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还要继续,谁也不能被过去牵绊脚步。那日后无尤长时间的不能踏实,每日在夜里被生生的疼醒,她总是在梦里看见那日城楼上血染的尸体,像无尽的黑洞。善信每夜每夜守在她的身边,无尤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真的做不到随遇而安、随波逐流。她甚至不敢想若是那日林善信没有回来,自己会如何,故彰会如何,林家又会如何。也许人真的有很多面,战场上的林善信是那么的寒冷,眼中的阴狠,她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看见,她希望有生之年不要遇见战争。
纪为用出现在无尤身前的时候,正是无尤最惊慌的时刻,她慌乱地给自己的兄长讲那些自己这辈子都不要再去触摸的经历。为用只是安静的听,眼中没有过多的情绪,就好像这一切不过稀疏平常。为用过了很久,才开口告诉无尤,那些是男人的事情,男人不得不去面对的一切,若是有生之年得遇安稳,谁又愿意如此呢。是呀,这么的讽刺和无奈,若是真的安稳,谁又愿意如此,谁也不是天生的杀手,谁也不是天生的嗜血,不过是身不由己罢了。也许正是为用的这句话,让慌乱了一月之余的无尤安定了下来。
早就想到无尤会如此,那一刻林善信才会把无尤按在怀中不许她去看更多的恐怖。善信从不想无尤看见那样的自己,那么的狷狂不羁。他很清楚那样的自己会吓到看似淡然的无尤,其实他的无尤从来都不是什么平和淡定的小姑娘,那不过是她不坚强的伪装,他早就知道,所以小心翼翼护在掌心,却还是伤了她。为用拍着他的肩膀说:小姑娘总要长大,早些经历总比一直无知的好。是呀,她总有一天要站在自己的身边,看潮起潮落,有些事情她总要经历的,虽然比自己预想的早了一些。
善信闲闲地挑着新砚台,眼神却扫向对面路边和元香低语的无尤,眼波流转间妩媚动人,已经不再是那个初入林府装着坚强咬牙的纪无尤了。正想着,无尤已经和元香交代好,往善信身边过来,看着他选的东西,摇摇头,然后指了一个。
“掌柜,就这个吧,包上。”无尤把银子递给小伙计。
“元香不回来吗?”善信扫了眼那边,元香还在那边和屈家大少爷说话。
“她一会儿先去帮紫杉把新米结账,所以不跟着呢。”无尤利索地把砚台看了一看。
“哦”善信今日休沐陪着无尤逛街。
“是不是还要买些其他的呢?”无尤看了一圈,觉得南纸还不错。
“随意吧。”善信有点百无聊赖。
“那陪我去买点胭脂吧。”无尤指了几个请掌柜包下,送去府衙。
“好。”善信拉住无尤的手,低笑,“其实你不用擦胭脂。”
“给瑞紫买,那小家伙现在爱美了呢。”无尤知道瑞紫喜欢上了善信手下的一员大将。
两个人走进临州最有名的胭脂店——空言痕。那胭脂铺是一个男子开的,一开始无尤本觉得男子开胭脂铺必然也是娘娘腔,却不想第一次看见一身藏蓝色长衫的苏空言时,才知道原来天下还有这样干净的人,看不出年纪,他嘴角淡笑,从不介绍任何,任来往的客人选看,然后默默地包好,放在桌上,然后继续沉默。苏空言看见林善信和无尤走进店铺,只是抬眼微微含笑,一般人若是看见知州必然会迎出来,可是苏空言却没有,还是一如平常,似乎进来的不过是一般客人。HTtρs://Μ.Ъīqiκυ.ΠEt
善信抬眼打量着这个小小的胭脂铺,空气中含着淡淡的脂粉香却不袭人。老式柔美的江南制式家居给了人一种舒适安逸之感。没有艳丽的装饰,就连榉木货架上都是清一色的青瓷小罐,看不出来这是胭脂铺。而面前坐在椅子上喝茶看书的男子,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超然,让人突然觉得他不过是个假象。突然苏空言抬头、起身、走到柜台前,打开小抽屉,把一个青花小盒放到无尤的面前。
“这是?”无尤问他。
“蒹葭,送给林夫人。”他的声音带着冷清。
“为何?”无尤好奇。
“有感。”说完就又走了回去坐下,似乎刚才不过是错觉。
善信走到无尤身侧,打开那小盒,是荷花色的胭脂,泛着珍珠的光泽。善信惊讶的看了看苏空言,“蒹葭”已经消失京城太久,不想却在这里再次出现。而无尤显然不知道那个故事,无尤侧目看善信,善信笑着替她收下。选了几个年轻女孩用的胭脂,付了钱,和善信手扣着手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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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善信从身后抱住无尤,把她带进床里。
“在想蒹葭。”无尤转了个身与他对视。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有什么特别吗?”善信不理会,把头埋在无尤的颈项里。
“只是觉得很忧伤,似乎是他为了谁而刻意做的。”无尤躲过善信的亲吻。
“这个时候你在想别的男人,我很不满意。”善信把无尤压在身下,一字一句地说道,不满意三个字尤为的重。
“我……”话还没说完,无尤的嘴已经被善信堵住,不再听她继续废话。
外面月光正好,屋内一室旖旎。
“氐人国派三个皇子来和谈。”善信抱着已经软软的无尤,道。
“氐人国?”无尤努力睁开眼睛。
“二哥这几个月四处扫荡,氐人国已经吃不消了,和谈地儿定在临州。”善信三天前收到文书,一直再想着怎么说才能让无尤不再想起那场战争。
“什么时候?”无尤身子还是不自觉的僵了下。
“十一月初十。”善信感觉到了无尤的异样吻了吻无尤的额头,“太子透了信儿若一切顺利,等年儿过了就能调职了。”
“其实也很快了,对吧,咱儿已经离开京城近两年了吧。”无尤往善信怀里缩了缩了。
“一年零三个月了。我若离开临州,为用也会动上一动的,你心里要有个数。”善信大概知道了具体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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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都会是谁来和谈呢?”无尤问。
“老徐会来,内阁李相,大伯要来,大伯现在是礼部尚书,反正林林总总得要来不少人。”善信看着那个名册都头疼,哪那么多地方安置哦,又得和高家借别院去。
“我听哥哥说徐卫潜参倒了兵部尚书,现在公公暂代兵部尚书一职,徐卫潜已经升为右佥都御史了?”无尤想起之前为用说的事情,善信都没告诉她呢。
“老徐是升了,爹那边估计正式下文书也得要年后了。”善信想了下,道:“知道左佥都御史是谁吗?”
“林湛卢。”根本没有悬念,无尤问:“他也会来吗?”
“不会,他现在在江南查科考贪墨。”善信想起江南就有火光,这次的战争怕就是八皇子搞出来的,派人出关,置临州于死地。
“那年后会给你一个什么呀?”无尤想了想还是没想出来,圣上最近任用新人用得太频繁都摸不着路数。
“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我的官路了?”善信拍拍无尤的背,“睡吧,等着揭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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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为用作为通晓氐人国、月食国语言的翻译举人被李相点名要了过来,必须参与这次的和谈。李相高调地要人让纪守中打了个寒颤,虽然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总会有站上舞台粉墨登场的一天,但是还是在听见李相要人的时候微微有点肝颤,下了朝就和亲家公打了招呼让这次和谈的亲家公大哥多关照一二。为用大大咧咧地坐在故彰的身边逗着那小家伙,给仅仅一岁的孩子念情诗:白露为霜……宛在水中央。故彰正是学说话的时候,为用念一句,他也跟着摇头晃脑。无尤真想拿着鞋底子拍过去,最后还是忍住了。
无尤一直没想明白故彰为何那么的喜欢粘着善信。只要善信回来,就是抱着他举上一举都会逗地故彰格格的笑。故彰甚至用眼神追着善信的身影,对着他那腰间的小刀哈哈地流口水。如今再看见为用,也是欣喜的很,也许大部分的时候身边只有一个个柔和的女子,身为男孩子的故彰还是会更喜欢男子气的一切。无尤发现故彰前天还说不全的句子,今儿就会很溜儿的从嘴巴里讲出来,他总是会给无尤一些成长的小惊喜。故彰已经可以扶着无尤的手,晃晃荡荡的走,却时时刻刻想走出去看看。简单的生活很容易让人陷入其中,人也会变得简单,至少无尤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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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谈并不如预期的顺利,氐人国派了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来,其中三皇子格外的难缠,非要让临州青楼最红的清倌人陪着,还逼迫人家,结果闹了一场寻死觅活。善信听说后忙赶了过去,大半夜的都不安生。这个三皇子是三五天就给人闹出点啥来,让善信措手不及。等善信回来的时候,已经三更了,全身都被冻得冷冷的,无尤心疼。第二日天气很阴,北风呼呼刮得窗户嘎嘎地响。咳嗽了半宿,无尤捏了捏因没睡好而嗡嗡疼的头,靠在床柱上看着水红坐在炕上绣着东西。
“天很阴要下雪了吧?”无尤问。
“是呢,估计最晚晌午就会下起来。”水红走过去看了看无尤,伸手试试额头。
“还有点重,给青若的围巾绣好了吗?”无尤想起今年给青若的巾子还在收尾。
“已经收了尾,等和谈结束让徐公子带回京城,小姐想想写信说些什么吧。”水红把热水递给无尤。
“这样的日子,你说什么时候是个头?”无尤有点怅然。
“等新皇登基四海升平就是头了。”水红是明白的。
“是呀。”无尤自己低笑,是自己想多了。
“带小少爷过来吗?”水红问。
“不用,让他那边玩着吧。”无尤捏了捏鼻子,继续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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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氐人国的三皇子被杀了!”瑞紫刚掀开帘子,话就进了来。
“什么?”无尤被惊地睁开眼睛,昨儿晚上还好好的呢。
“瑞紫,你哪道听途说来的?”水红拽着瑞紫,问。
“是真的,听说是什么密室杀人,而且也找不到凶器,现在整个临州城都传翻了天了。”瑞紫模样认真。
糟了,又有一劫!无尤当下就紧张了起来,如今人家的皇子在大周境内被杀,善信身为临州知州责无旁贷,若是殃及和谈,必然兵临城下。无尤的脸瞬间惨白!
“瑞紫,你说清楚怎么回事?”水红看着无尤,忙多问了一句。
“听说嫌疑最大的是那个清倌人,昨儿夜里不是寻死觅活的吗?现在三皇子死了,她获利最大,所以大家都觉得是于她有关。下雪了,有容刚才去给少爷送大裘去了,估计一会儿能回来,回来在仔细问问吧。”瑞紫看着无尤那脸色,有点心虚自己太毛糙了。
“也好。”水红把瑞紫拽出屋外,交代了几句,才进来。帮无尤整理了下,道:“小姐,你先歇着,等有容回来,我带着他来见。”
无尤点点头,头痛欲裂,不得不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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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容带回来的讲述:是过去相请的人发现了三皇子死在自己的卧房内,昨夜身边临时给找来的头牌看见已经死的三皇子尖叫后晕倒。大家听见尖叫冲进去才知道人已经死了,仵作判断人应是在清晨左右被害的,作案人手法极快,却身形矫捷,且找不到符合的凶器。两天后善信拖着疲倦的身子回了来,氐人国已经纠结了大批兵勇,若是这边不给个说法,必然要血洗临州,就算剩下一兵一卒。看善信的样子必然也是没有一点眉目,只是无尤的咳嗽好了不少,人也不再怏怏的。
无尤好起来,也就继续和嬷嬷们一起照顾故彰的饮食。时不时的在厨房里笑着说一些故彰的搞笑事情,相比于外面风云突变,至少这里还是依旧。粗使的婆子拎着米进来,给无尤抱怨最近的粮食消耗量太大了,以前也是这些人吃,可是这几天却不成了,不得不又买了粳米回来。无尤想了下,冬日了人本就吃得多动得少,也是正常的,便笑着说不够了找她支银子就好,总不能连吃的都克扣着吧。
无尤和水红刚才从厨房出来,就看见瑞紫和紫杉在闹什么,无尤叫住两人。
“紫杉姐姐必然是背着我们买好吃的了,都不给我看。”瑞紫指着紫杉手里一个蓝花布罩着的大篮子道。
“没有的事,就刚浆洗好的旧衣裳,我从后面取了来的。”紫杉打开瑞紫拽着篮子的手。
“怎么自己洗衣裳,多寒呀。”无尤看了看紫杉有些红肿的手。
“就两三件,不好专门拿过去,就自己动了手。”紫杉微微低着头。
“里面肯定不止是衣裳呢,我明明闻到了那种甜甜的糕点味,”瑞紫说着又努着鼻子嗅了嗅,“还有胭脂香呢。”
紫杉身子一僵,慌乱地把头低的更厉害,无尤看在眼中,顿觉奇怪,只是不动声色地笑笑:“就你馋,我一会儿让元香给你做一些来,你就别缠着紫杉了。”无尤对着紫杉道:“去收拾下吧,该晚饭了呢。”
紫杉听后,忙应下,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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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屋子,无尤就问水红:“空言痕是不是关店了?”
“前段时间去,说是东主回乡了,要等到破五才回来呢。”水红道。
无尤突然就想到婆子的抱怨,这几日多出的粮食,刚才紫杉的不自在,还有那微薄在空中的脂粉味道,让无尤想起了苏空言。“水红,今儿晚上我要你看着紫杉,不要让她发现,跟着就好,切记不要轻举妄动。”
“好。”水红应下。
果然不出无尤所料,紫杉在最后面的仓库耳房里藏了人,还不是别人,正是苏空言。无尤一下一下地扣着手中的茶杯,心中想着两个人:苏空言、氐人国三皇子。要如何呢?难道真是苏空言杀了三皇子,可是为什么呢?若那样干净的人是杀手,那么在自己的后院里就等于安置了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每个人说不定都会有危险。可是紫杉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没有理由的,她是林家的家生子,自幼就被卖到林家,难道仅仅是一来二往地买胭脂就让那个聪明的紫杉泥足深陷了吗?还有那个叫蒹葭的胭脂,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无尤想起当日善信听见“蒹葭”二字奇异的反应,越发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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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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