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可以肯定朱挽借用的过所就是大胡子丢的那张,因为两人的体貌特征在笼统的描述之下所用的字眼基本可以一字不易,朱挽用他的过所入城一点麻烦都不会有——这大概就是他倒霉的原因。张丰担心的是朱挽不知道那张过所不能再用了,她想进城给朱挽报信,虽然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落脚,但最起码她知道朱挽会从这个门出来找她,她只需守在离城门不远的地方,防止他贸然出城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可以再想办法。可是她试了两次都被守门士兵轰出来了,无奈之下只得回去。见她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房东的妻子和儿媳不免又劝慰一番,张丰应付了几句,便回屋去了。
虽然明知无法混进城去,第二天一早张丰还是又到城门口去了,城门口熙熙攘攘都是出城看热闹的人,张丰远远地望着城门里面,担心着朱挽和张裕的安危,一面又抱着万一的希望过滤着出城的人,希望可以看到他们安然出城,只是站了一个多时辰,眼睛都看酸也没见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反倒被登徒子言语轻薄了好几次,她担心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便决定回村里去。
张丰一步三回头的走着,不小心撞到别人身上,连忙道歉,那人不满地嘟囔了一声,见是个年轻女子也就没怎么计较,张丰发现周围几个全是晋人,不禁多看了几眼,不过今天她却没有心思去了解晋国的地名人名,所以也没有搭讪或是跟在旁边偷听他们谈话的意思,仍然是犹犹豫豫地走着,谁知刚走了没几步,一回头竟然又撞到一个人,正要道歉,却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笑着说:“良人可是在找我吗?”张丰惊喜地抬头,便见朱挽和张裕就在眼前,看到朱挽的胡须已经剃去,不禁悄声问:“你知道了?”朱挽也悄声说:“昨天官兵在市坊的客栈搜查来着。不过我本也没打算再用那个过所出城。”然后指着身边一个相貌忠厚的少年说:“这是我新交的朋友胡三。”又指着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和一个满脸横肉的女人说:“这是柳四哥和柳嫂子。等下你找个借口把房退了,和柳嫂子一起先把咱们的行李拿进城去,我和胡兄弟、柳四哥去办点事。”
张丰和胡三及柳四夫妇一一地打过招呼,因为不知道张裕现在的身份是什么,便没敢对他表示关心。说了说房东一家对朱挽两天没回的猜测,建议道:“不如就说回家搬救兵去。”朱挽点点头说:“你看着办就行。”然后一伙人便分成了两伙,朱挽等人往西河去,张丰和柳嫂子则去粟谷。眼下还没到分岔口,不过谨慎起见张丰还是落后几步走在他们后面。
柳嫂子陪着张丰,张丰想和她说话,却发现她左顾右盼的,根本无心理她,只好打消了搭讪的念头,安静地走路。忽然她说了声“跟我来。”随即扯着张丰从路的左边来到右边,在她还没弄明白她想做什么时,便被她猛地撞了一下摔在地上,连带着还撞倒了一个路人,而柳嫂子高大的身躯就压在她那个无辜路人的身上。
三人摔做一团,哎哟声、叫骂声、呵斥声还有旁人的哄笑声顿时响成一片,张丰侧身倒地,手肘和腿都被摔得生疼,另外那个人也是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明明气得要命却偏偏疼得说不出话来,明明是怒目而视,偏偏看起来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柳嫂子一边哎哟喊疼,一边陪着笑,一下要扶人家站起来,一下又要扶人家坐下,满口地道着歉。
被撞倒的是一个身材苗条面目清秀的姑娘,姑娘疼得说不出话来,姑娘的家人却把柳嫂子骂了个狗血喷头,柳嫂子不敢还嘴,却把气撒在张丰身上,骂她不长眼睛把自已绊倒了,张丰坐在地上缩成一团默默垂泪,却是连一句口都不敢还。
毕竟大家都急着赶去看龙舟赛,因此经过的人都只看几眼或是劝解一句或是说笑两句就完了,很少有人驻足围观,姑娘的家人骂了一阵见柳嫂子并不回嘴,只是向旁人撒气,也觉得没意思,问姑娘摔得怎么样,姑娘见张丰被骂得可怜,便说自己没事,这家人也就没有多做纠缠,继续往前去了。
等他们走远,柳嫂子把张丰拉起来说:“快走吧。”张丰朝她笑笑,悄声问:“到手了?”柳嫂子笑着说:“没想到你还挺机灵的。”
房东家只有房东大娘一个人在家,见张丰回来忙问她找到良人没有,张丰哭丧着脸说:“还是没见他从城里出来,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现在就回去报信,请公公带人来找他。”随后结算房钱和伙食费,她也是一副心神恍惚的样子,连房东大娘多算了两人三天的伙食钱都没发现。
张丰对房东大娘说柳嫂子是自己请来送她回去的人,房东大娘觉得张丰要请人的话应该和她家里说,不该自作主张随便请个不知根底的人,可是当着柳嫂子的面却不好直说,只能一再提醒她路上当心。张丰和柳嫂子进屋拿了行李出来,等房东大娘验看了,确定房里的东西一样没有损毁缺失,便和柳嫂子一起离开了房东家。
进城时查验身份证明,张丰用柳嫂子偷来的那份证明顺利地过了关。铁锹和剑都被包在被卷里,本来张丰还担心被搜出来惹上麻烦,柳嫂子却大包大揽地说:“你放心好了,都在我身上。”既然能保住,张丰当然也不愿扔了这些宝贝,但心里仍然免不了七上八下的,没想到守城门的士兵真的像柳嫂子说的那样,见她们是城中居民,又都是女人,而且她们扛着的东西也是一目了然,便仅仅瞅了一眼那些被子就放行了,为了防备万一,本来柳嫂子还准备了一套说辞,这时也完全没有了用处。htTΡδ://WwW.ЪǐQiKǔ.йēT
柳嫂子家住在城南的安吉里,那地方脏而且乱,明显是个贫民区,与触目所见的那些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相比,柳嫂子和张丰身上所穿的半旧衣裙简直可以称得上光鲜。从闲聊中得知,柳嫂子夫妻是杀猪的,而那个满脸忠厚的胡三居然是个混混!
胡三是柳嫂子的兄弟,据她说是个非常聪明非常仗义的少年,安吉里无论大人小孩没有不服他的,而张丰的理解就是:这是个黑社会头目。
柳嫂子家的院子里充斥着血腥味和臭味,张丰不好意思掩鼻,只得屏住呼吸随她来到屋里。放下行李,张丰正想向柳嫂子打听朱挽他们的计划,她却说一句:“你在家呆着,我去卖肉。”便大步走出去,从厨房里扛出两个半片的猪,搭在一只油渍麻花的独轮车上轻松地推着出了门。
张丰想说和她一起去,张张嘴又闭上了,待她出门后关紧大门回到正屋呆着去了。
柳嫂子半下午的时候就卖完肉回来了,见张丰已经做好了晚饭,很高兴地夸奖了她几句,也不等朱挽等人回来,一径盛了两碗粥,捡了几个窝头出来,招呼张丰一起吃饭。
“柳嫂子,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你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吗?”张丰端着粥碗问。
“管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回来有饭吃就行了。”柳嫂子一边用力地嚼着窝头一边满不在乎的说,“你男人盯上了一个晋人,想让他把你们带出去,今天出城就是找他的晦气去了。”
“。”张丰应了一声,低头喝起粥来。
柳嫂子吃着饭看了她一会,说:“你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娘子,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为何要跟一个穷小子私奔?”
张丰闻言,差点被粥呛着,愕然抬头,涨红了脸说:“你说什么哪!”
柳嫂子撇了撇嘴说:“这可不是我编排你,是你男人自己说出来的,我也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就是想不通你到底图啥,随便问一句罢了。”
张丰低下头小声埋怨:“这人,他怎么什么话都说呀。”
柳嫂子哈哈笑道:“你不好意思,他可得意着呢,男人就是这样!不过这也没什么丢人的,你就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吧!”
被人问这种问题,张丰也很想笑,嘴角忍不住上扬,连忙咬了一下嘴唇收住,看了不解、不屑的柳嫂子一眼,又马上微微别过头去,低声说:“还能怎么想?不过是没有他就活不下去罢了。”
柳嫂子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张丰没听出来,也不想计较,抬头看看天色,转移了话题:“天都快黑了,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柳嫂子说:“不急,你在这里好好等你男人回来吧,我回娘家看看孩子。”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了。
张丰只好收拾碗筷,然后坐在门槛内呆呆地望着天空一点点变暗。
鼻端充斥着难闻的气味,耳边是猪的呻吟声,和不知什么人的尖叫,恍惚间张丰有种处身非人间的感觉,回神后忽然害怕极了——自己以后是不是也要过这样的日子?自己没有钱,没有力气,没有依靠,也没有什么本事,凭什么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就能过什么日子?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当初虽然确实是凭着那点粗陋的手艺,和裕儿一起过了将近一年安宁的日子,可是稍微出点事就无法把这种日子维持下去,而一旦沉沦,就再也难以挣扎上岸回到原来的地方去了,自己这几年的经历不就是最有力的证明吗?为什么到现在还这么天真!
心下正惶然之时,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张丰一惊,下意识地想要躲起来,便听到有人喊道:“姐,怎的也不点个灯!”张丰安下心来,猜这人应是胡三,忙回答道:“柳嫂子去看孩子了,我不知灯在什么地方。朱大哥,你回来了吗?”
“嗯,我在这里,”朱挽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不用担心,大家都没事。”
柳四点着灯放在堂屋的桌子上,张丰忙看向张裕和朱挽,见两人都没有什么不对,便放下心来,正准备到厨房去拿饭,却发现胡三从麻袋里放出一个人来,不由吃惊地看了几个男人一眼,然后再看向那个被绑架的人。
那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身量比张裕高一点,也稍微壮实一些,他被捆着手脚,嘴被堵上,眼睛也被蒙上了,此刻正在地上挣扎。
“这是?”张丰虽然心里有点明白,却还是问了出来。朱挽说:“为了让他父亲把我们带上,只好请他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等他父亲下次来就可以把他接走了。”张丰默然点头,胡三见她面有不忍,憨厚地笑道:“嫂子放心,我们不会亏待他的。”张丰无言地轻施一礼,说:“都饿了吧,我去拿饭来。”
这时柳嫂子也回来了,一边抓了个窝头陪吃,一边问着事情的经过,显得心情很好。这时人质已经被丢到厨房去了,张丰说:“那个孩子估计也饿了,我去喂他吃点饭。”柳四说:“你是客人,怎么好总是劳动你呢,等下我去喂他。”张丰说:“柳四哥辛苦一天了,这点小事怎么好再让您操心,还是我去吧。”说完便通过小门走到厨房去了。
胡三看着朱挽笑道:“嫂子心软。”
柳四说:“是个会体贴人的。”
柳嫂子剜了柳四一眼说:“快点吃!吃完了去喂猪!”
张裕在阴影里悄悄地抿着嘴笑,朱挽却是神色不动,吃喝如常,颇有大哥风范,然而柳嫂子下一句话就让两人全都变了脸色,柳嫂子说:“哈哈!朱兄弟,弟妹说没有你就活不下去,你到底用了啥手段让人这么死心塌地?能不能教教我家三儿,让他也开开窍为我爹娘讨一个好媳妇回去。”
闻言,张裕和朱挽的脸色全都变得古怪起来,张裕的目光看向了朱挽,而朱挽的目光则射向了厨房。
柳嫂子的嗓门这么大,张丰当然也听到了,当时自己亲口说出来时倒没觉得难为情,这时从别人口中说出反而让她觉得羞恼,偏偏又不好计较,只能装作没听见,不免在肚子里骂几句。
柳家一排三间房子,内里都是相通的,除了卧房之外,堂屋和厨房都另有一个开向外面的门,可以独立成一间。晚上,胡三自回家去,柳四夫妇理所当然住原来的卧室,张丰朱挽被安排在堂屋,因为张裕是朱挽的兄弟,当然不能和嫂子同住一屋,于是只好和人质一起住厨房。好在他们有自己的铺盖,一人一只睡袋,睡在什么地方都问题不大。
张丰和朱挽的睡袋紧挨着铺在同一张草席上,熄灯之后,张丰在黑暗中悄声对朱挽说:“我觉得把人质放在这里不太合适。”
“怎么?”朱挽把头凑过来问道。
“这地方特征太明显了,就算蒙上眼睛也能知道这是一家屠户,今天还好说,明天杀猪的时候就再也无可隐瞒,到时他说给家里人听,只怕人家不会就这么算了。这襄阳城的屠户应该是有数的吧?到时查起来……会很容易的。”
“嗯——,噢,倒是没想到这一层,”空气轻轻振动,朱挽嗅着张丰的口气和从她睡袋里散发出来的幽香,有些神思不属,张丰说完话之后,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说:“不过就算他们知道了也没什么,这家商队把我们带出去,被人知道了他们的罪比胡三等人更重。不过为了避免姓方的私下出手,还是提醒他们一声。”
“嗯。”张丰轻轻应了一声便转过头闭上眼睛,静了一会儿,张丰问:“他们不会一直绑着他吧?那样时间长了会残废的。”
“不会的。你放心,我特地嘱咐了胡三,他会好好照顾那孩子的。”朱挽说。
张丰听了便没有再说什么,重新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入睡,她把自己的脑袋想像成回收站,刚进行了两次清空的操作,便听见朱挽轻咳一声,凑近自己问:“你为何对柳嫂子说没有我活不下去?”
张丰在黑暗中红了脸,轻嗔道:“她问我为何要跟你私奔,我不这么说还能说什么?你干嘛非要说我们私奔呀!”朱挽嘿嘿轻笑道:“谁让你总是装成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
张丰不禁叹了口气,朱挽问:“怎么啦?是不是柳嫂子的话让你难堪了?她就是个粗人,你别放在心上。”张丰说:“我知道,我不在乎她说什么,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
朱挽问:“那你因何叹气?”
张丰没吭声,过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说道:“也许我以后也要像柳嫂子这样生活。”
朱挽在黑暗中看着张丰,过了好一会儿,忽然柔声说:“你放心,我便是做强盗,也要让你过上体面的生活。”
张丰心中泛起无边感动,忽然生出以身相许的冲动,轻轻叫了一声:“朱挽……”但后面的话到底没好意思出口,呐呐半天却只说了一句:“谢谢你。”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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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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