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晗点头,欣然顺应着说:“当然,现在再逃可真是不智了。”又含着怨气说:“虽然你不信我,但我总不至于那么傻,又不是要反,再有的聪明智慧也不是用在此处了。”
瑶林不去跟他纠缠这个问题,便直接问:“那你说‘重新开始’,又是何意?”
宋远晗摸摸鼻子,尴尬笑了笑,“没什么,冲口而出嘛。我这人过日子没什么想法,总是顺势而为,既然此路不通,那就换一条,总不可能都被堵死了。”
瑶林狐疑地看向他,似乎心里头斟酌了半天,这才说:“所以……你这是要认亲?要进宫了么?”
“兄弟,这又说错了!这说得是什么话。”宋远晗失笑,顺手揽着他的肩膀,侧头看他,神色倒有些奇怪起来,心道,怎么这时候瑶林倒比他糊涂了。
其实倒不是瑶林忽然糊涂起来,而是为着眼前这人,他这几天闹得乱七八糟,只觉得宋远晗心思曲折想法奇特,不是他一个正常人可以揣度的……简而言之,就是神经不大一样,瑶林给他搅乱了,日夜都在想着这事,精神不济,一见了他更是迟钝了几分,还真不知道他现在又打着什么主意。
想起之前自己又是掩护他逃跑又是隐藏他行踪,就连轻易不能做的假造身份的事情都办了,一开始以为宋远晗是得罪和珅想要躲避,事关朋友性命,他这么欺上瞒下便宜行事也说得过去。可……这人逃走,居然是为着那个原因!不想认亲!
他在酒楼里头听得一清二楚,当时只觉得惊讶,难以置信,茫茫然失了心神。可等他再回头一想,便不由得恼火了。一是为了他瞒着自己,二嘛,他这也算是间接怂恿自己背叛了主子,而最后一个原因,却是瑶林明白过来之后,对整件事的幼稚荒唐产生了一种无力感……对这种无力感,他只能恼火对方,恼火自己。
不是宋远晗得罪了权贵不得不逃,他也没有什么性命之忧,而是这任性妄为的小少爷他跟老爹闹别扭了!
自然,宋远晗逃避认亲,也会有不喜权势倾轧阴谋诡计,想要独身自好傲世逍遥之类的打算,但瑶林把这前后事情一串,竟没觉得这假和尚有什么深谋远虑可以谋划前途,于是就得出了那个结论。
这结论若是旁人身上还觉得不可思议,可配在宋远晗那儿,似乎就合情合理万分贴切了。瑶林只觉得自己费尽心思,又为着出卖对方心生愧疚暗自伤神,最后居然只是陪着宋远晗玩了个你追我赶的游戏,心中怨怼,无语啊。
摊上这么个人,对方还有那样诡秘的身份,瑶林一时间还真的有些不知如何自处。不过也就是自认为清楚了对方逃避和珅的原因无伤性命,那之前自己把他行踪消息出卖,对他不住的愧疚感倒是去了几分,今天一看宋远晗与自己相谈也无异色,心中略安,所以态度也就一如以往,自然随意了些。
而两父子的事情,闹一闹别扭之后还是要和好的,一听他说什么重新开始,瑶林便自然而然以为他这是选择认亲了。在瑶林心里,乾隆那是即便放在浩瀚历史中也是一出众明君,璀璨得很,现在多了个私生子,最多就是多费些周折安排,那也是有大好的手段处置,一定能既顾全了皇帝身份名声,又给宋远晗一个出路的。
所以认亲才是正道。没成想,宋远晗又说他猜错了。难道他还要折腾?瑶林担忧起来,还没想个透彻,便急着想先把他稳住,劝他一劝。
瑶林总觉得胡乱猜想下去也不得其法,再有误会恐怕还要误事,便皱眉问:“怎么又是错了?皇……虽说主子仁厚英明,可你一再触怒他,说不得就有大祸。你的事情,又不是个死结,何必再固执?”
宋远晗不知道瑶林的想法转了何等曲折的弯儿这才得出来,但一看对方神色,隐约也猜到了几分。他不理解也不认同他为了不想认亲而逃避。
听得瑶林一心只为乾隆着想,居然只想到宋远晗认亲有益这一面,还劝起自己来,宋远晗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只是,他自以为理直气壮正确无比的逃避理由在他们这些忠君爱国认祖归宗观念根深蒂固的人来说,怎么解释都是白费劲。
宋远晗哀叹一声,为着这种想法出入去生气去烦恼,十分无稽,还真不是一般的费劲。
“现在不是叹气的时候,你到底怎么想的?那天主子回去虽然一路沉默,但我看得出来,他是挺看重你的……你那天对着所有人一时意气就断然说‘不认识’,可是不妥,现在要认亲的话,只能等主子气消了,再徐徐图之……那天主子垂询,你为何抵死不认?”瑶林一脸苦恼,似乎很是担忧。
宋远晗烦了,由得他说去,拿起那酒杯就灌了几口,这酒不是烈酒,以他现在身体也喝不得,喝上几杯不过徒具其意罢了。
就连和珅那种心机深沉的人,看了他那天在酒楼的表现,心里起了计较,他恐怕就是认为他不愿认亲是心有顾虑图谋远大,所以才会摆出一副郑重模样跟他玩了几回试探,好准确得知他的心意跟能力,评估宋远晗这个人是不是配得上他去投资。
可他宋远晗又那儿有什么图谋,他不就是懒嘛,懒得费心神,尽想着安稳种田过日子,而为着这个,不得不先行忽悠那位瞌睡龙一下。不过要他把这理由大张旗鼓宣之于口,他倒没想着去丢那个脸。于是被和珅误会,把自己往高深的地方误会,他也就一边憋屈一边得意地默认了。两军相交也得故弄玄虚一番,何况他这不算完全虚的。
所谓奇货可居啊,和珅那人身居高位未雨绸缪,多一份助益总是好的,怎么谋算他宋远晗也无可厚非。
和珅与他想法不通,他倒能从对方角度上理解,也没什么难以接受。但瑶林不明白自己,他就有些不高兴了。也不清楚他这是为何从这些细节地方处处去对比,只是不知不觉就这样做了。本想着既然他今天问起,就向他剖白心思,能得瑶林相助那是更好,现在话到嘴边又滞了一滞。
于是宋远晗当下只说:“你以为这是儿戏?你没看见那天情形我是险死还生么?一字画一折扇就匆匆跑去混绕皇室血统,这话是谁说的?你也该听得清楚。”
瑶林一听不由一怔,道:“可现在看来,那天即便你处处忤逆主子,主子终是没有十分震怒,说明事有转机……”
宋远晗嗤笑,“转机?他能当着天下百姓,当着文武百官,当着祖宗灵位认我么?”
“你!”瑶林听得他这般愤然桀骜言语,禁不住脸现一丝怒容,“我知道你这是对主子心有不忿,可这皇室血脉、皇子身份是宗室大事,事关我朝基业,动辄影响政局,又怎么能随意处置。戏台上父子相认可以立时抱在一团大哭,回头就大宣其事,可以主子身份又怎么能?”
“他第一次见你,想来是有些太过惊讶……你可别说些不知轻重的话。”说到这等份上,瑶林的声音也放轻了,一边警觉地留意周围。m.bīQikμ.ИěΤ
宋远晗却是毫不在意,虽说他话里话外都是为了自己,可也听出了瑶林对朝廷对乾隆真有几分忠心热忱,维护之意昭然若揭,更是一下子听烦了。
他不想解释也不想纠缠这个问题,想着还是直接一下子撇清楚了好,于是便说:“以你看来,原来他不立刻杀了我,那就是表示他认了?你来劝我,这是想让我不清不楚地跟着他,随侍左右孝顺父亲?”
瑶林一听这话自然要解释,张口欲言,宋远晗却又挥手打断,径直说:“按理说这也使得,他是长辈,我总不能苛责他的过错直斥其非,这不合伦理,子孙后辈再有委屈也该忍住不是。但是呢,现在却有一个难处,我想做也做不得。”
瑶林见他转换态度,也来不及追究他之前误解的话,心里一喜就急着问:“有什么难处?还有人不让你认亲不成?”
宋远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脸遗憾地说:“这个秘密我本来都不想说,现在都这样了,我也就不瞒你了。其实那天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不认识那字画折扇。”
瑶林一时还没明白过来,失神地盯着他瞧,直到宋远晗郑重地对他颔首,他才惊讶道:“不认识?你真的没见过?”
“是。”
瑶林沉默,凝视他面容表情。
宋远晗神色坦然,眼神真挚,真没露出任何破绽。忽悠一个人是忽悠,忽悠两个人也是忽悠。现在一想,似乎他到这儿之后能真心说些什么话的人,已经躺在那个骨灰盒子里头了。深想一下,似乎对着骨灰盒子树洞也好,不会被人做成笛子吹出他树洞内容,也是个好处……
不过也许他自认为寂寞,在旁人眼中不过是变态的一种形式。宋远晗思绪游离,竟觉得这样也十分有趣。
他那茫然的样子看在瑶林眼中,就像是在担心着什么,一直嬉笑的模样去了,换成这般严肃正经,瑶林忽然间还是信了他三分。
瑶林想到危险,关心则乱,没有细想就抑制不住激动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臂,急着说:“这可如何是好?”
宋远晗瞥他一眼,笑得吊儿郎当,“没什么如何是好的,不就是这样,就这样也不怎么样不是?”
瑶林无语。如果他说的是真话,那赶着去认亲那肯定不可能了,去了就真的找死。他之前没怀疑那信物的真假,是因为给乾隆确认了,没怀疑宋远晗身份的真假,是因为相信他为人,不会拿着信物去瞒骗。既然事情都是真的,认亲便是对的。
但即便信物是真的,拿着信物的也是宋柔玉的儿子,也还有一个情况,谁说宋柔玉的儿子就是乾隆的儿子呢,谁说拿着信物上京的宋柔玉的儿子就是来认亲的呢……他有这么些东西不知怎么就让人知道,他露了底细,那么他要逃那是对的,避免犯下欺君之罪。
但瑶林一想便觉出不对来,心里起了疑虑,那天在酒楼里头,他明明听得隔壁他跟那宋建说话,话语中他是不愿意认亲,也曾提起过字画折扇,自然不会是不认识。
他说不认识字画折扇,这是指事情暴露之前他一直被瞒在鼓里毫不知情?他是给胁迫的?那是不是说明这件事里头还有阴谋?
瑶林宁愿宋远晗是不知晓自己在酒楼里听到了所有对话,这才用否认来骗他,这样事情倒简单些。不就是他故作姿态使性子,在瑶林面前也不吐实话罢了。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他都会有所隐瞒。
但阴谋……瑶林想及此事,瞬间清醒了些。此时在他眼前饮酒消愁的宋远晗也变得高深起来,不明白了。
瑶林暗自叹气,仔细看清宋远晗神色,倏地晓得这件事情他恐怕是问不清了,对方也不会继续坦白。这事本来就不该他去掺和,他做到这儿,问了这么些问题,是早就已经过线了。事涉和珅的时候,他能做点小动作,但现在换成乾隆,他一举一动都不能随意,稍有不慎就会牵累家族。
越想越乱,越想就越觉得处处隐含杀机,有危险的气息。就像当初宋远晗说的,不知道底细才能置身事外,不露锋芒趋吉避凶正是政坛金科玉律。
可是……他不甘心!瑶林紧抿着嘴唇,下唇都被咬白了。这时候放开,以后再恳切深谈的机会肯定没有了,宋远晗也会跑得远远的,不会回心转意。他现在住在和府,跟和珅那老狐狸只会越绑越紧。
“远晗,你能把整件事情清楚告诉我么?”瑶林问,略带期待,“我也能出个主意。”
宋远晗一愣,现在他没心思再解释什么了,有些迟疑说:“这……不是很清楚了么?”
他不回答?瑶林咬牙,心里一团火气刚升起又强自抑制下来。终于下了决定,放手!管他里边什么阴谋诡计,管他是不是走近和珅与虎谋皮,这件事他不深究了,不管了。他吸一口气,整理一番脑中思绪,只问:“好,就算那些东西你不认识,现在主子有所误会,你就不怕么?”
“你方才不是说,他没有做怒么?那又有什么好怕,总不至于拿着一张字画一柄折扇上京就会获罪吧,我就是商贾,家中有些收藏也不为过,没事的。”他这解释对于乾隆亲笔的书画自然不太符合逻辑,这点两人都清楚。可明摆着相互顾忌了,两人都避开了这个问题。
瑶林没想到他说过的话又这么给还回来了,无奈道:“现在情况不同,什么话什么动作什么神态都有不同的解释了。”说着又拧紧了眉毛,似乎在一点一点回想起那时情景。
宋远晗笑了笑,满不在乎地捧起酒壶斟了一杯,仰颈一口喝下,只笑道:“没事。”
“……总之,万事小心。”
“你就不必担心了,其他不用管。船到桥头自然直,即便不直也能把它撞直。”宋远晗捧起酒杯,做了个敬酒的动作。
瑶林怔怔举杯回应了,只觉得那酒水苦涩得难以入口。
宋远晗眼神飘离,口中喃喃说了一句:“得即高歌失即休……”
失?失什么,他想帮他,不是他自己拒绝的么,现在还来故作伤怀吟什么诗句。瑶林捏着那个酒杯,一时气恼不过,随手就给摔了。
一声脆响,白瓷的碎片激荡上来,倏地划了宋远晗左脸一道血痕。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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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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