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书房网>玄幻奇幻>爱在岔路口>第七章 峰回路转
  三人闷闷地吃好饭洗好碗又一起来到车间,倪玉娟走进车间的第一眼就是朝坐在地上的缪辉望去,看到了缪辉,悬着的心才有如一块石头落了地。[看书^阁www.Zuno.com三人走到缪辉的身边,李沁梅伸出手:“小辉,把饭盆给我带过去。”

  缪辉转抬起头,黯然的脸上挤出笑意:“梅姨,我的饭盆就不放在你那儿了,老麻烦你,我心里都有点过意不去。”

  李沁梅一愣:“小辉,我又没怪过你。”说完,弯下身就要拿地上的饭盆,哪知缪辉抢先拿起饭盆窘迫地说:“梅姨,我饭盆真的不放你那儿了。”

  李沁梅又是一愣,她望着缪辉犹豫了一下,然后,扫了倪玉娟一眼,无奈地叹息一声转身怏怏而去。

  如果有人说笑是欢愉的、是内心快乐的体现,可是,有一种笑不但不是欢愉快乐的,而且是比痛苦还痛苦、比凄凉还要凄伤,别人是因为快乐而发自内心的一笑,可是这种笑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悲苦而强作欢颜,这种笑不但是痛苦的一笑,而且也是人世间最惨烈的一笑。刚才缪辉婉拒李沁梅时,那强作欢颜的笑意中不仅隐现着痛苦和悲哀、而且更有着绝望的意味。尽管缪辉那强作欢颜中隐藏着的那份痛苦、悲哀和绝望是如何避人耳目,但是却被站在一旁的倪玉娟以其奇特而又深刻的理解和洞察力尽收眼底,而缪辉这强作欢颜的一笑也是她一生中从未见过的最惨烈的一笑,那一刻,她的心象被人揪了一把。坐下来后,她己根本谈不上睡意了,满脑子游移的全是牵动心弦的杂念:她想起缪辉不幸的童年,想起厂里安排他跟她后面学徒的险恶用心,想起刘主任脸上皮笑肉不笑的诡谲,最让她心灵受到震撼的就是中午李沁梅悲声说的最后几句话:小娟,他只是无牵无挂的孩子,求求你不要再折磨这个可怜的孩子了。想到这儿,她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望了一眼呆坐旁边的缪辉,看到他黯然痛楚的脸,她又情不自禁地想起前天中午美芬的那一句玩笑话,正是这一句玩笑话才使自己情不自禁地第一次想看一张男人的脸,她又想起昨天缪辉被刘主任戏弄后,脸上流露出的痛苦和悲愤,以及自己对他斥责后,他眼中流露出的怨恨,最牵动心弦的就是早晨刘主任的一番挖苦后,他脸上因忍受心中的剧痛而出现可怕的痉孪,虽然她没有这种痛苦的体验,但是她还是从他的脸上体味出他心中忍受的痛楚是何等的剧烈,可是,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缪辉是个男人,而她倪玉娟恨的就是男人,尽管她试图想去教他,可是,骨子里对男人的憎恨又使她放不下女人的矜持和几年来养成的孤僻古怪的性格,现在她终于体味出缪辉的内心的痛苦是何等的剧烈,想到自己不但让他遭受了这么多痛苦,而且还成了厂里折磨、排挤和驱逐他的工具。想到这儿,内心原有的怜悯也化成了一股疚意,这使她又一次禁不住头望了一眼缪辉,忽然,一个疑团从心中升起:缪辉为什么不肯把饭盆放在李沁梅那儿?而且他所流露出的又是那么固执,难道……难道他要离开这个厂。这么一想,倪玉娟的心陡然往下一沉:他固执地留下饭盆肯定是要离开这个厂,他肯定认为我是不会教他,所以他才决意离开这个厂,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如果他一走,那么,我无疑就成了厂长和主任的帮凶,因为我不肯教他,他才遭受了那么多的罪。因为我不肯教他,他才感到绝望。可是,他还只是个孩子,是个无牵无挂的孤儿,不、我不能再让他受罪了,我不能让他悲愤而去。倪玉娟终于从深深的内疚中作出这个决定。其实,倪玉娟虽然恨透男人,但是她悲悯、善良的天性并未泯灭。就在她内心坚定地作出这个决定时,刺耳的铃声将她惊回到现实,她又再一次望了一眼缪辉,看到他对铃声置若罔闻,一颗心更加沉重起来,因为以往缪辉听到铃声,都能缓缓站起身,可是,今天他却象个局外人一样,看到他对铃声满不在乎的样子,这似乎更证实了她的猜测是对的:他肯定是要离开这个厂了,不、我不能让他离开,否则,我一辈子也不能原谅我自己的。想到这儿,倪玉娟缓缓地站起身将马尾辫盘起戴上帽子,然后,侧脸望着缪辉准备作出一个重大的抉择,在仅仅犹豫片刻后,她那柔嫩润泽的双唇终于微启,在微微张合中喊出一声“小辉!”喊出这声“小辉”时,倪玉娟自己也着实吓了一跳,因为她也明显感到这声“小辉”己融进了一定的感情在里边,她的喊声也将浸透在痛苦和绝望煎熬中的缪辉惊得浑身一颤,因为这一声“小辉”温柔亲切得多么象妈妈的声音,他左右看看,见没有人,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而他却没敢把目光投向倪玉娟,当他准备低下头时,又是一声温柔而又亲切的喊声贯入他的耳中,这一次他真切地感受到这亲切温柔的喊声不是幻觉,他本能地循着喊声向倪玉娟望去,看到倪玉娟的脸,缪辉又准备低下头,因为他很害怕看她那张冷脸,可是,这一扫却没有看到令他尴尬的冷漠。于是,他又把目光投向倪玉娟,这一次,他终于看清倪玉娟美丽绝伦的脸上再也找不到过去的冷漠,虽然她脸上只是淡无表情,但是她的目光竟是那么的柔和、那么的亲切,而这种柔和而又亲切的目光和妈妈的目光同样有着暖意。缪辉不禁一下子看呆了。面对他痴痴的目光,倪玉娟并没有回避,因为他那痴痴的目光中没有一丝的亵渎,有的只是孩子般的稚气和激动、以及无邪的渴望。

  “小辉,把饭盆放到我柜子里去。”

  此时此刻,缪辉的眼前迅即被涌出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痛苦和绝望的煎熬中等到的不是下班的铃声,而是倪玉娟那象妈妈的柔唤声,他痴望着她,甚至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当他再一次真切地看到她柔唤他时,他彻底相信了,这不是梦,激动的泪水己涌出眼眶滑流而下。看到他眼中涌出的泪水,倪玉娟的心中顿时泛起一阵的酸楚,同时,内心深处也升起一份疼怜,她再次柔声说道:“小辉,听话,把饭盆放到我柜子里。”

  缪辉更加激动了,因为倪玉娟亲切柔和的话语在他的耳中听来,就象小时候淘气时妈妈对他柔声地训斥,因为他的任性伤害了妈妈,所以,他不能再任性而伤害师父,于是他认真地点点头,起身一手抹泪一手拿着饭盆走到倪玉娟身后的柜子那儿放好饭盆。然后,默默地走到车床旁。

  “小辉,你自己要好好的学。”倪玉娟说完这话,眼中透出关切和期望。

  缪辉认真地点点头。

  倪玉娟指着身前的刀架说:“学车床首先要认识刀,车不同样的部件,就要用不同样的刀,这个刀架上装有四把刀,你看,”说到这儿,她指着左边的车刀:“这一把刀就是你昨天用过的切割刀,其实,确切地说,应该叫切断刀。”她又指着另一把说:“这把刀叫外圆刀,旁边的这一把叫镗孔车刀,这边一把叫平面车刀,这个平面车刀有时也可以用它当外圆车刀来使用。”倪玉娟说到这儿,开动车床继续讲解:“你看,车这种部件就要用外圆车刀,用这种车刀要特别注意,一定要在坯件的正中间下刀车进去,刀口偏上容易钝,偏下容易将刀口崩坏。”倪玉娟一边车着、一边娓娓地讲解着,一旁的缪辉更是边仔细地倾听、边会意地点着头。倪玉娟车好手上这根部件关掉电源后侧过脸,说:“车工的好坏还有一个关键就是要会磨刀,刀磨得好,你就好车,所以,学车床你就要会磨刀。(^)(看书阁)”

  倪玉娟孜孜不倦地边教边示范和缪辉聚精会神地聆听顿时引来车间不少惊诧、好奇、羡慕和嫉妒的眼神,投来最多的当数惊诧,因为他们怎么也猜不出冷美人怎么会陡然教那个劳改犯的,而且教得那么认真、那么投入,教得车间里的男人既羡慕又嫉妒。

  就在倪玉娟和缪辉一教一学时,刘主任晃着悠闲的步子摇了进来,一进车间,就有人报喜似的跟他说:“刘主任,那个冷美人教那个劳改犯啦。”

  “什么?”刘主任瞪大眼睛惊诧地望着那人,在他的脑海里第一个念头就是绝对不可能,谁不知道冷美人对男人是什么态度,再说,一个月下来了,也没听说冷美人跟那个劳改犯说过话,冷美人又怎么可能会教那个劳改犯呢?因此,他满面疑惑地望着那人:“你说什么?冷美人教那个劳改犯?怎么可能。”

  那人一脸认真地说:“真的,刘主任,不信,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刘主任这才开始慌了起来,因为他真的害怕倪玉娟会教那个劳改犯,所以,他赶紧拖着臃肿的身子慌慌张张地向里走去,当他看到倪玉娟和缪辉一教一学那投入的背影,肺都快气炸了,因为他所害怕的己成为现实摆在他的面前,他阴沉着脸走到她俩的背后,那双阴奸的小眼里再也没有往日的得意和诡秘,有的只是怨恨和沮丧,看到她俩那投入的神情,他是越看越沮丧。此刻,己不是缪辉恨刘主任,而是刘主任恨缪辉了,因为他已经无法向他的主子——朱厂长交待了。他狠狠地盯了一眼俩人投入的背影,然后,转身悻悻而去。

  刘主任惶惶不安地来到朱厂长的办公室前,举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轻轻地敲了下去,不一会儿,门被朱厂长拉开了,他见刘主任怯怯地望着自己,顿露出诧异:“老刘,什么事?”

  刘主任期期艾艾地说:“朱厂长,那个……那个冷美人教……教那个劳……劳改犯了。”

  “什么?朱厂长的脸上由原来的诧异变成了惊诧:”冷美人教那个劳改犯?”

  刘主任满面黯然地点点头:“一开始我也不相信的,后来我又亲自走到他们那儿,看到冷美人真的在教那个劳改犯,朱厂长,那个……那个劳改犯——”说到这儿,他望着满面不快的朱厂长犹豫了一下。

  “好了,你去吧。”

  刘主任知趣地转身惶惶而去。朱厂长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好一会儿,这才转身走到沙发那儿坐下来掏出香烟点燃一支猛吸一口,靠到椅背后才长长吐出嘴中的烟雾。倪玉娟会教那个劳改犯是他始料不及的,他苦思冥想,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其实,正是由于他的险恶用心才激起倪玉娟原本善良的天性,使她对孤苦伶仃的缪辉动了恻隐之心,最后弄巧成拙,反到成全了缪辉。

  这天傍晚下班,月琴和倪玉娟一走出厂门,月琴就笑吟吟附到倪玉娟的耳边神秘地问道:“小娟,你知道现在厂里的工人说你什么?”

  倪玉娟侧脸不屑地说:“管他们说什么,他们要嚼什么舌头就让他们去嚼去。”

  “他们说你平时对男人瞧都不瞧,现在却陡然教起一个劳改犯,简直是不可思议,不过,小娟,现在连我也猜不出你怎么陡然会教他的,小娟,是不是中午李沁梅和我的话感化了你那铁石心肠?”

  倪玉娟侧脸莞尔一笑:“也许是吧。”

  这时,在她俩前边不远处有一个少妇拖拉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显然,小男孩似乎有点不高兴,很不情愿地被少妇牵拉着,小男孩边往后赖着边气鼓鼓地说:“妈妈,你明天一定要帮我买变形金钢。”

  少妇侧脸柔声说:“军军,家里最近没有钱,等到以后有了钱,妈再帮你买,好不好?”

  小男孩头摇得象拨浪鼓似的:“不好、不好,人家孩子都有变形金钢,就我没有,你不买就不是好妈妈。”

  少妇的脸上己有不快:“军军,听话,快回家。”

  “我不嘛、我不嘛。”小男孩边说边往后赖着:“你不答应帮我买,我就不走。”

  少妇显然被儿子缠火了,她甩手给儿子就是一巴掌,儿子顿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倪玉娟和月琴走到母子俩旁边扫了一眼又继续朝前走去,倪玉娟边走边望着远处幽幽地说:“现在有的孩子也真太娇气了,他们一点都不体谅做父母的苦衷。”说到这儿,侧过脸眼望月琴:“其实,我教缪辉只是看他是个没爹没妈的孩子,怪可怜的。”

  月琴顿时笑了起来:“哈哈、小娟,看不出你还有菩萨心肠嘛。”

  倪玉娟莞尔地笑笑,两人边说边朝前走去……

  如果说这世上有一个人激动得难以形容,那么这个人当数缪辉,此刻,对于下了班的缪辉来说,真想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大哭一场,而这哭泣绝不是过去痛苦、悲愤、绝望的哭,这次哭是激动的哭,是幸福而又甜蜜的哭。走在大街上,那不停闪烁的霓虹灯、那路人的笑语中,他再也找不到嘲笑他的感觉,相反,这一切似乎都在祝贺他,祝贺师父终于肯教他了,他步履轻盈,似乎一口气飞回家中,推开房门,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母亲的遗照,内心的激动使他拿起遗照“咚”的一跪倒在地哭呼一声:“妈——师父肯教我了,师父肯教我了。”

  随后的身体锻炼中,他再一次找到肌肉充血一屏后从内心深处升起的那股自信。晚上,躺到床上,他又一次失眠了,但是这一次不是因为痛苦、悲愤和绝望而睡不着,而是因为内心的激动,幸福和甜蜜而辗转反侧……

  第二天上班,倪玉娟仍和第一天一样边操作示范边讲解,两人一教一学那投入的神情不时地让车间里的男人投来羡慕和嫉妒的目光。

  中午,在食堂吃饭,那些男男女女不仅对倪玉娟和角落里的缪辉投来异样的目光,而且倪玉娟为什么会教缪辉也成了他们在饭桌上的第一话题,而这些人当中议论得最凶的当数中间几个大男人坐的那张桌子。只见坐在东边一个穿黑皮夹克的青年眉飞色舞地说:“我跟你们说,那个劳改犯身上好象有一种魔力,冷美人被他看了一眼,那魂儿就好象被勾去了,两只眼睛含情脉脉地望着那个劳改犯。”

  坐在他对面瘦猴似的青年半信半疑地问道:“阿根,那个劳改犯真有你说的那么神?你是不是在编故事?”

  阿根瞪大眼睛:“怎么?猴子,你不相信?你们想想,我就在徐美芬的背后,他们的一举一动,我能不看得清清楚楚吗?我看到那个劳改犯一直看着冷美人,冷美人呢,也脉脉含情地望着那个劳改犯,过了好一会儿,冷美人跟他温柔地说了两句,然后,就开始教那个劳改犯,你们也知道的,平时冷美人拿什么眼神看我们,昨天,看到他俩的神情,我都羡慕死了,哈哈!”

  坐在阿根右面一个三十多岁的络腮胡子暧昧地说:“这也难怪,前几年,我老婆也是冷美人那岁数,做床上的那事特强,吓得我晚上都不敢回家。”络腮胡子的话顿时引起其他几个男人暧昧地大笑。络腮胡子更来劲了:“你们想想,一个守了多少年的空房,一个在牢里做了多少年的和尚,两人肯定是干柴碰烈火,那情形不用我说,你们也能知道是什么滋味——哈哈!”

  几个男人顿时又暧昧地大笑起来。然而,后面的事更让他们嫉妒不己。一天早晨,上班后的缪辉又在倪玉娟精心指导下聚精会神地车着部件,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忽然,从车间大门那儿的喇叭里传来厂办的通知:“车床操作工请注意了,供电局要排除故障,九点整停电,要回家的工人九点过后就可以回家了,下午正常上班,。”

  倪玉娟抬手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后对正在操作的缪辉说:“小辉,把手上这根料车好了就停手。”缪辉点点头,认真地将手上的部件车完,又置换成切断刀将车好的部件切断下来,然后,拿起底下的油抹布认真地擦拭着车床。不一会儿,车间里的机器声小了下来,有不少工人脱去衣服己陆陆续续朝大门走去。这时,月琴走到倪玉娟的身旁笑吟吟地问道:“小娟,你回不回家?”m.bīQikμ.ИěΤ

  倪玉娟微摇了摇头:“我不打算回去,你呢?”

  月琴一笑:“你不回去,那我只好舍命陪美人了。”

  倪玉娟顿时被她逗得一笑,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巧克力,递了一片给月琴,自己撕开一块咬了一小口咀嚼起来。

  缪辉抹好车床,拿了肥皂来到洗手间,洗好手回到车间,见师父和月琴仍在边吃巧克力边绕有趣味地说着什么,看到师父手中的巧克力,他的心中陡然一动:既然师父对我这么好,我何不去买一盒巧克力送给师父,这样也可以略表心意。主意己定,于是对师父轻声说:“师父,我出去一下。”

  倪玉娟点点头

  缪辉带着一颗激动的心连走带跑来到机床厂西边不远处的一家零食商店,他问卖东西的女孩:“巧克力多少钱?”

  女孩嫣然一笑:“二十八块。”

  缪辉毫不犹豫地从口袋里掏出钱付了款,当他手拿巧克力往回走时,内心除了激动和紧张外,还夹着一甜蜜蜜的感觉。走进厂大门来到车间,远远就看见师父和月琴仍在饶有趣味地闲聊,他强压内心的激动和紧张走到倪玉娟面前将巧克力递到她面前:“师父,给您巧克力。”

  哪知缪辉才说完这话,倪玉娟原本的笑意的脸瞬间恢复过去的冷艳,她冷嗔道:“谁要你的巧克力。”

  此刻,缪辉心中的尴尬己难以形容,粗犷的脸上涨满潮红,他黯然地低下头慢慢地缩回手。一旁的月琴婉劝道:“小娟,你徒弟好歹也是一片好心,你怎——”

  月琴才说到这儿,倪玉娟己侧过脸愠怒地打断了她的话:“我自己的事自己知道,要你多什么嘴?”

  月琴被她这一嗔,肚中顿时生起闷气来,当然了,生气对于月琴来说也只是一气而过,因为两个人自从上学到进厂,一直到现在,她和倪玉娟相处了二十年了,两人的性格彼此都很了解,特别是倪玉娟被王鹏抛弃后,自己也陪着倪玉娟心痛了好一阵子,倪玉娟也就从那时起性格变得孤僻古怪起来,除了对她有点笑容之外,对其她女人连话都很少说,男人就更不用谈了。后来,自己结了婚,而倪玉娟却一直孤芳自赏,这一熬就是六、七个年头下来了,所以,倪玉娟有时心情不好说一、两句气话,她也已经习以为常从不往心里去。因此,她气鼓鼓地说:“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说了。”

  一晃,又到了中午吃的时候,倪玉娟和月琴来到食堂排队买好饭菜后,两人捡了西边一张空桌坐下来,月琴忽然用头作势向左边歪了歪说:“小娟,你看。”

  倪玉娟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只见缪辉端着饭菜向西北拐角走去,她顿时斜了月琴一眼嗔骂一句“神经病”又低下头吃起饭来。月琴并没有因为她的嗔怒而停止唠叨:“小娟,你知道你徒弟为什么到那个角落里去?”

  倪玉娟听了这话缓缓抬起头来望着她,她一笑接着说:“你不知道吧,我注意了他好几次,发觉他总是朝那个角落里去,为此,我特意注意了他两次,发现他两次都是买的最便宜的杂绘汤,我猜,他肯定是怕别人看到他吃得寒酸而难为情,所以才避开人群到那个拐角里去,你想想,现在的年轻人哪个不是吃好的穿好的,就拿我丈夫佳伟来说吧,没结婚前,他也是有一百用一百,结了婚以后才开始收敛起来,我看啊,你徒弟吃得那么省,说明他还是比较懂事,可是,他为了孝敬你这个师父才买了一盒巧克力,那盒巧克力起码也要个二、三十块,可你不但不体谅你徒弟的一片好心,反而嗔了他一顿,我在旁边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情不自禁地为你徒弟抱不平。”

  倪玉娟听到这儿,不由自主地侧脸瞥了角落里的缪辉一眼,又默默低头吃起饭来,而她的心中对缪辉不禁升起一份疚意。其实,上午之所以冷冷地嗔了缪辉一顿,只是认为缪辉的做法是一种讨好的行径,而讨好就是一种虚伪,王鹏当年就是虚伪地面对爱情才使她的爱情天空遭受了这种绝情的打击。因此,她对缪辉买巧克力有一种本能的反感。

  下午,上班铃响起后,倪玉娟就象没发生那件事似的,依然认真地教着缪辉,这不禁让诚惶诚恐又有点委屈的缪辉受宠若惊。

  这天傍晚,倪玉娟回到家中,妈妈正在看电视。一见女儿回来,奚玉梅就站起身笑吟吟问道:“小娟,肚子饿了吧?”

  倪玉娟嫣然一笑:“妈,给你这么一说,我肚子还真有点饿了。”

  “小娟,你知道妈今天烧的什么菜?”

  “什么菜——”倪玉娟说这话时,鼻子在空中嗅了嗅,然后得意地说:“妈,我闻到了,一定是我喜欢吃的咖喱狗肉。”

  奚玉梅笑点一下她的鼻子:“到底是馋猫鼻子,好,既然你闻到了,今天就让妈侍候你吧。”

  倪玉娟嫣然一笑:“妈,那我今天就好好享受享受。”

  奚玉梅笑吟吟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端来一碗鸡蛋汤,倪玉娟一见端来的是一碗汤,顿时小嘴一噘:“妈,你是有意吊我味口吧?“

  奚玉梅一笑:“你这个小馋猫,妈要是先端出咖喱狗肉,再等汤端出来,狗肉还不全到你肚子里去。”说完,转身又进了厨房间,不一会儿,端来电饭煲,她才放到桌上,倪玉娟己迫不及待地揭开盖子,顿时,香味扑鼻。“哇,好香啊!”边说边伸手就抓,奚玉梅用手一掸她的手:“去,小馋猫,用筷子。”

  倪玉娟唇角一扬荡起俏皮的笑意:“妈,你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松手的。”边说边拿了一块放到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

  奚玉梅满含深情地望着女儿说:“小娟,妈知道你在厂里加班挺辛苦的,从现在开始,妈要给你加伙补一补。”边说边拿起碗装上饭放到女儿面前。

  倪玉娟端起碗,当她伸出筷子准备夹咖喱狗肉时,看到那香喷喷的狗肉,不禁想起母亲刚才所说的话,想到自己加班有母亲加伙,可是,缪辉每天吃杂绘汤吃得那么辛苦又有谁给他加伙呢?倪玉娟这么一想一走神,伸出去的筷子没夹到菜就送到嘴里,奚玉梅一见女儿走神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娟,你在想什么?”

  倪玉娟这才回过神来,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妈,没什么。”

  “小娟,要有什么心思你就说出来,别闷在心里。”

  “妈,真没什么。”

  吃过晚饭,一番洗漱后,倪玉娟躺到床上,可是,对缪辉牵动的恻隐之心又一次让她辗转反侧……

  第二天早晨上班后,缪辉在倪玉娟的精心指点下又聚精会神地车着部件,由于倪玉娟倾心教他,因此,他学起来也得心应手,而且,时间也不再象过去那样难熬了。一晃,上午己在他这种忘我的操作中悄然逝去。下班的铃声响过后,缪辉从柜子里拿出饭盆汇进人流中涌出车间来到食堂,他排进中间的队伍依次买了一份饭和一份汤,然后,又端到拐角坐下来埋头吃了起来。忽然,他感到有两个人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因为这个角落极少有人过来,所以他本能地抬起头想看看是谁,这一抬头,顿时一愣,原来,坐下来的两人是师父倪玉娟和月琴,他本能地喊了一声“师父”又埋下头吃起饭来。忽然,他看见一只白嫩如玉的手将一碗香喷喷的糖醋排骨推到他面前,他顺着这只白嫩如玉的手看上去,看到的竟然是师父的手,顿时,一股强大的暖流冲击他的心房,他甚至感到自己似乎承受不了这种可以融化一座冰山的暖流,慌忙将糖醋排骨推了过去窘迫地说:“谢谢师父,我……我——”

  一旁的月琴忿然地说:“缪辉,我看你是狗咬吕通宾,不识好人心。你师父看你整天吃饭喝汤怪可怜的,才买了一份菜给你,你到好,一点都不识好歹。”说完,将菜推到他的面前。缪辉再一次缓缓抬起头眼望着师父,莹莹的泪花己在他的眼里滚动,他用力抿紧抽动的唇边想忍住眼中的泪水,可是,激动的热泪还是夺眶涌出,他低下头来,泪水象断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地掉落到碗中。

  就在倪玉娟对缪辉倾注人世间最纯洁、最善良的爱时,有一双眼睛却在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这张桌子,这双眼睛的主人就是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徐军。刚才发生的一幕,他是既羡慕又嫉妒,内心的激动使他端起饭碗鬼鬼祟祟地向中间男人较多的饭桌走去,走到那儿,他压低声音神秘地说:“你们想不想听一个特大的新闻?”

  “徐军,什么特大的新闻,快说出来给我们听听。”

  徐军回手一指角落:“你们看,那边是谁?告诉你们一个特大的新闻,冷美人买菜给那个劳改犯吃啦。”

  几个男人全都“唰”的一下站起身朝角落里的倪玉娟和缪辉看去,当他们看到倪玉娟和缪辉真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顿时忍不住惊呼起来:“哟,还是真的吗!”

  徐军用手捂住嘴向邻桌低呼起来:“喂,你们看,冷美人买菜给那个劳改犯吃啦。”

  邻桌的听到这个新闻也跟着站了起来,这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遍整个食堂,有好几个青年人开始尖叫起哄,整个食堂顿时喧嚣声声。

  此刻,倪玉娟圆润白嫩的脸上己涨满潮红,对面的缪辉同样是满脸红云尴尬地埋头吃饭。一旁的月琴见状,“噌”的一下站起身转脸破口大骂起来:“叫你妈的魂,看什么看,你爸爸妈妈没见过?”

  月琴这一骂,站着的那些人“嘿嘿”干笑两声也都相继坐了下去,但是,喧杂的议论声仍不绝于耳,而议论得最凶的当数阿根这张桌子,只见阿根带着几分羡慕又不无嫉妒地说:“乖,还真看不出来,想不到那个劳改犯还真有点本事,才来了两个月,就把个冷美人的魂给勾走了。”络腮胡子却满面不屑地说:“什么魂给勾走了?你别以为冷美人是什么好东西,表面装得象淑女一样,其实,骨子里肯定骚透了,要是我是那个劳改犯,我还不愿搭理她了。”

  旁边一个胖子脸荡暧昧的淫笑说:“我看老马说得也有道理,为什么冷美人会陡然买菜给那个劳改犯吃呢?我怀疑,嘿嘿,说不定那个劳改犯的身子给她掏空了,今天买菜给他吃,恐怕是想帮他补补身子,你们看是不是。”

  “哈、哈哈……”桌子上的男人顿时哄然大笑起来。

  这一天,倪玉娟买菜给缪辉吃一直成为厂里工人闲聊的话题,但是,倪玉娟并没有因此而受到影响,她依然一如既往地教着他……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星宇之笔的爱在岔路口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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