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到达营地,走进隆美尔将军那间著名的白色“指挥室”—一间意大利造的汽车活动屋时,隆美尔将军正弯着腰,斗志昂然地指着地图对霍夫曼将军说:“瓦尔道,这次英国人的反攻行动被我们彻底击败了,我有信心在七月份攻下托布鲁克,然后在秋季到来前夺取开罗,还有苏伊士运河!等到冬天,我们就能回到德国,然后舒舒服服地待在家里对着壁炉庆祝圣诞节!”
霍夫曼将军显然被隆美尔那充满蛊惑力的言辞给感染了,他脸上闪烁着兴奋的红光,看到爱德华进来便高声招呼道:“爱德华,你来得正好,我们得在秋天夺取开罗,到时候我们的战斗机全部都要从金字塔尖上掠过,把那些睡在坟墓里的法老们给吓得跳起来,哈哈。”
“是的,将军,我相信我们的飞行员都乐意这样干。”爱德华上尉微笑着附和道,对于两位将军的乐观心情他很能理解。因为前几天英军发动了名为“战斧行动”的大规模反击战,他们准备充分并来势汹汹,可最终还是惨败在了隆美尔将军卓越的战术以及全军将领的顽强斗志下。经过整整三天的激战,英军全面溃退,伤亡惨重,不仅损失了一半以上数量的坦克,也打破了他们企图拯救托布鲁克的黄粱美梦。这次的胜利极大地鼓舞了德意两军的士气和信心,大家都认为把英国人赶出非洲的日子就要到来了。
正想着,爱德华突然听到霍夫曼将军问自己:“对了,爱德华,我今天突然收到一封柏林司令部发来的电报,内容相当古怪,说外交部请求他们释放一名前西班牙王室的成员—卡洛斯伯爵夫人,还说她现在就关在我们的营地里。西班牙的巴塞罗那伯爵亲自给希特勒元首写信请求放人,元首把这事交给外交部处理,外交部就找到司令部然后转到我这儿来了。爱德华,我们什么时候抓过一名伯爵夫人?你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吗?”
爱德华听到这话,心里暗自一惊,他没想到这位卡洛斯夫人竟然来头那么大,短短的时间内被俘的消息不仅能传到海外,还惊动了元首和外交部。他连忙回答:“是的,将军,我本来就要向您报告这事,没想到您已经预先知道了。”,然后,他简明扼要地把许栩被俘的事情介绍了一遍。
“你说她替英军运送物资,还怀疑她和英国空军高层关系密切?”霍夫曼将军听完爱德华的报告,眉头皱了起来,这件事古怪又复杂,他一时间也觉得相当迷惑。
“没错,不然她也不会被我们的战机给打下来。我知道她的身份特殊,所以现在暂时将她软禁在高级军官的宿舍楼里,等您回去再做决定。”
“让一个女人上前线运送物资?这证明英国皇家空军真是兵力匮乏,无人可用了。不过,就算她和英军关系密切,盘问她又能获得些什么信息呢?她又不是军人,难道她会掌握英国皇家空军作战指挥部的作战计划?我不认为英国人会把那么重要的信息透露给一个西班牙的伯爵夫人。可是,万一她又真的知道些什么的话……”霍夫曼前后踱了几步,表情似乎有点为难。
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隆美尔瞧着霍夫曼那副踌躇的表情,突然笑了起来,用近乎调侃的口吻说:“瓦尔道,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马上把那女人给放了。”
“哦,为什么?”霍夫曼抬头看着隆美尔不解地问。
隆美尔挑了挑眉毛,然后慢慢地分析道:“为什么?理由很简单。第一,既然元首和外交部都示意你放人,你何不做个顺水人情?万一那女人有什么问题,到时候是外交部的责任而不是你的责任,你不过是按照他们的要求行事。第二,你留着个女人在军营是个极大的祸害,我听爱德华上尉说她长得还挺漂亮的,这会惑乱军心,影响斗志。如果是我的话,就绝不允许自己的兵营里有女人存在,哪怕是战俘也不行。而且,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情,你想外交部的人会轻易罢休吗?他们那些整天吃饱饭没事干的文官一直都嫉恨我们这些军人受到元首重用,正想方设法地给我们小鞋穿,你犯不着为了个什么伯爵夫人而给自己惹麻烦。第三,你说怕她掌握了些什么重要情报,但我认为一个西班牙伯爵夫人能掌握的情报远远比不上我们俘虏的那些英军高级指挥官所掌握的来得多,来得重要。”
隆美尔的分析客观而全面,其实霍夫曼心里本就对什么审讯战俘,套取情报等琐碎事情没有兴趣,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如何提高部队的作战能力上面,所以隆美尔的话深合他意。三个人正说着,突然看到卫兵走进来报告:“报告将军,依达罗•加里波尔蒂将军来访。”
隆美尔愣了一下,说:“那脾气暴躁的意大利老头来这干嘛?”
加里波尔蒂将军是意大利方面的指挥官,和隆美尔本属盟友以及战略伙伴关系,可无奈隆美尔在作战方针和行事方式上与大部分的意大利军官都意见相左,所以他们的关系并不算太融洽。不过,难得这位高傲的意大利将军肯亲自拜访,隆美尔也打算缓和一下双方日趋紧张的关系,所以他马上回复道:“快请将军进来。”
加里波尔蒂将军是个身材壮实并性情耿直的人,他一进来就开门见山地扯着嗓门说:“隆美尔将军,霍夫曼将军你们都在这实在太好了。今天我来是为了贵军近日抓了名西班牙王室的成员,那位女士的亲人为此正遭受无比的痛楚和折磨,所以托我来问问到底她犯了什么罪,能不能通融一下把她给放回家去早日和家人团聚?”
加里波尔蒂这样一说,隆美尔和霍夫曼还有爱德华都面面相觑,怎么今天所有人都是朝着这事奔来的?
“将军,您说的这位女士是谁?”隆美尔故意问道,他早就猜到加里波尔蒂将军口中的女士就是他们之前说的卡洛斯夫人,不过在沙场和官场上打滚多年早已练就了他一颗狡猾如狐的心,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轻易亮出自己的底牌。
“卡洛斯伯爵夫人,她是巴塞罗那伯爵的表弟媳。前两天,巴塞罗那伯爵写信给我说他的表弟卡洛斯伯爵以及夫人受到英军的威胁,这对可怜的夫妇被迫替他们运送物资到前线,而那位美丽的伯爵夫人还被你们的战机给打落下来。巴塞罗那伯爵在罗马的时候和我交情匪浅,他得知自己亲友蒙难深感哀痛,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向我求助。”
加里波尔蒂将军边说边摇着头,唇上的白胡子一抖一抖地,仿佛既同情又惋惜。其实,他的心里正为自己的演技而暗自得意,因为他和巴塞罗那伯爵根本就不相熟,但他却和一位叫雷诺的法国酒商相熟。这个雷诺长年为他们的军队提供高质量的葡萄酒,和意大利,法国驻北非的各位高级将领都来往甚密,是个交游广阔且很有手腕的人。几天前,雷诺亲自上门拜访并带来了一大笔数额可观的现金以及一些名贵珠宝,他告诉加里波尔蒂他的一个好友卡洛斯伯爵的妻子被霍夫曼将军的手下俘虏,请加里波尔蒂帮忙向霍夫曼将军游说疏通,看能不能尽快把伯爵夫人给放出来。加里波尔蒂已经差不多到了退休的年纪,准备打完这场仗就回国养老去了,雷诺送出的酬金非常丰厚,无疑会为他的养老账户添上大大的一笔,而且雷诺说了那位卡洛斯伯爵爱妻如命,事成之后还会送多一倍的钱和更多的珠宝。所以,今天一大早,加里波尔蒂顾不得天气炎热,就驱车赶往隆美尔的营地,开始了他的游说工作。
“呵呵,看来这位卡洛斯夫人还真是颗烫手的山芋,瓦尔道。”隆美尔朝霍夫曼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霍夫曼和隆美尔对视了一眼,亦深有同感,他越发觉得还是尽快把那女人送走免得诸多麻烦。他对加里波尔蒂说:“将军,那位夫人确实在我的营地里,因为她替英军驾驶运输机,所以才会被我们的战斗机给打下来。”
“她是被迫的,那些野蛮的英国佬威胁她和她的丈夫。”加里波尔蒂连忙解释道,然后脸上装出一副非常愤慨的表情。这是雷诺教他说的台词,至于那伯爵夫人是不是真的被迫他才不管呢,只要雷诺的钱能按时送过来就行。
霍夫曼思考了一下,开口道:“希望一切都如你所说,不过我也不打算扣留她很久,毕竟军营里有女人存在不是那么合适。这样吧,将军,我明天会回加扎拉,先见见卡洛斯夫人,和她谈几句,如果没什么大问题,我就让她离开。不过,我只能派人把她送到托布鲁克或者塞卢姆,再过去就是英国人的地盘了,我无能为力。”
“没关系,如果你派不出人手送她,我可以派人来接她,到时候她的丈夫自然有办法把她接回开罗。”加里波尔蒂开心地笑道,花白的胡子振动着就像只捕到大鱼的猫,他的心里已经忍不住在盘算拿到钱后是该在意大利买栋湖滨别墅还是买艘游艇出海更好。
等加里波尔蒂走出隆美尔的指挥所时,心里真是说不出的痛快,他没料到霍夫曼会那么轻易答应,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事情给办成了。动动嘴皮子就能赚到一大笔钱,比辛辛苦苦地打仗拿军饷可好太多太多,唉,如果以后多几次这样的机会就好喽!他一边走一边想,然后他自己的侍从官吩咐道:“回去马上给雷诺先生拨个电话,通知他事情已经办妥,哈哈,今晚我们得好好地喝上几杯庆祝庆祝。”
没过多久,身在开罗的阿诺就接到了雷诺的电报:“事已办妥,估计近日便能放人,速往马特鲁等进一步通知……”
“太好了,德军那边已经答应放人。我现在得马上赶去马特鲁边境和雷诺汇合,到时候加里波尔蒂的人会带我们进入德军占领区,他们准备在托布鲁克附近交人。”阿诺兴奋地扬着电报对马修和艾琳说。
自知道许栩出事的那天起,阿诺就从蒙巴萨赶回开罗,和马修,艾琳以及杜克少校等人一起商量营救对策,众人商议分析后,决定先让阿诺给远在罗马的堂兄巴塞罗那伯爵发一封航空快信,请他帮忙联络德国的政府要员,利用西班牙王室成员的身份先保住许栩的性命安全。然后再找到阿诺旧日的好友雷诺,让雷诺做中间人联系到意军指挥官加里波尔蒂将军,请他代为游说,看能不能说服霍夫曼那边释放许栩。经过连日的奔波忙碌,多方斡旋,今天终于得到了雷诺的好消息,德军答应放人了。
艾琳连忙接过电报,看完之后轻轻舒了口气说:“卡洛斯伯爵,我会派飞机护送你到马特鲁,并通知那边的关卡对你放行。”
“阿诺,我和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深入敌营太危险了,而且你又不懂德文。”马修看着阿诺,露出担忧的神色。
“不,马修,你是英人,去了反而不妥。这种场面最好不要有英国人出现,免得让那些德国佬心生疑虑。”阿诺摇了摇头拒绝道。
“卡洛斯伯爵说的没错,万一到时德军识穿了你的身份就更糟糕了。”艾琳也赞同阿诺的看法。
三个人再详细商议了一些细节后,阿诺匆匆收拾了一下便赶去机场,在那里艾琳安排的专机会载着他飞往马特鲁—英军占领区的边界。
临行前,马修站在机场上紧紧地握住阿诺的手,飞机的螺旋桨在身后鼓起强烈的气流吹得两人身上的风衣猎猎作响,喧哗的轰鸣声在耳边回响,震撼着耳膜,即像鼓舞人心的进行曲又像悲壮哀伤的离歌。此行一去,千难万险,是福是祸皆未能预料,一切诡谲得如同他们头顶那片阴晴难辨的天空,让人迷惘而压抑。筆趣庫
马修拍了拍阿诺的肩膀,凝视着他的脸庞说:“等你们回来,我会争取假期去蒙巴萨看望你们,然后和你出海钓鱼,一边喝着你最喜爱的波特酒一边看蒙巴萨的日落。我们两兄弟已经很久没有痛快地喝一场。”
马修的语气很轻松,仿佛阿诺不是去救人而只是去趟短途旅行:晒晒日光浴,拍几张照片,在沙漠里打几个转就会回来。但在场所有人,包括阿诺自己也明白这趟不是旅行,而是一次生死攸关,随时可能会被捕或者丧命的拯救行动。不过,阿诺却非常喜欢马修这种平静的送别方式,在他那充满冒险乐观主义的脑袋里,任何的眼泪,悲伤和造作蹩脚的告别辞都是消极和懦弱的表现(除了和许栩分别的那次例外),强者只需要祝福而不需要别人的担忧。况且,这次他和许栩一定能平安返回,不是深信而是必须。所以他也拍了拍马修的肩膀,报以同样轻松的笑容:“当然,别忘了带上小凯尔森,我和许栩很久都没见到他,挺想他的。说不定,等他来蒙巴萨的时候,他会多了个玩伴。”
“是的,你和她一直都想要个孩子……所以,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凯尔森还等着有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陪他一起玩。”
“或许我们会生个双胞胎呢,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又或者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该多好。”
“那你得多努力了。”
“你也一样,找个好女人结束单身吧,也替凯尔森再找个好妈妈。”阿诺眨了眨眼睛说,
马修弯了弯嘴角:“保重了,阿诺。”
“保重,马修,等我们回来。”阿诺轻快地挥了挥手,然后快步走上舷梯,
马修也挥了挥手,把眼底的忧色尽数抹去,千言万语皆化作唇边的祝福:“平安返航!”
就在阿诺飞往马特鲁的时候,许栩坐在加扎拉营地军官宿舍楼下的沙地上看着一本书,那是一本英文版的吉卜林诗集。吉卜林的作品向来以构思奇巧,简洁凝练和雄浑豪迈著称,实为英国文学界的一代典范,不过吸引许栩这样仔细阅读的原因并非是她有多热爱文学和崇拜吉卜林,而是这本书是整个军营里唯一的英文读物,也是她除了发呆之外唯一能与时间对抗并停止胡思乱想的工具。
她已经被关了整整10天,德国人既不打算审讯她也不打算放她走,就这样慢慢耗着,用极度的寂寞和无休止的等待一点一点地瓦解她的意志与耐性。世间上的折磨分很多种,上的摧残让人血肉模糊,痛不欲生,可精神上的痛苦也同样令人恐惧。她几乎每晚都失眠,躺在床上辗转反则,脑海中充斥着各种念头和问题:德军什么时候会放自己走?外面的世界正在发生什么事?何时才能再见到阿诺?但是没有人能给于她答案,她也丝毫看不到能够前进的方向,哪怕是一丁点的希望。刚开始,她还会用意志来强迫自己相信她终究是能离开的,但渐渐这种信心变得越来越微弱和稀薄,她感到自制力在不断流逝,那种想砸破大门疯狂逃离的冲动在脑海中不停盘旋叫嚣,直至有一天深夜,她睁开眼,看到四面漆黑的墙壁冷冷地逼视着自己,就像她心中的绝望般牢不可破,她突然感到无比恐惧,缩在床角上紧紧地咬着牙关才不至于失声痛哭。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和疯子就只差一步了。
许栩一边想着,一边无意识地翻着书页,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没有回头去看,因为不用看她也大概能猜到来人是谁。
这些日子以来,每逢她傍晚出来放风,几乎都能碰到马尔塞尤。他总会站在沙地上的那颗椰枣树下,靠着树干,抽着根烟,半眯着眼睛看着远方的落日和沙漠,任风鼓起了身上的浅色衬衫,勾勒出削瘦但笔直的身体线条。看到她走近,他便拿下香烟,朝她粲然一笑,那双蔚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美丽的光彩,仿佛漫天云霞都落入其中才调制出如此动人的眸色。许栩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等自己,但显然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他每天准时出现的原因,要知道这里又不是飞行员的宿舍区。然后,他就会在她身边坐下,兴致勃勃地和她扯东扯西的,比如说说他家乡的牧场,他的母亲,他小时候躺在牧场的草地上看飞机的情景以及他读过的那些空战小说……但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在自言自语,因为许栩基本上不搭话。她原先想只要不理他,他就会自讨没趣不再出现,没想到他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说越来劲,甚是自得其乐,就像个固执又富有耐性的小孩,千方百计地要引起你的注意力。
慢慢地,许栩觉得对着他的时候自己越来越难保持沉默。她被关在房间里实在太孤独了,除了路卡就根本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人的本性原本就是渴望和外界交流互动的,即使身在敌营,她也无法遏止这种本能。再者,虽然她一开始挺记恨马尔塞尤把自己击落,可是她也无法完全忽视他眼中所流露出来的关切和真挚,以及那种类似期待的神情,当然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别的东西,一些她能感到但不能回应他的东西。所以,前两天,当马尔塞尤对她说了一个很滑稽的笑话时,她终于忍不住勾起嘴角,微笑了起来。
“你笑了?!”瞧见她的微笑,他忽然叫了起来,眉宇间有着掩饰不住的惊喜和得意。
许栩见他一脸“阴谋得逞”似的模样,便下意识地想掩饰自己的笑容,可已经笑了又怎么收得回?她只能懊恼地说:“笑就笑呗,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是个人总归都会笑的。”
“那不一样,我花了那么多天的功夫才能逗得你一笑,很不容易的。”
“你没必要一定得逗我笑,这应该不是爱德华上尉指派给你的任务吧?”
“当然不是,只不过我以前也被长官关过禁闭,明白那种孤独和痛苦的滋味。你一定很难受吧?所以,你恨我,我能理解,是我害得你弄成这样的。我只是想做些事情让你开心些,可能在你看来,我这样做很可笑。”马尔塞尤垂下了眼睫,有点不自在地看着脚下说。一向骄傲自负的他并不习惯用这种口吻和别人说话,即使是面对长官的训斥时也没试过如此小心翼翼,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她的时候他总会有种忐忑,激动又患得患失的复杂感觉,让他很是迷惑。
“如果你是想做出补偿,唯一能让我开心的就是让我离开这里。”许栩很坦白地告诉他。
“很抱歉,这个我做不到……不过,我可以陪你聊聊天或者替你找些可以解闷打发时间的东西,譬如书,杂志,画报什么的。”他略略侧过脸,观察着她的反应,脸上又露出那种小心翼翼的表情,他害怕看见她失望的眼神,虽然他很清楚知道自己并没有可以放她离开的权力。
其实许栩也不认为他真的能让自己离开这里,她不过就是随口一说,因此听到马尔塞尤的回答并没有觉得太过失望,她拾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在沙砾上慢慢地划着,许久之后才开口道:“如果可以的话帮我带本书吧,什么书都可以,只要是英文或者中文的。”
果然,第二天马尔塞尤给她带了一本书,就是她现在手中的吉卜林诗集。许栩坐在沙地上又翻了一页书,感到身后的人已经走到自己面前,她抬起头,以为会是马尔塞尤,却没想到站在她跟前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一直没有出过场的雷诺先生大家可能或觉得陌生,其实在飞越大西洋的时候曾经说过他的。到这里文章已经进入尾部,为了能全神贯注,好好地写一个能让我自己比较满意的结尾,所以最近更新得可能会慢些,童鞋们请多担待,爱你们!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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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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