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七八岁大小的孩子正光着脚在田垅中间捉青蛙。个子高大健硕的孩子光着上身,脖子上戴着一只大大的银项圈,项圈上还吊了一只银锁,发出叮呤咣啷的声音。他的浑身被晒得浑身乌黑发亮,一条肥大的裤子托着他浑圆的屁股,在田埂上一起一伏,看上去动作笨拙而滑稽。另一个稍稍单瘦的孩子上穿一件对襟白衬衣,下穿一条蓝色粗布裤子,他的身形矫健,看准了前面的青蛙后悄悄靠近,然后猛地扑上去,一只青蛙就被摁在手心。大个子用草绳把青蛙一只只用稻草拴着腿,看上去已经拴了有十好几只了。两个孩子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
这时,附近学校里的高音喇叭响了,开始播放抒情奔放的歌曲:
“我们是接班人,继承革命前辈的光荣传统。……”
不远处正在稻草里耘草的农民,听到学校里的广播声,也纷纷直起腰来,相互看了看,然后一个个上了岸,收工回家。瘦小的孩子听了一下,赶忙找到一条小水沟洗净手上的泥巴说:“他们开完会了。志高,我们回去吧。等下妈妈又要来找我了。”
被叫做志高的大个子男孩嘟着嘴,意犹未尽地说:“江南,你这么怕你妈妈?我们再玩一会嘛,我捉的青蛙马上就有你的多了。”
江南说:“我才不怕妈妈。是爸爸说不能像个野孩子一样,老是跑到外面来玩。”
志高看了一下手里提着的青蛙,满不情愿地跟着江南一起往回走。走到岔路口,江南说:“志高,你把青蛙放掉吧,妈妈说,它们是益虫,专门吃稻田里的害虫的。”
志高不答应:“我才不放掉。我要把它们带回家,给我家里的鸡吃,鸡吃了之后就会生好多蛋。我爸爸每天早上要吃一个蛋花,也给我每天吃一个,用糖泡的,很好吃。你吃过吗?”
江南舔了舔嘴,羡慕地说:“我……有时候看到我妈妈冲着给爸爸吃。但是我家里没有鸡,学校里不让养,说这是资本主义的尾巴。”
“那我下次给你带几个鸡蛋来,让你妈妈也泡给你吃吧,真的好吃哦。”志高得意地说。
“那怎么行?我爸爸不准我们要别人家的东西。”
“这有什么?我家里虽然也有鸡,但是还有人送蛋给我家。”志高满不在乎地说,“我家也吃不完,送几个给你,没事的。”
“那……再说吧。”江南说。二人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各自回去。
江南姓任,父母都是学校的教师。他们的家就在学校北侧的一排低矮的小平房里,这是老旧的教室不用了,才被学校腾出来,给老师们居住。老师们发挥聪明才智,用木板或旧布从中间隔断,里面是卧室,外面是简易的餐厅和厨房。走廊上被各种各样的煤堆和柴火挤满了,有的老师因为家里人多,就干脆在走廊上生起炉子,青黑色的烟霎时就笼罩了整个走廊。人们即使有意见,却也忍气吞声,不好计较。
江南拉开纱门,先往门里探了探头,见妈妈正在灶下做饭,就蹑手蹑脚走了进去,轻轻叫了声:“妈!”
任母在围裙上揩揩手,回头看了一眼,应了声,又忙着翻动锅里的菜。江南正要脱下身上沾满泥巴的衣服,猛地听到里面断喝一声:“又跑哪儿疯去了?”江南听到爸爸的呵斥,颤了一下,战战兢兢地走进里屋,嗫嗫地叫了声:“爸。”然后站在那里,老老实实地听父亲训斥。
爸爸虎着脸说:“我问你呢!你又跑哪儿疯去了?你看你,跟个泥猴子一样,成何体统!”
江南瞟了瘦削颀长的父亲一眼,不敢吱声。
妈妈把锅里的菜装进大碗里,封了煤炉,走进里屋,看了丈夫一眼,然后用手指点了一下江南的头:“说了叫你不要去田垅里玩,你就是不听。还不去洗澡!”说罢推着江南往外走。江南乖乖地走出去,在妈妈准备好的一只水桶边,舒了一口气,又朝屋里做了个鬼脸。喜妹进去给江南拿衣服,又顺便对丈夫说了句:“你心里有火,干吗对孩子发?”
丈夫瞪了她一眼,站起身,把手里的报纸放桌上一扔,朝着外面说:“都是你惯的。一天到晚不知在干些什么事!胡来,真是胡来!”任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拿着江南的衣服出去。
次日一早,任母一开门,见志高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只小竹篓,里面放了十几个鸡蛋。“志高,你怎么在这里?这是要去哪里?”任母赶忙招呼,并回身叫江南出来。
“我……”志高红着脸地说,“这是给你们家的。昨天晚上我跟我爸说,要给江南鸡蛋吃,我爸答应了。我连夜就装好鸡蛋,一早上一起来就送过来了。”
“怎么能要你家的鸡蛋?”任母说,“还没吃早饭吧?”
“……没。”志高抓抓后脑勺,傻乎乎地笑着。
“来来,进屋去,一会一起吃。”任母把志高拉进屋,赶忙去准备早饭。
吃饭的时候,任母对江南说:“志高这孩子多懂事,江南,你要向人家学习,做个听话的孩子。”
江南向志高做个鬼脸,二人一起傻笑。
吃完饭,江南要拉志高出去玩,任母对志高说:“志高,你该叫我什么?”
志高愣在那里,憋得一脸通红。任母爱怜地说:“这样吧,你就跟江南一样,叫我妈吧,好不好?”
“……”志高不知怎么开口。
“快叫啊!”
“……妈!”志高低低地叫了声,还没等任母答应,马上就飞跑出去。任母在后面叫道:“等等,给你钱!”
“不要!”志高快活地说着,跑远了。
学校里新来了一家人,就住在任家西侧靠近厕所的一处矮房子里。那里原来本是推放破旧桌椅的地方,前不久这一家人来了之后,学校就腾出这间屋子,让给他们一家三口居住。小江南仿佛听人说起过,这家人是省城来的,都是大学的教授。因为犯了错误,被下放到公社的机械厂里接受工人阶级的改造,不知怎么又来到学校,当起了老师。他们家有一个很漂亮的小女孩,又会唱又会跳,声音也甜,说话跟唱歌似的好听,这令江南觉得十分的羡慕。
江南好几次想去看看这家人的样子,可是妈妈说,学校革委会的领导说了,这家人这来这里接受改造的,不能随便接触,让江南也不要往那里跑。这更让江南觉得好奇。他打定主意,今天要趁着天色未晚,远远地去看看他们这一家人。他一边想着,一边不由自主地往西侧走去。
江南沿着西侧水、池塘的塘沿慢慢走着,偷偷用眼睛打量那一间破旧的矮房子。他见树杈上有几只知了在叫唤,来了主意,脱掉鞋,三下两下就爬了上去,捉住了一只,然后跳下来。穿上鞋后,任江南手捏着知了,故意稍稍用力捏着知了的腹部,沿着池塘向新来的那家人走去。那知了果然被江南捏得不停地叫唤,屋子里一个小女孩闻声跑出来,看着江南手里的知了,又看看江南,露出十分羡慕的神色。“这是知了吗?”小女孩怯怯地问。
“是啊,我刚从那棵树上捉到的。”江南显得有点得意。
小女孩看了看树,又看了看知了,江南看出她的心思:“想要吗?”
小女孩点点头。
“那就送给你。”江南大方地说。
小女孩回过头往屋子里看了看,这才向前走了两步,接过任江南手里的知了。“它咬人吗?”
“不会。它不会咬人。”
“你真行,还能上树捉知了。”
“这有什么呀,我会的可多了,下午还跟志高一起去捉了好多青蛙呢。”
“那……可不可以带我一起玩?”
“可以呀,我和志高一起带你玩。”
“志高是谁呀?”
“就是,就是那个村里的人,我们是好朋友。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北北。你呢?”
“我叫江南。”
“江南哥哥,那下次你和志高去玩的时候,就叫上我一起去,可以吗?”
“行。”江南爽快地答应下来。
“北北——”随着一声叫喊,屋里走出一个女人,站在北北身后。她看了江南一眼,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然后堆下笑,问道:“你是任老师家的孩子吧?”
“妈妈,她是江南哥哥。”北北甜甜地说。
“江南?真好听的名字。”女人笑着说。
“江南哥哥还送了我一只知了呢。哎,江南哥哥,这知了怎么不叫了?”
“你只要捏它一下,它就会叫。”江南笑着说。
女人看上去有点窘迫不安,四下里看了看,拉着北北的手说:“走,进屋去,天黑下来了。江南,你也回家去吧,等下你妈妈要找你了。”
江南看她们进了屋,这才不情愿地慢慢回家去。回到家里,见爸爸坐在灯下看书,妈妈坐在一旁一针一线地纳鞋,就轻轻地问妈妈:“妈妈,刚才我见到北北了。”
“谁是北北?”
“就是住在那边的那个。”江南用手指了指。
任母轻轻拍打了一下,“可不要跟她玩。校长说了,她的爸爸妈妈都有问题,是来这里改造的。我们要跟他们划清界线。”
任父抬起头,瞪着眼说:“他们有什么问题?人家好好的大学教授,哪来的什么‘走资派’?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把孩子教坏了!”
“这可是丁校长说的,你怎么就忘了?”任母轻声辩驳。
“丁校长说的?丁昌龙就是金口银牙、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他丁昌龙懂什么?他除了会溜须拍马迎奉上级的指示还会干什么?不要听他的鬼话,简直是一派胡言!”
“哎,我说告诉你,不要乱说话。被人家听到了可不好。”任母指了指外头,又向丈夫做了个“嘘”的手势。
任父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好好好,我不说了。这年头,真话没人敢说,真理没人敢坚持,成天斗这个改造那个,弄得鸡飞狗跳的,太不像话了。”
江南听着他们的对话,感到很茫然。爸爸妈妈每天都为这样的事情唠唠叨叨,他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正想走开,妈妈突然轻声问:“江南,你跟北北说话了吗?”
“说了,我还送了她一只知了。北北说,要我和志高以后带她一起玩。”
“哦。”妈妈低头应了声,抬头看着丈夫。丈夫平静地看了她一眼,并不作声,又低下头看书。“那,你在没人的时候就带她玩吧。”
“为什么要没人的时候呢?”江南不解。
“这个……”妈妈犹豫了一下,又去看丈夫。丈夫口气平淡地对江南说:“没关系,你就尽管和她玩。”又对妻子说:“小孩子打什么紧?你让他们玩就是。难道这么小的孩子也会被打成‘走资派’啊‘右派’的不成?”
“可是,校长……”
“别管什么校长了。他也有孩子,孩子喜欢玩,这有什么错嘛。”爸爸满不在乎地说。
得到爸爸的同意,第二天,江南果然就大大方方地去找北北玩。北北今天穿了一白底青花的裙子,穿着一双黑色的凉鞋,头发扎成了两只羊角辫,前额上别了一只银白色的发卡,听到江南的叫声,一蹦一跳地出来,叫了声:“江南哥哥。”
北北的妈妈也跟了出来,微笑地看着江南:“是江南啊?吃了吗?”
“吃了。”
“要不要进来坐坐?”
“不了。我爸爸说,可以跟北北一起去玩,所以我今天就来叫北北一起出去玩。等下志高也会来,我们三个人一起去玩。”
北北妈妈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感动。她转进屋里,马上又出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来,江南,这是亲手阿姨包的饺子,你把它吃掉。”
江南早上只喝了两碗稀饭,见到饺子,差点掉出口水来。他咽了咽口水,摆摆手说:“不要,我吃过了。”HTtρs://Μ.Ъīqiκυ.ΠEt
“吃吧,吃几个看看好吃不。”
江南接过碗,说了声:“谢谢阿姨!”然后狼吞虎咽吃了起来,北北和妈妈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他吃。
“好吃吗?”
“好吃!”江南不好意思地说。
“那下次想吃的时候再来,阿姨再包给你吃,好吗?”
“嗯。”
江南牵着北北出了校门往西走,不久就看到志高从对面走来。江南对北北说:“那就是志高。”
“志高哥哥。”北北甜甜地叫了声。
江南又向志高介绍了北北,三人一起往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岗上走去。此后,北北跟着江南和志高每天都一起玩,学会了捉青蛙,蚂蚱,还摘了许多小野花,这让北北开心极了。
这天,江南领着北北从外面回来,听到有人叫:“江南。”
江南一听,就知道是同一个学校的丁蓉蓉。蓉蓉比江南大一岁,个子也比江南高,住在学校东侧的一个小院子里。她的爸爸是学校的校长兼革委会主任,许多人见了他都怕三分。因为经常在家里听爸爸妈妈发校长的牢骚,江南也不大喜欢校长,觉得校长是个专门害别人的人,也因此不喜欢蓉蓉。因此,听到蓉蓉叫他,并不理会。
“江南。”蓉蓉以为江南没听到,又叫了一声。
江南看了蓉蓉一眼,爱理不理地问:“干什么?”
蓉蓉问:“她是谁?”
“她是北北。”江南懒洋洋地回答,然后继续拉着北北走。
蓉蓉笑着对北北说:“我叫蓉蓉。今后我也跟你们玩好吗?”
“不好!”江南干脆地说。
“为什么?”
“我们不喜欢跟你玩!”
蓉蓉站在那里,委屈得哭了。
次日,江南刚刚跟志高和北北从外面玩回来,妈妈叫住他:“江南,你是不是欺负蓉蓉了?”
“没有啊。”
“没有?”妈妈怀疑地看着他,“那她昨天为什么哭了?”
“她想和我们一起玩,我不答应。”
“为什么不跟她一起玩呢?”
“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
“因为他爸爸是个坏人。”
“……”妈妈听了,愣了一下,马上捂住他的嘴,又往他屁股上打了一下,“你这孩子,怎么乱说话!这谁教你的?”
江南一时倔强起来,鲠着脖子说:“他就不是好人!”
妈妈赶紧把他拖进屋,又把门关上,对江南说:“这大人的事你懂什么?可不能乱说话,她爸爸是学校的校长,是爸爸妈妈的领导,你这话要是传到他的耳朵里,爸爸妈妈也会有麻烦的。”
“那他就更不是个好人!”江南咬着牙说。
这时门被打开,正好爸爸回来,听到江南的话,沉着脸说:“大人之间发生任何事,你都不要去打听,你只管玩你的读你的书就是,听到没有?”
“听到了。”江南不满地说。
过了几天,北北找到江南,伤心地说:“江南哥哥,我不能再跟你在一起玩了。”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爸爸说,只要蓉蓉的爸爸知道我们在一起玩,就会让我爸爸写检查,在全校的大会上进行批斗。我不想让爸爸写检查,更不想让他受到批斗,所以,我不能跟你玩。”
江南听出是蓉蓉在她爸爸面前告了状,十分气愤,就找来志高,一起商量对付蓉蓉的爸爸。志高一听是这事,来了劲,跟江南耳语了几句后,二人开心地去准备了。
到了中午,正是午休时间。丁昌龙摇着蒲扇,躺在竹床上听着收音机,突然听到窗户上“咣当”一声,接着便是稀里哇啦的玻璃往下掉的声音。他跑过去看了看,没看到人,以为是猫撞到了玻璃,也不在意。没等他躺下,又听到两声玻璃被打碎的声音,他的心里一紧张,知道是有人在搞破坏,马上冲出屋子,往远处一看,两个孩子正猫着腰,从学校的院墙外走过去。丁昌龙三步并作两步,站在学校的小门口,叉着腰等着。果然,江南和志高两个孩子迎面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弹弓,在捂着嘴笑。他骂了几声,扬起手做出要打的样子,二人一见,撒腿就跑。
丁昌龙气冲冲地跑去找江南的父母。江南的父母听了,也气不打一处来,说要打断江南的腿。江南战战兢兢地回到家里,果然见父亲虎着脸,手里拿着一条竹片,也不打话,扑上去就是一顿暴打。若不是母亲拦住,非要打得皮开肉绽不可。江南咬着牙,噙着泪,硬是不认错,不求饶。这让父亲更加气恼,对江南又是一顿乱打。一边打还一边骂:“我叫你去害人!我叫你学坏!我叫你不肯认错!”
打过之后,父亲气呼呼地走开了。江南饭也不吃,一个人跑到学校的破礼堂后面,对丁昌龙更是恨之入骨,发誓再也不跟蓉蓉玩了。这时,天公作色,忽然下起了暴雨,江南独自躲在屋檐下,看着倾盆而下的大雨发愣。
北北的父母听到江南挨打的事,不敢去劝阻,只得远远地看着,干着急。看到江南跑出去,天又下起了大雨,妈妈对北北说:“江南哥哥是为了帮你才被他爸打的。他现在饭也没吃,你去给他送点吃的吧,我看他往礼堂的后面去了。”
北北冒雨拿着才煮熟的饺子,趁着没人,悄悄找到江南,对他说:“江南哥哥,妈妈说你是为了帮我们家出气,才被蓉蓉的爸爸打的。是这样吗?”
江南看着她,并不说话。
北北说:“这是我妈妈包的,妈妈知道你最喜欢吃她包的饺子,特意叫我给你送来。你吃吧。”
江南接过饺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北北在一边看着,开心地笑了。江南吃过饭,心情也慢慢恢复了平静,二人一边说笑一边玩。江南又带北北翻过坍塌的矮墙,进入礼堂。
“江南哥哥,你真好!”北北跟在后面,对江南说。江南嘿嘿地笑着。
“江南哥哥,你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北北跟在后面说。
“你说吧,我听着呢。”江南停下。
北北走到江南面前,掂起脚,在江南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江南一脸通红,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北北认真地说:“这是表示我喜欢你。”
江南不高兴地说:“那也不能这样。男孩子跟女孩子不能做这样的事。”
“为什么不能?”北北说,“我经常看到爸爸和妈妈搂在一起亲嘴。我问妈妈,为什么他们要亲嘴。妈妈说,这是表示两个人相亲相爱。我也要和你相亲相爱,长大了以后也要跟你做夫妻!”
江南脸红了一下,跑开了。此后,虽然两个人表面上保持着距离,但暗地里还是背着蓉蓉一起玩。
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的短暂。转眼间,三年的时间过去了,北北的父母落实政策马上就要回省城。北北找到江南,拿出一支钢笔,送给江南:“江南哥哥,这是我生日的时候爸爸妈妈送给我的礼物,让我好好读书。现在我马上就要跟爸爸妈妈回省城了,我把这支钢笔送给你。希望你好好读书,将来考上大学之后,就来省城找我,好吗?”
江南点了点头,说:“我也有一样东西送给你。”他拿出一个笔记本,打开扉页,指着上面的字说:“我在上面写了一行字:我们永远是好朋友。我把这个笔记本送给你,希望你永远记得我们是好朋友。”
二人红肿着眼,在大人的催促之中,挥手离别。这一年,江南10岁,北北8岁。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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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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