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郁像是一早就料到毓秀会提起崔缙与贺枚,面上没有震惊、没有恼怒,而是似成竹在胸的一派淡然。
毓秀亦知姜壖会以崔贺二人的性命为要挟,逼迫她在处置舒娴时做出妥协。让她觉得违和的是姜壖的态度,相比之前的恭敬恳切,当两边终于亮出筹马时,他似乎太过游刃有余。
姜壖见毓秀若有所思,沉默不语,便开口道,“并非是臣执意要取崔贺三族性命,只是二人犯下的是株连九族的谋反之罪,臣就算怀揣私心,极力为二人开脱,也做的也十分有限,一不小心便要担上一个官官相护,徇私枉法的恶名,如何向陛下交待,向天下交待。德妃所犯之罪虽也罪无可赦,但与崔贺二人之恶行天下皆知相比,内臣不轨是内宫隐秘,只要陛下肯高抬贵手,此事便有转圜的余地。”
姜壖如此不顾颜面,强行狡辩,毓秀自有动容,禁不住失声冷笑,“姜相身为一国宰相,以是否为人所知判断恶行惩戒之轻重,是否有欠妥当。莫非姜相以为恶不为人知便不为恶,还是以为欺君之罪不如谋反之罪深重?崔贺二人与德妃所犯皆是十恶不赦的死罪,□□后宫虽是皇家家事,但论天理国法人情,戴罪之臣的生死也在我一念之间,若朕是一个残暴的君主,赐德妃凌迟也不为过。”
姜壖听到“凌迟”二字,心中大怒,面上却不动声色,“臣失言,请陛下恕罪。”
毓秀摆手道,“姜相为女求情并无罪过,可若一味颠倒黑白,怂恿朕姑息养奸,恐怕就该反躬自省,是否因一己之私,忘记人臣本分。”
毓秀从前甚少对姜壖说这般重话,她如愿以偿地看着殿中垂手而立的那个人蓦然变色,望向她的眼神满是凌厉。
二人对望半晌,姜壖跪地一拜,“臣失言,请陛下恕罪。”
姜壖从很久以前就生出除掉毓秀的心思,兴许从初元令开始,兴许从她与北琼联姻开始,又兴许从她下令修改工部例则开始。当她崭露锋芒,让他感到危机的那一时,她便已经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假孕之事虽暂且做了毓秀的挡箭牌,却也是一把随时可以把她推向深渊的双刃剑,她的对手是这么一个阴险狡诈的老狐狸,她既有把柄握在他手中,未免彻底撕破脸皮,偶尔露匕之后便要马上示以柔弱。
毓秀起身走到姜壖面前,亲自将他扶起身,“朕心急失态,姜相不要放在心上。”
姜壖在心中冷笑,面上却越发恭谨,“臣惶恐,陛下所言字字珠玑,臣因一己之私鬼迷心窍,忘记人臣本分,罪该万死。”
毓秀笑着摇摇头,请姜壖归位,一边转身回龙椅落座。
二人各自喝一口茶,再开口时,面上都平息了许多。
姜壖笑道,“谋反之罪与欺君之罪皆为十恶不赦,若论天理国法,三人本罪无可赦,若念人情,陛下对崔缙贺枚抱有私心,臣也想为逆女求情。”
毓秀笑道,“三堂会审后若三法司意见不一,循例该由朕来终裁定夺,朕想杀谁饶谁,原本只是一句话。可姜相也知实情并非如此,朕从登基以来一直仰仗宰相府辅佐,所作的每一个决断从不曾与左右二相辅政之建言有悖。即便如今有心偏袒崔缙与贺枚,宽恕二人性命,也不能不顾及悠悠之口,众口铄金。”m.bīQikμ.ИěΤ
姜壖听出毓秀话外之意,却还是出言问一句,“陛下的意思,是要宰相府出面为崔缙与贺枚求情?”
毓秀笑道,“称不上求情,只望姜相与凌相结案建策时勾选‘可疑’。”
姜壖一皱眉头,摇头道,“陛下要臣做的事,臣万万也做不到,林州案劳师动众,朝廷花费多少人力物力才得到今天的结果,崔缙与贺枚谋反证据确凿,陛下怎可叫宰相府推翻刑部审断?”
毓秀蹙眉笑道,“敢问姜相,若朕想对崔贺二人网开一面,该如何行事?”
姜壖见毓秀话问的直白,索性也不再兜圈子,“若陛下当真打定主意对崔贺二人网开一面,臣愿助陛下一臂之力,宰相府虽不会勾选‘可疑’结案,但若陛下以为‘情实’太重,臣与凌相愿退一步勾选‘缓决’。”
毓秀微微一笑,摇头道,“崔缙三朝老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贺枚入仕之后勤谨恭敬,在此之前从未有过,宰相府勾选‘缓决’,崔贺二人仍难免一死,不知姜相于凌相能否再权宜一二?”
姜壖面色阴郁,冷笑道道,“滔天大罪,不死何以谢天下。宰相府并非三司,此案本该只依凭三司审决后的案卷与明证定论,勾选‘缓决’已属徇私,之后若陛下顺水推舟,法外施恩,也可赦免崔贺三族牵连之罪。”
毓秀见姜壖半步不肯再退,心中怨怒交加,但她一早就知道姜壖要取崔贺二人性命,想要在此之上再多动摇其志,恐怕还要另想他策。
对方手中握有的筹马太多,这一场交换从一开始就是她出于劣势。
毓秀右手却紧攥成拳,指甲刺进掌心,丝丝疼痛,“德妃之事,姜相以为该如何处置?”
姜壖本以为毓秀会据理力争,执意为崔缙与贺枚求情,不料她竟放弃的如此干净利落,“逆女犯下欺君大罪,罪不可赦,念她以女妃的身份入宫,进宫之后又颇受冷落,陛下可将其逐出宫中,贬为庶民,命其隐姓埋名终了一生。”
毓秀挑眉笑道,“德妃□□宫廷,珠胎暗结,只逐出宫中,贬为庶民就可了结?”
姜壖淡然笑道,“陛下若为维护皇家颜面,此事便不可大肆张扬,不如对外声称德妃身染重疾,将人送出宫外疗养,之后再宣称其因病暴毙,按妃礼发丧。如此一来,既保存了皇家颜面,又平了陛下心中不甘。”
毓秀默然望着姜壖,冷冷笑道,“也许对姜相来说,对世家女子来最重的惩罚就是让其失去本来的身份,然而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后宫的背叛绝不仅仅以褫夺□□者的位分就可了结。若不是看在姜舒两家的颜面上,朕本不会如此宽容,因我对德妃本无情,才愿酌情行事。德妃非池中之物,放她归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姜壖躬身一拜,面上终于露一点笑意,“陛下宽厚英明,臣自感激不尽。”
毓秀摆手笑道,“倒也称不上宽厚英明,太妃生辰在即,万事以此为先,朕预备在宫中设宴为太妃庆生,德妃之事留到太妃寿宴之后处置也不迟。”
姜壖笑道,“臣会适时为崔贺二人求情,请陛下放心。”
毓秀微微一笑,“有劳姜相。”
两个人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姜壖起身告退,毓秀命侍从送其出殿。
人走了半晌,毓秀看了几页奏章,心情越发烦躁,将周赟召到近前吩咐一句,“你叫御膳房准备一碟桃花糕。”
周赟领旨而去,才出殿门,正遇姜郁带人上殿。
周赟退到一边行礼,姜郁似笑非笑地问周赟一句,“陛下吩咐你去做什么?”
周赟躬身答话,“陛下想吃桃花糕,吩咐下士到御膳房叫御厨准备。”
姜郁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笑道,“现下是午膳时分,怎好先用点心,不如等午后用茶前你再去御膳房传旨。”
周赟谨记毓秀之前私下里对他交代的话,并不与姜郁顶撞,默默跟在他身后一同回了勤政殿。
毓秀见周赟去而复返,心中已经猜到几分,微微一笑,起身迎上姜郁,与他一同走进内殿,命侍从传膳。
午膳时,二人闲谈说笑,席间无人提及桃花糕。
用罢午膳,侍从奉茶,毓秀与姜郁分坐两边,毓秀懒懒靠在软塌上翻看一本奏折,待到落朱批时,便将折子递给姜郁,简述几句,让他代批。
姜郁板板正正坐在桌前帮毓秀批奏折,几封之后,却见她手里已换了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
姜郁笑着摇摇头,低头又批了几封奏折,再看毓秀时,原本握在她手里的书却盖在她脸上,她整个人靠在软靠上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姜郁起身将毓秀脸上的书拿到一边,望着她淡然恬静的睡颜,轻轻叹了一口气。
姜郁批完奏折,毓秀还没醒,他干脆坐到她身边,静静看她的脸。
中途毓秀动了几下,动作很小,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与她最煎熬的几个月间睡梦中的纠结相比大有好转。
姜郁心中莫名滋味,原来除去一个死人,她还有一个活人可以想念,他从不敢低估华砚在毓秀心中的地位,却似乎算错了陶菁与她感情的深厚程度。
在无法确定陶菁的立场之前,留他在宫中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姜郁担忧的从来都不是毓秀对陶菁动心,而是陶菁对毓秀动情。
毕竟他的动情足以改变整盘棋局的输赢,倾毁大厦。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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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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