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书房网>都市言情>人臣(GL)>第一百二十三章
  魏池曾经说,暖园是一个很小气的地方,就像杭州,但是却能在烟柳间揉合十万人家。她别致得令人惊叹,似乎要用百倍的心思才能堆砌成这样一座园林。但北方终究是北方,这片园林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弱不经风。

  陈昂——这座园林的主人精心的呵护着她,就像呵护他身边的每一个人一样。

  魏池曾经说,陈昂是一个很小气的人,就像江南的居民,坐拥天下的财富却安然其间,既没有野心也没有斗志。他并不以皇族自居,但皇族终究是皇族,世人不会真的愿意了解他。

  此时此刻,索尔哈罕觉得这片精致的山水在她眼前只觉得拙劣可笑,陈昂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狡猾之辈罢了。

  “既然燕王殿下的话都说出来了,那本宫也该回去了。”想到陈昂此刻内心的沮丧,索尔哈罕觉得无比轻松。

  “公主不想去逛逛那个院子么?”陈昂并未如索尔哈罕所想的生气,他露出没心没肺的表情:“中午饭都还没吃,不可以走啊。”

  这一瞬间,索尔哈罕觉得魏池和这个男人有点像,至少在耍无赖的时候很像。

  两人走出石桥,那个院子在湖的对岸,索尔哈罕可不想和这个人走这么长的湖岸线。陈昂难得善解人意一次,命人叫来了湖边的画舫。

  画舫不大,也是西湖的仿制品,索尔哈罕戏谑道:“王爷似乎对江南的感情真的很深呢。”

  “那是,”陈昂掀开木桶的盖儿,钳了一块冰捏在手里:“听说去过的人都忘不了。”

  “王爷去过么?”

  “当然去过,”陈昂哈哈大笑:“所以才永远都忘不了呢。”

  画舫撩开的湖心的菱角破浪前行,几对水鸟被桨声惊动得飞了起来,盘旋在水上久久不敢落地。除了画舫上的三位渡人,画舫路过的两岸都十分幽静,连半个人都看不到。

  “您是不是觉得这里的人特别少?”陈昂把冰块扔到水里。

  “的确很少,不过院子很整洁。”

  “这里白天是没人的,晚上才会有人来清理。”

  “是么?王爷的脾气可真怪。”

  “可不要说我,听说公主您的脾气也挺怪的,连魏池这种倔人也不得不服软。”

  “……”索尔哈罕支起下巴:“王爷今天是铁了心要说服我了?怎么三句话不离她?”

  陈昂咬住了自己的小指,和自己的指甲盖纠缠了起来。

  总算是安静的熬到了上岸,陈昂伸手过来,索尔哈罕表示不需要这种毫无意义的搀扶。陈昂的手悬在半空进退不得,只好自嘲:“您瞧,这人少还是有好处的么……至少不用逼您装淑女了。”

  到了对岸才发现,这个院子的墙其实挺高的,高得和这江南格局的院子略有些出入,两边甚至还有两个不矮的阙。院子四周全是魏池特别讨厌的各种竹子。画舫放下两人后迅速退回湖中,片刻就消失在碧波之间,索尔哈罕不搭理陈昂,径直推开了院门。

  推开院门后就更加可笑了,里面竟然中规中矩的修了一个壁,上面的画暗喻着教人从善的意思。绕过壁就是房子,越往后走越发规矩,越发和京城内的府宅相似。索尔哈罕拿手撩开一扇门帘:“怎么没有见到你的秦老板们?他们不会也是晚上才出现吧?”HTtρs://Μ.Ъīqiκυ.ΠEt

  “您越说话,我就越发的喜欢您了。”陈昂跟在后头,并不阻止。

  “原来王爷还是喜欢北边的款式啊。”索尔哈罕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逛,陈昂跟在一旁帮她开门。

  从南到北一共三出三进,撇去院外的美景,院内并无稀奇,也没见到一个人。走到最后一间屋前,陈昂开门的手停下了:“公主是不是想着,看完这间屋就可以尽早回去了?”

  索尔哈罕笑道:“不是这样想……还能怎样想?”

  陈昂叹了一口气:“公主知道魏池最讨厌的是什么?”

  “竹子。”

  “哦……”陈昂望了望天:“您知道……秦老板最讨厌什么么?”

  “这我怎么会知道?”索尔哈罕依旧笑。

  陈昂推开门,这道门显然久未开启,发出木料挤锉的声音,屋内的灰味儿熏得索尔哈罕捂住了嘴。陈昂径直走进去,打开了各扇窗户,这才好了点。阳光终于让屋子亮堂起来,索尔哈罕撩开幕帘,准备随陈昂往里走……就在撩起幕帘的那一瞬间,索尔哈罕惊讶的发现侧堂的四壁挂满了画,画纸上都画着荷花。

  就在索尔哈罕惊叹的时候,陈昂转过身掀开了另一间侧堂的幕帘:“他最讨厌荷花。”

  “能认得出来么?”陈昂站到索尔哈罕身边:“这些画都是魏池画的。”

  “……”

  “我认识魏池的方式和公主认识魏池的方式如出一辙,当晚,她画了这些画,落荒而逃。”陈昂哈哈大笑起来:“至于秦老板,他是我三年前花钱从苏州买来的。”

  “……”

  “这座房子就是最初的燕王府邸,先皇御赐的。”

  “您的秦老板既然这么不喜欢荷花,您还苦苦留着做什么?”索尔哈罕很好奇陈昂为何要说这些。

  “这里没有什么秦老板,”陈昂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姓林,长我一岁,自我小时候就相识。他祖父是光禄寺少卿,他的母亲和我母妃认识,两家交好,所以他自幼就进宫当我的陪读。我离宫到燕王府邸的时候,他还陪着我。他喜欢竹子,但是他讨厌荷花。”

  看到索尔哈罕鄙夷的目光,陈昂忍不住笑了:“其实小王的生活也不像公主想的那么糜烂。”

  陈昂弹了弹座椅上的灰尘径自坐下:“你不觉得秦老板和魏池长得有点像么?”

  索尔哈罕想了想:“他们的眉毛有点像。”

  “嗯,”陈昂点点头:“我第一次见到魏池是在殿试上,就像您之前参加的那次差不多,远远的,我看到一个年轻人和林瑞长得很像,但等他走上前来的时候又发现完全不一样,他说话答题的时候,我就在想,我怎么把这么个弱不经风的小不点和林瑞想到一处去了呢?后来才明白,他们的眉毛很像,看人的眼神也很像。”

  “所以您就结识了魏池?”

  “得了吧!”陈昂不屑:“要是没有点事情,谁会为了长得有那么点像就去认识个没家世,没本事,还满脑袋之乎者也的家伙?”

  “那我真想知道,”索尔哈罕忍不住愤怒:“您究竟是为了什么舍不得她,要横在中间?”

  “我没有舍不得她,”陈昂语气冷淡:“我只是想给你说说我的故事,不要露出没有耐心的表情,很短。”

  “我和秦王都是现今的皇太妃养大的,先前宫里并不太平,女人太多,于是皇太妃每天都要嘱咐我和秦王老实一点,就连陪读的林瑞也天天嘱咐我老实一点。但我的确不是一个老实的人,经常要闯祸,还要招惹惹不起的人,大小的祸事一旦出来,都是林瑞主动的帮我担待。我就想,有这么个傻瓜帮我和皇弟顶罪也是好事情,又想着他也许是为了讨好我母妃和皇太妃。直到有一天,他为了袒护我,惹恼了我父皇,要被谴出宫的时候,他突然偷偷的在我面前哭了,说了很多我听不明白的话。”陈昂象在描述一件很遥远的事情:“他说他喜欢我,做这么多只是为了和我在一起,还有,他在宫外等我。”

  “那一瞬间,我不是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感到很恐惧,却又很欣喜,好像发现了一样新鲜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又离我不远,只是今天才知道罢了。然后他就出宫了。”

  “然后呢?”索尔哈罕只听说过燕王的风流韵事,但还真未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然后?他在宫外等了我五年。”陈昂轻轻的敲着陈旧的桌面:“在这五年里,我的某种突然被激发了起来,那种感情也不再变的若即若离,用你们女人的话来说,那就是爱吧?”

  “再然后呢?”

  “再然后我就离宫了,进了这所宅邸,他如诺言的等着我,我们住在了一起,也就是现在全天下都知道我是断袖的原因……”陈昂笑了:“……公主,您怎么不问最后呢?”

  索尔哈罕别过脸。

  “最后,他成亲了,逃去了江南……”陈昂盯着索尔哈罕:“去了一个全新的地方,过另一个生活,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不明白您为何要和我说这些。”

  “您当然明白,我!”陈昂重重的拍在自己的心上:“是被他引诱的!他引诱了我,甚至他爱我远超过我爱他,但是最终呢?你现在也在引诱魏池,她和我一样什么都不懂,但是注定会在某一天被你感动,然后以为自己找到了幸福,但是最终呢?”

  “您不应该拿您的故事来揣度我们的未来。”

  “是么?”陈昂冷笑:“您的声音已不像刚才那般理直气壮了呢。”

  “不一样!”索尔哈罕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狠狠的推了陈昂一把:“我们经历过什么你知道么?我是怎样克服万难来到中原见她的,你知道么??”

  “我当然知道,”陈昂抓住索尔哈罕的手:“你们和我经历的一样多,但是老实的告诉你,一点用也没有,像你这样的人,像林瑞这样的人,都不是爱人的料!”

  “那么只有你是么?只有你是么?”索尔哈罕努力挣脱了陈昂的手。

  “我?”陈昂哈哈大笑起来:“我不会让魏池再受你们这些人的引诱,我不想看到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特别是你!”陈昂指着索尔哈罕的脸:“你刚才那副志在必得,勇往直前的表情和林瑞真像啊!你知道这样的表情在我眼里有多可笑么?你能怎样?等你成功的把魏池带到漠南,然后再厌倦她,毁了她的人生?再由人把这个奇贱无比的故事传回中原讲给我听?让我坐在这间老屋子里再听一次?不可能!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

  “你凭什么这样揣测我?”索尔哈罕怒不可遏。

  陈昂愣了一下,随即又哈哈大笑了起来:“隔壁的房间里就有一套行李,如果你不是,你就放弃你的荣耀,家族和皇位,带上它和魏池走。”

  “你!”索尔哈罕大声说:“……你以为我不敢么?”

  陈昂转过头,挑衅的看着她。

  索尔哈罕快步走进里间,里间的家具很简单,桌几上果然放着一个不大的包裹。包裹是棕色的,布料泛出陈旧的光。索尔哈罕的手指碰到布料的褶皱的时候,她终于冷静了一点。

  ……但最终还是拿起那个包裹抓在手里。

  “……公主,你流眼泪了?”陈昂倚在门口,看着索尔哈罕的一举一动:“你拽得那么紧,怎么不打开看看是什么?”

  索尔哈罕擦了擦脸,解开了包裹的活扣,奇怪的是里面并无细软,只露出一角白色的棉布,等抖开白色的棉布时,一件完整的汗衣展开来,上面遍布着干涸的血迹。

  “啊!”索尔哈罕倒吸了一口冷气,汗衣不自觉的落在了地上。

  陈昂走过来,缓缓的跪在那件血衣面前:“你以为包裹里会是什么?供你们出逃的文牒?普天之下,你们逃得了么?”

  “我可以带她回漠南,那是我的国家,我有能力保护她!”

  陈昂捡起那件血衣,把它梳理平整,摊平在地上:“我曾经也以为是这样的,你知道这上面是谁的血么?是林瑞的,他和你想的一样,他不是没有抗争,也不是抗挣不了,但是他终于明白,付出这样大的代价是不值得的。你会为了魏池去死么?”

  “……”

  “你没有立刻回答我,证明您至少是个坦诚的人,但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也许你真的会。但是你愿意魏池为了你去死么?”

  “……不。”

  “我愿意林瑞为了我去死,我也愿意为了他而死,但是我们终究没有在一起。”陈昂的手扶过那些血迹:“魏池爱不爱你,我不知道,不过就你来说,你爱魏池的份量不及林瑞的十分之一。他为我付出了这样沉痛的代价,但是他最后的放弃仍旧让我不能原谅他。”

  “你以为凭借你的能力能够带着魏池安全的回到漠南么?回到漠南之后魏池就能逃过齐国的追杀么?以前不觉得您是这样糊涂的人呢,你难道不明白你带走魏池就等于让她背叛祖国,然后成为齐国的公敌么?面对这种叛逃的高官,只要一有机会齐国就会胁迫你们遣送她回国,你觉得以你们现在的国力,未来的国力,有能力保护她么?”

  “你要带走她,就要做好让她为你而死的准备。爱不是一厢情愿的小把戏,你们真的相爱的话,就要舍得为了爱牺牲对方,你明白么?”

  索尔哈罕泣不成声:“但是你的魏池无数次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没有死结。”

  “是的,是的,也许没有死结,可能是活套吧?”陈昂自嘲的叠起血衣:“我很高兴有人像爱一个女人那样爱魏池,但我希望那个人不是你。”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闷热的空气好像被阻隔在了窗外,老房间里依旧沉浸着阴冷的气息,索尔哈罕环抱着胳膊,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谁,也不知道需要做怎样的事情来缓解心中的阴郁。

  这间房间的尽头不是园林,而是一堵矮墙,矮墙外面是另一堵高墙,索尔哈罕背靠在案几上,看着面前僦在地上的陈昂,背后是说不清是冷还是热的风。

  “……如果我带上魏池走,要杀她的不是大齐,而是你吧?燕王爷……你信不过她,”索尔哈罕深吸了一口气“没有想到,阻拦我们的会是你。要是有一天魏池知道你用这样的心思揣度过她,你说她会恨你么?”

  “她不会恨我,她会和我一样,恨那个抗不住的人。”陈昂提着包裹站起来,把它放回几上:“要么让她死,要么让她恨你。”

  “你千辛万苦打出这个死结,你累么?”索尔哈罕擦干眼泪,冷笑。

  “你累么?你不也千辛万苦杀了你亲哥哥?……我们是一样的人,你遇到我,是报应。”

  “那谁来报应你?”

  “与其操心将来的我,不如操心操心现在的你吧。”陈昂坐到了一旁的圈椅上。

  两人再也没有说话,直到太阳偏西的时候,索尔哈罕转了转酸疼的手腕:“我要走了。”

  陈昂抬起头:“好。”

  索尔哈罕试着提起左脚,这种沉重的感受一辈子都难以忘记。

  走吧!索尔哈罕对自己说。

  陈昂暗暗松了一口气,但索尔哈罕走到外厅的时候突然又停下了。

  “这些都是魏池画的?”

  “是的……”陈昂笑道:“怎么了?一开始不想留,现在是不想走了?”

  索尔哈罕戏谑:“您真是,刻薄!”

  “多些公主殿下的夸奖。”陈昂假意做了个拱。

  “送我一幅吧。”索尔哈罕叹了一口气。

  “呵呵,”陈昂略一想:“这个有何难的?公主离开之前,定会送到公主手上。也定不会让公主失望。”

  夜里,秦月如从外面回来,小太监过来送手巾,秦月如坐下来喝了一口茶:“王爷呢?”

  “……”

  秦月如一愣,重重的放下茶杯:“问你的话,你哑了?!”

  小太监讪讪的退到一旁:“戴先生好。”

  戴桐琒手上拿着封文书走进来:“秦公子发得哪门子的火气?”

  “戴先生……”秦月如强压着怒气:“您这么大夜了,怎么还在?”

  “啧,”戴桐琒对小太监说:“帮我去拿碗面,我说秦公子,你是不是有点不大舒服啊?脸青成了这样。”

  小太监刚出门,就听见里面摔茶杯的声音,也不敢听,赶紧往外跑去。

  “姓戴的!你答应我要去叫姓魏的来,今天为什么不叫他来?”

  “我叫了,可他不来啊,他一向不听我的,您不会不知道吧。”

  “你叫了?你今天一天都在福霖轩呆着,喝酒!”

  戴桐琒悠闲的放下手上的东西:“喝酒就没叫他?得,您去问问何公公得了。”

  “你去喝酒就罢了,还选在福霖轩!你瞧着今天刚好该我查他家的帐,要去那儿,你就故意的吧?”秦如月指着戴桐琒的鼻子:“姓戴的,你别给脸不要脸!”

  秦月如突然笑了起来:“我知道他在哪儿,你也别拿何公公来压我,我自然知道去问他!”

  戴桐琒看秦月如摔门往后院去了,只是撇撇嘴,暗笑了一下:“脸?我的面呢?”

  何棋进来的时候,戴桐琒已经吃上面了:“戴师父!您怎么不拦着他?”

  “诶!”戴桐琒反倒拦着何棋:“何公公别介,让他去,不让他闯这个祸,他以后就要闯更大的祸。”戴桐琒按住何棋的肩:“何公公!多大的事情你都信我了,这么个事情您不信么?坐下,喝茶,所有的事情过了今晚就好了!歇着……”

  秦月如绕到后院,找了一圈也不见人,想了一下,知道是在‘那里’。

  陈昂也确实在‘那里’,送走索尔哈罕后,他坐回到那个包裹面前,发呆。

  “王爷……”这是一个没有锁的院子,秦月如的手指碰到那扇禁忌的门的门栓的时候,冷静了一点。

  “怎么了?”陈昂没有回头。

  “王爷又在想林大人?”秦月如小心的走进来。

  “林大人?哪个林大人?”陈昂依旧没有回头。

  “王爷……”秦月如想着自己的措辞,有些后悔没从戴桐琒那里套出些今天的情形来。

  “天色晚了,你也累了,回去睡吧。”

  “王爷……今天我去……”

  陈昂打断他的话:“回去歇着吧。”

  “王爷,我……”秦月如小心的把手搭到陈昂肩上。

  “去睡了。”陈昂睁开眼睛,回过头。

  秦月如被陈昂的表情吓了一跳:“我……”

  “滚……!”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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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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