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两两的人聚集在被破坏的房屋旁,企图用塑料油布暂时解了这头顶之患。与之相比,偏僻角落里用木板搭建的简陋房屋却是异常坚韧,屹立不倒。省了麻烦的男主人倚在门侧,身子歪着半落在墙根,姿势怪异。两颊的红晕和很久没有修整的胡茬混在一起,脸上是满足和幸福的笑容。他头上和身上到处落得是泥灰,手臂上的蜘蛛图案被遮了大半。邻居的孩童嬉笑着跑过,见到他便一齐默声停下,比手画脚地谋划过后,轻手轻脚地靠近他。
“啊!”他突然坐起身,冲着几个穿着破烂的孩子大喊了一声,手臂的蜘蛛图案一闪,手脚和身体两侧兽化出多只蜘蛛触手,眼睛里是诡异的暗青色,整张脸的颜色都变暗了,边角的地方冒出毛须。
几个孩子被吓得大叫,匆匆忙忙地跑走了。
他解除兽化,满足地打了个嗝,再次靠到门边。
一个身影悠悠地从远方靠近,踏上满是稀泥的街道。一袭红裙沾上了不少的泥尘,脚上明显大了的深绿色破鞋踩在黏糊糊的泥土上,在原来横七竖八的鞋印上再烙上了不同的花纹。她左手撑着一把残破的黑伞,唯一完好的部分被转到她的头顶上。伞抬得很低,几乎看不到她的脸,只在她移动的时候能从破烂的地方瞟到几分。她低垂着眼睑,嘴唇紧闭,面无表情。
“这好好的怎么说地震就地震。现在地震局不是预测得很准的吗?之前都没出过错。”
“再准也有失误的时候,这世间的事岂是人类能全部预料到的。”
“这地顶也是,好点的地下城是加固了又加固,我们这儿却一次都没有。看看这稀泥巴,上面是下雨,我们是下泥!”
“你还没习惯啊!我们这样的地方啊,早就被遗忘了!”
……
一步一步,不合脚的破鞋拖慢了她本就不快的速度。每一步下去,鞋底都会被泥土黏上一黏,每次看着都几乎要从她的脚上脱落,却总也掉不下来。周围的喧哗声并不能吸引她的注意,故而她头也不抬地一路向前。经过醉汉门前时,醉汉再次起身兽化,朝着她张牙舞爪地大喊。她只继续低着头,若无其事地缓慢前行,脚印的深浅如旧。
醉汉睁着微醺的眼睛,看着她远去的身影,一脸无趣地躺下。
走了一段后,她渐渐远离了刚才的街道。一片荒芜的土地上落满湿泥,连原来的道路都辨不出了。她微微撑起伞,停下脚步,脚下发出“咔”的一声。她抬眼看向前方,幽蓝的眼眸如死灰般沉寂,眼睛下是浓重的黑眼圈。地上除了她身后的那一串,只有一些细细散散的小印子。垃圾的腐臭味夹在泥土的气味里,吱吱的声音在不远处作响,和黄黑色的泥土融为一体的小生物快速移动着,窸窣作响。
几个黑点从左侧靠近,随之传来来人的声音。
“贱人,你给我站住!”
“婊/子还玩儿什么贞洁,来玩玩儿我下面这个多好,还能让你爽上天!哈哈哈哈!”
“你跑也没用,前面是‘烂人街’,还是说你喜欢被围观,那样能让你更有快感吗?哈哈哈!我们倒也不介意。”
……
女子沉重而急促的喘气声传入她的耳朵。她站在原地,扭头看向左侧,缓慢地眨动着眼睛。
还很远,但是却能看到。
自从醒来,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十分奇怪。看向前方时,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尽头,视线可以绕回自己的身后,两旁的一切也可以尽收眼底。嗅觉可以闻到所有的味道且异常敏锐,听觉亦是如此,仿佛整个世界的声音,都在同一时间进入耳膜。就连皮肤,都能感觉到周围空气细微的变化。
看着一个人的眼睛时,她能看到对方的全部过去,甚至于还没有成为这个人之前的所有经历。那些细小的元素如何从最初的世界形成,和什么其他的元素结合构成过什么生物,又如何在死去后重新散开,再次飘荡,在时机正合的时候又跟相连的元素结合……如此循环反复。短短几日,她仿佛看尽了这个世界如何从虚无中产生,如何生生不息,又将如何走向灭亡。她能看到所有生物接下来自然变化的轨迹,进而便能看到这个世界变化的趋势和结局。
难道我现在还得上妄想症了?精神分裂再加上精神错乱?逗老娘呢吧!
啊,管他呢!
啊,好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睡上一觉。每天看到听到的东西太多,好想把这个世界毁了,好清静一会儿。本以为跑到地底下来,声音就会少一点。啊,这些比老鼠还吵的家伙。
她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眼神凝了凝,往后退了一小步,俯身下去,换了右手撑伞,左手伸进刚才踩过的泥土中,拿出一根半米长的废弃铁棍,转身朝左侧走去。
缠在铁棍上的湿泥顺着棍身流动,从下方的圆形边缘滴落,坠到地面,融入下方的泥土中。笔直向前后折向左的脚印缓慢地移动,不断接近迎面而来的十几串脚印。
一双大眼睛因为她有气无力地半撑着而显得十分狭长,浓密而纤长的黑色睫毛延伸出一条漂亮的眼廓。同样浓密的眉毛形状极好,天生的线条就显出几分霸气,因几日未打理而长出些许杂毛。高挺笔直的鼻梁下略薄的嘴唇显得人很凉薄,微微向下的嘴角生出几分恶气,偏暗的唇色在脸上添出少许邪气。左眼下方一颗黑色的泪痣周围散布着几点雀斑,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尤为明显。
她的手心血色很重,指尖上还有几处蜕皮的地方。握住铁棍的地方微微泛白,指节较一般的女生略粗,让那双纤长的手看上去十分有力。握在下方的铁棍和她左侧的裙身纠缠着,往上面抹了不少泥土。
一群人的身影在幽蓝的眼眸中不断放大,她的脚步突然轻盈了几分,脸色也好看了些许。女子背上的蓝黑色蝴蝶翅膀已被打残,只能在地面上扑飞,脸上的恐慌让她漂亮的脸蛋有些扭曲。跟在后面的一群人着装并不差,只是人没有气质,只让衣服也跟着显得廉价。他们饶有趣味地跟在后面,速度不紧不慢,既不马上抓住她,也不停下让她得以喘息,眼里充满了玩味和不断累积的情/欲。
啊,看着就好烦。
她面无表情地继续向前,眼皮却不再像原先那般沉重,略微睁大的眼睛里闪过几丝厌恶,死灰般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凶恶。
仓皇逃亡的女子在慌乱中看到了她,脸上先是讶异,进而燃起了一丝希望,眼神里充满了恳切。
救救我!求求你,帮帮我!
不用她开口,她就看到了她所有的想法,还有她的过去,以及两个未来。
她停下脚步,不再向前,眼里的情绪再次消失,什么都没有。
我如果现在救了你,你只会死得更惨。
她停在原地,看着扑腾着向自己靠近的女子,还有她眼里深深的绝望和那丝刚刚燃起的希望。那交错的眼神,她并不喜欢。甚至,还有些讨厌。
那群人越来越近,身后领头的男人显然注意到了她,眼里生出狡黠。而这,同样入了她的眼。
那个男子邪笑着微微扭了扭头,双手一张,兽化成两只尖利的螯,蝎尾从后方升起,左右摇摆着,红色的尾刺异常鲜艳。他猛地向前移动,快速逼近那名女子,尾巴向前一伸,刺在她的翼根上。
“啊!”那女子惨叫一声,睁大了眼睛,表情痛苦地张大嘴巴,跌落地面,溅起了地上的黄泥。她抬起沾上泥土的脸,看向不远处站立不动的女子,一脸的痛苦。她向她伸出手,一脸的诚恳。
那男子嘴角高高地扬起,对着她的残翼又猛戳了数下。在她凄厉的惨叫声中,混入了那群男人充满愉悦和兴奋的笑声。兽化自动解除。女子满眼绝望地看着她。
身后的男人跟了上去,粗鲁地拖起地上的女人,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将她架起。兽化了的男人将眼神转向不远处的她,笑着向她走来。
她仍是面无表情,只是瞟了一眼被架起的女子。她看到她掉了一只鞋的脚底沾满泥土,鲜血从伤口流出,滴落地面。女子艰难地微微抬头,紧蹙着眉头,仍是一脸恳切地看着她。只是,此刻不再是恳求救她,而是让她快逃。
她将视线拉回已靠近的男人身上,微微扬起下巴,用鼻子深吸了一口气,握了握铁棍,脱下那双不合脚的破鞋,白得晃眼的脚直接踩到了泥地上。单手收起那把破烂的黑伞之后,她用右手握住伞身,迈步向前,迎着那男子走了过去。那男人冷笑一声,将蝎尾对准她刺下,速度极快。她的身影一闪,瞬间从左侧绕进。ъΙQǐkU.йEτ
鲜血飞溅,落了满地。
那男子脸色骤变,身体猛地一抖,头上和脖间的青筋暴起。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向那根从身体右侧贯穿到左侧的铁棍。鲜血顺着铁棍不断滴落,周围安静得连那连连坠地的声响都十分清晰。他满脸惶恐地看向身旁的女人。
“真是没趣,轻轻一捅,就穿过去了。”她轻声说到,视线半点没有从前方移开,半蹲着的身体慢慢站起。她用力一拔,鲜血飞到她的脸上和身上。那脸上的神情,半点没有动摇。
那男子瞪大了眼睛,满脸怨恨地倒地,坠入泥土中,鲜血和湿泥混成一团,染出奇怪的颜色。
鲜血沿着铁棍的下沿流淌,前前后后地往下坠落,棍身被洗得干净。流至棍端的鲜血流到她举棍的左手上,沿着指缝流了进去,浸入掌心。她将手往下一放,铁棍垂地,拍起几滴黄泥。
“啊,这么轻易就死了,早知道就下手轻一点。”她迈出脚步,向那群人走去。
近十个男人,在那一刹那被吓得丢了魂,随手扔下那女子便往后方跑,全员兽化,不要命地逃着。那女子吃惊地看着她,呆在原地。
虽然只是一瞬间,她的嘴角上扬了,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其中夹杂着兴奋,比那些个情绪外露的男人,可怕得多。那笑容只有一瞬,之后便掩下了。
她抬起垂地的铁棍,身体微微前倾,一瞬便没了人影。那女子还没来得及回头,便听到身后铁棍一下下的敲击声和刺破声,男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地上的女子呼吸变得急促,眼里露出恐惧,身体不自觉地发着抖。她眉头紧蹙,精神紧绷,脑袋里的那根弦绷得似就要断开。她不敢回头。
空气再次变得安静,静得怕人,静得仿佛时间的脚步,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每一秒,都是无比的煎熬和极度的恐慌。“哐”的一声,铁棍落地。躺在地上的女子浑身一抖,拼命抑制着身体里发自本能的恐惧。
轻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女子紧闭着嘴,眼睛慌乱地眨动,表情十分凝重,因为咬紧的牙关过于用力而绷得脸上的肌肉和骨骼都有些错乱。脑袋里发出嗡嗡的声响,但胸口撞得七上八下的声音还是很清晰,连自己口水下咽的声音也听得一清二楚。
她用力地盯着眼前的地面,视线一点不敢往其他地方挪动,满身的伤痛和过度的紧张让她的视线变得模糊不定,一时间连聚焦都变得困难。脑袋胀痛得难受,眼前的景象变得忽近忽远,一阵眩晕向她袭来。但她不敢放松,生怕此刻晕过去,就再也没机会睁眼了。求生的本能让她依旧保持着最后的意识。
脚步声从她的旁边飘过,往前方走去。那人轻轻甩了甩脚上的泥土,踩进刚才脱下的鞋子里,同时撑开手里的伞,因为伞把早已生锈而卡了几下。她往原先前进的方向走了去,脚步声越来越远。
躺在地上的女子身体一松,大张开嘴巴,拼命地呼吸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流了下来,滑过她的眼睛,有些辣眼。她用手背擦去汗水,表情这才松了下来。待呼吸平稳之后,女子抬头看向她离开的方向。
那背影看上去十分淡然,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行进的速度十分缓慢。不合脚的鞋子每每踩下去总会被地上的泥土黏上一黏,在她提脚时几乎就要脱落,却总也掉不下来。
女子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坐起身后一脸惊恐地回过头,不禁寒毛一立,浑身一颤。近十具尸体,前前后后地躺在不同的地方,每具尸体的旁边都有飞溅出去的鲜血,尸体下是刚刚流淌出的血泊,点缀在一片一望无际的黄黑色泥地上。铁棍被扔在最远处男人的尸体旁,那男人的头部从背后被刺穿,圆形的窟窿不停地流着血。
那女子浑身冒起冷汗,背后一阵发凉,刚稳下来的呼吸又再次变得急促。一瞬间,她几乎忘记了自己身体的疼痛,起身亡命般地向刚才来的方向跑去,跑的过程中一点儿不敢看向旁边的尸体。
女子拼命地跑着,脸上的恐惧让表情变得扭曲,掩了她的美貌。
一袭红裙的身影缓慢地向前走着,伞撑得很低,几乎看不见她的脸,只能从伞破烂的地方瞟到几分。她低垂着眼睑,眼皮沉重得随时就要抬不起来,死灰般的眼神散落在前方的泥地上,眼下两片浓重的黑影。
啊,好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睡上一觉。
哪里,哪里才够安静……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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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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