人,揍你不揍你。”
昭佩颇不服气,“阿父好多年没回来过了,我才不怕呢。”
徐夫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又很快聚了起来,她摸了摸昭佩刚挽好的发髻,“昭佩啊,到了湘东王面前,不可再说此等乱语,而要恪尽人妻之德,用心辅佐夫君,以成大业。徐家若真能出个皇后,倒也是大喜。。。”
侍婢见昭佩心不在焉的模样,忙劝道,“夫人,女郎还小,说了也似懂非懂的,今后归家时再教诲也不迟的。”
徐夫人这才算唠叨完,将昭佩拉起来,满意地看了一圈,“啧啧,真是好看,不料这婚服如此合身,可见阮修容用心。”
又将聘礼中的五色云霞履取出,亲自给昭佩穿上,“好了,儿啊,一路小心,若有闲暇,记得回来看看娘。”
说着触动心肠,抹起泪来,到底由侍婢扶着,送昭佩上了马车。自有一众仆婢相随侍奉,浩浩荡荡,往建康而去。
天监十六年十二月。
建康。
皇宫。
年仅八岁的徐昭佩在天子之诏,父母之命下,睁着那双灵动而好奇的大眼睛,正式踏入皇宫。
无数目光注视下,伴着钟鸣鼓磬,穿过繁复的大礼,嫁给了另一个九岁的孩子。
这场面本该是可笑的,但一见到两张稚气面孔上远远超出年纪的从容,又仿佛是应当的了。
昭佩最爱华服美饰,虽说冬日的婚服略显沉重,她还是傲气地昂着身子,让所有人都能看清那满是绫花绣线的绛裙,双臂用力支撑着握扇的姿势,坚定地走向未来的夫君。
她明亮的目光透过扇羽,悄悄打量着对面的湘东王。
在看到俊秀一如画卷的小脸儿后,终于放下了心,轻轻移开羽扇,对萧绎露出了一个轻柔的笑容,却见萧绎毫无动容之色,不禁有受辱之感,当下也冷了脸,将羽扇移回。
有礼官引着昭佩向武帝和阮修容行礼,接着便是萧绎的姐妹们。永兴公主萧玉姚,永世公主萧玉婉,永康公主萧玉嬛是德皇后所出嫡女,自站在武帝左侧最显眼尊贵的位置,凤冠霞帔,明珠玉饰。
永兴公主和永世公主都矜持而和善的对昭佩笑了笑,只有年过二十尚未出阁的永康公主不顾礼法,捏了捏昭佩的小脸,大呼小叫起来,“呀!七弟妹真可人疼!”
昭佩被吓了一跳,不知该如何应对,便只能也对她笑了笑。
武帝咳了两声,语气不善,“玉嬛,不得无礼!”
永康公主撇了撇嘴,不乐意的撒手,“夸两句又怎么样嘛。”
武帝示意内官继续引着昭佩行礼,妃嫔们一张张涂脂抹粉,高鬟金钗也遮不住的苍老面目格外滑稽,昭佩便直盯着她们的皱纹瞅。
不远处传来武帝呵斥永康公主的声音,“把你惯的简直无法无天,都二十了,还像个孩子,过两日就把你也嫁出去。”
永康公主有恃无恐,“哼!女儿不嫁,嫁来嫁去的,有什么好下场呢?阿父只想想阿娘吧。”
武帝又气又无奈,只能连忙打断她的疯话,宠溺笑道,“好好好,不嫁就不嫁,左右我还养得起一个女儿。”
永康公主得意一笑,“开宴!”
昭佩生来就有士族贵女的通病———爱使性子,自从在大典上被落了面子,直待回到湘东王府,都未再瞧上萧绎一眼。
侍婢承香承露两个将昭佩扶回屋中,她却自顾赌气,也没有用晚膳,就坐在妆台前抱怨连天起来,“还以为都城有多好玩儿呢,来来去去的,还是那一套。除了大典上风光一下,后头就没什么稀奇的了。还有啊,那个湘东王,什么夫君,笑都不对我笑,阿娘还说他会待我如珠似宝呢,哼!”
承香忙上前替她更衣捏肩,“这一天您都觉着累得很,想是王爷也累,眼花了,没瞧见王妃对他笑呢。”
承露也接嘴道,“再说了,难道王妃会对着自己的珠宝笑吗?只要愿意好好收藏佩戴,就已经是珠宝的福气了。”
这话分明是偏帮萧绎,气得昭佩把刚脱下的发钗砸在她身上,“吃里扒外的东西,才第一天,你就向着外人了,是吧?”
承露吓得忙跪下谢罪,“奴一时失言,请王妃饶恕。”又将钗小心地拾起来递给承香。
正闹得不可开交之时,忽听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三人都转头看去,竟是换过了便服的湘东王,手里还端着个托盘,里头是上了盖子的碗盏,身后并无侍从。
承露见状忙想去接,却见湘东王挥了挥手,“你们下去,这里有我就行了。”
承香承露见自家主子扭过了身子不说话,对视一眼,忙躬身出去了。
湘东王把托盘放在桌案上,自去揭了盖子,摆放碗筷,饭菜的香气霎时飘出来,“生气归生气,总要吃饭吧?”
昭佩不是矫情的性子,肚子一叫,就乖乖地坐到了桌边,放开吃喝起来,“那就劳烦湘东王大驾了。”
萧绎见她吃的开心,言语行事间直率无饰,不似有心计之人,颇感满意,于是着意做小伏低,凑上前道,“还在生我的气?小心气急伤胃。今日在殿上时,众目睽睽,你对我笑,我自然喜欢,你一看就是生性俏皮,如此也无大碍,可我若是回了你,只怕给人留下轻浮的印象。如今我都说明白了,要是你还不高兴,就来打我两下出出气吧。”
昭佩心思浅,见他这般行状,瞬时解了心结,放下碗筷,学着母亲教训自己的样子揪起他的耳朵,“嗯,这还像个正经夫君。”
只是萧绎生性深沉,被这般戏弄也不挣扎,未免无趣。昭佩又忽然想起母亲的嘱咐,赶紧松了手,“妾今日举动无礼,幸得君宽宏,而后必定。。。”
还没说完,便被萧绎打断,“别君来妾去的了,咱们才多大年纪呀,听着怪怪的。从今后,我叫你昭佩好了,你也叫我的小字吧,七符,从七又符。”
昭佩看他如此和气,又把母亲的叮咛忘到了天边,嘻嘻哈哈起来,“七符?听着多别扭,欺负还是弃妇啊,不如这样,我叫你阿符吧。”说着又吃了起来。
萧绎是一早用过膳的,就只看着她吃,“好啊,我阿娘也是这么叫我的,听着舒服。对了,我听说你的车驾经过西州时,疾风大起,把房屋树木都给掀了,听着就怪怕人的,你没有受惊吧?”
昭佩顿时兴起,绘声绘色地比划起来,“是啊,幸好我们躲进了西州府衙,不然怕也被吹跑了。当时漫天是雪,被风一裹,吹得到处都是,还很冷呢。真不明白为什么婚期选在这时候,隆冬腊月的,太受罪了。”
萧绎轻轻笑起来,“说是日子吉利,能白头偕老。不过你没事就好。”
昭佩虽说任性了些,却不爱记仇,听过这话,自然感动,“阿符,你真好,我不该生你的气的。。。你不知道,一路上好多人因为这事儿说我的闲话呢,什么雪折林木,妇生妖风的。。。”
萧绎一幅毫不在意的样子,“那是无知乡民乱嚼舌,冬天哪有不下雪的?那明年岂不要歉收了?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是从不相信这些的。”
昭佩嘻嘻一笑,“就知道阿符最好了。”
又压低了声音,“对了,我听说咱们虽然已经成婚,可没到年纪,是不能住在一起的,那岂不很麻烦?”
萧绎蹙起眉头,“麻烦?”
昭佩忙不迭地点头,“当然麻烦呀,天天要跑很远去找你吧,再说了,咱们身边都围满了侍从,根本没有说悄悄话的机会,更别说到处玩儿了,要是能住在一起,等周围没人,咱们。。。”
萧绎听她越扯越远,赶紧打断道,“不行的,让别人知道,再传到阿父耳朵里,肯定会怪我不守规矩。再说我每天要读书骑射,没时间陪你玩。”
昭佩嘟起了两颊,“哼,真无趣,那我自己玩儿好了,读你的书去吧。”
“这。。。不如,你白天陪我读书。等到傍晚,我陪你玩一会儿,怎么样?”萧绎谨记着阮修容的话,不敢逆着她。
到底是同龄的孩子,说起话来容易亲近些。昭佩知道,这已经是很大的让步,就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好啊,就这么说定了,明早我就去找你。”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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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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