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夜幕降临,夜色朦胧中,一顶简陋的二抬小轿拐进了一个小巷当中,轿子边上一个中年军汉随侍,手中还提了许多礼品。小轿在一户普通的民居前落了下来,那军汉装扮的男人对着轿中的人道:“大人,咱们到了。”
轿中人没有答话,军汉前去敲门,敲门声甫落,门内一个年轻的男声应道:“可是张叔叔来了?”
军汉道:“是的,你快开门。”
门内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吱呀”一声门便开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后生站在门内作揖道:“张叔叔快请进。”后生抬头,看到了军汉背后的小轿,疑道:“这是……”
军汉道:“快让你爹出来迎接贵客。”后生一愣,随后连忙答应,转头跑回了屋内。
军汉走到轿子前,掀起了门帘,扶着一官人走了出来。那人不过三十岁上下的年纪,身材高大,气宇轩昂,虽然身着便服,须发也修剪得十分讲究,而腰间悬着一柄长剑,眼中精光闪烁,神态不怒自威。不一会,一个瘦长身材的中年男子引着后生迎了出来,拱手行礼道:“张贤弟。”
军汉一见,顾不上寒暄,连忙拉住那中年男子道:“柳大哥,你看这是谁。”
中年男子疑惑,凑上前去,那人作揖道:“柳达大哥别来无恙。”
柳达定目细看,认出了眼前之人,连忙扶住那人的胳膊道:“辛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军汉道:“辛大人年前调到建康府任通判,眼前不比往日了。”
柳达一听,连忙敛衽下拜,那人连忙扶起柳达。寒暄了几句,柳达连忙引着众人进了家中。
原来来人正是建康通判辛弃疾,那军汉正是建康府府兵张丰。张丰本是河北武师,北地为金国吞并之后,金人指派了辛弃疾的祖父辛赞做开封知府,而张丰之后便随侍辛赞左右。七年前,辛弃疾随耿京起义,张丰便随同参与了义军。张丰素与山东柳达交好,柳氏一族以刀法在江湖当中颇有名气,张丰便劝说了柳达加入义军,三人便在此时相识。后辛弃疾封耿京之命奉表南归,谁知甫至宋境,义军内讧,耿京被张安国所杀,义军溃散。自此辛弃疾便与张柳二人失去了联系。年前辛弃疾通判建康府,得知了张丰也在建康府中,从张丰处又知柳达也从北地迁至建康,正月十六正是柳达四十岁生辰,辛弃疾便带了张丰一起来道贺。
三位旧友一夕相逢,竟如梦境。柳达引了二人在家中坐下,见辛弃疾还带了礼品,笑道:“辛大人真是见外,您来我家只有粗茶淡饭招待,不用如此客气。”
辛弃疾道:“柳大哥哪里的话,本来早应该来拜访,却际会弄人,一直不知你就在建康。”
柳达笑道:“故人他乡再见已经是今生有幸了。”说着拉着那年轻后生对辛弃疾道:“辛大人,这是小儿思齐。”
柳思齐下拜行礼,辛弃疾躬身扶起他道:“上次见贤侄时只有十岁,如今都这么大了。”
辛弃疾话音甫落,一个荆钗布裙的少女突然从内屋跑了出来,笑道:“张叔叔来了!娘说酒菜马上就好!”
辛弃疾转眼看去,见那少女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皮肤白嫩,圆圆的脸蛋,眼睛忽闪忽闪,笑起来两边脸上便浮出笑靥。那少女见了辛弃疾,突然十分紧张,连忙低下了头,辛弃疾知她是见了生人害羞,便道:“这位是柳小姐吧,也有好几年未见了。”
柳达道:“正是正是。”随后吩咐柳月影道:“月影,快叫你娘出来见礼。”柳月影听了,小声答应,低着头跑了下去。不一会,柳夫人与柳月影便前来见礼。
家人见礼后,柳达引了辛弃疾和张丰落座。辛弃疾环视柳达家中,整个门户建在闾巷之中,十分逼仄,家中除了简陋的中堂外没有什么装饰,几乎是家徒四壁。不一时酒菜齐备,柳夫人和柳思齐柳月影三人在一旁随侍。
辛弃疾见即便是柳达寿诞,酒食也极其普通,不过是家常的烧酒鱼肉,柳达的夫人子女更都是麻衣敝履,想到曾经柳家在山东也是大户,柳家刀法威震山东河北,前来学习者络绎不绝,柳家门庭若市,如今却是如此凄然景象,心中竟有些愧疚,对柳达道:“柳大哥,今日见到你,小弟倒是有些惭愧。”
柳达眼睛一瞪,道:“辛大人为什么这么说?”
辛弃疾道:“当年本以为可以做成一番事业,便拉了二位大哥入伙,指望风光南归,可是没想到……”
柳达闻言,将手中的酒盅猛地磕在了桌上,道:“辛大人堂堂男子,为什么说话像个女人家?”
张丰也道:“辛大人这样说,真是看轻我们兄弟二人了。当日我们自愿追随义军,不过是过够了这种家乡似异乡的日子,要是因为不风光就后悔,辛大人不就是把我兄弟二人当做像张安国那样的小人了?”
辛弃疾听闻,心中颇为感动,连忙行礼道:“惭愧惭愧。”
柳达道:“若真是要怪,也怪不得辛大人,辛大人若不举义,在金国何止能做到建康通判这样的位置?要怪只能怪赵官家无能。”语间喝了一口酒,又道:“而且眼瞎。”
张丰一听,忙道:“大哥,别在辛大人面前瞎说。”
柳达笑道:“你又怕什么?你问问辛大人,我说的可是真话?若是太上皇有眼,不杀岳飞爷爷,大宋何至于此,我等又怎么会成失地遗民,有家难回?”
辛弃疾苦笑道:“此事难以评论。”
张丰道:“柳大哥喝醉了,辛大人官府中人,你在他面前说这些胡话。”
柳达笑了笑,道:“咱们兄弟三人,如今也都是他乡做故乡了,只盼望到死的时候,尸首能够埋在故土。”说罢饮了一杯,辛弃疾和张丰也都陪了一杯。
辛弃疾道:“今天柳大哥生辰,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如今大宋子民,多少是他乡做故乡之人,此番久了,民心所向,兴许朝廷会有所动作。”
张丰道:“辛大人说的对……”
张丰话音未落,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辛弃疾道:“柳大哥另有贵客?”
柳达皱着眉道:“并没有别人,不知何人不请自来。思齐,去开门。”柳思齐听得父亲的吩咐,提着灯跑去前门。
柳思齐放下门闩打开了大门,门外之人没有打灯笼,昏暗之中隐约见其身形窈窕,似乎是个年轻女子,心中纳罕,但又怕冒犯,不敢用灯照那人的相貌,便将灯火举在自己身前。
来人见门打开,问道:“这里可是柳达柳大侠家中?”
柳思齐听这问话的声音是个清脆的女声,心中更加奇怪,道:“正是这里。请问您有何贵干?家父在屋里招待客人。”筆趣庫
那女子道:“叨扰叨扰,麻烦您通传一声,蜀中浣花剑来给柳大侠贺寿了。”
柳思齐听来人是江湖中人,不敢怠慢,忙道:“烦请您稍等。”便转身回屋。
柳达与故友相见,推杯换盏,谈笑甚欢,见柳思齐回来,问道:“外面是什么人?”
柳思齐道:“是个姑娘,说是蜀中浣花剑来贺寿的。”
柳达听了,眉头一皱,看了看张丰和辛弃疾道:“二位与浣花剑可有什么瓜葛?”
张丰道:“你这问得好笑,浣花剑来给你贺寿,跟我和辛大人能有什么瓜葛?”
柳达道:“柳家素与浣花剑没有什么往来,不知道此番他们是怎么知道我的生辰,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张丰道:“也许浣花剑有意结交也未可知。”
柳达不置可否,对柳思齐道:“你把她接进来吧。”柳思齐应下,折回头迎客。
此时正月当中,夜凉如水,柳思齐见那人仍然站在门外,连忙道:“您久等了,快请进。”
那女子揖道:“多谢多谢!”语间将手中的寿礼双手递送给柳思齐道:“这是敝派一些心意。”
柳思齐接过,道:“贵派有心了。”
柳思齐引着来客进了门,两人穿过小院子来到了里屋,柳达起身迎接,那女子见到柳达,下跪行礼道:“晚辈浣花剑郁林,给柳前辈请安。”
柳达见她一下子行此大礼,有些惊讶,连忙扶道:“快请起快请起,姑娘折煞我了。”
郁林缓缓站起,柳思齐斜眼偷偷看了看她,见她约莫二十岁上下的年纪,面容清秀,身穿葛布窄袖衫子,身后背了一柄长剑,中等身长,身材匀称挺拔,一看便是练武之人。郁林对柳达道:“柳大侠,家师蜀中浣花剑陈掌门,名讳上凤下仪,仰慕柳氏刀法已久,一直无缘求教。前日听说柳大侠几年前便已南归,今日正式寿辰。家师有意结识,只因门派事务繁杂,便遣我来给柳大侠道贺。”
郁林说话口齿清楚伶俐,声音清脆,又甚是知礼,柳达对她不禁有些好感,笑道:“陈掌门太过客气了,我早听闻陈掌门和浣花剑大名,门下的徒儿也是人中龙凤。”
郁林谦道:“不敢当。”
她见屋中还有张丰,辛弃疾二人,便道:“柳大侠另有贵客,可否为郁林引荐?”
柳达道:“郁姑娘太客气了。”说罢指张丰道:“这位是我旧友张丰。”二人互相见了礼,柳达又指辛弃疾道:“这位是建康通判辛大人。”
郁林听了这话,眼睛一亮,道:“您可是举义南归的那位辛大人?”
辛弃疾道:“郁姑娘言重,正是在下。”
郁林连忙行礼道:“失敬失敬!”
辛弃疾起身还礼。郁林道:“柳大侠,郁林有个不情之请。”
柳达道:“郁姑娘不必客气,但请直说。”
郁林看着辛弃疾道:“素闻辛大人家传辛家剑法能敌万人,郁林不才,从小到大唯独痴迷剑法,可否向辛大人讨教一番?”
柳达听得这话,不禁感到有些好笑,只觉得郁林虽然待人接物客气稳重,结果遇有自己喜欢之事时,小孩子的脾性难免流露。柳达笑道:“辛大人若是肯答应,小人家中的庭院倒是可以做场。”
辛弃疾道:“多谢柳大哥。”随后对郁林道:“承蒙郁姑娘青睐,辛某不才,还请指点一二。”
郁林拱手道:“不敢不敢。”
柳达引着众人来到了院中,柳家庭院西侧有一片瓜果架,东侧有一口饮水井和一排梅花桩,庭院正中则是一大片空地。柳达南归之后,在建康城里做小买卖为生计,家传武功不敢荒废,因而每日在庭院中习武,并教授儿子柳思齐刀法。郁林踩了踩脚下的沙子,见沙子平整细腻,心想:“这家主人倒是勤于习武,却不知是什么意图。”不及多想,辛弃疾已与郁林相对而立,郁林拱手行礼道:“请辛大人赐教。”语间已拔出身后长剑,抖了个剑花,先发制人发起了进攻。
辛弃疾见对手是个年轻女子,又是江湖后辈,心中有意让她几分,郁林进攻虽猛,辛弃疾也没有立刻回击,而是微微转步,躲过了剑锋,趁这一转之间,掣出佩剑,顺着郁林长剑的走势轻轻一挑。这一招颇有四两拨千斤之意,看似轻易,实则内蕴强力,郁林只觉得自己的剑锋仿佛被吸住一般,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连人带剑被引到了另外一个方向上,心道:“好强的劲道!”连忙集中全力,借力一推,向后连退了几步,摆脱了控制。剑上余力尚未消退,郁林右脚点地,腾身跃起,一个“仙鹤拜寿”从上往下向辛弃疾攻来,辛弃疾执剑一挡,这一招劲道甚强,整个身体向后仰去,顺势一个翻身,躲过进攻。
这一来一回,辛弃疾心想:“这姑娘遇敌冷静,招式娴熟,若是诚心拜寿,浣花剑倒甚有诚意,不然,柳大哥一人却是应付不来。”思量间,郁林又是一招攻来,剑气带风,甚是强劲,辛弃疾举剑还击,哪知这并不是一招作罢。郁林一招过后,又接二连三地使出了许多招数,辛弃疾一一击回,虽然不是疲于应对,却也是意料之外。两人酣斗之际,已从柳家庭院的正中,移到了院墙之下,突然郁林一个轻身往院中飞去,辛弃疾以为有诈,并未追击,哪知郁林一个剑花,突然向在一旁观战的柳思齐刺去。
众人大惊,辛弃疾本想郁林只是与自己比剑,哪里想到她会突然向柳思齐发难,只是此刻自己离他甚远,难以阻止。忽然,只听一左一右两个声音喊道:“别伤我儿子!”“别伤我贤侄!”柳达和张丰各自拿出兵刃,向郁林刺去。柳达使一柄极薄的短刀,刀锋在夜色当中划出青色的刀光,张丰则使一把大刀,拼力向郁林砍去。
郁林见状,连忙收回剑锋,向后躲闪。柳思齐吓得瘫软在地,柳夫人和柳月影连忙上前搀扶。另一面,柳达和张丰与郁林缠斗,辛弃疾提剑而至,准备帮助两位兄弟一臂之力。郁林见状,故意买了个破绽,抽身而去,脚尖一点,飞身到了瓜果架上,三人不及收手,兵刃相碰,立时火花四溅。
柳达喝道:“你敢伤我儿子!”
郁林连忙道:“柳大侠不要误会,我无意伤害令公子。三位大侠武功盖世,如果一起夹攻,只怕不出三招就能将我制服。我要伤害令公子,何必在这个时候。”
张丰道:“你不请自来,肯定有什么阴谋。柳大哥,咱们不要跟这小丫头废话。”
张丰说着,一个翻身追上了瓜果架,郁林一惊,连忙抽身,谁知那瓜果架本来就不甚稳妥,此时又站了两人,郁林一个脚滑,接着身子便往下跌去,张丰顺势向下,一刀砍在郁林身边,将她困住,道:“小丫头,你暗算我贤侄,又有什么话说!”说罢,抡起拳头要打,柳达一见,连忙上前阻止:“张贤弟手下留情,我本与浣花剑无冤无仇,你若把他们的弟子打伤,怕是不妙。”
张丰闻言,收了拳头,揪住郁林的衣领道:“我看在柳大哥的面子上不与你为难,你可要把话说清楚!”
郁林此时灰头土脸,十分狼狈,对柳达道:“晚辈不敢冒犯,只是人命关天,晚辈不得不了解清楚。”
柳达一听此言,疑道:“你是什么意思?”又对张丰道:“张贤弟你且放她一放。”
张丰闻言,放下了郁林。郁林连忙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衫,向柳达揖了一揖道:“适才多有冒犯,还望柳大侠原谅。”
柳达摆了摆手,只是道:“这不要紧,你把原委给我说清楚。”
郁林道:“家师浣花剑陈掌门本有一位自幼一同学艺的师妹,便是晚辈的师叔,姓于,名讳上凤下鸣,三个月前,在秦岭附近遭了歹人毒手。”
柳达听闻,惊道:“于女侠好身手,如何遭了别人暗算,而且这件事情为何一直未曾听说过?”
郁林道:“于师叔死得古怪,她身上有十八处刀伤,每处都在致命的地方。于师叔向来性情温婉和善,江湖上也无甚宿敌,师父觉得此事极为奇怪,便吩咐弟子们秘不发丧,实则在暗中调查此事。”
郁林顿了顿,叹气道:“只是再往后的三个月里,江湖上腥风血雨再未断过。于师叔过世之后,巫山门芈遥师伯,襄阳漕帮刘副帮主,汉阳镖局项总镖头,蓝田派裴万泉师伯,黄山采药山庄宋靖庄主都遭了暗算,手段和残害于师叔的人一模一样,江湖之上人人自危。”
柳达,张丰,辛弃疾听了郁林的讲述,均是心中发寒,只觉得自己离开江湖之后,少听到这些恩恩怨怨,竟然不知江湖上发生了这许多事情。柳达咂摸了一下郁林话语中的意味,皱眉问道:“郁姑娘告知我这些事情是何用意?难道怀疑是我杀害了尊师叔?”
郁林的脸色突然凝重起来,道:“数日前衡山派李掌门的兄弟也在外惨遭杀害,衡山派内有人得到消息,说这些遇害的武林同道身上的刀伤乃是……乃是柳氏刀法所致……”
柳达闻言,脸色大变,张丰怒道:“你这丫头片子信口胡说什么!”便要与郁林动手,柳达连忙挡住,道:“郁姑娘有所不知,我自南归之后,从来低调行事,江湖上的纷争从不过问,哪里会做这些事情。”
郁林歉然道:“柳氏刀法威震山东河北,可是浣花剑偏居蜀中蛮地,不曾得见。眼下衡山派已经牵头了诸多门派要来讨伐柳氏,人人都说是柳大侠有二心,要搅得中原武林不得安生,好让金人有机可乘。家师觉得此事蹊跷,可是抵不过衡山派和其他诸派门人鼓动,只得同来。眼下众人大约还有数日就要到建康,家师便让我星夜来此打探虚实。刚才出手欲伤柳公子实是为了引柳大侠拼出全力出手。适才晚辈已经看得明白,柳氏刀法伟岸雄奇,虽然于师叔身上伤口与柳大侠所用的兵刃极为相似,可这内劲招数却是大不相同。晚辈心中已有判断,只是得罪了柳公子,还望见谅。”郁林说着,向柳思齐行礼道歉,柳思齐连忙还礼。
众人听了郁林所说之事,惊恐非常,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柳夫人道:“多谢郁姑娘通传,还请进屋用杯粗茶。”
郁林拱手道:“多谢柳夫人厚意。晚辈只是奉师命行事,如今事情已经明了,就不多耽搁了,还请柳大侠自行斟酌,多多保重。只是若有人问起,还希望柳大侠念及家师通传之情才是。”
柳达道:“请陈掌门和郁姑娘放心,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柳达断然不会说出任何不利于浣花剑的言词。”
郁林道:“那便多谢柳大侠了。只是寻仇之人不日便至,还望早作打算。晚辈就此告辞。”说罢,向众人行了礼,大步离开。
柳达见郁林走后,许久不能回过神来。张丰道:“这帮南方蛮子,说什么中原武林,要说中原,河北山东那才是中原。现如今,他们看我们这些南归的人,都是不顺眼,朝廷里辛大人就已经够憋屈了,如今又来柳大哥家生事。”
辛弃疾忙道:“张大哥少说两句吧,帮柳大哥想想怎么避难才是要务。”
柳达道:“辛大人,张贤弟,今日柳家遭逢不幸,不能再与二位兄弟把盏言欢了。眼下不便久留二位,怕这些祸事也牵扯上二位兄弟,待日后有机会,柳达亲自登门请罪。”
张丰道:“柳大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般见外。”
辛弃疾见柳达为难,便道:“柳大哥自己多多保重,我与张大哥这便告辞,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只管开口就是。”
柳达闻言,连连称谢,张丰见状,也不好多言。柳达命柳思齐送了辛张二人,一面赶紧与夫人女儿一起,收拾细软行装。
柳思齐送客回来后,见父亲愁眉不展,便道:“既然辛大人说了,不如我们躲到辛大人那里去?”
柳达道:“不行,我等南归之人本就受到猜忌,辛大人祖父曾在金国为官,在朝中向来敏感忌讳,如今江湖上已有我们通敌的传言,此刻若躲到辛大人府上,只怕是大大不妥。”柳达本还想说“辛大人若真有心庇护,刚才便会直说了”可心思一转,只是叹了口气,没有接着说下去。
不一时,柳家众人便收拾好了行装,细软之外,粗笨的全部丢弃。柳家本就家徒四壁,这一收拾也就不剩什么了。柳达见自南归之后好不容易重建的家,如今又是一片凄凉,只觉得心中气血上涌,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跌坐在地上。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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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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