弊案中涉及的工部工程案有许多是地方小案,刑部却不敢怠慢,调了工部三十年的工程名录与细碎账目一并调查。
毓秀以雷霆之势对工部发难,程棉与迟郎抄走档案不出几日,就暗列了工部多年投机钻营,敛财贪墨的桩桩明证。
工部在职官员纷纷被叫到刑部问话,当中自然也包括阮悠,单凭她的口供与手中握有的证据,便足以定罪阮青梅及其党,更遑论其他数不清的旁证。
众人见阮悠出面,便猜到是毓秀在背后图谋工部。博文伯横遭一棒,颇有些措手不及,事出之后,她也曾试图从中运作,奈何大理寺是一只铁桶,无从下手;刑部两位侍郎落马,钱王党羽个个风声鹤唳,哪里敢妄自动作;督察院新官上任,人人自危,幸存之人也都不敢多管闲事。除此以外,舒景也曾两度进宫面圣,却都被毓秀以病为由推脱相见。
年关在即,宫中屡屡传出毓秀龙胎已失的传言,众臣都以为毓秀这一病会病到年后,谁知她却突然宣了早朝。
姜壖一早就有预料,所谓厚积薄发,自毓秀下旨修改工部例则,重用阮悠,就已着手谋算工部,只等一招清算。
姜党众人隔岸观火,乐见其成,在迟朗历数工部上下贪赃枉法的劣迹之后,也纷纷上表参奏,落井下石。
毓秀时隔多日重回朝堂,面上尽是病色愁容,半晌才叫郑乔将三法司这半月来调审工部案的卷宗读了几条,又抽看几封参本,对众人苦笑道,“复审林州案不过几日,工部又出了这等事,案卷所陈种种,确定证据确凿?”
程棉与迟郎对望一眼,躬身拜道,“回陛下,案卷所记,皆有明证。”
毓秀摇头叹道,“你等上表所陈的诸多弊案,牵涉上至工部堂官,本该由朕亲审亲断,只是近来朕的身体实不堪重负。宰相府拟旨,从今日起,革去阮青梅工部尚书之职,姚越工部侍郎之职,将二人家产抄没,□□府中等候定罪,其余涉案官员,由三司审问定罪,上表以报。”
舒景出列拜道,“陛下病了半月,只听迟大人一番奏报,就如此武断地坐定阮大人与姚大人之罪,难免有失谨慎。”
毓秀冷笑道,“铁证如山,本无异议,朕没有急着为二人定罪,只将人软禁府中,议定待我病情好转之后再审,已是法外开恩。工部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朕并非无有耳闻,若只偶尔逾矩,还可宽待处治,谁知此番竟牵连如此多的弊案,桩桩件件触目惊心,让人咋舌,朕若非身体不适,自一刻也容不得朝廷再豢养蛀虫。”
舒景环顾朝堂,殿中六部五寺四府三院二监的各位官员,不是上表参弹,就是作壁上观,竟无一人愿出面为工部说话。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遥想半月之前百官追捧她的情景,谁知才过了这几日,情势就已如此翻转,想来众人已敏感地嗅到舒家失势之味,才敢如此直白地表明态度。
今上虽借林州案动摇姜系,安插心腹,却小心翼翼,循序渐进,户部与吏部即便被波及,也未伤根脉,究其原因,是她不敢轻易撼动姜壖的缘故;反观她对待工部的态度,分明是以雷霆万钧之势一击即中,不留半点情面。想来她是看准姜党会推波助澜,趁火打劫,才敢如此不留余地。
相比姜壖,她还是被她小看了。
舒景明知强辩无益,再说下去只会损伤颜面,便忍着怒意退回列中。
下朝之后,姜壖等人嬉笑欢愉,面上皆有喜色。
舒景快走几步拦住姜壖,冷笑道,“姜相此前才受重创,本爵并未趁人之危,如今情势有变,你却行不义,趁火打劫?”
姜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伯爵并非不想趁人之危,只是不知该如何趁人之危。如今是陛下要处治工部,老夫身为国相,自然要秉公办事。”
舒景冷笑道,“陛下打破制衡,难道只是为图谋工部?唇亡齿寒,姜相也不必太得意。”
一句说完,她就甩袖出门,直奔勤政殿。
毓秀眼见姜壖与舒景低语争论,心中自有所想,半晌才吩咐郑乔低调起驾。御驾到勤政殿,她也没有心急召见舒景,用罢午膳才传人见驾。
舒景明知自己受到薄待,却一改以往倨傲的姿态,十分谦恭谨慎,“臣虽承爵,却并未在朝中任职,得蒙先皇与上皇赏识,命臣协管工部,阮青梅虽不如其他几部尚书聪慧机敏,当差还算勤勉,陛下不念其功,也要念她劳苦。”
毓秀微微一笑,“伯爵听过刑部奏报,看过复查案卷,还认定阮青梅当得起勤勉二字?”
舒景拜道,“阮青梅身为一部尚书,居高畏寒,动辄得咎,即便偶有过失,也情有可原,陛下求一池清水,可知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
毓秀起身走到舒景面前,她虽比舒景矮了半头,气势却半分不弱,“若是旁人说出这种话,朕必要罚他在殿外跪上三天三夜。国之法度不同于世俗人情,不同于陈规例习,是我大熙子民都必须恪守的尊严底线。侵吞国产,敛财贪墨,以权谋私,中饱私囊,何以被伯爵以勤勉纹饰?”ъΙQǐkU.йEτ
舒景难得从毓秀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冰寒刺骨,高高在上的睥睨俯视,权衡之下,她也索性撕碎脸皮,厉声道,“陛下当真要处置工部,不留余地?”
毓秀冷笑着看了舒景半晌,转身回到上座,“律法有漏失,便修改律法;政令有不妥,便修改政令;例则有不足,便修改例则;在其位不谋其政者,革之;在其位贪赃枉法者,一究到底,绝不姑息。来人,把人带上来!”
一言既出,殿门大开。
阮青梅与姚越虽不是被押解进殿,却也并未受到礼请,二人一进门就跪到殿中,口称“陛下恕罪”。
毓秀并不叫人起身,只对堂下冷笑道,“伯爵指摘朕对工部不留余地,对涉案官员不够宽容,你二人可有话说?”
阮青梅看了一眼舒景,见舒景面色凌厉,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阮青梅不开口,姚越哪里敢说话,咬紧牙关低头装哑巴。
毓秀笑道,“你二人无话可说,朕却有话要问,伯爵可知,金堤为何称为金堤?”
舒景一声轻哼。
毓秀正色道,“金堤之所以称为金堤,是因其建造千年,固若金汤,从未出过大的纰漏。但即便如此关乎紧要的工程,每年的穿淘却是由临岸百姓在未收取朝廷一分报酬的情况下,借农闲时完成的,此事在民间虽不至于怨声载道,却已屡现弊端,单凭徭役征召来的修堤人手,早已远远不足。”
阮青梅手撑在地上,诺诺答话,“回陛下,户部征召徭役有限,工部也十分为难。”
毓秀冷笑道,“工部安排岁修的工匠都是服徭役的百姓,并无募役助役。都水清吏司每年上请大笔修堤之款,修堤人手却年年不足,只靠百姓加时劳作才勉强完成穿淘,那工部支出的银钱,都落入了谁的口袋?”
阮青梅与姚越对望一眼,都没有回话。
舒景冷笑道,“即便工部没有付给劳工劳务,其所用工具、口粮,都由工部贴补,工程完成之后,劳工也各领资赏。金堤修缮工程浩大,如不动用徭役,工部每年报给朝廷的预算恐怕更加不足。”
毓秀手里翻着一本账目,用朱砂勾画项目,叫郑乔拿给舒景,“朝廷为此项支出银钱,是贴补给了百姓,还是辗转到了相关官员的口袋,自有理论。金堤虽固若金汤,可若长此以往怠慢工程,误了堤坝修缮或河道挖深,遇灾年而江水泛滥,水患成灾,有多少人要遭受牵连?”
舒景看过毓秀勾选的项目,一皱眉头,无可再辩。
毓秀正色道,“朕之所以会以金堤事为例,并不是因为这是工部贪墨最多之项,只因金堤修缮关系国计民生,若有水患,无数百姓罹难,朝廷更要动用国库赈灾济贫。事关万千人身家性命财产之事,工部上下都可借由揩项,中饱私囊,更遑论其他建造工程。”
阮青梅与姚越见舒景哑口无言,心中万念俱灰,只磕头请罪,“臣等罪该万死,请陛下宽恕。”
毓秀冷笑道,“工部掌管土木兴建,器物利用,渠堰疏降,陵寝修缮,层级主事官员却竭尽搜刮敛财之能事,无论是屯田,土木,水利,铸币,兵器,陵寝,皆是一团污秽。伯爵说我对工部不留余地,朕若真是不留余地,他二人哪里还有脑袋?”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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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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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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