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书房网>都市言情>葳蕤玫瑰>魔君的温柔
  圣奥古斯都大陆在伊琳眼中一直就是一块犹如原始部落一般落后的土地,什么文明文化,实在叫人无法恭维,首当其冲便是过分开放自由的男女关系,混乱起来简直不顾礼仪伦常、道德界限,几乎每个已婚男人都有情妇,每个已婚女人也都有情夫,问题只在于数目孰多孰少;还有千百年来世袭的奴隶制,自远古起的尊卑阶级严格划分,出生即决定命运和人生,高贵的永远高贵、卑贱的永远卑贱,贵族们乐此不疲地驱使奴隶、买卖奴隶,视贝缇奴族如草芥蝼蚁,在这里,没人在乎人格也没人在乎尊严,只要有钱,就算买一堆奴隶回家轮流鞭挞虐待也属稀松平常。

  关于圣陆的一切,伊琳几乎没有一样是看得顺眼的,不仅看不顺眼,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这里待得越久,厌恶的情绪就愈发递长,尤其当修格硬拖着她来参观他的日行例会,听那些将士们汇报功勋,像是平定了多少叛党、追剿了多少余孽、攻破了多少地下伏点,她的鼻尖底下就似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几欲作呕。

  好几次,她想大声叫停,她想捂起耳朵冲出门去,但她不想激怒修格,毕竟这些日子他一直没再强迫她,不但如此还准许让她一个人睡,自己睡到了一旁的软榻上,所以她便退一步容忍了他其他的举动,任他如带着一具傀儡娃娃一般将她带在身边,从一个宴会厅转到另一个宴会厅,在众人囋囋称奇的目光中揽她入怀、亲吻她,而当他的唇贴上她的一刻,周围不知怎的陷入沉默,跟着倒抽一口冷气似得唏嘘声此起彼伏,她并不明白他们惊讶的是什么,只因她的注意力全放在逃跑的计划上,但修格看她看得这样紧,甚至连沐浴也带着她一起,根本不给她离开他视线的机会,就像现在,在她数度抗议之后,他仍若无其事地搂她坐在自己腿上,令众臣献上捕获的魔兽。

  罗德希尔魔族一年一度的魔兽大典,目的在于挑选品质精良的魔兽为魔王效力,乃是魔族历史悠久的传统节目,颇有借群兽助兴的意味。按规矩,能承受魔音钻心之痛并坚持到最后一个存活下来的魔兽,将被提拔侍奉魔王,施咒者由魔王钦点,被魔王钦点即代表魔术受到魔王认可,乃是极大的荣耀,因而众位臣子无不跃跃欲试,都想在魔王面前小试身手。

  孰料,今年的魔王,却是另有想法。

  修格斜睨伊琳,见她脸色不佳,目光一直盯着跪在阶下那些浑身缠满手铐脚铐的丑陋的怪物身上,眼底全是怜悯,这让从出生起就活在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环境中的修格觉得好笑之余也有些困惑——到这个时候,她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居然还有空有心情去同情一群死不足惜的卑贱垃圾?

  他不信。

  仿佛为了要探究、证明她的同情似得,他决定亲自施咒。

  臣贵们听说王上今年竟然要亲自施咒,顿时一阵窃窃私语,一方面觉得惊讶,这次抓来的大多是幼崽魔兽,未经训练,哪里需要王上尊驾操刀;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准备了一整年的表现机会就此泡汤,不由有点儿怏怏不乐。

  修格眼色如电,往众人面上横扫一圈,堂下立马安静下来,他瞟向伊琳,俯首在耳,轻轻道:

  “你是不是很想学魔咒?”

  魔咒,世称‘暗之咒’,乃是罗德希尔魔族所特有的术力。

  伊琳心头一惊,面上镇定自若:“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修格的指节一圈圈绕着乌发划过伊琳的脸庞,漫不经心道:“近来夜里你似乎有个习惯,习惯三更时分溜到我书房里翻看‘暗之咒’的谱本,然后在我醒来之前赶回寝殿睡觉,难怪白天精神不济,眼圈儿黑跟熊猫似得。”修格一把抬起伊琳的下巴,迫她与他对视,冷道:“你要是觉着偷学几招魔术就能打败我,未免太高估自己,也太低估了我。”

  “我确实想要学魔咒,我想要变得强大,那又怎样?”伊琳被修格揭穿,索性坦言:“纵然我现在没有能力打败你,并不表示我将来没有能力打败你!”

  修格听了,忍不住仰头大笑,惊得大殿上一干众臣膝盖骨打了个哆嗦。

  冷酷无情的魔王大人,几曾这样开怀大笑过?

  “有志气,你行么?”修格恶作剧般伸舌一卷,卷住伊琳的耳垂,翻身压上她,一阵激烈狂吻直至她快要窒息方才罢休:“那些谱本里的魔咒平平无奇,不学也罢。”他粗糙结茧的指腹从粉嫩樱唇、雪玉峰峦一路延伸下去:“乖乖听好了,我现在就教你一招管用的。”说罢,他在她耳边吐出一句他最常用的魔咒,刹那,堂下骚动起来,先是一阵金属撞击的巨响,跟着传来群兽们的嘶吼咆哮。

  伊琳转眼望去,只见堂下一片惨不忍睹的鲜血淋漓,心中充斥的厌恶情绪水涨船高,不由胃酸泛滥,几乎当场吐出来,反观修格仍是我行我素,挑逗点火,一副姿态悠闲的享受模样。

  “怎么了?”留意到她的僵硬,修格埋入雪域嫣蕊的头抬了起来,双管齐下的手势略略一顿,调笑道:“我哪里做得不到位么?”筆趣庫

  伊琳不出声,默默盯着大堂上十几只魔兽匍匐嚎叫的凄惨形状,脸庞一偏,躲开修格凑过来的唇,冷冷道:“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修格看着伊琳,脸色阴晴不定。

  这已不是她第一次待他冷淡,事实上,在他答应不再迫她之后,每逢,她总是如此冷淡。

  无法,谁让他们价值观相差甚大呢?她以为,他所谓的不迫,就是不碰;可惜,于他而言,不迫与不碰根本是两码事。

  不迫她侍寝已是他最大限度的忍耐和宽容,若是连碰都不能碰,眼看她每晚睡在旁边,他非憋死不可。

  但饶是如此,仍不能真正解决他心中压抑的渴求,且她一而再再而三冷若冰霜的态度实在令他不爽,他顿一顿,已是尽量压住火气,好言好语道:

  “再等一会儿罢,待我挑选出合格的魔兽来,我们马上就回修罗殿。”

  可惜,修格的退让伊琳并不理解,就如同她不理解圣陆上发生的一切残暴行径,就如同她不理解眼前正在上演的人间惨剧,于是她瞪着他,责问道:

  “你挑选他们的方法,就是用尽一切手段折磨他们吗?!难道你没看见,他们已经痛得快要死掉了吗?!”

  “今日挑选的魔兽,将来会成为守护王室的主力军。”修格挑眉,反问道:“承受不了魔咒的魔兽,我要来做什么?”

  伊琳刚要反驳,忽闻堂下一声大叫,只见一头挂着铜项圈的魔兽猛地撞上大殿石柱,当场头骨碎裂而死,与此同时,一只褐毛魔兽冲了过来,在项圈魔兽的旁边跪下,捶胸顿足,凄厉哀号。

  “这么点痛就受不住了,真是个没用的家伙。”修格的脸上浮起一丝鄙夷,跟着一连串魔咒又从他嘴里吐了出去,刹那堂下群兽嚎啕,震耳欲聋,许多魔兽开始像项圈魔兽一样选择撞墙自尽,只求解脱,到最后只剩下那头褐毛魔兽和另一头体型强壮如泰山一般的魔兽还在苦苦支撑,他们咬紧牙关,躯干紧绷,紧绷到皮毛崩裂,鲜血飞溅。

  “够了!”伊琳抓着修格的前襟,冲他喊道:“住手!算我。。。算我求你了!”

  修格瞥了伊琳一眼,蓦地往她唇上一啄:“记着,你欠我一个代价。”

  他的眼底,涌动着渴求,她避开他的视线,转眼去看刚才那头褐毛魔兽。

  魔兽的眼泪已经干了,和血混在一起,流到地上形成一滩血水,它浑身是伤,有的深可见骨,但它似乎毫不在意,一双眸子只是哀恸地盯着项圈魔兽的尸体,慢慢伸出两只毛茸茸的巴掌,摘下那只项圈,绕在自己的脖子上。

  伊琳怜悯地看着那头褐毛兽,不知怎么眼眶有些发酸,修格见状,心底涌过一丝不快,她何曾那般温柔地看过自己。

  “知道么,魔兽,乃是魔族与贝缇的混种,跟贝缇一样都是低贱的奴仆,死多少都不足惜。”修格鼻底一哼:“你何必替它们难过?”

  “它们虽是兽,但也是爹妈养的,是活生生的生命,你们凭什么主宰它们的生死?凭什么虐待它们、糟蹋它们、侮辱轻贱它们?!”闻言,伊琳隐忍许久的一腔愤怒、不甘、委屈、厌恶统统爆发出来,她握紧双拳,愤怒地打在修格的肩头,连声叫道:“我恨你们!恨你们!恨你们。。。我宁可死,也不要受你们欺负!”

  修格死拽着伊琳的胳膊,任凭她闹得甚至抓破了他的脸。

  “你是在可怜它们,还是在可怜你自己?”半晌,修格忽然甩开伊琳,伊琳一个不稳跌下地去,修格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尖刻道:“弱肉强食——这就是圣陆唯一的生存法则。你想要不被欺负,就必须变得强大,在那之前,你所能做得,就是好好侍奉我,否则,我才不管你是什么玫瑰公主,我要你死,你便得死。”

  修格的话令伊琳背脊升起一股寒意,却不知此刻修格心中懊恼得很,只因他随手一推,害她跌落在一头魔兽的獠牙上,魔兽獠牙尖锐,她的肌肤又吹弹得破,瞬间就见了血,她自个儿尚未察觉,他已将她打横抱起,踏出殿去。

  “个头大的那只留下。”修格越过两头魔兽时命令道:“另一头砍了喂幼兽。”即刻,两个魔族侍卫上前拖拽那头褐毛魔兽,褐毛魔兽哀嚎一声,竟要反抗,魔族侍卫咒骂一声,拔出一刀就要砍下它的脑袋。

  “等等!放开它!”伊琳大叫一声,魔族侍卫一愣,犹豫地看看修格,修格垂眼,只见怀中少女的脸上充满恳求,心中莫名一软:“留着它,至于怎么派用场,多米诺,你看着办。”

  “是,王上。”一个年轻军官走上前来:“前些日子守黑牢的魔兽死了,不如就让它顶上罢?”

  修格随便‘嗯’了一声,大步流星而去,抱着伊琳穿过长廊,离开魔宫,跟着跃过山峦屏障,走向罗德森林,此时夕阳西下,日落月升,正是一天中昼夜交替的时分,只见晚霞如血,光影斑驳,四面迷蒙而模糊,伴着森林独有的幽深味道,令人不禁心神恍惚。

  星月皎洁,流云疏淡,依稀可见丛林深处,一处枝桠掩映,灌木丛生的空地里,一个臂肌刚健、肤色黝黑的男人匐在一个肤光胜雪、娇柔纤丽的少女身上,正是修格与伊琳。

  “你方才求了我两次,我都应承你了,现在——”修格的吻层层密密地落下:“我要你还。”

  伊琳紧咬唇,闭上双眼,准备承受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却听见修格俯首帖耳,念了一句陌生的魔咒:

  “不是这样曲意逢迎地还,我要你,心甘情愿地还。”

  随后,奇怪的事发生了,伊琳苍白着脸,起身而坐,将衣裙一件件褪去,接着又去解修格的衣扣,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剥下了他的裤子。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伊琳一脸震惊,不能置信地瞪着自己的双手,她的一双手竟然主动抚上修格的灼热,整个人更如菟丝花一般紧紧贴向修格,顿时苍白了脸。

  修格默默看着她做完这一切,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才握住那一双蚀骨的纤纤玉手,移上自己的胸膛:

  “别怕,只是一句很简单的魔咒罢了。我不过想知道,收敛了玫瑰的刺之后,那个温柔如水的你,究竟是什么模样。。。”话音未落,他已一把将她拽入怀中,俯首狠狠吻上。

  在魔咒的作用力下,她不由自主地回应,立马激起他的熊熊热火,他从来没有如此沉迷地亲吻过一个女人,从来没有在一个女人身上得到过这样无与伦比的快乐。那一刹,他忘了亚连、忘了仇恨,忘了他说过绝不会成为她的裙臣之一的誓言,生平第一次,彻底放纵了自己,放纵自己沉沦在女人的怀抱里,汲取神秘而独特的异香,夺取温暖柔润的甘甜。

  长驱直入的刹那,他低声咆哮,像一头隐忍多年的野兽终于面对内心深处真正的自己,将困扰一生的束缚和枷锁抛诸脑后。

  谁都知道,修格•罗德希尔对女人素来冷酷,他从不爱女人,从未立妃,却没有人知道,他不是不爱女人,他其实是不爱任何人,因为他不敢爱上任何人。

  三十年的人生,他只爱过一个人,那就是他的亲胞弟,亚连。

  他曾待他百般疼爱,把他捧在手心里爱护,如果有一柄剑刺来,他会毫不犹豫挡在他面前,为他杀死一切敌寇。

  但就是这样一个他最宝贝的弟弟,居然将他与父王的小妾通jian的事禀报父王,设计他与小妾幽会时让父王捉奸在床,父王大怒,当场杀了小妾,将他打成重伤,削了他的王储之位,取亚连而代之。

  他被父王关在黑牢里,独自疗伤的大半年里,曾冥思苦想能除掉亚连的各种方法,他立下毒誓,要把亚连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十倍、百倍地偿还回去,不惜一切代价。

  他生来就是这么偏激决绝的一个人,爱之欲其生,恨之,则欲其死。

  谁都可以背叛他,只有亚连不可以。

  于是,他真的杀了亚连,下手的时候,干净利落,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那天,他刚被父王放出来,亚连就站在黑牢门口等着接他,满脸歉疚的神情在他眼里全是虚以委蛇,亚连跟在他屁股后头一路说着对不起,他充耳不闻,爬上小时候两人常玩的魔障峰巅,回首瞬间,刃已出鞘,向亚连当头劈下。

  不知为何,他至今仍记得那一刻亚连眼里的震惊:

  “哥哥,为什么?”

  这个吃里扒外的叛徒,他居然还有胆叫他哥哥,居然还敢问他为什么。

  他自始至终不曾想过,他能够一击得手的原因,他只道那一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将亚连砍个正着,而当他看见鲜血如泉涌般从亚连的头顶喷射而出,溅得他满身都是的时候,他在黑牢里压抑大半年的积郁终于得到了宣泄,但却有另一种心结随之而来。

  亚连脸上震惊到绝望的表情,让他拿刀的手蓦地一颤,喉咙间涌起一种无法言状的苦涩,但他很快硬下心肠来——罗德希尔只能有一位储君,而只要有亚连在的一天,他这被父王打入冷宫的长王子就永无翻身之日。

  不,他不会内疚,绝对不会!

  于是,亚连掉下悬崖的霎那,他本是伸出手去,本是可以抓住亚连的袖子,却在最后一刻收了回来,眼睁睁地看着亚连跌入万丈魔渊之中。

  亚连的身影从他视野里消失的瞬间,他心底的结,打成了一个死结。

  自那以后,他行事愈发狠戾,暗中将亚连的势力一根根铲除,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就在他被紧闭黑牢的短短半年里,亚连的拥护者像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大家都喜欢亚连,拥戴亚连,口口声声都是亚连,直至今日,仍有亚连的残余党羽在他的统治下兴风作浪,仿佛野地里的野草,永远拔不光剔不净。。。

  他好恨!

  为什么?凭什么?!

  论战绩,他十四岁起便随父王出战,平定族中各大部落,战功赫赫,而亚连则久居深宫,一味娇生惯养;论佐政,他勤勉克己,未曾有一日告假懈怠,致力于父王交代的各种繁杂琐务,但亚连则好逸恶劳,成日不务正业,游手好闲。

  但世事就是这么奇怪地不公平。

  有些人,明明付出很少,却总能得到很多;有些人,明明付出了那么多,却最终什么也得不到;有些人举手投足就能轻易捕获别人的喜爱,而有些人费尽心机也难以获得一丝垂怜。

  大家都说这就叫做命,可惜他修格•罗德希尔从不信命!所以他加倍地努力,希望父王能看见他,但父王却铁了心似得要偏爱亚连,他犯错,父王一定重罚,而亚连犯错,父王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快就原谅了他。

  他的亲信多米诺说,先王后因生亚连难产而死,亚连自小被父王带在身边教养,父王多疼亚连一点也是情有可原,但那个时候他也是个孩子,他也不过刚满十岁,却只能被送去后妃那里照顾,后妃待他不冷不热,只能说尽力,却不怎么尽心,他其实很想回到父王身边,跟父王一起生活,但亚连整天缠得父王焦头烂额,一会儿大病一会儿小伤的,有时父王连一月一次去他那儿的循例探视都会忘记。

  他承认,他妒忌亚连。

  亚连活泼好动,爱笑爱闹,极讨人喜欢,不若他性情倨傲,不懂逢迎拍马,取悦父王,若非他是长子嫡孙,而魔族王室历来以长子立储,父王心中的继承人选兴许就不是他了。

  事后,他也曾想过,当初鬼迷心窍地勾引了父王的小妾,到底是那小妾太妖娆妩媚,还是他潜意识里太想要博取父王的关注,太想要父王将关注在亚连身上的目光,投向自己,他已被冷落得太久,久到他几乎要以为他不像亚连一般,同样是父王的亲生儿子了。是以,当父王暴跳如雷,冲着他高声斥责的时候,他心底不惧不悔,相反的,他甚至感到一丝满足。

  但很快,这种满足感就被夺走了,他被重罚,打入黑牢,亚连代替他成为了魔族的储君。

  他的心,彻底冰冷。

  不过只是一个女人,为了一个女人与儿子反目成仇,那是市井说书的段子。

  一切都只是借口,一切都只是为了拉他下马,转而扶植亚连的借口。

  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百一千遍地告诉自己,他不后悔杀了亚连,不后悔逼父王退位,不后悔背一世骂名,不后悔做一个身后将遗臭万年的魔王。

  世人说什么有何重要,他们都心向亚连,他们并不关心他——他所有的、所能依靠的,不过只有他自己。

  至于后来,亚连究竟是怎么在危机四伏的魔渊中生存下来,怎么离开魔渊被泽西所救,他一概不知,也不想知道。

  伤成那样都能没死掉,亚连的命,果如大家所说,是天生的福贵命。

  “我真的不如他吗?”他沙哑着开口,问身下的女子:“你告诉我,我真的不如他吗?”

  伊琳紧紧握住修格的肩膀,柔软细腻的肌肤红霞纷飞,因激情燃烧而褶褶生辉的黑眸在同样漆黑的夜里犹如两点萤火,她盯着修格,一眨不眨地,仿佛看到他心底去,仿佛,一眼看穿了他冷漠背后的脆弱。

  “为什么不回答我?”修格抬起伊琳的下巴,神情有刹那的茫然:“我果然是不如他吗?”

  施展在伊琳身上的魔咒并没有消失,但她的神智却清醒能辩,听着修格断断续续地诉说他与亚连的过往,她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一辈子都在戴着一张面具。

  一张冷酷无情的面具,隐藏着内心的孤独荒凉。

  真实的修格,真正的魔王,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此时此刻,她也说不清,心中对他是厌恶多一点,还是同情多一点,没头没脑地,她对他说了一句:

  “你不要怕。”

  他蓦地浑身一震,看着她的眼色,渐渐柔软下来。

  这是第一次,她在他眼里,看到有类似,温柔的东西。

  他的吻轻轻落到那两片粉嫩樱瓣上,他的火热徐徐没入那柔润幽深的桃林甘巷,一改方才雷霆万钧的奔腾万里、野马脱缰的狂放霸道,他极其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迁就着她,绵密柔和的细吻与加护魔咒一起在她头顶盘旋,不知不觉间,她慢慢舒展开紧绷的身躯,仰首望着半空忽隐忽现的月色,在潮汐变幻中,随那荡漾的碧波,浮沉起落。

  一轮新月过去,一轮新月又挂上柳梢,翌日清晨,修格抱着熟睡的伊琳返回‘修罗殿’,当伊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从头到脚焕然一新,穿着一件极其豪华的黑天鹅绒礼服,裙摆上缀满紫水晶,地下,躺着一双精光璀璨的水晶鞋。

  “这是要做什么?”伊琳讶异地看着床前单膝跪地,拾起水晶鞋替她穿上的修格,修格握住她的手,送到唇边印下一吻:“从今天,你就是我的魔妃。”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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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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