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无暇没有办法之际,慕雪白却早已有了主意,他直接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来——无暇只扫了一眼,还以为那是块玉,她还没看清楚,慕雪白就把那样东西向远处用力一掷。
轰隆的一声巨响,无暇脚下的地面都在震动,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远处的爆炸现场,炸弹?
慕雪白倒是对自己造成的巨大震动没什么反应,只是很淡定地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布袋,不过这次他没把它直接罩到无暇的头上,而是把布袋折了几折,再蒙到无暇眼睛上。
无暇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听力倒是比往常敏锐了很多。很地,她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人很多,而且走得都很快,可那脚步声却丝毫不乱,显然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
脚步声越来越近,没多久就来到他们面前,无暇听到了隐约的抽气声。大概是慕雪白阻止了他们,没人行礼,也没人问好,那群人就沉默地转回身,一句话不说地带着他们离开。
无暇心里一肚子的疑问,可是有这么多人在场,她也不多问,就一直跟着他们走。虽然看不到,可慕雪白一直拉着她的手,她也不用怕自己走错了。
有人带路,他们一路顺利地离开了树林,紧接着,无暇就听到有脚步声逐渐远离。拉下蒙眼的布带,无暇看着眼前直通山脚的小径,再转头看看身后树林,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刚才那些人是谁呀?”
“手下。”慕雪白的回答很简单。
是慕雪白的手下,慕雪白却蒙着她的眼,不让她看见他们?无暇似乎懂了,“是小白比较重要的那半身份的手下?”
“没错。”
“那这里是哪儿?”
“不知道。”
“不知道是哪儿,小白你怎么知道可以叫到人?”
慕雪白很淡定,“天下所有地方都有我的手下。”
好,慕雪白很强大,这点她早就知道了,但这些其实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从最开始,小白就是有办法离开这里的?”
“慕公子是不会被人困住的。”慕雪白还是一如既往地谦虚。他也知道无暇想问什么,不等她说,就直接回答,“之前没叫手下来,是想借这个机会跟娘子朝夕相对。”
慕雪白答得这么气定神闲,无暇反而没词了,她甚至开始怀疑,慕雪白那些都不是玩笑,而是真的喜欢自己。
“该下山了。”慕雪白拉着有点愣神的无暇,朝山下走去。眼前只有这一条路,慕雪白还不至于迷路……
“小白你不易容了?”
“还没把娘子迷晕,这张脸还不能遮起来。”
无暇定定神,刚要说话,却听到了远处的说话声,说话的人显然心情正糟,却不是发脾气地在吼人,只是语气阴沉沉的,听得人发寒,那声音,听着熟悉得很。
是虞逆风他们,他们怎么会到这里来?无暇的脸色变了变,连忙拉着慕雪白就跑离了那条小径,躲到一座小土坡后。
“娘子为什么要躲他们?”慕雪白的声音就响在耳后,吓了无暇一跳,她向左移动了一下,想要避开这么暧昧的距离,慕雪白却一把扯住了她,手腕一转,无暇被他带着转了半圈,变成跟慕雪白面对面的位置。
这么近距离地对上慕雪白的脸,实在是太考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无暇心里很不淡定,尤其是他们俩现在的姿势和距离,更是让她没法淡定,刚想要把慕雪白推开,他却一把抓住她的手,依然是平平静静的声音,“娘子,我生气了。”
“因为你见到他们的反应,我也吃醋了。”慕雪白语气平静,语速却比平常快了很多,无暇听着他的话音,同时也听到脚步声的靠近,虞逆风他们几个要走到他们附近。
打她是打不赢慕雪白的,现在多说几句话,都会被虞逆风他们听到。这个念头在脑袋里一闪而过,无暇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慕雪白却突然扯着她的手腕,把她拉到刚刚上山的虞逆风他们的视线范围里,之后他低下头,毫不犹豫地攫住无暇的下巴——
“慕公子。”看到他出现,又看清他要做什么,裴亦辰及时叫了他一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慕公子在做什么?”
慕雪白很优雅很淡定地把背对着他们的无暇拉到怀里,“调戏我娘子。”
就连裴亦辰这种承受能力的,都听得无语了一下。他眯眼看着被慕雪白抱在怀里的人,那究竟是不是无暇?如果不是,他刚才就也不会出声阻拦了。
裴亦辰和易天漓都知道慕雪白应该是和无暇在一起,所以并不急着走,虞逆风却没有心情跟他们寒暄。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他匆匆就要离开。
可几步之后,虞逆风突然又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慕雪白的方向,慕雪白穿着一件很厚的长皮袄,他怀里的那个人,差不多从头到脚都被这件皮袄遮住,只露出一点头发来。
她的发丝很细,光泽很好,阳光照在她发顶的发旋上,会晕开一小圈的光晕,跟那个失踪了的女人一样。虞逆风的心猛烈地跳了一下,随即就觉得自己是认错人了,无暇不会这样任慕雪白抱着的,而且见到他也不出声,至于头发……他没仔细看过别人的头发,也许发质好的人,都是这样的。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是他却还是没走,一直看着慕雪白怀里的人,裴亦辰和易天漓觉得气氛不对,虽然他们也想知道慕雪白怀里的人到底是不是无暇,可是为了一个不知道答案的可能,就这样跟慕雪白杠上,显然很不理智。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想要去催促慕雪白离开,可在他们开口之前,虞逆风却问了出来,“慕公子怀里的人是谁?”
“孩子他娘。”这个答案慕雪白说过很多次,从无暇第一次看到慕雪白,被他“绑架”去见太上皇那次,他就是这么说的。
虞逆风也听过很多次这个答案,每次都是听过就算了,完全不感兴趣,今天他却接着问下去,“平时怎么没见慕公子带她出门。”
“太宝贝了,不舍得给人看。”慕雪白说得气定神闲,说得像真的一样,也不怕有人被他肉麻死。
慕雪白肉麻完了,就准备带人离开,虞逆风却眼神一凛,拦到了他面前。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裴亦辰刚想要说点什么,慕雪白怀里那人却动了。
其实她之前一直在动,不过都是很细微的小动作,隔着一层大衣,谁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现在她的动作其实也不大,她只是把那件皮袄向下拉了一点点,稍微转过头来。
裴亦辰他们,现在其实也只能看到她的四分之一张脸而已,可他们还是被吓着了,因为他们眼前出现了一张猥琐得他们不知该怎么形容的脸,如果这人只是走在路上也就罢了,偏偏她刚才是被慕雪白主动拉到怀里的……
尤其是慕雪白现在没易容,一张太英俊的脸旁边有一张太猥琐的脸……这么大的视觉反差,让他们几个都看傻了。
他们之前看到的小动作,其实是无暇在偷慕雪白怀里的面具易容,他的怀里也就两个面具,她也没心情看,胡乱拿了一个贴在了脸上,总之,她就是不想让他们看到她现在在慕雪白的怀里,看到他们的反应,无暇郁闷了,夜知道自己拿了一张什么样的面具。
现场最淡定的,就要算慕雪白了,他虽然也是第一次看见这张面具,不过在短暂的想把这张面具拿去烧了的冲动之后,他就把怀里的人抱紧了一些,淡定地问虞逆风他们,“我的娘子是不是很美?”
无暇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无论是慕雪白现在的举动,还是他说的话,都让她无话可说,之后更让她无话可说的事情就发生了——
“很美。”虞逆风的声音还算平静地回答。
美?裴亦辰诧异地挑了挑眉,他觉得自己就够疯的了,可对着这样一张猥琐的脸,都没法胡扯一句称赞,逆风他这是怎么了?
“这位姑娘的眼睛很漂亮。”听虞逆风的语气,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况且他也一向不开玩笑,戴面具易容,是没法改变眼睛的,可是据无暇的经验,就算是慕雪白那双漂亮得惊人的眼睛,被这张面具一衬,都看不出漂亮了。
无暇才刚想到这儿,慕雪白却突然把她的脑袋转过来,“我家娘子的五官都很漂亮。”他说着就再次很优雅很淡定地攫住她的下巴,当众亲吻了她的唇。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轻吻,可无暇真是被他吓着了。不只是因为他当众吻她这件事,更因为……对着这样一张脸,慕雪白竟然还能这么淡定。
然后一拉皮袄,他又把无暇裹回衣服里,风度翩翩地带着无暇转身,招呼都不打地走了。等走到无人的地方,慕雪白才停下来,放开无暇,很淡定地勾了勾唇角,“娘子,我真的吃醋了。”
慕雪白每次说这话都没好事,无暇立即向后退了一步,慕雪白也没急着把她拉回来,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圈,“娘子刚才选择易容之后露出脸来,是怕他们跟我吵起来?”
无暇被他这么一说,感觉好像是她理亏了,她想不到合适的话题来安慰慕雪白。可是慕雪白话锋一转,突然又勾了勾唇角,“所以我现在很高兴。”
“为什么?”无暇真跟不上慕雪白的思路了。
“这样我就更有借口把娘子带回家,说你是我捡回去的傻丫头了。”
这个提议是慕雪白特地提了来整她的?怎么整?天天毒打她?无暇可不敢这么“乐观”,要是用这么“简单”的方法整人,把他就不是慕雪白了……
慕雪白根本就不给她机会问,直接拉着她下山,无暇只好把又走错路的慕雪白拉回正确路线,很想撞墙地猜测着他到底要做什么。
刚才虞逆风的那句“眼睛很漂亮”……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应该不会吧。
山上,虞逆风他们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裴亦辰还处在刚才的震撼中回不过神,问他,“逆风,你说刚才那人眼睛漂亮?”
虞逆风答得简单,“她的眼睛像一个人。”
“像谁?”那张脸真是让人不想多看,易天漓和裴亦辰都没留神看那双眼睛长得什么样。
虞逆风没再说什么,明明是刚上山,现在他却转回身,顺着下山的小径走下去。
“逆风?”他不是说京城附近的城镇都找不到人,无暇应该是在山里,所以要亲自挨座山搜吗?
“不找了。”
逆风放弃了?在他们的诧异眼神中,虞逆风又说了句让他们更震惊的话,“我要回去准备一个月后的成亲。”虞逆风的语气中,隐隐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就连在他眉间凝结多日的焦灼之色,现在也都消失一空。
现在的他,看起来虽然称不上心情很好,却也绝不是心情很糟。说完这句话,他径直下了山,脚步飞,像是已经迫不及待。
一个月后?成亲?开什么玩笑!无暇还没找回来,逆风要娶谁?
难不成是要娶漓王妃?!之前困住无暇他们的那座山,离京城大概有一天的路程。不过无暇因为顾及慕雪白的腰伤没有完全好透,他们并没着急赶路,虽然是雇了马车,一路却让车夫尽量放慢速度,足足花了三天才回到京城。
所以等他们回京时,虞逆风要在一个月后成亲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大家纷纷猜测新娘会是谁,还有虞逆风这么快就又定下一门亲事,是不是被前未婚妻无暇所做的错事伤了心,所以胡乱娶一个女人回家。
无暇趴在慕府阁楼的栏杆上,听着底下的下人叽叽喳喳地在八卦,偏过头,就能看到隔壁祈福苑的景致,几天前她还以准将军夫人的身份住在祈福苑里,即将嫁给虞逆风。
哦对,她现在还是街知巷闻的“恶毒女人,水性杨花,使计杀害了情敌”,大家的传言就是这么说她的。
真是切切实实的物是人非,正想着,慕雪白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走上阁楼。率先走到身边,慕雪白瞥了眼神色郁郁的无暇,低声提醒,“娘子,你现在是我捡回来的傻丫头。”
眉眼一弯,无暇冲着他身后的人打招呼,“呵……”因为这次回来的身份是慕雪白捡回来的傻丫头,无暇特地挑了张看起来就傻乎乎的面具易容,还吃了变声药,现在变成憨憨的声音,虽然都是装傻,不过这回她打定主意不多说话了,不管别人跟她说什么,她都只是一“呵”,免得被人认出来。
无暇一笑,若雪公主就无语了一下,虽然模样不同,声音也不同,可这声傻笑,还真是让她立即想到了无暇。
在慕雪白面前,若雪公主向来不敢乱说话,其他人当然是更不敢多言,可慕雪白却自己开口了,“她跟无暇姑娘很像,所以我才把她捡回来。”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慕雪白,慕雪白还是声音悠然,“其实我喜欢无暇姑娘很长时间了,不过她不喜欢我,我也只好捡一个替代品回来。”
无暇背过手,默默地挠了一下墙,原来慕雪白让她假扮傻丫头,是为了继续吓她……不过无暇想得太简单了,这根本不是慕雪白的最终目的。
“无、无暇……”若雪公主惊讶得话都说不清,“皇兄,你喜欢的人就是苏无暇?那天你当着我面亲的那个人,就是她?”
“没错。”
胡乱地行了个礼,若雪公主飞也似的离开了,她现在就去调派人手,全力搜寻苏无暇!
无暇无语地看着若雪公主的背影,惹慕雪白生气和“吃醋”,后果真是严重……正想着,无暇突然觉得有人在看自己。
转回头,才发现虞逆风就站在隔壁的祈福苑来,怀里抱着睡着了的小芸芸,眼神毫不掩饰地落在她身上。无暇下意识地想收回目光,可又及时想到,自己现在假扮的是一个只会傻笑的好脾气的傻丫头,要是就这么转回头,反而显得可疑了,所以她弯起眉眼,很自然地冲虞逆风无声一笑,呵……
隔着并不远的距离,以无暇现在的眼力,很容易就能看到虞逆风额角的青筋跳起,不过他也没发火,也没说什么,就一直盯着她看,无暇有点想小芸芸,她突然离开,也不知道小芸芸会不会难过,可她又不想自曝身份地去跟小芸芸见面。
收回视线,无暇转回头,发现其他人也走了,现在阁楼之上,只剩她和慕雪白。
“小白,你刚才那么一说,我以后就不能恢复自己的身份了呀。”
“娘子嫁给我,就不用有这种顾虑了。”
“可是你这么做,有点像在强迫人呀。”无暇半真半假地说。她到现在都不能确定慕雪白说的话是真是假,所以也不能说得太郑重,只好用这种半真半假的语气。
相较于无暇的小心谨慎,慕雪白就显得平静淡定得过了头,“第一次喜欢人,经验不足。”
——
虽然无暇假扮的是慕雪白亲自“捡”回来的傻丫头,不过她很少说话,别人问她什么,她也只会“呵”一声回答,所以她在慕府里的地位并不特殊,没人太多留意她。
这给无暇带来了很大的便利,比如她出府的时候,没人会拦她,她这次回来,是因为漓王妃步步紧逼,非要对她赶尽杀绝,她也想永久地解决掉漓王妃这个麻烦。
当然这个“永久解决”,不是她要杀人的意思,可不管怎么说,她想要做什么,都是一定要出门的。事关漓王妃,她又不想让慕雪白跟她同去,所以就趁慕雪白出门的时候,偷溜出慕府。
不过今天,她出门之后没走几步,就看到了骑在马上的虞逆风。无暇很自然地冲他呵呵一笑,就想要接着向前走,可虞逆风却拦到了她面前。
“姑娘怎么称呼?”他跃下马,问她。
“呵……”无暇根本不想起名字,果然,她的一声傻笑就让虞逆风的脸有点扭曲,不过他也没咬牙,神情还算冷静地接着问她,“姑娘要去哪儿?”
“呵……”不管他问什么,无暇已经打定主意就用傻笑回答了。
“……姑娘要去集市?”
“呵……”
“本将军可以送姑娘一程。”
“呵……”无暇觉得很奇怪,以虞逆风的习惯,他根本就不会在路上随便拦住一个姑娘家问东问西,更不会在她只用傻笑回答的时候,还这么有耐心地一直问下来。要不是无暇确定脸上的这张人皮面具毫无破绽,她的声音也已经彻底改变,她简直要以为虞逆风认出她来了。
不过……就算是真认出来了,虞逆风也不该是这种态度吧?外界都传她水性杨花杀情敌,连皇后也是她打伤,那天在场所有的人都失去了十天的记忆,而且还是中了易天漓才配得出来的半醉才会失忆。
不得不说漓王妃的安排很周密,所有的证据都对她不利,连她自己听了,都要怀疑那是她做的了,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不期待他们会相信她了。所以如果虞逆风真的认出她来,应该是要立即把她抓去天牢还差不多。
虞逆风突然沉声开口,“实不相瞒,我有事想请姑娘帮忙。”他顿了顿,“我想请姑娘陪我去见一个人。”话落,他突然伸手点了无暇的穴道,“得罪了。”之后他拿了件连帽斗篷出来,罩在无暇身上,之后袍袖一挥,把无暇带到马上坐稳。
他自己则并没有上马,只是亲自牵着马,朝城里的方向走。
他要干吗?无暇完全被他弄糊涂了。她以前几乎没见过虞逆风跟她和漓王妃之外的女人说过话,所以也不知道他对女士的正常态度是什么样的。老实说,他刚才对她很客气很守礼,虽然是点了她的穴道,感觉像是在绑架,可全程并没直接碰到她,现在也没跟她同乘一骑,很谨守男女之防。
城郊人很少,走到人稍微多一些的地方时,虞逆风自己也戴上了斗篷帽子,无暇也才刚注意到,她骑的这匹马看着很普通,跟将军府马厩中的良驹相差甚远,他刻意这么低调,免得路上有行人注意到他?他要去见的人……难道是漓王妃?
虞逆风牵着马,一路绕到一条僻静小巷,停在一座幽静的小院前,推门进去,看到主子进门,院子里的杨一愣了一下。主子不是好几天没过来了?再说主子怎么会带人来这里,而且还是个陌生人?
看到很久未露面的杨一,无暇知道自己猜对了,虞逆风还真的是带她来见漓王妃。她现在也有跟杨一一样的疑问,她现在对虞逆风来说,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他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
“姑娘请下马。”虞逆风隔空解了无暇身上的穴道。
“呵……”无暇呵呵一笑,假装笨手笨脚地爬下马。
很熟悉的傻笑声,听得杨一愣了一下,不过他也知道,全天下的傻子都是这么笑的……他心里开始担心,会不会是主子太思念无暇,所以现在脑子有点乱,一时糊涂地带了外人来这里?
杨一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主子,所以小心地开口,“主子,这位姑娘是……”
“我有话要跟漓王妃说。”虞逆风微微皱着眉,语气倒还算是平静地开口。
虞逆风这句话听起来没头没尾的,好在杨一跟了他很多年了,愣了一会儿,就明白过来主子的意思。按礼法,主子是不该跟漓王妃单独在房间里说话的,旁边一定要有女人陪着。
每天的这个时间,翠儿都会出去买菜,所以主子就在路上拉来一个傻丫头,傻丫头听到什么,也不会出去乱说,因为傻嘛……
杨一倒是听懂主子的话了,可怎么想都觉得有点怪,主子确实很重礼法,对任何人都是谨守男女之防——除了对无暇之外。主子不但单独进过无暇的房间,还在她在同一个房间里住过一段时间,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杨一把思路先从无暇的事上抽离,接着想眼前之事的奇怪,因为再过没多久,翠儿就会买菜回来了,主子有事找漓王妃,完全可以等翠儿回来再说,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不过这些疑问,杨一就不敢多问了,看主子的神情,他也知道,问了主子也不会说。
“姑娘请。”虞逆风很客气地让无暇进门。
“呵……”无暇呵呵地一笑,也不逃避,径直走进虞逆风已经推开的门。
听着那声傻笑,杨一微微叹气,无暇走后,主子就没笑过了……虽然主子以前也没笑,光被气得吐血了,可是那感觉,就是不一样。
“逆风。”漓王妃有礼地微微颔首,脸上依然是温婉笑容,因为眉宇间的那一点忧伤之色,现在她的笑,又多了一点柔弱无助的味道。
无暇现在戴着斗篷帽子,大半张脸都被遮住,也看不出真实面容,不过漓王妃也只是微愣了一下,之后淡淡一笑,算是打过招呼,并没多问。
从进门开始,无暇就一直在留意漓王妃的一举一动。反正有斗篷帽子的遮掩,漓王妃根本看不到她的眼神,她可以没顾忌地观察她。
这么看下来,她真的要佩服漓王妃的演技了。她的一举一动无懈可击,就连笑容都是恰到好处的,让人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她一定是温婉柔顺的闺秀典范。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她大概也不会相信眼前的温婉女子会步步为营的算计人,而且还非要置对方于死地。不想无端地惹人怀疑,无暇并没有傻笑,进门之后就一直安安静静的,虞逆风让她坐,她就听话坐下。
无暇才刚坐稳,翠儿就推门进来了,第一眼只看到虞逆风,翠儿立即露出满脸喜色。可转过眼,她就看到“陌生”的无暇,立时又是满脸戒备,站到漓王妃身后,警告似的瞪了无暇一眼,好像很怕她威胁到她家小姐似的。
虞逆风并没在意翠儿的出现,开口问漓王妃,“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如果不想再留在京城,我会想办法送你出城,帮你安排好落脚的地方;如果你想回燕国,我也会派人护送你回去的。”
漓王妃还没说什么,翠儿却急了,也顾不得主仆之分,她脱口就问,“虞将军这是什么意思,赶我家小姐走吗!”
一向暴脾气的虞逆风却没什么反应,接着说下去,“如果你想继续留在京城,这里也不是久住之地,我会派杨一选处房子,帮你找好下人。”至此,他的话才算是说完了。
虞逆风的一番话说完,看自家小姐似乎要点头,翠儿真的急了,“小姐……”
“翠儿。”漓王妃柔声制止自己的婢女,依然笑得温婉,“请容我考虑几天,等有了决定,我会叫杨一捎信过去。”
无暇都有点要佩服她了,漓王妃算计了这么久,原来无非是想赶走她,回到虞逆风身边,现在换来这样一个结果,她竟然还笑得出来,而且脸上丝毫看不出破绽。
虞逆风似乎也并不想多留,又简单地寒暄了两句,就起身告辞。
翠儿抢着送他出门,等走到院子里,她终于不用再顾忌自家小姐的阻拦,怒声质问虞逆风,“虞将军,您怎么能这么做,你明明要娶我家小姐,现在怎么能……”
“我什么时候说要娶她?”有人胆敢在自己面前大呼小叫,虞逆风竟然反常地忍得住脾气,虽然他的脸色不好看,可他不但没发火,还很有耐心地问起话来。
“不然你怎么会把杨一派来保护小姐,还常常来看小姐!”
翠儿的胡搅蛮缠让虞逆风的耐心要被磨光,不过他还是压着脾气没有吼她,不过一边的杨一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其实现在很想骂一句,不过碍于自己的身份,他觉得跟一个婢女吵成这样太难看了,只好冷着脸说,“天下有很多人都想娶你家小姐,你又何必硬让她嫁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翠儿跟他吵还差不多,跟主子吵?主子今天也真是反常,竟然允许翠儿这么放肆。
杨一已经把他要说的话说出来了,虞逆风就不再理会翠儿,转身走了。
“今天有劳姑娘了。”出了院门,虞逆风就客气地跟她道谢,这样的语气,跟易天漓差不多,可是从虞逆风嘴里说出来,就怎么听怎么别扭。
无暇还是比较习惯听虞逆风吼人……所以她弯起眼睛,傻乎乎地冲他一笑,“呵……”
“我现在就送姑娘回去。”
“呵……”
“姑娘请上马。”虞逆风额角的青筋隐隐有了突起的迹象。
无暇还是假装笨手笨脚地爬上马,之后再接再厉地冲他一笑,“呵……”
“姑娘请坐好。”
咦?是几天不见,虞逆风的脾气变好了,还是之前被她气久了,虞逆风的免疫力已经增强,根本不怕这样的傻笑了?心里跃跃欲试地想要说话,可又怕暴露身份。
其实无暇觉得自己现在容貌变了,声音也变了,虞逆风根本不会认出她。毕竟就连她自己照镜子,都认不出自己了,一路安静地任他送她回慕府。
回到慕府,才一进门,无暇就发现大家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她。而清晓匆匆地跑过来,“你去哪儿了?”之后就连连催她走,“主子叫你回去立即去见他。”把无暇送到慕雪白的书房门口,清晓就走了,他倒是好奇主子要跟这个新来的傻丫头说什么,可主子不让他听。
“你找我?”
慕雪白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很淡定地勾了勾唇角,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我的眼光太好了。”
“因为你是小白呀。”无暇不知他在说什么,所以用跟平时一样的态度,笑呵呵地回答他。
“天下所有人都会被我的脸迷晕,偏偏那个人不会,”慕雪白依然淡定地勾勾唇角,“不愧是我喜欢的人。”
他这是在自嘲吗?只是语气太淡定了,乍一听还以为这话说得很欠扁。说完这样一句话,慕雪白突然又风度翩翩地站起身,“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吗?我可以让你看看她。”
嗯?还可以看到真人?“你今天肯说了?”
“当然,不过我现在肚子饿了。”
“我请你吃饭。”无暇立即主动表现。
“无暇姑娘很聪明,”慕雪白淡定地勾了勾唇角,“我允许你连宵夜都请我吃了。”
“小白连蹭饭的时候都这么英俊。”无暇突然听到他喊回自己无暇姑娘,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闷闷的。
慕雪白谦虚地点头,“我确实永远这么英俊。”
“小白,你吃饭的时候一定不要喝汤。”
“怎么说?”
“因为你看到碗里的倒影,会把自己英俊晕过去呀。”
慕雪白笑瞥了她一眼,“无暇姑娘果然见解非凡,我允许你明天也请我吃饭了。”
被人认出来太麻烦,所以两人都易容之后才出门,照例去了慕雪白喜欢的一品香,“我第一次见到无暇姑娘,就是在这里。”慕雪白勾了勾唇角,“无暇姑娘当时很活泼。”
无暇也回忆了一下自己对慕雪白的第一印象,“可是小白很铺张浪费。”因为当时慕雪白穿的那件衣服料子很好,但慕雪白却要把衣服扔了,所以她对慕雪白的第一印象,真是这个……
“后来呢?”
“很强大,很神秘。”
“再后来?”
“还是很强大,很神秘……”这个答案不是敷衍,而是实情。无暇想了想,又补充道,“很万能,见到小白的真实容貌后,觉得确实很英俊。”
“那无暇姑娘觉得我的缺点是什么?”
“小白太英俊了,没什么缺点。”无暇答得其实很认真。
慕雪白很淡定地勾了勾唇,“那无暇姑娘为什么没爱上我?”慕雪白的语气很自然很淡定,听着比较像在做问卷调查而不是在询问情感问题,无暇也就老实回答。
倒是他帮她说出来了,“因为无暇姑娘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如果无暇姑娘同时遇到我和他们呢?”慕雪白还是那种在做问卷调查似的语气,不过这个问题,即便是真的在面对调查问卷,答起来也会有些尴尬。
大概是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不太妥当,慕雪白换了个问法,“无暇姑娘,如果我失恋了,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无暇想了想,“因为小白不够努力。”
“无暇姑娘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在森林里时,你说过,你喜欢的人,还没见过你的脸呀。”
“所以?”
“你优秀惯了,潜意识里就觉得,你很容易就会让别人对你动心,所以你不需要押上所有的筹码。”无暇说得直接,慕雪白静了片刻,也承认这点,“开始的时候,我确实过分淡定了。”如果早点努力,现在的局面可能会不一样。他还是很淡定地勾唇笑笑,“听无暇姑娘一席话,受益匪浅,我决定后天的饭也让你请了。”
“小白,我没钱了呀。”
“无暇姑娘这么聪明,一定可以弄到钱。”
无暇考虑了一下,认真地问他,“不如我把你卖了,怎么样?”
“这主意不好,”慕雪白也认真评价,“慕公子太尊贵了,没人买得起。”
“嗯,光你的脸皮,就重达好几斤,确实没人买得起。”无暇赞同地连连点头。
慕雪白还是那么谦虚,“我确实面子很大。”
“那为了请面子很大的慕公子吃饭,我要出去赚钱了呀。”无暇笑呵呵地说完,站起身,“小白你先吃着,我很就回来。”
她说着就溜了,慕雪白瞥了一眼她离开的方向,也没拦她。ъΙQǐkU.йEτ
无暇当然不是出去赚钱了,而是……说实话,她现在最想去的,是漓王妃暂住的地方,虽然今天虞逆风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可漓王妃机关算尽,一定不会就这么罢手,她说要考虑几天,百分百是在拖延时间。
无暇想知道她要做什么,而且她现在已经知道了严峰和漓王妃是一伙的,她很想在暗中监视,等待严峰和她见面的时候,偷听他们会说什么。
可严峰的轻功极好,耳力也强过她很多,如果她贸然去监视漓王妃,很容易被发现,落在严峰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她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冒这个险。
所以她现在要去的地方,是漓王府。易天漓有提前把药方都写好的习惯,她现在,就是想去漓王府偷那张能够压制蔷薇之毒的药方。
无暇以前经常出入漓王府,对漓王府的岗哨布防都很熟悉,所以一路轻车熟路地来到了易天漓的草药房。这个时候,易天漓一般会在书房里,现在也是入夜之后,草药房里唯一会没有人的时段。
所以无暇才会中途离席,选择在这个时候来偷药方。无暇的计划没错,选的时间也没问题,可她没想到的是——因为有人偷了易天漓的药,还想要拿这件事做证据陷害无暇,为了防止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易天漓在草药房里加了机关。
人刚踏进草药房,迎面就是一个暗影飞来,半点防备都没有的无暇本来是想向左闪避,却发现左边柜子中正射出羽箭,箭尖闪着莹莹蓝光,显然是带毒的。右边……右边她已经没时间看了,看到眼前的架势,无暇也猜得到,这一定是四面包抄的机关。
仗着自己手上有一粒易天漓给她的解毒丹,无暇别无他法,狠心向左边的箭雨撞去。那么密的箭阵,无暇虽然极力闪避,左肩上还是中了一箭。还好没直接被扎成刺猬……无暇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逃出机关后,连忙拿出解毒丹吃下去。
无暇有点囧了,真没想到漓王妃的几次陷害她都平安躲过来了,这次反而在易天漓的草药房受了伤。
还没受过这么重的伤,无暇疼得连连抽着冷气,赶在被人发现之前,迅速逃跑。机关被触动的同时,也发出了尖锐的噪音,现在府中侍卫都知道了有人闯入,她想在这个时候离开漓王府,一定是难于登天。
可她来过漓王府多次,对路线很熟,对各个院落的内部情况却半点不熟,根本不能确定哪里没人住。现在别无他法,无暇只好躲去她唯一一个知道确切方位,也知道一定没人住的地方,漓王妃以前住的红颜阁。
漓王府中现在灯火通明,无暇隐隐听到有人呼喝,要严加看守,连只麻雀都不能放出去,好在红颜阁现在没人住,平时也没有侍卫把守,现在也没几个侍卫赶来。
抓住这个机会,无暇连忙溜进不见灯光的红颜阁院子,推开门,一只脚才要踏进去,无暇就僵了一下。
红颜阁从外面看黑漆漆的,好像根本没有人,可实际上,一个人就站在离门口很近的地方,应该是早就听到了有脚步声靠近,所以就凝眉盯着门口,无暇一进门,就跟那人的视线直直对上。
红颜阁中会有人已经够让无暇意外的了,更让她意外的,那个人竟然是易天漓。没错,正跟她对视的人,真的是易天漓,她不会认错人,眼前的人,绝对不是易容的。
红颜阁外,侍卫的呼喝声越来越近,该是要搜到这里了,易天漓似乎是终于回神,视线从无暇的脸上移开,转到她中箭的左肩上。
无暇进门时太过惊讶,一时把肩上的箭伤忘了,现在被他一看,才又意识到那种刺骨的疼,不禁又暗暗抽了口凉气,之后她就看到,易天漓的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神色,很像是怒意。
他在气什么?这个疑问在心里一闪而过,无暇也没时间猜,因为易天漓已经主动打开门,迎向前来搜查的侍卫。算了,大不了承认自己的身份吧……无暇虽然这么想,心里却有点烦闷,她现在真的不想跟他们承认自己是谁。
“王……见过王爷。”看清是他,带队过来搜查的侍卫头目愣了半天,不过还是照常行礼,那些侍卫太过震惊,因为自家王爷从来不会出现在这里的,竟一时没有发现房中的无暇。
“出什么事了?”
“回王爷的话,刚才有人闯入草药房,还触动了机关,属下等正在搜查。”
一问一答间,易天漓挥挥手,命府里侍卫去别处搜查,他看着易了容的无暇,莫名说了一句,“我来这里是想再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无暇觉得简直有点不可思议,以易天漓的死心眼程度,他是特别讨厌那个女人,他是受到什么大事的刺激,才会开始怀疑漓王妃?并且会在她的房间里乱翻?
易天漓并没有理会无暇严重的诧异,他的目光留在了肩膀受了箭伤的无暇身上。
无暇不想被他认出来,压低声音神秘地问,“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顿了顿,又说,“其实我是专门帮人办假证的。”说着,无暇飞快地从怀里拿出好一块令牌,又飞快地在易天漓他面前晃动了一下,又立即收回怀里,“见货付款,童叟无欺,大爷有需要可以去光顾我在南大门天桥下设的摊子。”
“告辞了!”无暇想趁着他没反应过来速速开溜。
可她才刚有一点动作,易天漓就拦住了她,“为什么要夜闯漓王府?”
无暇还是很一本正经地回答,“当然是过来贴小广告。”
“……小什么?”
“小广告!”毕竟受了箭伤,无暇回答之后就觉得越来越没有精神,她甚至开始怀疑,易天漓没有让侍卫抓她,是因为已经认出她了,她要不要马上坦白自己?
无暇正犹豫着,易天漓却像是没话找话似的先开了口,“你说的办假证,是什么意思?”
“此事说来话长,不如我们……”
“不如你们改日再谈。”刻意压低的声音突然在红颜阁外响起,说到最后一个字时,说话的人已经来到无暇他们面前,是易了容的慕雪白。
易天漓的眼神微闪,却没阻拦,任由慕雪白带走了无暇。
“小白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一离开红颜阁,无暇就问他。
“慕公子是无所不能的。”
慕雪白知道她中了蔷薇之毒,所以猜到她会来偷药方,知道有人触动了草药房的机关之后,又猜到了她会躲到红颜阁,以慕雪白的机智,猜到这些都不奇怪,可是……“可是小白,这不是离开漓王府的路,这个方向,会通到漓王府后山。”
慕雪白很优雅很淡定地带着她转身,朝无暇指的正确的方向掠去。
“小白,是清晓帮你带路的吗?”尤其是自己已经换掉了那双走路会留下浅蓝色的鞋子,不然以慕雪白的路痴,可能明年都找不到她。
“没错。”
“那怎么不见他的人影?”
“我让他先走了,”慕雪白很淡定,“自己一个人出场,会显得更英俊。”
“小白真是时刻注意形象呀。”
“因为我要见的人是无暇姑娘。无暇姑娘为什么不跟他们承认自己的身份?”
这个……无暇不怎么想回答这个问题,转移话题地提醒他,“小白,你说要让我看你喜欢的那位姑娘。”
慕雪白很淡定地点头,这一次他居然很奇迹地认识路,带着她,径直朝一个方向赶去。
看到湖面之后,无暇才发现原来慕雪白不是认识路,他只是看到湖面反光而已……慕雪白拉着她的手臂,气定神闲地指指湖面上无暇的倒影,“无暇姑娘低下头,就能看到我喜欢的人了。”
“小白,你是为了蹭饭,故意骗我的吗?”
“不是。”
“不是,那就是真的?”慕雪白真的喜欢自己?
“我是为了蹭好几天的饭,故意骗你的。”
“小白,我想把你踹到湖里去。”无暇特别真诚地看着他。
“无暇姑娘,我也想把你踹到湖里去。”
“为什么?”
“因为你不喜欢我。”慕雪白答得淡定极了。
“小白,我受伤了,我要申请在一天之内你不准再吓我。”
慕雪白很淡定地勾了勾唇角,“我批准了。”在这之后,他竟然真的没吓她,在无暇的指路下,两人顺利地回到慕府。
不过,在把无暇送回房间之后,“无暇姑娘受伤了,我很心疼。”淡定地说完这句话,慕雪白就风度翩翩地走了,留下无暇一个人无语地在原地。虽然自己和他在树林里已经发生那种关系了,可是,她到现在都郁闷死了,慕雪白经常说一些类似表白的话,每当她以为是真的时候,他又绕开了;虽然自己不介意成为他的娘子,可是,如果他喜欢的人不是自己,那这种感觉……唉,还是不要想了
箭伤其实很深,慕雪白走了又折返回来帮她敷了金疮药,之后不说话又走了。
当晚,怕碰到伤口,无暇是趴着睡的,不知道是不是趴着睡呼吸不畅,她睡得做梦了。总之无暇模模糊糊地觉得,她睡到中途,房间里似乎进了人,她很想睁开眼睛,可是有一双手覆在她眼睛上,遮住了她的视线。
她想醒来,可是有人的手扣在她颈后,用了大概半成的内力,按住了她的昏穴,让她就一直这样昏昏沉沉的,醒不过来,却也没彻底昏过去。
是严峰?无暇昏沉的脑袋,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这个念头。严峰敢闯紧邻慕府的祈福苑,就一定也敢闯慕府,而想到严峰采花贼的名头,无暇的心一凉,可是却无力挣扎,脑袋也越来越昏沉。
严峰胆子小……无暇模糊地想到了这件事,所以毫不犹豫地张口一咬,无暇想咬的,其实是自己的舌头,她想痛楚能让自己清醒过来。
无暇确定自己咬到东西了,她甚至感觉到了血腥味,可自己的舌头根本不疼,原来是做梦!无暇心里一宽,颈后按着她昏穴的力量好像加重了一些,浓浓的倦意袭来,让她昏睡过去。
无暇这一觉,一直睡到大天亮,才刚一睁开眼,她就想到了昨晚那段不知是梦还是真实的记忆,匆忙地摸了下身上,确定自己的衣服都完好地穿在身上,无暇才松了口气。
真的是梦?可那梦也太真实了。无暇想起床穿衣服,就看到床边的柜子上,放着一个不大的纸包。打开来,里面是一个瓷瓶和一个玉盒,上面标着“金创药”和“补血药”的字样。
是慕雪白派人送来的?他在夜里来过?
无暇并没多想,起床刚要换衣服,外面却又有人敲门,“姑娘,总管命奴婢来伺候姑娘更衣。”
无暇打开门,很热情地冲门外的小丫鬟一笑,“呵……”
小丫鬟有点想笑,连忙又忍住,走进门,把手里端着的木盘放到桌上,“这是总管吩咐奴婢送来的伤药。”小丫鬟说的“总管”,指的就是清晓。
可她这次假扮傻丫头住进慕府,平时一直很低调,清晓也没怎么注意她,怎么会特地叫人送来伤药?
是慕雪白吩咐的?那就更奇怪了,如果现在小丫鬟端来的才是慕雪白命人送的伤药,那她床边柜子上的伤药又是怎么回事?到现在为止,应该只有两个人知道她受伤,不是慕雪白,那就是……就是易天漓了。
易天漓不但认出了傻丫头就是她,而且是昨天晚上认出她的?不太可能吧……在小丫鬟的帮助下,无暇很换好了衣服,之后就出门去找慕雪白。
她不想找也不行,慕雪白还在等她请吃饭,不过无暇现在是真的没钱了,好在她进了慕雪白的书房时,发现桌上有几锭银子。
“小白,我要偷你桌上的钱,你一定要当做不知道。”无暇很认真地跟小白商量。
慕雪白十分淡定地点头,“等一下,我转过身去你再偷。”
无暇也十分淡定地把桌上的银子收起来,“小白,等我领了工钱就还你。”
“无暇姑娘想出去工作?”
“不工作没钱赚呀。”以前在将军府,她的身份是落芸阁中的婢女,每月还有工钱可拿,现在倒是一分钱都没有了。
“府里最近倒是有个位置缺人。”
“什么位置?”
慕雪白十分淡定,“我娘子。”
无暇点点头,决定以后都不跟他纠结这些或真或假的话题了,特别真诚地问他,“小白,顶着这么大的一张脸走在路上,你有什么感想?”
“感想是无暇姑娘不肯嫁给我,我的脸又会大一圈。”
“我不肯嫁给你,你的脸为什么会大一圈?”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哭肿了。”慕雪白答得淡定极了。
无暇默默地看着不远处的泥塘,“我还是去跳泥塘玩吧。”
“无暇姑娘不能跳,”慕雪白十分淡定拉住她手臂,“你还没请我吃早饭。”
无暇再一次被打败了,认命地跟着他出门,请慕雪白吃早饭去。出门之后,无暇想到伤药的事,就开口道,“早上的伤药很好用,谢谢你。”
“无暇姑娘不用这么客气,”慕雪白很淡定地勾了勾唇,“谁让我喜欢你。”
看慕雪白的反应,早上清晓会派人送来伤药,确实是因为慕雪白的吩咐,那她床边柜子上那些药是怎么回事?无暇想到了昨晚那段模模糊糊的记忆,那不是梦,真的是有人进过她房间,还留下了伤药?难道真是易天漓?
两人很就到了一品香,找到位置坐下,开始吃早餐。
听说慕雪白回京了,裴亦辰只要有时间,就会来一品香等着。因为慕雪白对这间酒楼很是偏爱,每隔几天,一定会来吃一次。裴亦辰倒是不急着见慕雪白,他只是想确定一下,无暇是不是在他身边。如果在,慕雪白出来吃饭时,八成会带着无暇。
所以慕雪白和无暇一进酒楼,虽然没认出慕雪白和无暇的脸,但是光看慕雪白那双漂亮得惊人的眼睛,裴亦辰也能猜出这两人的身份了。笑着起身,他径直走到无暇他们那桌,也不待他们俩招呼,自动自发地坐下,“这位公子真是国色天香。”他深情款款地看着慕雪白。
噗——裴亦辰的突然出现就让无暇有点惊讶了,这句开场白,更是让无暇要喷了。
辰妹果然是辰妹。
当然慕雪白也不会被裴亦辰吓傻的,他很优雅很淡定地勾起唇角,称赞裴亦辰,“公子也是千娇百媚。”
“哪里,我可比不上公子的青春貌美。”
“公子明明还风韵犹存。”
一边的客人被他们俩吓跑了一大半。
你俩在一起吧……无暇发自内心地这么想,一边开始动手把自己的早餐搬到隔壁桌去。
突然,两个正在互相“称赞”的男人都停下对话,齐刷刷地看着她。无暇想了想,很慎重地说,“听说会传染。”
“……”又跑了几位客人。
慕雪白淡定地勾唇一笑,裴亦辰则是笑得比他开心多了,转而来夸无暇,“姑娘真是肤如凝脂。”
“你的皱纹也不是很多。”无暇也客气地夸他。
“……”仅剩的几位客人也都逃了。
裴亦辰笑得更高兴了,“难得有人能发现我这个优点。我跟姑娘真是一见如故,不如我们每天都约在此处一聚。”
“你付钱吗?”无暇没钱了,所以十分关心这点。
“那是自然。”
“好!”见他点头,无暇立即痛答应,反正也被认出来了,就也不用躲着裴亦辰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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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芊漾的夫君个个都很坏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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