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天涯,痛苦与思念的泪水只有黑夜知道。
在朱三郎的不惑之年,老婆和他匆匆忙忙地离婚了。
这一年是2009年春天,正是北方樱花盛开的季节。
樱花是三郎最爱的花儿,他那青梅竹马的老婆就叫樱子,两人热恋时,三郎写了很多赞美樱花的诗歌,把个樱子看的如痴如醉。樱子觉得此生嫁给如此多才又浪漫的男人,是她最大的幸福。这是他们的高中时代。他们商量好了,要考上同一所大学,大学毕业就结婚。因为共同的勉励,相互帮助,恋爱并没有影响他们的学习成绩,反而一直在班里名列前茅。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的时候,三郎的母亲病重入院。三郎火速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母亲已经靠呼吸机呼吸,眼泪刹那模糊了三郎的眼睛。他跪在病床前,抓起母亲那双因操劳而长满硬茧的手。“娘,您怎么了,您怎么了。”
三郎的母亲艰难地睁开眼睛,面带慈祥的微笑,想说什么,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又努力地睁大眼睛,好像要把十七岁的儿子看个够。接着,呼吸加重,又闭上了眼睛。三郎攥紧母亲的手,大声地喊着医生,三郎的父亲也赶紧跑到病床前。医生紧急抢救了一番,母亲的的呼吸又缓和了些,但很长时间没有睁开眼睛。接下来的每时每刻,白天黑夜,三郎都守在母亲的病床前。他哭红了眼睛,憔悴了脸颊。他是母亲多么疼爱的儿子,姐姐出嫁多年了,家里就他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了。父亲六十多岁了,母亲五十多岁了。老两口那个盼啊,儿子学习这么好,考大学没问题,找个好媳妇更没问题。在朱三郎十四岁的时候,就有上门提亲的。三郎的父亲说,儿子学习这么好,提亲慌什么,儿子考了大学,我们还得跟着儿子去大城市呢。然而,渐渐地,三郎发现父亲越来忧郁了,脾气越来越暴躁了。那是他每次带着母亲从医院回到家的时候。
三郎上的是寄宿学校,每个星期天的下午,三郎都要背一包母亲给他烙的山东大煎饼,和一瓶母亲给他炒的香喷喷的咸菜回到学校。这个星期天,他发现母亲的脸色蜡黄而又憔悴,每叠一张煎饼,都有豆大的汗珠子掉下来。三郎问母亲:“娘,你得的什么病啊,爹怎么越来越不高兴了。”母亲总是慈祥的说:“没事,庄稼人可没那么娇贵,你好好上学,我和你爹还等着跟你到城市看看呢。”接着就把叠好的煎饼一打打地包进包袱,然后把做好的新棉鞋用布包好,和包煎饼的包袱系在一起,搭在三郎的肩膀上,无不疼爱地说:“太阳快落山了,孩子,快回学校吧。”三郎的心里热乎乎的,眼眶湿润润的。三郎翻过一道岭的时候,回头还看见母亲站在山梁看着他。而每到星期六的下午,他从学校回家的时候,也能看到母亲老早就站在家前的山梁上,远远地看着他,直到他一步步走近。母亲就会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带着母亲体温的苹果或橘子给他吃,有时也可能是一个煮熟的鸡蛋。然后,母子两就有说有笑地回家。晚上,母亲就给他包他最爱吃饺子。朱三郎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儿子。
在病床前收了三天三夜的朱三郎,想到这些,又禁不住泪雨滂沱,难道从今后,就得不到母亲的疼爱了吗?他多么希望母亲能真睁开眼睛和他说话,就像以前那样慈祥地和他说话。他一遍遍喃喃地喊着“娘。”
一个年轻的女医生,以好奇的眼神望着三郎问:“你是她什么人啊。”三郎对医生的发问有些生气:“我是她儿子。”心里又想:除了儿子,还有谁能这样守在母亲的病床前,真是莫名其妙。
女医生脱口而出:“她根本就没有生过孩子。”
朱三郎的眼神有些惊讶,有些愤怒,但他依旧紧攥着母亲干枯的双手,生怕母亲离他而去。
女医生从三郎那变化的表情里,感觉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说了声“对不起”,就匆匆离开病房。而这时,三郎的母亲也好像听见了女医生刚才的话,忽然睁大双眼,紧盯着眼前的三郎,她微微张开嘴唇,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接着便闭上眼睛,头一歪,停止了呼吸。“娘,娘,医生快来。”朱三郎那撕心裂肺的痛哭,充斥了病房,弥漫了整个医院,他实在太爱他的母亲。他觉得母亲那最后闪亮的目光,隐含着无限的眷恋和关爱,更隐含着无尽的话语,就像那滔滔的江河,永远流淌在三郎的心里。
夜已很深,三郎的泪水就像这南国的雨季,一直没有断过。唉,真没出息,都四十岁了,还流泪。夜已很深,三郎这样批评自己。可是,孤旅天涯,想起他的母亲(后来他知道,那是他的养母,他实在太爱他的养母),他能不流泪吗?后来,他在一个美丽的海滨城市买了房子,他对着家乡的方向默默祈祷:“爹,娘,你们不是要跟儿子来大城市吗?现在儿子挣钱了,在大城市买了房子,你们来吧。”可是三郎的父母永远离开了他。
三郎本以为事业有成,就和老婆孩子在这座美丽的海滨城市安居乐业了。可是樱子一段曾经的婚外情深深刺痛了三郎的心,于是两人渐渐变得陌生。后来,三郎投资的一个项目不理想,赔了很多钱,这正好成为樱子要提出离婚的理由。
三郎感觉一生都逃脱了被抛弃的命运,为了摆脱离婚的忧伤,他选择继续远行。于是,在2010年元旦刚过,他只身一人来到遥远的天涯海角。忧伤的孤独,一直伴随着他,他不知道自己还要去向哪里。夜已很深,三郎听着忧伤的歌曲,梳理自己的回忆。
已是凌晨三点,三郎还没有睡觉。他习惯挂着QQ,一边听歌,一边写点文章。不知哪位网友突然发来一句:“你怎么还没睡啊。”每晚都有这样的句子。他看烦了,听烦了。不回,又觉得不礼貌。
“一个人不想睡。”
“在干什么。”
“听歌,写文章。”
“什么歌。”
“《别把爱情想的太完美》”
“那你写的什么文章?”
“《那年三郎十七岁》”
“我能看吗?”
“等我出书再给你看。”
对方觉出三郎有些不耐烦,于是便不打扰。不知从什么时候,三郎开始对网络聊天感到憎恶,不是拉你做直销,就是和你扯些没有的东西,你要和她谈点理想什么的,她就说她愿意平淡,根本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再就是吃点喝点花一点,最后和你说拜拜,要想处个长久的朋友,不是怕老公知道,就是怕男友知道。既然怕,还见什么网友。这个晚上,那个老乡女房东,六十多岁的老太太,零点多又来敲门,让他提前三个月把下半年的房租交了。这已经是第四次半夜和三郎说了。凭什么不按合同办事,是说俺一个人,也不能这么欺负俺啊,本来就挨宰了,半年的房租,硬是比市价多出了五千元,想着都心疼,现在又要人提前交房租,也太把俺当傻子了,三郎就这样一直郁闷到夜深人静之时,这才是老乡见老乡,坑你不商量,一阵感叹之后,开始咀嚼那以往的岁月,或哭,或笑,总会让自己酣畅淋漓,尽情释放。然后再把四十岁以后的岁月细细的规划。四十岁了,还能做什么呢?看着电视画面的灾难场面,在灾难中死去的人,活着的人,他又开始泪雨滂沱。自己不正是从灾难中活下来的吗?健康地活着,真好,什么爱情,离婚,都统统地抛开吧,何况自己在一个叫什么热带天堂的美丽南国,如果不是他在这里已经投资了十万元的生意,他真想去做救灾志愿者。他卡里的钱越来越少了,想想那曾经辉煌的岁月,如今,好一个没落,自由地活着,也是他自我安慰医治创伤的一剂良药。
三郎回忆着曾经美好的爱情,再反复听着《别把爱情想的太美好》这首歌。htTΡδ://WwW.ЪǐQiKǔ.йēT
他把歌词记在一个小本上,以便警示自己。如果一直坚持淡定从容的态度,或许会有一个更好的结局,可青春总逃脱不了轰轰烈烈的灼伤。到现在想起来,心还隐隐作痛。
那年三郎十七岁。也就是养母去世的那年,因为正好赶上高考,三郎发挥的不好,也就名落孙山。在母亲去世后的一个多月里,养父的脾气更加暴躁。因为在给母亲治病期间,不但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还债台高筑。因此三郎放弃了复读的想法。三郎已经看到好几个本村外村的来家里催债了,养父总是说,等秋后卖了粮食再还吧。看到养父那阴沉的表情,想着家里的窘境,他的内心颤抖着,阵痛着。自己没有考上大学,也许这是一件好事,否则,家里拿什么供他继续读书呢。一个尽快挣钱的想法在他心里形成。他对养父提出了几种挣钱的方法,搞养殖业,搞大棚蔬菜,利用家乡的自然资源搞加工业。养父一听,暴跳如雷,怪不得你考不上大学,原来你净想这些不务正业的事,然后就是一些农村人特有的难听话,就像一把尖刀扎进三郎的心。
三郎默默地躲进一个角落,独自抹泪。这时他是多么怀念他的养母。那双包含着无限关爱,长满硬茧的干枯的手,曾多少次轻轻抹去他眼角的泪水。那也是每次在养父发过脾气之后。因养父一直担任村委的干部,每次去村委开会前,见母亲还没有做好饭,就大发雷霆。可是,养父啊,难道你不知道吗,养母一直拖着病重的躯体啊,要下田,要给上学的儿子烙煎饼,要料理好一切家务,有羊,要出去放牧,有猪,要在家喂养。每当此时,三郎就依偎在母亲的怀里,怯怯地看着发脾气的养父。母亲就会抱紧三郎,对养父说:“你不要吓着孩子。”
现在,三郎觉得每一处都是冰冷的,虽然是炎热的夏天。她开始回味着那个女医生的话:“她根本就没有生过孩子。”难道自己真的是个养子吗?难怪养父对自己越来越不好,如果自己真的是个养子,那自己到底来自哪里,亲生父母又在哪里。他望着周围的山峦,望着辽远的蓝天,医生的话不应该会错的,后来他明白,母亲那些病的特征,决定了母亲是没有生育能力的,他坚信了女医生的话。“妈,爸,你们在哪里呀,这是为什么呀,为什么把我撇在这个穷乡僻壤。”一个迷牢牢地拴在三郎的心里,养父母只有他和姐姐(后来,他知道,姐姐也是养父母领养的,在姐姐三十岁的时候,因病去世,姐姐那惨痛的婚姻经历,一直令朱三郎心痛,姐姐嫁给外县的一个男人后,生了一个儿子,可是姐姐受尽了婆婆的凌辱和丈夫的毒打,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姐姐抱着两岁的儿子偷跑回娘家,养父母听了姐姐的哭诉,再也不让姐姐回去。可是不久,在一个天刚蒙蒙亮的早上,那个男人带了十几个人闯进家里,抢走了孩子。从此,姐姐再也没有见着儿子,次年姐姐怀着郁郁的心情嫁给了邻村一个丧偶的男人,生下两个女儿后,不久便离开人世,朱三郎虽很心痛,可是这不是他所能拯救的,他还在上中学),想到这,他心里一阵怅然,自己比姐姐好多了,起码他还有机会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而姐姐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结束了自己短暂的生命,现在他明白自己为什么叫朱三郎了,他肯定在原来的家庭里是排行老三的。他想,也恨。他又听到养父的骂声:“你这个死孩子,在那里站着干么,还不下田干活。”三郎扛起锄头默默地跟在养父的身后,向山上走去。
在锄草的时候,三郎又挨了不少养父的骂,那一刻,三郎真想扔下锄头奔向远方。可是他能去哪里呢?慈祥的养母已离他而去,又不知道亲生父母在哪里。他又望望辽远的蓝天,看着自由飞翔的鸟儿,心一酸,眼泪湿润了他的眼眶。对这个两口之家他开始感到恐惧窒息,他不能就这样下去,他才十七岁,虽然已与大学无缘,可外边的天地一定很广阔。想归想,一无分文的三郎又能去哪里呢?他还是想通过努力改变家庭的经济现状,来改变养父对他的态度。现成的资本就是属于这个家庭的土地和一方池塘。于是,他背着养父开始搞大棚和养殖。材料当然是佘来的,凭着养父是村干部的一点影响力吧。三郎正想甩开膀子大干一场,养父就责令他立即停止,把佘来的材料退回去,又召开了一个家族会议,“民以食为天,多种田地多存粮,不要瞎搞。”养父和四叔都这么说,因为他们经历过挨饿的年代,经历过树叶树皮都没得吃的年代。可是三郎以为,时代在变化,第一波经济大潮已经开始席卷全国,那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还守着那一亩二分地不敢动弹,非受穷不可。他对养父提出一个建议,把家里的田地,爷俩一分为二,各自种各自的那一份,看看谁的收益大。养父当场对他大发雷霆:“怎么,要分家吗?你这个死孩子。”接着就是大伯和四叔的严厉批评。那一晚,他受尽了这个家族的奚落,甚至是嘲讽。觉得他太不务正业,这时,他又感觉到作为一个养子的悲哀。
朱三郎在挣扎着,思索着,属于自己的那点值得搏一搏的资本——土地,也被无情的剥夺了,他不是厌恶劳动,他想让有限的土地,结出更丰硕的果子。可是,在这个禁锢了多年的闭塞小山村,他的这点愿望是多么的不堪一击。他开始写诗歌,写小说,每晚在那间透风的西厢房都写到深夜。他开始想念樱子,因为樱子也发挥失常,只考了本市一所三流大学。这很令樱子的父亲不满意,在知道因她和三郎恋爱,感觉影响樱子考的大学不理想后,就把樱子吊起来,毒打了一顿。“你这个不成器的死妮子,不好好读书,竞然和那个讨把子(当地方言,意指养子)谈恋爱。”在樱子母亲和弟弟的劝解下,樱子的父亲才放下手中的腰带。
三郎给樱子寄出好几封信了,都没有收到樱子的回信。“难道樱子不理我了吗?”三郎苦苦地想着。“是啊,樱子现在是大学生,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再说樱子的父亲是城里一家大公司的干部,自己能配的上樱子吗?”可三郎对樱子的感情实在太深,他渴望,哪怕是樱子的一封绝交信。眼泪滴满写着诗歌的白纸。许是对母爱的渴望,樱子那温柔的眼神时刻荡漾在她的心里,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多么想念他的养母,养母都回不到他身边了。樱子是除了养母,他接触时间最长的女性,从初一到高三,他有时简直会把她当做自己的母亲,特别是两人独处的时候,樱子会把又红又甜的樱桃,一颗一颗递进三郎的嘴里。
他就觉得,那是一个母亲在喂养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此时,樱子在三郎的心里,既是恋人,又是母亲。是一种隐约的感觉这样告诉他的。
眼看暑假结束,三郎还是没有收到樱子的信。说到这里,和大家声明一下,那时可不像现在,现在小学生都带手机呢。别说离着只有几十里,就是在国外一个电话就K了。一天下午,三郎正在河边放羊,嫁到樱子村里的一个妇女秀珍回娘家了。她一见三郎就从包里拿出一封信,“三郎,这是樱子让我捎给你的信。”三郎的心咚咚地跳着,接过信,战抖着拆开信封。“三郎,你还好吗?知道你心里不好受,知道为什么你一直没有收到我的信吗?这些日子,父亲一直不让我出门,还挨了父亲的打,父亲还告诉本村的邮递员,不要递送我的信,前些日子,你们村的秀珍来我家串门,我听说她过几天就回娘家,我就写好了这封信,央求她一定捎给你,三郎,你放心,不管我到哪里,心里一直爱着你,你多保重。”三郎看到这里,已是泪眼婆娑,他心爱的影子没有抛弃他,没有嫌弃他。他感激着,他思念着。久久地坐在河边的岩石上,望着潺潺溪水流出山谷,流出村庄,流向远方,又望着樱子的方向。鸟儿在他的头顶盘旋歌唱,接着调皮地翻个跟斗,就不见了踪影。可是,他不是溪水,也不是鸟儿,尽管他拼命地幻想。
当他收回绵绵思绪时,十几只羊已不见了踪影,他开始漫山遍野地寻找。天很黑了,他才垂头丧气,满怀恐惧地赶着五只羊回到家里。他不知道养父会给他一个怎样的结局。“怎么只回来五只羊,那八只呢?你吃了吗?”养父对低着头的三郎吼道。“我再回去找.”三郎怯喏这回答。“找不回来,就把你自己卖了吧,你这个不务正业的狗崽子。”三郎听着身后养父的怒吼,眼泪弥漫了双眼,黑夜更加黑暗,他满山遍野寻找丢失的山羊,他的腿被荆棘划破了一道道血口子。如果找不回羊,他以后该怎样和养父相处,养父说,等买了这些山羊好还债。天快亮了,三郎还是没有找到山羊,当晚,他来到养母的坟前哭了很久很久。后来他听村里一个人说,他看见有山羊被人赶过了邻县的山界,可能是三郎家的吧。三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没敢去堂房和养父说话,就蹑手蹑脚地回到西厢房里。因实在太累,当他刚进入梦乡的时候,就听养父一边吼着,一边猛踹房门。三郎揉着惺忪的睡眼刚做起来,就见养父提着三角带的井绳站在他的面前,“羊呢,你这个死孩子,不教训教训你,你还是会不务正业的。”养父一边骂着,一边用三角带抽打着三郎。实在太疼了,三郎跪在养父的面亲,哭着哀求:“大,我不敢了。”养父好像没有听见,继续抽打,三郎只好抱头痛哭。一直喊着“娘。”养父打累了,就把井绳一扔,“你知道,多长时间能挣回八只山羊钱,以后再犯错,非把你打死不可。”回头看见三郎写的稿子,气不打一处来,又把稿子撕得粉碎。三郎呜呜地哭着,他是多么想念他的养母,他的生母。他想,他恨。命运如此不公。养父上坡前,狠狠地丢给三郎一句话:“没猪食了,羊也得喂。”“知道了。”三郎等养父走出院子,拖着疼痛的身体开始做猪食。他不能这样下去,不能这样下去,他含着眼泪,一遍遍喃喃地念叨着。他放下手中的活计,找来纸和笔开始写到:
“爹,感谢您和娘对我的养育之恩,可是我对这个家庭也没有什么大的作用,还惹您老人家生气,我走了,您也消消气吧,我已经知道,我不是您的亲生儿子,等我在外边混好了,还会回来孝敬您的。”
接着,三郎翻遍所以的抽屉,凑了五十元钱,又拿了几件长穿的衣服,骑上破旧的单车,沿着环山公路,飞快地向山外奔去,并不时回头望望,生怕养父追了上来。
来到镇上,他舒了一口气,还好没被养父看到。他找个角落,给樱子写了一封信:“樱子,我要去远方了,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可我不知道我要去向哪里,我的母亲可能就在一个很远的地方等着我,你好好上大学吧,不要等我,我配不上你。”
那年,三郎十七岁,他骑着一辆破旧的单车,跑了二百里路来到了省城,又坐上北去的火车,去寻找他的亲生母亲。他根本不知道他的亲生母亲在哪里啊,在他的意象里,母亲应该在最远的地方。
那年,三郎十七岁,告别他心爱的恋人,开始辛酸的流浪。那年,三郎十七岁,和他养育了他十四年的养父,不辞而别。他想回家,可家在哪里。他望着车窗外的景色,想象着家的景象。他的亲生父母是不是也在焦急地等他回家呢。他似乎看到了他的亲生父母就站在村头,正望眼欲穿地盼他回家。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朱三郎181的三郎回家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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