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怀宇站在门口轻唤了一声,我合上手里的奏折笑着看向他,“有事么?怎么还没睡?明天可有你忙的。”
“哥哥。”怀宇走进些又唤了我一声,似是有话想说。
“怎么了?”我打量了着他的神情,叹息一声拉过他的手,“天这么冷也不多穿些,病了可怎么办?”
怀宇顺势偎进我怀里,两只手紧紧抱着我,他如今比我还高些,低下头脸正好抵着我的肩。
“哥哥,我……有些怕……”
尽管声音有些含糊不清,我还是听懂了,愣了一下伸手环住他。对啊,不管怀宇平日表现的多成熟,也还只是个孩子罢了,而过了明日,他就会成为大燕开国以来最年幼的君主,比起上辈子的我都还小了好几岁。而那个高高在上的宝座虽然是权力的极致,却也是孤独的,怀宇登了基,以后我先是他的臣子再才是他的兄长,再想像过去那般大概是不可能了。
“别怕,哥哥会帮你的。”
我轻拍着怀宇的背,想起上辈子自己登基的时候,那时没心没肺,觉得只是换个名头罢了,况且什么事都有二哥担着,心里一点负担都没有,唯一不满的便是仪式太麻烦。怀宇会怕,正说明他想的太清楚也考虑的太多,光是这一点便是我在那个年纪远远及不上的。
怀宇好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抱着我,过来半晌才低声说道:“我会做个好皇帝的!”
我弯了弯嘴角,“嗯,哥哥相信你!”
“我今晚要和哥哥一起睡。”
“嗯,好。”
第二日是冬季里难得的晴天,卯时祭天辰时祭祖,巳时于大明正殿行登极大典,新帝登基,改年号为“正德”。
我虽站在最前列,却也难看清上面人的一举一动,听声音只觉得怀宇镇定自若,年龄虽小却不失皇家威仪,心下稍安。
完成登极大典后,稍作歇息,申时赐朝宴,忙忙碌碌一整天很快就过去了。
登基之后怀宇便正式搬进了历代皇帝居住的贤阳宫,我则依旧住在善宁宫里。
新帝即位后我更加的繁忙,怀宇还不会批改奏折,他上午跟着大儒李继学习,下午便学着处理政事,很多事情都由我暂代解决。
不过怀宇聪慧异常又十分勤勉,所以进步的很快,他思维敏捷缜密,很快就能独立处理大部分政务,就连李太傅也常常跟我感叹新帝是万中无一的俊才,几位老臣也对他赞赏有加,在经过新旧掌权者的交替后,朝堂终于慢慢稳定下来。
“开过春汛期就快到了,今年的锦城怕是不甚安稳。”我翻了翻手里的折子,是锦城知府递上来的,通篇除了对锦河的担忧,剩下就只有两个字——“要钱”。
“锦城?”怀宇停笔想了想,“好像位于锦河中下游?”
“嗯。”我点点头道:“锦城本就是锦河千百年前冲刷出的一片平原,虽然土地肥沃却因位于锦河河沙堆积处饱受洪涝之苦,自太祖以来大燕每年都会花费巨大的人力财力整治锦河,但收效甚微,几乎每隔五年就会决堤一次,毫无办法。”
“那上一次决堤是什么时候?”说着怀宇走过来拿起折子翻看。
“四年前。”我顿了顿,“不过据说来年多雨水,锦河提前决堤也不无可能。”
看完折子怀宇忍不住冷哼一声,“这个向丰年对治理之法含糊其辞,一开口就要钱,我看就是居心不良!”
“皇上。”我暗叹一声,无奈提醒道:“您应该自称‘朕’。”
一听我的提醒,怀宇涨红了脸,四处张望了一下,小声辩解道:“这不是没别人么?况且在哥哥面前自称‘朕’总觉得怪怪的……”
我心里觉得好笑,脸上却不得不摆出严肃的表情,“刚开始难免如此,皇上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
怀宇央求着看了我一会儿,见我丝毫不为所动,只得撇撇嘴改了口。
“好吧!朕觉得这个向丰年就是居心不良!洪涝之灾不得不防,但也不能把钱交到这个家伙手上!”
我笑了笑,问道:“那皇上的意思是?”
怀宇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回道:“先让大臣们集思广益,整理出治理锦河防范水患的具体方法,再根据具体的方案拟出预算,最后让一个可靠的人全权负责此事。至于那个向丰年,就顺便查查他有没有犯事儿,有的话就缉拿归案为民除害,没有的话就先放着再观察观察。”说完怀宇又陷入了沉思,我也不打扰他,任他细想。
“不对,这个太笼统了。”怀宇摇了摇头,“我想选几个精通水利之事的人出来,再找个可靠的人来管理他们,先让他们去锦城进行实地考察,研究出最妥当的办法,再根据方案拟出预算。同时还得考虑万一决堤后的应对事宜,怎样将洪灾的影响减少到最小,怎样安置民众,洪涝之后容易爆发瘟疫,最好提前安排医馆,准备药物……还有什么遗漏的吗?”
“嗯,唯一的遗漏嘛……”我故作犹疑,对上他紧张的眼神郑重地说道:“皇上,您刚才又忘记自称了。”
“……哥哥!”
“呵呵,好吧好吧!”我费力忍住笑,“皇上的想法很好,唯一的问题就是那个可靠的人选。”想到这我也没了笑的心思,“现在朝堂上的人真正为您所用的很少,桓王和靖王的人都还没清理出来,几位得力的肱骨之臣不是外放镇守重地就是一大把年纪了,都不太适合。新的科举还要等到一年后,现下……”
“朕知道了。”怀宇叹了口气,说道:“此事先放一放,明天和几位老臣商量后再议。”
十来岁的半大孩子叹气一般会让人觉得忍俊不禁,但看着怀宇如此伤神我却只有慢满满的心疼,这个年纪正是爱玩爱闹的时候,他却被拘在屋子里整日和枯燥的奏折为伴,还要为了政事劳心劳神,怎能让我不心疼怜惜。
“别担心。”我温言安慰道:“若实在找不出人派臣前去岂不是更好!”
“不!”怀宇坚决地摇头,“哥哥身体不好,我绝不会让你去涉险的!”
我笑了笑沉默不语,若真无人可用,自然是我去,至于身体……也不知道明安的药做好了没。
自父皇安葬后,我就再没见过二哥,尽管父皇在遗旨里澄清二哥无罪,他依旧是闭门不出。不过想想也是,这个太子之位本来就是他的,若不是因为父皇太过偏心,他又何至于落到如此田地。这么想着的时候我竟然觉得二哥和我也算是同病相怜,我们都被亲近的人背叛了,现在的二哥,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我一直派人盯着二哥那边,他的手段太厉害,我只怕怀宇走上我的老路,只是自怀宇登基以来二哥都安静地过分,但是这种安静愈发地让我心神不宁,生怕自己有什么疏漏,说到底,我还是怕他的。
过年的时候我总算在年宴上见到了二哥,他看上去清瘦了很多,但是并不显得憔悴,只是一直挂在脸上的温文笑意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俊朗深刻的五官也因此变得锐利起来,而且他也不爱说话了,只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安静喝酒,一脸生人勿近的表情让人望而却步。
事实上,也没有多少人有和二哥攀谈的意愿,他现在的身份太过尴尬,新帝虽然暂时没有表示自己的态度,官员们也不想因为这种小事就被新帝记上一笔。
我默默观察了他良久,这期间他都眼观鼻鼻观心,仿佛置身事外地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没有节制。
这样的二哥让我莫名地想叹息,不过眼看着那么一个风采的人变成如今的模样,怕是无论谁都会觉得有些遗憾吧。
吃了点东西,我觉得殿内实在太吵,便想着提前告退回去休息。
出了殿门,清洌的冷风迎面袭来,吹得我打了个哆嗦,却觉得格外舒服。接过霜竹备好的暖炉,我如幽魂一般慢悠悠地晃荡着,连着忙了这么多天,此刻好不容易清闲下来,即使是寒冬的夜晚,也抵挡不住我漫步的闲情逸致。
走了没一会儿,霜竹突然在身后低声叫住我,我心不在焉地回过头问道:“什么事?”
“那边……”霜竹指了指不远处的竹林,“奴才觉着像是靖王殿下……”
我顺着霜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一个深青色的人影正对着我们立在那边,一动不动好似在等什么人。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我只觉得奇怪,明明走的时候二哥还坐在殿里喝酒,难不成我一走他就出来了?
“这个奴才不知,只是刚才无意中瞥见的。”
我看了那雪地里站地笔直的人一会儿,叹了口气,吩咐道:“把灯给我,你在这边等着。”
“是,殿下!”
我提着宫灯慢慢走过去,在离那人还有十来步的地方停下,不确定地叫了一声,“二哥?”
那人没有应我,只是缓步走了过来,比我高大的多的身形渐渐将我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我觉得有些不安,忍不住退了两步,那人一身的龙涎香早已向我表明了他的身份。
“二哥……怎么在这里?”具有压迫感的距离和熟悉的气味让我紧张起来。
“我在这边等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柔和,但是和我梦境里的不太像。
“二哥找我有事?”
沉默了一会儿,他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问道:“最近身体可还好?”
“谢二哥挂念,怀远最近一直都很好。”
他点点头,突然来了一句,“瘦了很多。”
“啊?”我抬头看向他,脑子里还没转过弯来。
“好好照顾自己。”二哥用的是嘱咐一般的语气,说完不再看我,转身便要离开。
我怔愣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看着那人的背影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有些不忍,没多想便本能地开口叫住了他,“二哥!”
“怎么了?”他转过身看向我,刚才一直没有笑容的脸此刻竟如同以前那样微笑起来。
“也请二哥好好照顾自己。”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嗯。”
二哥点点头却没有离开,而是折回来拿出一块玉坠挂到我的脖子上,最后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看着那人走远,我拿起玉坠仔细瞧了一会儿,咋看是一块上好的玉,雕刻成玉蝉的模样,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二哥给我这个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殿下?”
见二哥离开了霜竹也走了过来,“殿下,外面天寒地冻,您晚上的药也还没有喝,您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嗯,好。”算了,回去给明安看看吧。
那块玉明安最后也没看出个什么了,只说是块养人的好玉,让我好生带着,对身体有好处。我很好奇二哥送我这块玉坠的目的,想了想既然没有坏处也就带着没有取下来。
“明安,那个药准备好了吗?”
我例行每日的问话,明安担忧地看了我一眼,“你真的决定吃那个药?”
“嗯。”我一口气喝完药汤,赶紧抓了块点心扔到嘴里含糊地说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是有心无力,再说了,活到二十岁和活到十七岁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那不一样!”明安坚决地否认,“只是还缺一种药而已,黔山里面就有,只要再等两年它们开了花就可以根治你的病,以后定会长命百岁!但若你现在吃了这种药,虽然短时间内可以激发你的潜力,两年后却是油尽灯枯就算有那个药也不管用了!”
“明安……”我停了一会儿,等到明安冷静下来才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时间真的来不及了……我现在这样勉强拖下去其实也差不多,还不如吃了那个药真正地轻松两年,就算只有两年时间我也满足了!”m.bīQikμ.ИěΤ
“你……”明安急的没法,最后难得叹了一声,“你就不怕被怀宇知道?”
“不会的!”我笑着摇头,“两年之后我就跟着你远走高飞,他也只会以为我是离开了。”
“……”明安无语看了我许久,终于不情不愿地点了下头,“再等几日吧!还有一味药需要准备。”
“呵呵,那就辛苦你了!”
“真是……”明安忍不住嘟嚷了一句,“就这么想死么?”
我无奈地撇了撇嘴,不是想死,而是不想一直这么窝囊的活着,等怀宇真的开始掌控这个国家,我就算是死也没有遗憾了。至于二哥,为我挡了一剑,又因为我而丢了太子之位,欠我的也算是还清了……
常有人说,逢新帝登基便会天有异象,正德元年的雨水就仿佛应了这句话一般特别的丰沛,我印象当中却是没有这件事的。
因为雨水过多的原因,锦河果然决了堤,不过因为事先有所准备,灾情比往年好了很多。当初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我便让怀宇将前海县的姚原调了回来,让他带了几个熟悉水利的人提前去了锦城,三个月的时间应该足以做好那些预防措施了。
姚原几乎每隔两三天就有奏折递送回京,上面详细交代了救灾的事,同时也会禀告缺哪些东西需尽快运到等等,有了这么一个肯做实事又不贪的人,救灾很快就落实下来。
事情本来在一天天好转,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有一次姚原隔了五六天才来了折子,却是说锦城爆发了疫症,那些准备好的药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那疫病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发起来的,突然间就病倒了一大片,病的人先是高热接着七窍流血,一般挨不过五六天就会死去。医馆的大夫想了很多办法却没有丝毫起色,甚至连一些大夫也在接触病人的过程中染了病,后来好多大夫都闭门不出不敢给病人看病了,整个锦城已经乱成了一片,若不是附近军营的将士围住整座城,怕是连周边城镇都会感染。
“怎么会这样?”
怀宇心焦地看着我,眼里满是不解,“不是已经做了预防了吗?怎么还会爆发瘟疫?”
“皇上,这并不是您的过错。”我柔声安慰道:“您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再周全的预防也控制不了意外的发生。”
“那现在……”毕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怀宇显得有些心慌。
“别担心,事情肯定会有办法解决的!”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臣和明安明日就起程赶往锦城,必会在一个月内控制疫情,请皇上放心!”
“不行!那里有瘟疫,你……”
“皇上!”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您是一国之君,再也不是以前的七皇子了!有些事情,七皇子做得,皇上却是做不得的。”
“哥哥,我……”
“皇上,请您一定要记住,臣先是您的臣子,再才是您的兄弟!”
怀宇的眼里闪过茫然,还有一丝恐慌和不解。但我只能说这么多,剩下的还要他自己想通才行。
我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急躁,但是内有桓王靖王时刻准备取而代之,外有蛮族虎视眈眈,我已经不能等他慢慢成长了,有时候逼迫反而是最管用的,尽管那很伤人。
我已经吃了那药,身体和普通人无异,赶赴锦城自然不在话下,只是这次又得劳烦明安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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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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