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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书房网>玄幻奇幻>秀与锈>五十二
  文医生说道:“你写:金银花,30克;连翘,12克;黄芩,12克;川芎,12克;当归,12克;桔梗,9克;野菊花,15克。你且数一下,共有几位?”我数一数说道:“七味。”文医生说道:“再加一味,川牛膝,9克。”我说道:“嗯,川牛膝,9克。”

  写好之后,方子交予文医生。

  文医生检查一遍,写上剂数,交给张狗子,说道:“共有五剂,一天一剂,喝上五天。五天之后,你再过来,我修改一下方子!”

  狗子拿了处方,说声“谢谢文叔伯”,即朝外走。

  文医生拉狗子一下,说道:“只是有一点,你可得记清楚了,辛辣油腻不可再吃,包括姜、蒜、辣椒、大葱、韭菜、大鱼大肉,皆不可吃,须要戒上一段日子。否则,这几付中药,等于白用了!”

  狗子伸了伸舌头,说道:“嗯,我记下就是!”说完走了。

  文医生待狗子走远,说道:“痤疮最忌辛辣油腻,辣椒、葱、蒜、姜、胡椒、八角、花椒皆不可吃,各种肥腻之物,能戒则戒,否则影响疗效。”

  我接话说道:“中医中药实乃邪乎,戒的东西颇多,西医西药则无过多忌讳!”

  文医生说道:“此乃中医中药之独到之处,西医西药哪里比得上?只是各有所长而已。治疗急病,西药较快;慢病,当用中药,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老张头接话说道:“文医生所言极是!似我这病,若不是服用中药,怕是活不到现在!”

  老张头乃是县政府退休干部。前年例行体检,发现得了糖尿病。本应到公疗看病,因其路远,来回不方便,于是来到这里,就近让文医生看过,开出处方,而后让儿子拿到公疗,换个方子,取药回来即可。老张头实乃大好人,一辈子没跟谁吵过架,红过脸,说起话来,声音低低,从无高调。他那老伴,同他一样,亦是大好人。老两口心胸宽,吃得体胖。不想这一胖,毛病却是来了。他罹患糖尿病,老伴罹患冠心病,俩人血压一对偏高。老张头膝下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加上两个媳妇,两个女婿,二加二加二加二,算是八个儿女,一个比一个孝顺。今儿个大儿子管吃饭,鸡鱼肉蛋少不了;明天大女儿回来,把他俩接去,照样是那大鱼大肉;后天小女儿接了他俩去,同样大补一顿;第四天小儿子见不到二老身影,电话询问不停,马上接回家中,又恐哥姐照顾不周,饮食上亏了爸妈,于是弄一些佳肴,复又大补一场。老张两口养了几个孝顺儿女,甚觉幸福,自夸命好,引以自豪。邻居间传了个遍,羡慕不已。遇到儿女媳妇,不孝不敬的,总要拿了老张头那几个儿女,来做了样子,去教育自家儿女。此谓之:一个好儿女,正了一方名。筆趣庫

  “老张头儿女孝顺,有福之人呐!”文医生说道,“想那人上了年纪,啥也不图,只图他个儿女孝顺,孝顺儿女,自是比了黄金值钱许多!”

  “哎,张哥命可真好!想我那几个儿女,有你那儿女之十分之一,我亦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说话的乃是瘸腿老胡。

  “哪里有那般好的?很是一般而已!”老张头声音低微,似那蚊蝇飞舞声响,嘴角却挂着一丝自豪。

  “哎,此乃福矣,此乃福矣!”说话时候,朝外走去。

  “胡二哥,莫要远离,就要轮到你了!”老张头低声说道。

  “出去方便一下,很快回来!”老胡拄拐杖,蹒跚而去。

  我瞥一眼老胡,见其眼角泪盈,只是一转身,便不见了。想这老胡甚是可怜,虽说养了四个儿子,四个女儿,加上四个媳妇,四个女婿,四加四加四加四,,共是一十六人,一个比了一个不孝顺,无一愿意赡养他老两口。儿子不孝顺,媳妇天天骂。老胡那右腿,即是被三媳妇推倒,摔断了的。八个儿女,比了老张头多出一倍,可是人家尽皆孝顺,他却是八无一孝,没得一个好东西!如此怎不让其伤心掉泪?

  “哎,老胡自是不易,比不得你呀!”文医生对了老张头说道。

  老张头微笑一下,说道:“一母生九子,九子各相异。老胡生养八个,却是个个一样,终是令人费解!”

  我说道:“养不教,父之过。该是自幼未曾教育得当所致!”

  文医生说道:“老胡年轻时候,做的乃是杀猪营生。那个年代,杀猪佬分外吃香,受人抬举。他那家中天天有得肉吃,老胡两口肥胖,儿女亦是不瘦。只是近来两年,方见消瘦!”

  “儿女不孝,吃喝不好,又且受气,怎能不瘦?”老张头说着捋起袖子。我给他测量血压。

  “高压180,低压90。”我说道。

  “还行,不算太高!”老张头笑嘻嘻说道。

  “来,让我看看舌苔!”文医生说道。

  老张头伸出舌头。

  “舌苔微厚,稍偏黄,不算太干,比了以前,好上许多。近几天饮水多否?”

  “不太多。”

  “小便多否?”

  “亦不太多。”

  “嘴干否?”

  “不怎干。”

  “大便干否?”

  “稍微一点。”

  “近来可否测量体重?”

  “还是老样儿,145斤,不多亦不少!”

  “好,好,如此说来,那中药当是颇有效果。你接着再吃上几付,或可停药观察了的。”文医生说着开好方子。

  我细看之时,见那方子些的是:

  麦冬20克;元参20克;生地15克;熟地15克;花粉12克;

  知母15克;山萸12克;黄芪30克;杞子15克;陈皮15克;

  黄芩10克;木香12克;川连8克;党参30克。

  7剂,日服1剂。

  “仍忌甜食;大鱼大肉、辛辣之物,能戒则戒!”文医生说道。处方递与老张头。

  老张头收起方子,说道:“这个我自是记得,久病成医了的!”同文医生与我打个招呼,走出诊室。

  文医生点烟。复抽出一支,递过来给我。

  我拨拉面前那烟,给了文医生。

  文医生捡起,似要丢过来。

  我于是说道:“此烟太壮,很是承受不起,你且留着就是!”

  文医生笑笑,没再说话,放烟到抽屉里面。过上一会儿说道:“老张所患糖尿病,乃是属于津燥型。如为脾肾虚,则用不得方才之方子,须调换他方。”我说道:“调换何方?”文医生却说以后再告知于我。我亦未多问。有些事情,问多不好。

  瘸腿老胡尚未回来,诊室只我俩坐着闲聊。

  我吸口烟,说道:“李二娃那媳妇咋弄?”

  文医生抽一口烟,笑笑,咳嗽两下,说道:“哎,这个李二娃儿,他倒当真了!”

  我说道:“你已是答应了人家的!”

  文医生笑一下,说道:“那就说一个与他,成与不成,在他!”说着低头看表,“老胡若是回来,让他稍等片刻。娟娟放学,我去接她,顶多十几分钟,即可返回!”褪下白大衣,去到外面,骑了单车,出大门,超北而去。

  文医生前脚离开约有两分钟,老胡后脚回来。

  我示意老胡坐下,只说文医生去接小孙女,顶多十几分钟,即可返回,让老胡稍等。

  老胡于是坐下来,那根拐杖,竖立门口墙上。

  闲坐无事,我于是掏出笔记本,随手翻看,笔记本已用大半,如此下去,用不上半年,即可记满。翻看完毕,复归抽屉。

  当此时候,老胡用那一种若有所失,若有所忧,若有所求之眼神,直直望了我看。见我看他,他倒是侧一侧身子,说道:“张医生老家何处?”

  “山太庙乡店曹村。”

  “哦,店曹村?那地方我以前去过!”

  “你几时去过?”

  “几近二十年。当时下乡买猪,去过你们那里,且留宿三四天!”

  “留宿哪个庄子?”

  “只是记得,离那公路不远,庄边净是芦苇!”

  “该是汗湾,只汗湾有得芦苇!”

  “对,对,正是汗湾。记得当时留宿一姓冯家中。”

  “可否去过其他庄子?”

  “没有去过,只在汗湾几天。”老胡说道,“张医生哪个庄子?”

  “干湾,现叫做五组。”

  “张医生家中几口人呐?”

  “一哥,俩弟,一妹,共是五口。”

  “敢问你爸妈呢?”

  “早已过世!”

  老胡楞上一下,说道:“怪我多嘴,怪我多嘴,还请张医生见谅!”

  “其实无甚大碍,只是你多虑了。”

  老胡迟疑一阵,说道:“张医生该是尚未成家?”

  “你如何晓得?”

  “成家与否,看得出来。”

  “年方二十三,为时尚早。”

  “亦不早了,成得家了。”

  “女朋友无影无踪,与谁个成家?”

  “怎不找上一位?”

  “不急。”

  “张医生可是属鼠?”

  “正是。”

  “一鼠二牛三虎四兔五龙六蛇七马八羊九猴十鸡十一黄狗十二哼哼,今年乃是猪年,张医生该是72年的?”老胡扳指数了说道。

  “正是。”

  “到了年龄,该找上一位了。”

  “大街上姑娘自是不少,愿跟咱的却是没有一个!”

  “何不托人提上一位?”

  “你给提上一位?”

  “只怕张医生看不上!”

  “为何?”

  “你乃是大学生。”

  “大学生有何了不起?”

  “自是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

  “大学生有得学问,须找一位有学问的,方才般配!”

  “那只是唬人而已。”

  “哪里唬人了的?如今皆是这般!”

  “既然如此,你亦提上一位有学问的便可。”

  “怕是提不了的!”

  “又是为何?”

  “我所认识之人,皆同我一般。”

  “如何?”

  “尽皆大老粗,没甚文化。”

  “管他粗不粗,没有文化,长相漂亮亦可。”

  “那等姑娘,只怕你相不中!中看不中吃,似我那几个媳妇一般,表面像人,实不如人!”

  “没甚大事,中看即可!”

  “张医生莫不是开了玩笑?”

  “哪是玩笑?绝对真心!”

  “当真?”

  “当真!”

  “果真不是蒙人,我尚可提上几位给你!”

  “一位即可,多则颇显费事。”

  “有那一位长相甚好,比作天仙,有过之而无不及!”

  “姑娘年方几何?”

  “当是属牛。”

  “22岁。”

  “正是22岁。”

  “22岁如何找不到婆家?”

  “挑!”

  “挑啥子?”

  “姑娘有心找上一位,颇有文化之人!”

  “何等文化?”

  “起码大学毕业,别无所求。”

  “似此尚可!”

  “张医生打算几时见上一面?”

  “你说几时合适?”

  “就着两天如何?”

  “不急,不急!”

  “人家托我好久,只是遇不到合适之人,今见到你,再是合适不过,不可再拖下去,还是速速见面为好!”

  “亦可。”

  “既是如此,我这就回去通报一下,让那姑娘做好准备。”

  “你不看病了?”

  “此乃大事,耽误不得。那病明天再看不迟!”

  “不可,不可,不可误了看病!”

  “不要紧,你那才是真正大事一桩!”

  “哪里的话?看病才是大事一桩!再个说了,二十多年我已等得,怎在乎再等这一天两天?”

  “人家托我久矣,不可再拖!”老胡说话间,拎起拐杖要走。

  我伸手拉他坐下,而后去到裤兜,掏出昨晚买的“锦绣中华”,说道:“来,来,老胡,抽烟!”让其一支,自己一支,点火。

  “哎呀,怎可抽你的烟?高档香烟,自是价贵!”老胡抽上一口,使劲憋住,约有一分钟,缓慢吐出,自是美滋滋,两眼放光,双手颤抖。

  我本想说“此烟乃我自己购买”,又觉不妥,似有“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王二不曾偷”之嫌,就未说话,只是“嗯嗯”两下。

  “既是这样,待会看完病,我回去找邻居那姑娘,那姑娘叫我大伯,我同她说上一声,让她好生打扮一番,你俩见上一面,详细谈谈,你且看她是如何模样!”

  这个老胡,分明说媳妇是假,赚个“大伯”是真!

  “中,那就辛苦老胡你了!”话虽这样说,心里却在想:若是说成,以后就不可直呼“老胡”,须要改改口,称他“胡大伯”了,到头来赔的还是我,做人家侄女女婿!

  “张医生说哪里话,应该的嘛!”老胡笑着说道。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自行车铃声。

  “回来了,回来了!”文医生门外说话,声音拉长。

  “文医生回来了!”我低声对老胡说道。

  老胡坐着未动,低头抽烟。

  文医生并了小娟娟,说着话走进来。脚步声由远而近,却是一个声音重,一个声音轻。哪想到,猛然听得“扑通”一声,小娟娟自门槛外,一头栽到门槛里。小手碰到老胡那根拐杖,拐杖歪倒,正砸在娟娟头上。娟娟“哇哇”大哭,嘴中糖块掉落地上。那糖块正是白色软糖,昨晚吃的那种。

  “哎呦,小娟娟!”我惊叫一声,起身即去搀扶。

  老胡楞上一愣,弯腰伸手去拉她。

  文医生动作更快,眼见娟娟摔倒于地,一个箭步冲过来,与这老胡一起,搀扶起娟娟。文医生扑打灰尘,口气吁吁说道:“哎呦呦,哎呦呦,看看把俺娟娟摔的,皆是你这个瘸腿胡爷爷不好,拐杖放在门口,砸了俺娟娟的头,非打断你胡爷爷的好腿不可,给俺娟娟报仇!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爷爷再给娟娟一块糖吃,来,来,张嘴,张嘴!”说话间自口袋摸出一块软糖。

  我揉了娟娟头顶,哄她说道:“娟娟听话,乖孩子,不怕疼,摔摔长高个!好了,好了,不哭了!”

  老胡陪了笑脸,说道:“皆是怨我做错事情,打断胡爷爷的好腿,给娟娟出气,好不好?娟娟听话,不哭了,不哭了!胡爷爷不好,不该放了拐杖在门口,砸了娟娟,胡爷爷把它扔掉,再不会砸伤娟娟!”说着“啊”一声,藏了拐杖在背后。

  娟娟拨开糖块,噙在口中。看到老胡所做所为,止住哭声,当时笑出声来,指了老胡背后说道:“你这个瘸腿老头,尽会骗人,拐杖哪里丢掉了的,在你背后藏着呐!”

  一句话,逗乐仨人。

  文医生又掏出两块糖,给了娟娟。娟娟接了,就往外走。文医生一把拉住娟娟,附耳低声说道:“莫与那高宝宝一块玩耍,免得他揍你,你又是惹不过他的,净是吃亏!听爷爷的话,莫与他玩,晓得了吧!”娟娟“嗯”一声,撒腿跑出去。

  外面响起孩子们叫喊之声。

  “文医生孙女颇是听话!”老胡说道。拐杖夹在两腿之间。

  “不是她妈妈狠心,走了撇下娟娟不管,这娟娟还要懂事许多!”文医生说道,“哎,年轻人呐,不晓得他等如何一个想法,说离就离,似饮开水一般简单,哪里念及孩子感受,只是知道一时赌气,全没有忍耐之心!”

  老胡说道:“你所言极是!而今年轻之人,皆是这般模样,稍微生一点气,即难以忍受,要去离婚,如吃豆腐一般轻松,全不当一回事!那等独生儿女,尤要过之几分,皆是自以为是,而少忍耐宽容。终致吃亏,后悔莫及!”

  文医生点上一支烟,吸上几口,闷闷不乐,缓慢说道:“这个年月,生活虽是转好,手里有了几个散钱,可那家庭不和睦的,倒是多将起来;离婚亦多,打骂公婆之人亦多!”刚说到此,立刻打住,瞟一眼老胡。

  老胡低了头,嘴角叼着烟蒂,那烟已经熄灭。

  “老胡,你那几个媳妇,近来待你如何?可是转好一些?”文医生问道。

  “她娘的死匕!莫要提及她等,提及只生闷气!”老胡吐掉烟蒂,说道,“狗改不了吃屎!她娘的死匕,一个坏上一个,一个比一个不孝顺,尽是一些孬孙东西!”

  “怎么了?莫不是又打你们了?”文医生说道。

  “简直是家常便饭!稍有不顺,非骂即打!哎,日子哪里过得舒坦?尽是受尽了气!”老胡叹口气,说道,“我这条腿,你是知道的,乃是被三媳妇给整断的。那个骚匕,实在太恶,家中凡事皆得依她。打骂我们老两口,那是经常之事;就连俺家三儿,亦须让她三分!三媳妇仗着个子高,有劲,从不把三儿放到眼里。大前天,他们两口因琐事打架,三儿踢三媳妇一脚。三媳妇气恼,愣是抱起三儿,甩胳膊扔出去三四米,直摔得三儿半天爬不起来。三媳妇忒是劲猛,谁个胆敢惹她?躲都躲不及!”

  老胡一番话,逗笑我和文医生。笑上一阵儿,文医生自口袋摸出三支烟,人手一支,各自点火。

  接过烟来,我心里直犯嘀咕:文医生此人,从不让烟给别人,不晓得今儿个何故,竟让烟出来?更何况此乃高档香烟,其此举颇是耐人寻味。

  老胡猛吸几口,全咽下肚去,足足憋了两分钟,已是口鼻发青,方才慢慢吐出来,如那烟囱一般,冒烟不断。

  “俺那三媳妇是个孬孙,大媳妇、二媳妇与那四媳妇,亦好不到哪里去,尽是孬孙!俺家孩子轮流管饭,一轮三天。一次轮到大儿管饭,第一天,三餐皆是稀米汤,炒的红萝卜,配了半碗豆酱,主食乃是两个馒头,我和俺老伴,一人一个。文医生你是知道的,我打年轻时候饭量就大,莫说一个馍,三个五个,我亦吃得下去!再个说了,那馍太虚,看着个头不小,拿手一捏,就瘪了,剩下只有鸡蛋大小。俺老伴每餐只吃两碗米汤,那馍留下来给我。可我总不能太自私,只顾自己,不顾老伴?两碗米汤怎可裹腹?于是掰一半给俺老伴。老伴如何也是不吃,硬要让我吃!我就自己独吞两个馍馍!第二天,大媳妇每餐煮上一锅面条,却是面条少,水分多,了了几根青菜叶子。俺俩不敢多说话,害怕说多了,惹恼大媳妇,面条亦没得吃了,终是饿自己肚子。这会儿有吃的,将就一下也就是了,虽说较稀,毕竟也是一锅面条!第三天,大媳妇上街买回半斤肉,说是改善生活。我杀了几十年猪,一眼看得出来,那半斤肉不是好肉,乃是瘟猪肉,色暗,不正。可那大媳妇,非说是好肉,从桥头王大娃那里买来。那个王大娃,他娘的死匕,可不是一个好东西,年纪轻轻,却干出不少缺德事情,挂羊头卖狗肉,净干调包之事,拿瘟猪肉当好肉来卖,并且注水,一头猪注得了五斤水!”

  “可是黄鹅河桥头,那个卖肉的王大娃儿?”文医生很是吃惊。

  我很少吃肉,自是不去关心这些。

  “不是那个龟孙,还有哪个?”老胡说道。

  “咦,今后可要小心一点,以前经常买他猪肉!”文医生说道。

  老胡吸一口烟,说道:“那个狗娘养的,比不上他爹!早年时候,我与他爹格伙计,我杀猪,他爹卖肉,十好几年,从未干过亏良心之事,秤头向来给够,不差斤秤!”

  文医生说道:“老胡,我说句话,你莫要生气,我听人讲,卖肉的谁个都坑,纵使亲爹,也要短秤一二两,可是如此这般?”

  我听了,想笑,憋着未曾出声。

  老胡又吸一口烟,不气,慢慢说道:“话虽是这么说,实不尽然。那些卖肉的若不坑人,一头猪卖下来,除去缴税,仅赚个四五十块。若是坑人,短秤,赚的可就多了,远不止这个数目!少说一百开外;多则一百四五!不过,话说回来,坑人是坑人,轮到亲爹买肉,那秤还是会给够的。再没良心,那也是亲爹,他怎能坑爹呢?亲爹自是不可乱来!”

  文医生说道:“我听人家讲,街北头有个卖肉的,名叫段六。一次他爹去买肉,买了三斤,回家一称,短秤足有半斤!段六他爹气恼至极,折回头,把那肉砸到段六身上。此事街北头人人尽知!”

  老胡说道:“此事我亦晓得。当时情况原是这般:段六因家庭纠纷,与他爹段麻子吵架。吵架之后,俩人皆在气头之上。后麻子欲借买肉,收拾段六。段六却是没看出来。结果弄巧成拙,被麻子恶整一顿。此乃缘于纠纷,算不上啥子笑话!”

  文医生说道:“原是这般,不是你现在说出,我哪里知道原委?好了,好了,不说其他,单讲你方才说到何处?”

  老胡一时想不起来。

  我接话说道:“说到你那大媳妇,买了一块瘟猪肉回来!”

  老胡吸一口烟,说道:“对,对,那狗娘们买了肉回来,我说那是瘟猪肉,大媳妇哪里听得进去?反把我臭骂一顿。我亦不再多说话,心里说:瘟猪肉亦是猪肉,总比没肉吃强得多,起码可以解馋!饭菜做好,俺那个二孙娃儿,平日里最是知道心疼俺俩,弄到一些好吃之物,总要拿来给俺老两口,就端了饭菜过来。那菜真香,分量亦足。我老伴就对我说,大媳妇心里,还是念着俺俩老不死的,要不然,怎会盛来恁多好菜与俺?我说亦是,估计大儿私下说那大媳妇,大媳妇业已改好,菜盛得多;馍亦多拿三四个过来;那米汤儿,盛了多半锅。俺俩自是无比感激!说句实在话,第一次吃上恁好饭菜,多有一些别扭,总觉得不顺。俺俩开始吃饭,俺那二孙娃儿站着观看。我心疼孙娃儿,夹一块肉给他。二孙娃儿不吃。我亦不再勉强,自己吃将起来。夹一块猪肉,尚未放进嘴里,俺老伴却叫唤起来,筷子扔到一边,拿手直往嘴里掏。我一看,那里一大块肉,正卡在她那牙缝里。我就对她说,你牙齿不好,吃一块小的即可,咋能吃下恁大一块?于是帮着老伴,去她那牙缝拽肉。哪里想到,那肉卡得太紧,拽了半天,直拽得俺老伴泪流满面,方才拽下那块猪肉。待拽出来,细看之时,俺俩当时几乎气疯!你道是为何?”

  “为何?”文医生说道。

  “她妈的死匕,差一点看走眼!起初我就怀疑,心想一只狼,它咋就一转眼,变成一只狗了,待俺俩好将起来?原来这里面大有文章!那女人实在心狠,唯恐俺俩死得慢,给他们添麻烦,想尽法子折腾俺俩,那些肉压根儿就没做熟!外面一层熟的,里面夹杂血丝!文医生、张医生,你俩想想,俺老两口皆是上年纪之人,牙口本就不好,”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老柳的秀与锈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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